第五十三 心有靈犀
代素素通過代英傑給玉博涵轉來了一封卓然寫給玉博涵的信。玉博涵捧着這封信百感交集,她激動的手有些顫抖,她有點笨拙地把信打開,一行行遒勁有力、飽滿洒脫的熟悉而又久違了的親切字跡躍入她的眼帘……
博涵:你現在好嗎?你現在到底在哪裏?當我收到蓋有印章‘查無此人’的退信時,我感到驚訝和失落,好長時間我都恐慌不安,為你和玉阿姨的狀況擔憂。我曾經給代素素和其他同學發信詢問你們的下落,也收到了好多封詢問你下落的同學來信,得到的回答是一樣的。都無從知曉你的下落。我好傷心,我敬慕的女孩,你為什麼突然失蹤,你到底為了什麼突然停止了與我們的通信聯繫,為什麼中斷了聯絡我們感情的這條通信紐帶呢?你們怎麼會下落不明?即使是代素素所言你們母女回了bh市,也得有個音訊才是。
博涵,你會有什麼難言之隱迫使你與同學們失去聯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得不到你的消息我似失落了一件特別珍貴的寶石,我的心在忍受着痛苦的熬煎。我每時每刻都在盼望着有你的消息,我甚至着了魔似的天天往收發室跑,可是每天都在失望中度過,不管事情會有什麼樣的變故,會有什麼不測的事情發生,我還是一如既往地遵從諾言,一星期給你寫一封信,在信中,我向你敞開心扉傾訴我對你的思念,訴說我的思想,講我生活中的一些鎖事,即使這些信都是發不出去的信,但是我每周必寫,向你訴說心裏話也是一種滿足也是一種幸福。
我相信,我會有一天能把我寫給你的信全部交給你,我相信我會等到那一天的。越是得不到你的消息,對你的惦記之情越是加深,我們的童年時代在特殊的環境裏相識,共同的愛好和情趣相投使我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少年時代又有緣再次同窗,彼此的互相了解、互相勉勵使我們共同進步,使我們產生了彼此傾慕之情,我們的感情從純潔的友誼之情升華到純潔美麗的戀情。
初戀的甜蜜、溫馨是此生此世難以忘懷的,刻骨銘心的。也是我人生中最難以忘懷的美好時光,我會加倍地呵護和珍惜這份珍貴的情意,這份溫馨美好。
博涵,我每天都在繁忙的學習之餘抽出時間想你。你不知道,每當想起你,我的精神就特別的好,學習起來也特別的精神倍增,在思念你時的感覺是那麼的甜美溫暖,我時常回憶起我們的童年時代、少年時代在一起時的時光和情景,這也是我在繁重的學習之中最好的休息。
博涵,你還沒有忘記吧,我們的童年時代,我們在荷花鎮小學後花園的鮮花叢中畫畫時,你興奮地捕捉到了一隻玉色蝴蝶,我因此而給你講了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故事講完,我們的純貞童心並不懂情是什麼愛是什麼,更不懂為了純潔的愛情而獻身化蝶的美麗,只是無端地感傷男女主人公的可憐和可惜。我們長大了,我們親自經歷了相識、相知、相戀,愛的溫馨、愛的力量是多麼的美好。
博涵,隨着時光的流逝,我對你的情感愛戀愈日俱增,只是得不到你的消息,使我無法把我的情感及時傳遞給你,這也是我的一種苦惱,不過,我也深深的自信,你對我的情意與我對你的情意是一樣的,你是不會忘記我的,我在做種種的猜測,你是不是在生活中遇到了更大的挫折,你的處境使你難堪,所以使你中斷了與外界的聯繫,封閉了你自己的情感。我深信我是最知你最懂你的人,你是一個有頭腦、有思想而又有堅強和毅力的女孩,生活對你的打擊太慘重了,你不會因此而失去對生活的勇氣的,你會正確地面對生活的困難的,請你不要太苦了自己,假如我沒有猜錯,你現在正忍受着困境的折磨和心靈的煎熬。我是你的知音,我已經感應到了這些,無論你遇到什麼艱難困苦和重重險阻都不要失去對未來的希望和追求,不要失去堅定的信念。
請你牢牢記住,茫茫人海中始終如一、堅貞不渝地有一顆赤誠的心在陪伴着你,這顆赤誠的善良的心在為你而跳動,這顆火熱而忠於你的赤誠之心永遠期待着你迴音,期待着與你相聚。
玉阿姨的病情現在是什麼狀況?玉阿姨真是非常的不幸,她的一生歷盡坎坷,失去了一個又一個的親人,值得慶幸的是她有一個好丈夫一個好兒子更有一個好女兒。
我的爸爸媽媽經常在我面前誇獎你,有時還開玩笑地說:‘女兒就是好,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要是我們的卓然也是個女兒該多好。’
我假裝生氣地說:‘你們看人家的女兒好,那你們是在嫌棄我這個兒子不好嘍!既然你們喜歡上了人家的女兒,那麼你們請人家的女兒來做你們的女兒好嘍!我絕不干涉。’
爸爸媽媽聽后大笑不止,媽媽溫柔地說:‘只可惜上帝只賜給我們一個兒子,即使是羨慕和喜歡人家的女兒好也是枉然,倒是把人家的好女兒取來給兒子做媳婦才是名正言順,才是個正理。’
哎呀,爸爸媽媽在取笑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們的話正中我們兒子的下懷,看,我們的卓然的臉都紅了’爸爸說完與媽媽相視而笑。
聽着爸爸媽媽的話,看着他們愉快的笑容,我的心裏真是甜蜜極了,我的爸爸媽媽非常的喜歡你,當得知你的下落不明時,他們跟我一樣的焦慮不安,幾乎每天都追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我們全家人都在牽挂着你,等候你的消息。在我們的心靈深處,不只千遍萬遍地在尋找着你,在呼喚着你,你到底在啊里?你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收到信后請一定要回信。
在我的夢中,時常出現你的身影,你的笑容,你的一切都牢牢地儲存在我記憶的寶庫里,夢中,時常出現我們童年時代、少年時代在一起繪畫、學習、玩耍、讀書時的美好情景。我現在只能在夢中與你相見,與你重溫舊夢,似乎那時的我們又是非常遙遠的過去,又是剛剛發生在昨天的事情,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面了,我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與你重逢。設想我們重逢時的激動和快樂。可是我們何時才能重逢呢?我們重逢的日子遙遙無期,我得不到你的一星半點消息,你在我的生活中難道真的就銷聲匿跡了嗎?只有我的思念,只有我的祈盼在安慰着我。我痴心不改地一遍又一遍地編織着我們重逢時的美好情景,但願老天不負我。
說來奇怪,我竟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奇怪夢,夢中,我們倆在月光如晝的月下河邊畫畫,你對我說你特別喜歡水的純凈、溫柔和寧靜,你非常想溶化為水,永遠永遠的走入水的世界,你邊說邊往水中走,直至讓河水淹沒了你的整個身體,我傻獃獃地看着你淹沒在水中好久,等回過神來,才明白你話的意思。我想跳入水中去救你,可是身體卻不聽大腦的指揮,不論身體怎樣的使勁,全身就是不會動,我想大喊救人,卻怎麼也喊不出聲音來,我心急如焚,到底應該怎麼辦呢?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出事,你聰慧你善良,你是我的知心朋友,你是我唯一的至愛,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就在這揪心令人窒息的時刻,我親眼看見映在水中的月亮變化成一位美麗的天使,她迅速向你游去,說真的,博涵,這位美麗的天使竟然長得與你酷似,一瞬間,她就把你從水中抱起,腳下輕盈地踏着水來到岸上,美麗的天使把你抱在懷中,與你做着交談,我卻一點也聽不見你們在交談什麼,只見美麗的天使是那麼的愛你,眼神流露出來的全是濃濃的愛意,就是母親愛孩子的那種愛意,看見你們相依相偎相親相愛的樣子,我是多麼的羨慕你們,為你們高興,我使勁喊着你的名字,卻怎麼也喊不出聲音來,直到喊出聲來時,我也從夢中醒來,我猛地坐起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博涵,我真的好為你擔心,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的心在為你處在困境中如火中焚燒,我幫不上你的忙,我只有在心裏默默祈禱,祈求老天爺保佑你平安無事,早日從苦海中解脫出來。在苦思冥想中,忽然意識到你是在有意逃避着我們,逃避着現實,如果我判斷無誤的話,代素素也不得已成了你的‘幫凶’,我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到底有什麼樣的苦衷使得你下了如此自我摧殘的決心和決定,也許這是我的主觀意識。
不過,無論怎樣,我還是要把這封寫滿我心聲的信寄給你,即使我的努力是失敗的,我也絕不後悔,也絕不放棄再次尋找你下落的機會,我只有求助代素素了,不知怎麼回事,我斷定代素素肯定與你有聯繫,我只有請代素素幫助我把我的這封信寄給你,把這封表明我心跡的信轉交給你。
博涵,這封信你若收到,不論你在何方不論你在的處境多麼困苦,我求你一定要給我回信,告訴我你的現狀,告訴我你的苦惱,我雖然不是能解救你苦難的上帝,但是我能從精神上心靈上給予你力量。請你不要忘記我,我衷心期待你的佳音。祝你一切順安!
看完卓然的信,玉博涵把信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前,她忍不住思緒萬千,她珍惜她所愛慕的人為她的牽腸掛肚,對她的情真意切。她甚至產生了給卓然回信的念頭,可是這個念頭瞬間就被玉博涵打消了,這是萬萬不能的,把對卓然的真情和思念深深埋在心底吧,所有的痛楚還是自己來承擔吧,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一無是處,將來的事更是不能預測,還是慎重嚴謹一些的更為穩妥,只是令玉博涵感到驚訝和不可思議的是卓然竟然做一個與自己的夢相似的夢,這種事情又該做何解釋?難道卓然真是與她有心靈感應?還是在冥冥之中有神靈在顯靈?不管怎樣,玉博涵是心意已決,她不想在這個令人不如意的處境中與自己敬慕的人恢復聯繫。她不想重新惹出是非口舌,她當即立斷把信又寄給了代素素,並且懇求代素素繼續為她的事情保密。把信退還給卓然,讓代素素一口咬定不知玉博涵的下落。玉博涵的自尊、自重、自愛、自強、自律使她忍受着心靈的孤寂、生活的磨難、精神的煎熬。
肺結核病是一種慢性傳染病。玉博涵整日侍奉在母親的病床前,一天至少要為母親接兩茶缸吐出的痰液。天長日久,無形中被傳染上了此病。玉博涵年輕的生命常常感到身體不適,渾身老是發熱難受,並伴有咳嗽、氣管有痰,她的身體變得消瘦臉色蒼白,清秀的蒼白的臉頰上泛着因肺病而有的好看的粉色,再加上心情不舒暢,整天鬱鬱寡歡。玉博涵總是感覺自己的身體精疲力竭。她暗暗叮囑自己:玉博涵你是堅強的人,一定堅持住,千萬不能病倒,病中的媽媽是離不開你的,你是媽媽生命的保護神。
玉博涵迫不得已從醫院開了一些葯,勉強對付着身體的不適。
在代素素上大學四年級的寒假裏,她發現玉博涵的身體異常的虛弱消瘦,並時常有輕咳聲。代素素心裏非常的難過和心疼。她心裏默默地向上蒼祈禱:“上帝啊!玉博涵的命運夠悲慘的了,可千萬別再讓她染上疾病。”
代素素強迫性地對玉博涵說:“博涵,你必須馬上到醫院去看病,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你就是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你病中的媽媽着想。”
“沒事,素素,我已經到醫院看過醫生了,現在正吃藥治療我的身體不適呢。”玉博涵打起精神,強裝笑顏。
“不行,我明天陪你去醫院,你媽媽暫時由我們家的人來照顧,這樣你不會不放心吧。”代素素故意陰沉着臉對玉博涵說話。
玉博涵在代素素的強烈堅持下來到了醫院。檢查結果出來了,玉博涵不但有肺病,而且患有嚴重的貧血症和神經衰弱,必須馬上住院治療。
玉博涵急的汗都冒出來了:“不,醫生,我是絕對不能住院的,我的情況特殊,我得馬上回去照顧癱瘓在床的媽媽,醫生,您就給我開藥開針吧,我回家做到準時打針吃藥。”
“可是你的病情比較嚴重,如不及時住院做很好的治療,是很難恢復健康的。”醫生非常嚴肅認真地說。
“醫生,不會有事的,我年輕,身體素質好,抵抗疾病的能力強。”
代素素堅決地說:“醫生,不要聽病人的話,馬上辦住院手續。我說了算。”
玉博涵在代素素的陪伴下無可奈何地住了院,當病情剛剛有所好轉時,她就趁着代素素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寫了個字條留在病床上,悄悄溜出醫院回到了家中,回到了她每時每刻都無法放下的親愛的媽媽身邊。
玉博涵忍着自己身體的不適依然盡心盡意地侍奉着母親,她沒有絲毫的怨言,沒有半點的悔意。
時間的腳步從容地邁着,歲月的長河緩緩地流着,人世間的劇情在繼續上演着......
玉如清在玉博涵無怨無悔、竭盡全力、精心護理下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步。玉如清在玉博涵溫暖的懷抱中安祥地閉上了雙眼。
四年的時光匆匆而過,四年的時光在歷史的長河中也許就是一瞬間,可是這四年時光對於玉博涵來說可以說是漫長的不堪回首的四年,這四年時光,玉博涵犧牲了上大學的機會,犧牲了許多本該屬於她的美好而珍貴的東西,這四年時光,尤其是在精力充沛的青少年時期的四年時光,可以學到豐富的廣博知識,可以儲存優質充沛的能量,人生的大好時光里又有幾個四年,這金子般的四年時光,玉博涵有的只是愛的奉獻、無私的奉獻。這四年時光,她把她全部的光和熱都奉獻給了養育她長大成人的一生歷盡千辛萬苦的病中媽媽。千金難買到的四年寶貴時光,玉博涵沒有留給自己,她是問心無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