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人報到
時間不久,江北然順着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一處恢弘的建築。
拉了拉胯下墨黧的馬韁,江北然神色淡然,從墨黧身上一躍而下,緊接着眼角微眯,仔細打量起身前的建築。
只見入眼即是一片純粹的黑。
幽暗、沉悶、壓抑......等等詞彙瞬間躍入江北然的腦海。
這所建築的大門和鎮北侯府很像,都是整體採用黑色色調,顯得古樸而又厚重,當然,其內範圍較之鎮北侯府要略小一些,不過差距不大。
數百個小樓林立間,一股巨大的威壓從中擴散,好似要鎮壓八方一般,濃稠如墨,僅僅只是站立其外,便讓人從心底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戰慄感。
尤其是門外那兩尊石雕,模樣猙獰,好似從地獄歸來的羅剎,充滿了煉獄、嗜血的味道。
江北然注意到從這座建築路過的行人極少,往往在極遠處,他們便特意避開了此處,繞道而行。
略一蹙眉,江北然牽着馬韁,主動朝前走去。
此時在建築門口,兩邊分別站着一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男子相貌平常,女子相貌清秀,年齡俱在二十左右,或許是因為此處人煙稀少的緣故,兩人盡皆有些百無聊賴。
其中那個女子握着從肩上滑落的一縷秀髮,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着圓圈,至於那個男子,則像是沒睡醒一般,側靠在門柱上,打着哈欠。
不過,在江北然朝前邁步的一瞬間。
兩人盡皆眼角微眯,目光如毒蛇一般,落在江北然身上。
江北然神色平靜,在二人冷冽的目光下,腳步不停。
將墨黧的韁繩遞給那個男子之後,江北然從懷裏取出一枚鐵質令牌,聲音清冷,“鎮北侯府,江北然,前來報到。”
“麻煩你幫我照料一下這匹馬。”
說完,江北然不待兩人反應,便錯過男子攔在他面前的身影,步伐穩健的進入了緝夜司的大門。
聽到江北然自報身份之後,男子眼神微縮,腳步下意識後退半步。
鎮北侯府的大名,但凡是個漓灃人,都會有所耳聞。
畢竟,那可是漓灃國內唯一的超品侯,而且,還是完全靠實打實的軍功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當代鎮北侯,手中所沾染的鮮血,手下所沾染的亡魂,足以淹沒一條數千米長的河流。
甚至曾一度和他們緝夜司並列為漓灃兒童的兩大夢魘。
想到這,看着江北然朝前走去的身影,男子唇角乾澀,下意識便要張口說些什麼,然而還不待其開口,在其身旁的女同伴便搶先一步快步趕到了江北然身前,露出一張自以為柔媚的笑容,笑着道,“這位小公子,從今往後我們便是同僚了,裏面錯綜複雜,你從未來過,不如我帶你去吧!”
“你帶我去?”江北然微微側身,露出半張俊秀容顏,望着眼前臉頰泛紅的女子,輕輕頷首,“如此,多謝了。”
都怪自己這無處安放的魅力啊!
低不可聞的感嘆了一句,江北然讓女子走在前側,他從後面落後五步左右亦步亦趨的跟着,緩緩邁入了緝夜司的大門。
門口處的男子望着眼前這一幕,微微搖頭。
“早就聽聞鎮北侯府四公子因為調戲清檬公主被調任到此處當差,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這下......那個騷娘們可算是踢到鐵板上嘍。”
“不過,世家草包公子,落在緝夜司,嘖嘖,真是千古奇聞吶!”男子低嘆兩聲,倚靠在門柱上,悠然閉上了眼睛,“管他呢,和我又沒有什麼關係。”
“睡覺,睡覺。”
另外一邊。
江北然跟着身前那名相貌平平的女子走過了幾座閣樓之後,那名女子微微側身,斜睨了江北然一眼,甜笑着自我介紹道,“我叫徐冉,算是你的前輩,初來乍到,想必你對於這緝夜司也不是很了解,不如我給你介紹一番,如何。”
看着江北然肯定的點了點頭之後,徐冉微微一笑,一邊帶着江北然走上一條羊腸小路,一邊笑着道,“想必你之前有所了解,緝夜司作為漓灃國的三司之一,和執法森嚴的清正司以及皇權特許為陛下排憂解難的奉天司一直處於並列的地位。”
“不過,因為我們這裏傷亡較大,所以一直以來人手短缺,在三司中雖然名義上是並列,但其實已有下滑的趨勢。”
江北然微微蹙眉,“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除此之外,我還知道,這裏據說一直專司妖鬼以及怪力亂神之事。”
“你說的沒錯。”徐冉柔媚一笑,“不過也不全對。”
“緝夜司主管的事務除了你說的那些之外,還有一個,那就是......清除我們漓灃國的血脈武者。”
“什麼?”江北然心神震動之下,眼角微眯,沉聲詢問,“為什麼?”
“血脈武者不是我們漓灃殺力極其強大的頂尖戰力嗎?”
“其實也不是所有的血脈武者。”徐冉淺淺一笑,主動詢問道,“你可知道,血脈武者,喚醒體內的血脈,激活體內隱藏的力量后,將選擇一尊沉睡的天獸,並且終其一生,都將與其相伴。”
“嗯。”江北然輕輕頷首,“這個我知道,據說血脈武者,喚醒體內血脈之後,若想繼續開發,必將進入屍骸山脈,選擇契合自己的屍獸,而且一旦選定,那麼終其一生,都將與其相伴。”
“就好像契約一樣。”江北然微微皺眉。
“其實並不是契約。”徐冉輕咬下唇,吐出一口濁氣,“本來這些不應該現在告訴你的,不過你馬上就要上任,說來也不算違反規定。”
徐冉輕舒一口氣,“經過緝夜司多年的研究發現,血脈武者和屍獸之間更多的是一種主僕關係。”
“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屍獸佔據主導地位。”
“所以,我們的職責,便是清除那些被屍獸佔據主導地位的血脈武者。”
“好了,到了。”這邊江北然還在沉思,另外一邊徐冉看着側立身前的大殿,迅速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小聲道,“所有的新人都是在這所大殿報到,隨後統一分配,不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再次相見哦!”
說著,徐冉對着江北然眨了眨眼睛,緊接着調轉視線,對着大殿高聲道,“副司長,有新人報到,是鎮北侯府四公子,江北然。”
大殿一片靜謐。
江北然眼角微眯,看着眼前森寒凄冷的大殿,側立在一旁,思索着徐冉話語中最後一句話的意思,神情凝重,並未主動開口說話。
良久。
漆黑的大殿內驟然亮起兩抹幽光,好似夜幕下孤狼的眼睛,血腥而又暴戾。
江北然心中警惕漸起,然而還不待其有所反應,一股巨大的吸力便驟然從大殿傳出。
剎那間,他左手握着的令牌,便被一股大力纏繞,緊接着,還未等其反應過來,便嗖的一下飛了出去,直奔殿內。
看着令牌宛如離弦的利箭直奔殿內,江北然眼神微動,摩擦了一下因為令牌脫手產生的灼熱感的左手,眼底劃過兩抹興味之色。
半晌后。
漆黑的大殿傳出一道冷漠的聲音。
“澤字九隊,去報到吧!”
聲音暗啞,好似喉嚨卡着老痰,此時此刻,回蕩在大殿內,如同暗夜下厲鬼的嘶吼,讓人由心底產生一種驚悸感。
而伴隨着聲音落下,江北然的鐵質令牌以及一枚木質紋章,也裹挾着一股勢大若沉的力量一併從大殿飛出。
江北然眼神微凝,聽着耳邊傳出的風聲撕裂的聲音,右手猛的一抬,朝着空中狠狠一握,便穩穩抓向了從大殿飛出的令牌和紋章。
不過令牌和紋章飛出速度極快,反震力度極大,江北然初初擁有一副新的體殼,尚且不能不能控制自如。
因此,在江北然握住令牌和紋章的那一剎那,便遭受了一股極強的反震之力,震得他半隻臂膀都微微發麻。
不過,縱使如此,江北然也未鬆開手中的令牌和紋章半步。
掌間染着鮮血,半張身體都是酥麻之感,江北然放下握着令牌和紋章的右手,眉角微微皺起。
看到眼前這一幕,徐冉眼中勾勒的嘲諷笑容為之一頓。
一開始,她熱心招待江北然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江北然不僅身份尊貴,而且還擁有一張魅惑眾生的臉,她想找一找刺激。
所以在她被她勾搭上的前隊長透露江北然很有可能成為她的隊友后,她便有意識的計劃起了眼前這一幕。
在她想來,江北然雖是侯府公子,卻是個草包,酷愛美色,又性情暴虐,滿目淫邪。
若是她略施小計,一切,豈不都是水到渠成。
屆時......她不僅可以品嘗侯府貴公子的味道,甚至還可以趁機索要一些修鍊資源,簡直可以說是一本萬利。
所以,從一開始,她便有意無意的對着江北然示好。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所見到的江北然,似乎和她所聽到的,不一樣。
舔了舔乾澀的唇角,想起剛剛江北然接住令牌和紋章的情景,雖然無力,但卻有一股雪壓青松的氣節,徐冉心中漸漸升騰起一股征服的慾望。
她想看着這個侯府公子,躺倒在她身下。
江北然眼神微微一眯,撇了徐冉一眼。
赤裸裸的慾望掩飾的再好。
些許顏色,班門弄斧,也是笑話。
注意到江北然遞出的視線,徐冉微微垂眸,再抬首時,已是一副柔媚神色,驚訝道,“好巧呀!我就是澤字九隊的。”
“看來以後要多多照顧嘍。”
“不過,你還不知道吧,我們九隊,馬上就要換新隊長了,就是不知道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