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會

第九章、會

自從溪氏國家建立以來,東面戰場的塵沙便沒少沾染第一宇宙指揮部叛軍士兵的血。

守衛西荒時,溪蔭常常勇率一支小隊孤軍奮戰,她的“乾坤既濟掌”、“明夷無妄斬”、“噬嗑大過拳”等強大招數無不讓敵人聞風喪膽,就連一向驕傲自大的布魯斯亦會被駭得喪魂落魄,每次發起進攻的結果都是領着殘兵敗將落荒而逃。日漸久遠,那西荒區便成為神聖不可侵犯之領地,溪家軍亦成為百戰不破、所向披靡的神兵部隊。

尋常生活中,醉八仙在防守時負責守衛“溪國”的疆域界限,在進攻時負責率軍攻打總部以擴張“溪國”的領土,溪蔭則並不主動向總部發起攻擊的號角,而是常常隱匿蹤跡且不知去向,原因便是她有着比治理“溪國”更重要的任務——這一切,便是起緣於溪垠託付機械人交給溪蔭的那枚u盤。

那天下午,溪蔭閑着無事,便乘興登上高樓,獨倚清秋,沉浸於日朗風和的溫潤氣息中怡然忘情。陡然間,她想起了那枚師父託付機械人交給自己的u盤。

之前,溪蔭已將那枚u盤轉化為意識能量,存儲在自己大腦的斑斕記憶之中,便將其從意識中取出轉化為實物,又通過意識操縱開啟米粒大小的u盤的播放功能。

只見u盤上的微型投影儀投映出一幕溪垠的三維影像,影像間的溪垠依舊擺出悠然自若的招牌式動作:一手捋着銀光熠熠長須,一手執着翠碧蒼雲法杖,那雙如同獵鷹之眼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正視着前方。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口中恍若吞吐着凝聚自然神力的仙氣氤氳。

“溪蔭,當你看到這條視頻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第一宇宙。你若能順利看到視頻,則證明你已經戰勝了重重困難,具備了獨自於絕處逢生的能力。三天前,我治好了滯怨族長恨派女將困於幽的傷,並將其身體改造為半智能化仿生形態,滯怨族人未來的光明希望多半就將寄托在她身上了……其實,她便是你同母異父的姐姐,你的生母君兮真在和你的生父丘虛之結合之前,已然與滯怨魔王黑中渙有過一段戀情,並通過超級生物特有的孕育‘生命之種’的魔法生殖方式繁衍了後代。我之前沒有告訴你這個事實,或許讓你有所猜疑,確實是為師的考慮不周,在此,我向你誠摯地道一聲歉!之間我宣稱你不再是我的徒弟,其實是我不希望你過多地為我擔憂,這一點,聰明的你應該能感受到。實際上,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至親至愛的好徒兒。”

“師父還有件事想對你說,在七大部族之外,實則還存在一支較為隱秘的派系,名叫赫初凌黨,它最初成立於第十四宇宙指揮部首都赫初凌市,並由此得名。赫初凌黨的兩位創始人便是你的父母——君兮真和丘虛之,他們為了實現七個部族的大一統思想,特地創建了赫初凌黨這樣一個以共產主義為核心宗旨、力求維護多元宇宙和平的黨派。該黨派經過一百多年的生息繁衍,發展至今,其黨員已然遍佈各大重要宇宙。目前,黨的共產主義事業領導核心就是困於幽,黨員們在各自的宇宙傳播共產主義文化,為發展共產主義事業奉獻着青春的力量。溪蔭,你作為當下離源部族的核心領袖,師父對你寄寓了莫大的期望,我相信你一定不願辜負我的良苦用心。師父現在便誠摯地邀請你加入赫初凌黨,為解放全體多元宇宙生靈、實現七大部族和平統一、締造共產主義烏托邦奇迹盡一份應盡的職責,貢獻一份屬於‘小我’的力量!憑藉你的實力,在黨派中就任領頭羊的職位亦毫不為過,因此,從今天起,你將正式成為赫初凌黨的第二位女性領袖,與困於幽並肩作戰,力爭早日使所有多元宇宙實現共產主義。而我因為年事已高,就將正式退出宇宙政壇,孤身到自製的小宇宙去享暮年的清福了。”

“我將告訴你一位赫初凌黨的專屬聯絡人,他是你的專屬聯絡對象:研晶煞,作為我們赫初凌黨的一級特攻間諜,潛伏滯怨遺仇派中央軍部多年,獲取戰略情報的經驗極其豐富……這一次他將合芯飛逼往絕境的做法,實則並不在組織預設的計劃之中。根據研晶煞的解釋,他自己是出於長遠考慮,為了從暴裂輻王那裏取得更多信任,迫不得已才對合芯飛暗下黑手。不過,組織上已經對研晶煞產生了懷疑,因此特派你前去檢驗其對黨的忠誠度,請注意小心行事,多加保重自身安全。在第一宇宙紀年的兩千零四年九月二十六日早晨,研晶煞將於米沙客棧與你進行現場接線會晤,你可以派遣量子態分身抑或純能化分身,但切忌使用‘四維通訊’或無線電通訊,因為那樣非常容易暴露行蹤。待你圓滿地完成任務后,請你前往第二十三宇宙指揮部,將此次任務的探查結果告知困於幽。”

“今天對你說這些話,惟恐講述得過於倉促了——但現實不容許我們再拖延下去,第一宇宙指揮部部長合勢得仙逝,陰源、離源、昔赫源、勿朽部族日益疲敝匱乏,滯怨、幽權、慧中部族逐漸轉向黑化,天下時局猶亂,英雄尚須努力!記住,錦囊在關鍵時刻可以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望保重!”

“嗖”的一聲,像火焰竄上天空銷聲匿跡那樣,u盤影像熄滅。

緘默着,溪蔭獃獃地凝視着手心的這枚珍貴u盤,陷入那與清風相擁的無盡沉思之中,不禁使白玉似的牙齒開始漸漸摩挲起來。

“研晶煞!沒錯,就是他害死了合芯飛!哪有人會自私到為了幫助自己取得信任,而不顧一切地謀害至親至愛的戰友!”半晌,溪蔭才回過神來,不禁苦笑着擰緊了拳頭。她的目光落在合芯飛生前贈與自己的青碧軍袍上,深綠色烈焰於她的雙眸炙熱燃燒起來。

“等接線會晤的那一天,我定要看看這研晶煞究竟是何等人物。”伴隨着戴森球天幕的模擬太陽漸漸西沉,溪蔭緩緩鬆開拳頭,通過反引力場拾起生長在地縫裏的一株青草,採擷出一根草莖含在嘴裏,百無聊賴地吮吸其清新馨香的汁液。

一周的光陰如白駒過隙般悄然而逝,時間來到第一宇宙紀年兩千零四年九月二十六日初曉。

溪蔭親自坐在米沙客棧一樓的迎賓包廂,吩咐店員擺好了一桌的山珍海味,又揮了揮手,將眼前一部分食物的化學能轉化為質量,憑空製造出許多“可控光子”雕飾將房間打扮得富麗堂皇。然後,她便噙着一根從廬原拔來的草莖,靜等研晶煞入席就座。

候了許久,溪蔭卻不見那客棧的酒席間有食客來訪。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商鋪生意本身就冷清,外加合氏父子去世的消息已傳遍了大街小巷,人們大多都窩在家中不敢出門,生怕被實行霸權主義的布魯斯抓住征繳民糧的好機會。

此刻,溪蔭正全神貫注地對着牆壁背誦《凈心經》,忽見一隻紫黑色的蟲洞在眼前旋轉發光,從中走出了一位身披紫衣戰袍的高大硼基男子。

只見他將黛紫色的披風對準廂門一甩,召喚出反引力場令門合攏,接着又伸手繪出四道向上無限高、向下無限深的“等離子體巨牆”,將方形包廂與外界全然隔絕。

最後,他仍舊不大放心,還使用量子加密技術鎖死了廂門,以確保此次隱秘行動萬無一失。

“有必要這般張揚聲勢嗎?”溪蔭嘟着嘴說道,她終於看到了這位霸氣男子的粗獷紫色正臉,“我已然通過‘四維通訊’系統和‘中微子通訊’系統設定了方圓五十米的反監聽區域。”

“有必要,當然有必要!你可知我此次冒昧行動的危險係數之高?算了,矇昧無知的黃毛丫頭一個,想必亦不會懂得太多道理。”研晶煞一猛子坐到磁懸浮電磁力椅上,忿然回應正專心享用着佳肴的溪蔭。

“哈哈,看來你不僅善於潛伏敵營腹地,還挺擅長人身攻擊啊……說吧,你這次來的目的。”溪蔭放下餐勺,微笑着注視研晶煞。

“什麼我這次來的目的!不是說讓你彙報工作情況嗎?真想不明白,組織竟會安排你這種愣頭愣腦、無用無能的小屁孩過來接線聯絡!”研晶煞氣焰猖狂地指責溪蔭道。

“工作情況?我怎麼知道組織上要求我彙報工作情況。我使用基因工程技術逃脫了監獄的魔掌,又通過凈心術凈化了醉八仙的思想,將他收為己用,並在西荒區建立了‘溪’國,擊退布魯斯軍隊的多次進攻……”溪蔭感到有些難過,卻強忍着心中的憤懣,繼續心平氣和地同研晶煞交談。

“打住!凈說這些沒用的話,我難道沒有在廣播新聞上聽說嗎?我說的是工作情況,而不是你的功勛戰績!你究竟獲取了多少關於第一宇宙指揮部中央基地的情報,請迅速傳輸給我,我本人並不了解它的關鍵信息!還有,你的‘溪國’陣營部署圖、‘溪家軍’的軍事動機和戰鬥方式全都要讓我知曉!你真是個舉世無雙的蠢貨,居然連這點事情都弄不明白。”

“好吧……我答應把信息傳輸給你,但你能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溪蔭澄澈的雙眼中透出些許無奈。

“這裏沒有你提要求的份兒!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你無非是我無數下級當中的一個白痴罷了!”研晶煞不依不饒地擺起咄咄逼人的辱罵架勢,那恐怖的模樣簡直像一個罵街的潑婦。

“夠了!”溪蔭實在忍受不住研晶煞的惡意謾罵,滿腔義憤地拍桌而起,雙目直瞪研晶煞的暗紫色臉頰,“你謀策害死合芯飛難道還不滿足嗎?跑到這裏來,難道只是為了指責我嗎?”

“謀策害死合芯飛?這話你可不能亂說!”研晶煞陡然收斂起囂張的氣勢,頓了頓嗓子,伸手示意溪蔭坐下,“最近滯怨部族領袖對我產生了一些疑慮,合芯飛同志是為了保護我而自願犧牲的,在這一點上,我確實是有愧於他……在為理想而前進的道路上,我們往往需要學會取捨,合芯飛同志在重要關頭選擇了捨生取義以保全大局,是值得所有達瓦里希欽佩的榜樣。抱歉,方才我說話有些失態,還請你不要介意。其實呢,我是故意試探你的脾性,現在我明白了,你確是一位溫柔善良且敢怒敢言的姑娘,符合我們黨篩選巾幗領袖的標準。從今往後,你就將與困於幽平起平坐,成為我們黨派的兩位女性領袖之一,與其共同指導各族黨員的日常工作。你負責指導陰源、離源、昔赫源、勿朽四族黨員,困於幽負責指導慧中、幽權、滯怨三族黨員。這樣一來,我還需喚你一聲上級了。”

“成為赫初凌黨女性領袖?這一點溪垠師父早就告知我了,難道還需要你說嗎?”溪蔭面露慍色,用手支撐着桌板緩緩從電磁力椅上坐下。

“誠然,你非常具備成為領袖所需的氣質,這一點我深有體會。無論是在你毫不費力地清除邪惡刺客、凈升特級將領之際,抑或奇迹般地逃離中央監獄、收服醉八仙之時,都能夠展現出一種特有的女性王者風範。在處理事務的許多方面,我甚至還遠遠不及你哩!溪蔭同志,在此,我向你敬一個軍禮,以表示我對你的崇高敬意!”說著,研晶煞便舉起右手作出恭敬的軍禮姿態,兩隻靛紫色瞳孔放射出閃爍的星華。

“先是人身攻擊,接着阿諛逢迎,這種顯而易見的掩飾手段,我總不至於愚蠢到看不出破綻罷?”溪蔭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好,你是來試探我的,對吧?”研晶煞頷首嘆息,不由露出苦笑。

溪蔭怒目而視,閉口不言。

“我把這些東西給你,它們足以證明我的清白。”言訖,研晶煞從腰包里取出滯怨、幽權、慧中三塊部族令牌。質地堅硬的繽紛令牌撞擊在一起,發出“乒乒乓乓”的清脆響聲。

“你……你是怎麼擁有它們的?”溪蔭驚訝得目瞪口哆,急忙將右手掏出一半的等離子體手槍硬塞回口袋。

“這是我冒着生命危險從暴裂輻王的卧室竊取的。為了防止他產生懷疑,我特地使用了納米級精度的仿真工藝技術,拷貝了令牌的備份,就端正地放在原先令牌擺放的位置,絲毫看不出虛假的跡象。現在,我把這些真的令牌全部都交給你,請你在來日轉交給困於幽,她理應具有掌控這些部族的實權。”

溪蔭愣愣地接過三塊色彩鮮艷、光澤透亮的部族令牌,用眼部安裝的微型掃描器檢測了一番,確認了它的材質是“五夸克組合”物質。她將這些傳承了上千年的令牌揣在懷裏,懷着崇敬之心精心地撫摩了許久,方才抬起頭,躊躇思索片刻,意欲對研晶煞說些什麼。

“我再給你看一樣東西吧,對於合芯飛同志的死,我感到非常抱歉。”研晶煞說著便又從腰包中取出一枚信息傳輸器,對準空氣揮舞了兩下,便放映出了合芯飛生前最後一幕的全息三維投影——

漫天飛舞的瑟瑟塵沙中,合芯飛佇立在被炮彈轟炸成炭黑色的戰壕間,扛着前線部隊的最後一面鮮黃色的陰源族大旗,疲倦地喘着粗氣。

“研晶煞同志,你不要再猶豫不決了!你一定要為自己的間諜職位負責,為組織給予你的信任負責,頑強地堅持到最後一刻!我們赫初凌黨安插在滯怨族遺仇派的間諜並不多,因此你所肩負的任務是異常艱巨的!”合芯飛強忍着傷口的劇痛,艱難地對研晶煞說道。

合芯飛口角滴滴流下的鮮血,便似胸口飄揚的起義紅巾那般醒目,如同在凝重的空氣中烙印着這一代指揮部人用熱忱與信仰書寫的壯志豪情。

“不,合芯飛同志,我絕不能丟下你!你是為了掩護我,為了顧全大局,為了保全我這不足以齒的性命,才奮不顧身地進入這個危險的埋伏圈的!我又怎能拋下孤獨的你,任你處在敵軍圍攻的險境之中,自己卻提着逃離戰場,隔岸觀火且見死不救呢?”研晶煞伏在合芯飛眼前的一塊土包上,以蓄滿淚水的雙眼為耳,傾訴着字字堅貞的友誼讖言。

“別管我!你還要繼續潛伏敵營呢!”合芯飛用盡最後的力氣,沖研晶煞怒吼道。

潛伏敵營多年,我已經萬分痛恨這幫邪惡狡詐的滯怨族人啦!大不了,我就露出真實的面目,同這一支可惡可恥的滯怨族軍隊決一死戰罷!”研晶煞急得咬牙切齒,額上的兩根青筋抽搐似的暴起,兩隻飽含怒氣的獵鷹似的眼睛閃爍着極度痛苦的淚光。

看得出,研晶煞非常不希望合芯飛為了救自己而死。

“不,你必須活下來!忍一時的風波,為的是爭取日後更多的勝利希望!就當是為了共產主義革命的勝利,為了多元宇宙億億萬生靈的幸福着想,你也應當沉得住這一口氣!”合芯飛的話語直截了當,極為乾脆,在這一極其危急的時刻,彰顯了革命烈士高昂的革命士氣和大無畏的戰鬥精神。

“可是……”研晶煞仍舊想要挽留合芯飛的生命。

“行了!你不必多言,我去意已決,你如何也攔不住的!來世有緣,我們還做戰友……研晶煞,我的好兄弟,我們就此一別罷!”合芯飛眼中涌流不止的淚花倒映出一抹斜陽,恍如一團閃耀着金光的火焰,靈動地講述着他篤定不移的信念讖言。

緘默間,他倔強地扭轉過本已受傷的身體,然後頭也不回地向遠處的戰地堡壘衝刺過去,任憑數十發重離子子彈擊穿自己,將他那顫抖的軀殼打成了一隻殘破的馬蜂窩。

“嘭嘭嘭——嘭嘭嘭——”

合芯飛的身體被萬彈穿破,鮮紅的血液飛濺了一米多的距離。

“不啊……合芯飛!”研晶煞在硝煙滾滾的茫茫沙場中絕望地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咆哮,雙眼聚集的淚珠開始像炸碎的珠子那樣迸出,無情地染濕了面前的一大片空氣……

投影在合芯飛漸漸倒下的背影中關閉。

此時此刻,研晶煞的嘴角隱隱露出一絲微笑,恰巧避開了溪蔭凝視着螢屏的目光。

“對不起,研晶煞同志,我錯怪你了。”溪蔭怔了一怔,便急忙扭過頭來,面向轉過身來的研晶煞,懷着歉意深深鞠了一躬。

“沒關係,我知道你的警覺也是出於對黨的一片忠心,而且合芯飛的做法確實讓許多人都難以理解……好,我們言歸正傳吧,其實這一次我前來,是要交付你一個任務。你應當知曉滯怨部族的領袖是暴裂輻王,對嗎?”研晶煞的態度變得極其溫和。

“是的,溪垠師父曾經與我講述過。”溪蔭用手托起下巴,做出認真聆聽的姿態。

“他有一個獨生子名叫暴裂噬亡,是當之無愧的滯怨魔魂天子,相傳曾汲取了滯怨部族的上古仙神之元氣精華,精通劍法,魄力蓋世,文武雙全,使一把‘等離子體鐮刀’,殺人手段狠毒殘暴。我盯緊他很長一段時間,渴望以某種隱秘的方式將其處決,但一直都沒有成功下手的機會。某一次我暗中觀察他的生活行跡,恰好發現他緊握着母親生前留下的項鏈痛哭,哭得那樣撕心裂肺,那樣歇斯底里,可以看出,他的身心中尚存留有一絲的人性。我當時就想,若是有一位優秀的凈心善使能夠將其心靈凈化,使他改邪歸正、洗心革面,成為我們黨在滯怨族的一大支點,那豈不美哉?直到今天親身遇見了你,我方才更加堅定不移地相信,你就是那個能夠感化他心境的凈心善使。所以,我希望你能夠不負眾望,尋找機會凈化暴裂噬亡的思想。”

“凈化暴裂噬亡的思想?這恐怕有些困難啊,前提是我能夠與他相見,可是他平常都被保護在滯怨族的皇室宮殿之中,我如何才能獲取接近他的時機呢?”

“這個無妨。根據我打探的可靠軍情,三日後,暴裂噬亡就會親自率軍攻打第一宇宙指揮部中央基地,與滯怨魔將布魯斯裏應外合,一舉剿滅第一宇部殘存的陰源勢力。那時你便可以率領溪家軍前去應戰……”

“好的,研晶煞同志,我保證完成你給予的任務。”

“一定要當心啊,女孩子在外拼搏不易,你要好好珍重自己!”

“好,謝謝你的關心!”

對了,由於黨員職位調整,你已經是赫初凌黨的女性領袖,而那枚離源令牌對你而言實則已經毫無用處了。我希望你暫時將離源令牌交付與我,因為在必要的時候它興許能救我一命。你知道的,敵營的潛伏工作非常危險,隨時都可能有意外發生,而我如果能夠擁有離源令牌,就能在必要的時刻召喚離源軍隊,以助我一臂之力,及時發動一場大規模起義……只是這令牌一直在你手上,我還需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不知你是否能夠同意呀?”

“啊,離源令牌?可這是溪垠聖神親手交給我的呀。”

“那沒事的,其實我也不太需要這枚令牌,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我自己也能夠對付他們的。如果你實在不願將它給我暫時保管,我也不會介意。”

“啊,不,不。既然你在那邊有難處,我便把它交給你好了,好讓你在潛伏敵營的時候也能有個照應。只要你安全,我也沒有關係的,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說罷,溪蔭便伸出雙手,將師父親手交給自己的那枚綠光閃耀的離源令牌從衣袋中掏出,莊重地遞交到研晶煞手中。

“非常感謝你。現在,請將第一宇宙指揮部中央基地信息和溪家軍陣營圖等重要文件傳輸給我。”研晶煞鄭重其事地說道。他把離源令牌擺在手中摩挲了兩下,便將其放入自己身後的大衣口袋中。

溪蔭於是照着研晶煞所說的,開啟了“四維通訊”和“量子信號傳輸”模式,將腦中貯存的機密文件轉存給他,同時自己也留下了一件雲端備份。

須臾,研晶煞向後一扭身,英武地甩起靚麗的淡紫色披風,然後伸手召喚出一枚幽深的紫色蟲洞,瀟洒飄逸地調整身姿縱身躍入,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還好,研晶煞是一位可信任的同志。”溪蔭長舒一氣,獨自走到餐桌旁,令桌上的食物懸浮起來,使其變作極細的纖維吸入她的身軀,繼而全部轉化為其體內的化學能。

溪蔭從腰袋裏掏出一枚物資兌換券,抵押付清了賬單,便用手揣着三枚部族令牌,拖着略顯疲憊的身軀,在陽光的溫柔撫慰下漸行漸遠。

“根據《凈心經》第一章第三十條,在某些必要的時候,凈化惡人的心靈必須動用真情,這便是所謂的以愛換心,乃是全宇宙中最高明的凈心手段。”走在歸家路上的時候,溪蔭不由自主地背誦起了《凈心經》的章法內容。

“在某些必要的時候,凈化惡人的心靈必須動用真情……”

“那麼,但願三日後的任務,我能夠圓滿完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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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指揮部之溪蔭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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