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驚鴻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程瑞是萬萬不敢相信呂天澤能說出來這種話的。
不過對方是呂天澤，也就不怎麼奇怪了。
至於要不要當他的神……
程瑞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算了。
“啪啪”
上座的魏忠賢拍了兩下手，目中含笑，看着程瑞。
今天晚上有這麼一首前無古人的詞從他的宴會上流出來，是他九千歲臉上有光，怎麼說自己也得寫一首應和一下。
但是憋了半天憋不出來，只得撫掌而笑：
“好詞，好詞！”
“小兄弟才華橫溢，真乃文曲星下凡，寧王殿下真是尋得一大助力啊。來，我敬殿下和這位小兄弟一杯。”
“不敢不敢。”
魏忠賢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坐下后擦了擦嘴，問道：
“不知小兄弟姓名。”
“在下姓程，單名一瑞字，還未取字。”
“噢......”魏忠賢眯着眼睛看着程瑞，越看越滿意。
“程兄弟一表人才，不知可否婚配啊。”
“還不曾婚配！”程瑞答道。
“噢......”
這次不止魏忠賢一人“噢”了，許多也開始用審視的目光盯着程瑞。
看得程瑞心裏有些發毛，心中預感不妙。
酒局繼續進行，只不過彙集到程瑞這裏的目光開始呈指數式增長。不少一邊看着他，還一邊交頭接耳，程瑞隱隱約約聽得到“長得不錯”、“還待觀察”、“可惜就是個幕僚”之類的字眼。
沒想到古人也很八卦啊。
作完了詩詞，大家興緻未盡，又玩起了投壺。
呂天澤在這一方面可是把好手，伴着《鹿鳴》的悠悠琴聲，手裏的八支箭矢也全部投中。
魏忠賢人菜癮大，非要背對着投壺，結果只投進一個，罰了好幾杯酒。
宴會在歡聲笑語中進行下去，整個庭院燈光璀璨。
程瑞忽然感覺，如果只把魏忠賢當成一個普通人，似乎也不是歷史書上說的那麼不堪。
人嘛，都是複雜的。
夜漸漸深了，月亮掛上樹梢。
一部分人回去了，而魏忠賢以及閹黨的其他成員則重新入座。
魏忠賢的臉色回歸肅穆，看了看眾人身邊的那些隨從。
呂天澤給了程瑞一個眼神，程瑞點點頭，走出了舉行宴會的庭院。
不用問，接下來他們要談的才是此次宴會的重頭戲，事關國家大事。
此間詳情，不足為外人道。
和程瑞一起出來的還有其他大人的隨從，由於程瑞先前的大出風頭，得到魏忠賢的注意，不少人都上前和他說話。
程瑞也一一回禮，從未顯出一絲不願，眾人見此，心想這年輕人倒是不驕不躁。於是更加對程瑞高看幾眼。
程瑞也沒什麼可以驕躁的，畢竟他現在就是個依靠寧王府活着的小蝦米。
至於改善自己的地位，且不說程瑞想不想，單是這個年代商賈改變自己所處階級的難度，就讓他望而卻步。
況且，程瑞覺得自己現在有吃有穿，沒事兒搞點發明創造的生活挺好，沒必要費那個勁。
他現在只想安安靜靜做一條鹹魚。
月亮爬上了人的頭頂，不少人蹲在牆根，開始打起了瞌睡。
終於，緊閉的朱門打開。
院內的大人起身相互告辭，提溜的朝服門口走去。
門外的眾人也紛紛站起身。
忽然，程瑞神色一凜。
這一刻，寒毛豎立！
他突然覺得大事不妙。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前世多年的戰場經歷賦予他的直覺。
此刻程瑞顧不得禮儀，衝進門去，護在呂天澤身側。
魏府里的僕人見此眉頭一皺，剛想呵斥。
忽然一道黑影從他們眼前閃過。
說時遲那時快，黑影衝進院落，腳踏餐桌借力，騰空而起，銀龍出鞘，直取最里側的魏忠賢。
就在這黑影即將得手之際，一個身着夜行服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魏忠賢身側。抬劍一擋，使得那黑影的劍鋒偏離了目標。
黑影在空中扭腰，右腿飛踹，中年人舉手格擋。黑影又用左腳在中年人身上重重一踹，只見那中年人穩住下盤，而黑影則順勢飛了出去。
見一擊未中，黑影便迅速遁去。
“刺客！！！”
一聲尖銳的喊叫從院內升起，四面八方出現了許多夜行服身影。
那刺客卻也不慌，揮劍阻擋四面八方的攻擊，一邊趁着包圍圈尚未形成，尋得一處空缺快速沖了出去。
一個護衛慌忙攔截，那刺客佯攻了一下，抓住破綻一劍挑飛了護衛的刀，隨後飛身重重踩在他身上踩了一腳借力遁逃。
前方已無阻攔。
就在那刺客即將逃走之際，一道身影出現攔住了她。
程瑞出手了。
由於魏府不允許帶刀具，所以程瑞只是在身上藏了一把小匕首。
但是這把匕首是特質的，刀柄的一側接有指虎。這樣不僅有刀鋒可以傷人，指虎造成的傷害同樣不可小覷。
程瑞上前打了一套格鬥術，那刺客顯然沒料到有這等變數，拆招時有了空缺，左肩吃了程瑞一拳。
刺客吃痛，也很快反應過來，一把劍舞的密不透風，招招殺機。
程瑞進不了身，又受限於武器長度，長袍很快被劃出一道道口子。
但是這時身後的護衛也圍了上來，成包夾之勢。
刺客不敢戀戰，虛晃一劍就要逃走。程瑞單手撐地，後退前踢，被刺客躲過。程瑞落下后又單腿撐地躍起，身子騰空，來了一招迴旋踢。
巴西戰舞！
刺客沒能躲過，重重吃了一下。身體順勢翻滾拉開距離，起身又朝魏忠賢衝去。
眾人慌忙回撤。
出人意料，刺客半途急剎車，如靈貓般扭轉身子，居然沖向一旁大理寺丞。
而此時大理寺丞的護衛還在門外看戲。
其中一個護衛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奈何已經晚了。
大理寺丞還沒反應過來，只覺一道寒光掠過，脖子就出現了一道血線……
一劍封喉。
見已得手，刺客再未停留，藉著慣性蹬了一腳樑柱約上房頂，消失於月光中。
“追！！”那中年人命令到。
從始至終，中年人一步未曾離開過魏忠賢身邊過。
這護衛是真專業。
程瑞率先攀上房頂，向刺客消失的方向看去。
那刺客似乎是心有所感，回頭望來……
回眸
眉眼如畫
翩若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