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幼貓園園長
看着房子裏烏泱泱的一群小貓，喵喵聲、呼嚕聲此起彼伏，許嵩強顏歡笑。
“前輩，您效率還真高啊。”
許嵩扭頭對老貓說道：
“這裏，一共有多少孩子？”
“一共56個孩子，方圓十里能自由外出的孩子都在這裏了。最小的四個月大，最大的十個月大。”
老貓回答道，語氣比起兩個小時前多了些恭敬。
許嵩雖然在和老貓說話，眼睛卻不時往小貓那邊瞟。雖說他知道這群孩子將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但沒有人能抗拒小貓咪的誘惑。
小貓們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發獃，還有的在偷瞄許嵩。有一些趴在地板上睡覺，還有幾個假裝睡覺卻把耳朵側過來偷聽許嵩和老貓的對話。
“話說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我早上關門了呀。”
許嵩陷入了思考。
“嘶～沒關嗎？應該關了吧。”
“不用想了，門是我開的，你窗戶沒關。我雖然年紀大了，但身手還是不減當年啊，五樓的高度對我來說還是小菜一碟的。”
老貓得意地說。
“喵～～～”
“喵！！！”
一串刺耳的叫聲從孩子們的方向傳來。只見他們亂作一團，怕事的躲到了桌子或是沙發底下，好事的則圍成了一圈，形成一個的擂台，中間是四隻小貓在混戰。儘管小貓們的動作快到只剩殘影，但許嵩仍依稀可以辨認其中三隻是他每天堅持投喂的三兄弟，另外一隻全身漆黑，他認不出來。
“不要再打了！”
許嵩高喊。
聽到熟悉的聲音，三兄弟立刻收手，只有老大被捲入戰鬥中，無法脫身，儘管如此，老大還是沒有選擇還手。
老貓大喝一聲：
“住手！！”
隨後直衝過去扯開它們兩個，按着小黑貓的腦袋教訓道：
“老師叫你們住手，沒聽見嗎？”
小黑貓委屈巴巴地說道：
“我聽不懂。”
聽到這句，老貓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生氣了，更多的是無奈，只好回頭看向許嵩。他害怕許嵩脾氣不好，直接摔門而去。
“你都聽到了，這裏有些孩子從小都沒有和人打過交道，所以話都聽不懂。”
“我能理解，你先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吧。”
許嵩說罷緩緩向“擂台”走來，輕輕地蹲下撫摸三兄弟，順便檢查一下傷勢如何。
老大的面部和前爪有幾處抓痕，滲出血絲，不過這點傷對於長期在野外生活的貓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只是今晚回家的之後，阿姨該心疼死了。老二老三更無大礙。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許嵩問。
老大低着頭說：
“他說你不好。”
許嵩大概猜到事情之後怎麼發展的了。
“然後呢？你就動手打了他？”
老大不說話了。
“我先謝謝你，為了我挺身而出。但你先動手就是不對，等一下你們三個先跟人家認個錯，聽到沒有？”
“知道了。”
這三個孩子一直都對許嵩言聽計從的。
而那一邊，老貓也一直在做着小黑貓的思想工作。
“孩子，我知道你們家的遭遇，我能理解，也很同情，但你不能因為個別幾個人而仇恨全人類。那個人，是我們貓族的好朋友，如果今天你們表現好，他就會長期做你們的老師，傳授你們知識。知識能改變命運啊！學好了知識就能讓你的媽媽天天吃上小魚乾，
再也不用在街邊的垃圾桶里找吃的。”
老貓語重心長地說。
一提到媽媽，小黑貓強忍了半天的淚水終於決堤了。
小黑貓的媽媽原本是家貓，產下一窩小貓后，因為性格大變而被主人暴打后拋棄。她在街上，拖着殘疾的前爪，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但是力不從心，飢餓帶走了小黑貓的兄弟姐妹。如今，他和母親在灌木叢里相依為命。
小黑貓哭着說道：
“我要學習，我要讓媽媽吃上小魚乾，我要學習，我要讓媽媽吃上小魚乾……”
老貓向許嵩對視一眼后，許嵩會意，便讓三兄弟去道歉。
在四個孩子處理自己的事情的時候，老貓把小黑貓的情況全部告訴了許嵩。
“前輩，我想和這個孩子說幾句話，你幫我翻譯吧。”
“沒問題。”
老貓扭頭對小黑貓說道：
“孩子，過來吧。”
小黑貓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竟然先開口了。
“老師對不起，我不該說你不好。”
他害怕許嵩不肯教他知識了。
“你不用道歉，任何一個孩子經歷了與你同樣的遭遇，都不會說人類的好話。我只對你和你的母親感到同情。”
許嵩一邊說著，老貓一邊用貓語複述。
“如果你不嫌棄，如果你的母親願意，這裏就是你們的新家。”
老貓翻譯到這裏時停了一下，用眼神向許嵩確認，直到許嵩點了點頭才把整句話翻譯出來。
小黑貓呆在原地，不說話也沒有動作，只有眼眶漸漸濕潤。
“你願意嗎？”
小黑貓擦乾眼淚，冷靜下來后回答道：
“這個我今晚要和母親商量一下。”
“好吧。”
許嵩仍然不放心，又向老貓說道：
“前輩，放學你送他回家吧，順便跟他的媽媽聊一聊這個事。”
“包在我身上了。”
老貓拍了拍胸脯。
“時候也不早了，準備上課吧。”
許嵩語氣堅定，目光堅毅，他知道，小黑貓這樣的孩子並非個例，他們若想改變他們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寄人籬下搖尾乞憐，就必須成為有知識、有理想的新時代貓族青年。
“集合！”
隨着老貓的一聲號令，原先零零散散的小貓們又重新聚作一團，全都昂着頭看向許嵩。
看着孩子們期待的目光，許嵩渾身充滿了力量。
“向大家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我能聽得懂貓語，有些孩子不完全聽得懂漢語，所以漢語就是我們以後教學的基礎。當我們能夠輕鬆地交流時，才能更方便地學習其他的知識。”
說完，老貓開始向孩子們翻譯，而許嵩打開了他平時看電影用的投影儀，然後連接上筆記本電腦，上網找了一份小學一年級複習用的ppt，因為要求小貓說漢語根本不現實，所以不需要教拼音，稍作修改後便開始正式上課。
對於牆壁上突然出現的畫面，孩子們顯得十分好奇，有幾個甚至要湊近了瞧瞧，但被維持課堂秩序的老貓喝了回去。
老貓在課堂上不僅作為翻譯而存在，更像是一個班主任，有他在，學生們便會收斂許多。
許嵩從一二三教到天地人，從金木水火土教到紅黃藍綠紫，從蜻蜓、蝴蝶、蜘蛛、螞蟻，教到嚴寒、酷暑、春暖、秋涼。不得不說，小貓們的學習能力真是太強了，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學完了一年級的兩冊書，也基本理解了漢語的基本句子結構。
許嵩和老貓又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教了漢語常用的2500個字。
下課了，許嵩對老貓說道：
“已經九點半了，讓孩子們回去吧。”
“那，你……”
老貓吞吞吐吐。
許嵩明白老貓在顧慮什麼，便向孩子們宣佈：
“明天晚上六點半，一個都不許遲到。”
老貓聽到后露出欣慰的微笑。
小貓們在下面嘰嘰喳喳，大多在爭論晚上六點半是幾點。
許嵩敞開了大門。
“放學了，都回家吧。”
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和老師再見，然後一溜煙竄下樓。
最後只剩下了那隻小黑貓。
許嵩蹲下來，盡量視線與小貓平齊以表示尊重，說道：
“回去記得和媽媽好好商量哦。”
這孩子今天上課特別認真，這一句已經不需要老貓的翻譯了。小黑貓拚命地點頭。
“嗯！我知道了！”
“好，明天見吧。”
許嵩向老貓示意。
“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家。”
老貓對孩子說。
小黑貓跟着老貓向門外走去，突然又回頭高喊了一聲。
“老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