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 魔神
“來這裏。”聲音變幻不定，這次又變成女聲，甜美溫柔。
像是被奪取了地魂，泯滅了鬼魂，消弱了天魂。
姜政如同行屍走獸。神皇訣猶如歌聲般在自己的識海唱誦，這神皇訣一旦領悟，似乎就如影隨形，時刻吟唱古皇們的歡樂與悲傷，讓自己的喜與憂染上聖光神彩。
這讓他竊喜，自己終究走不上惡路。曾經蠶兒問過他，
“文正，你將來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這是他避難時的化名，真實的姓名會召來兇徒。
他的回答不是商人，將軍，或是諸子百家的大德高手。
或許他理會錯了，又或許他對前途一片迷茫。
“他的回答是，他想做個好人。僅此而已。”
還好自己領悟了《神皇訣》，雖然只是個半吊子，此時，恰到好處，讓他脫離蠱惑，和引誘，完成兒時的稚嫩的夢想。
心裏飄過明亮的念頭，這恐怕是魔吧。
《上古神史》裏描寫過魔祖與三皇的戰鬥。
那宏大恐怖的場景他依舊記得。
魔祖帶領十二魔神，
從遠空飛來。
它駕臨下地。
此時出於上古，那是一個有神念的世界。
不同於現在的凡間，
那時的大地，是神靈們生活之地。
靈氣充溢。壽數漫長。
不事勞作，穀物像韭菜一樣，
收割一茬，過幾天，新的又成熟。
魔神早已眼饞此地。
它容不下善與美，歡與喜。
死黑的氣息瞬間籠罩大地。
無數普通的神人死亡。
三皇出手，斬殺了十二魔神。
並將魔祖擊敗。
三皇每一個都可以擊敗魔祖，
但是即使三皇合力卻也無法消滅魔祖。
只得用三皇神陣將其囚禁，
捉拿到一處秘密星辰。
後來羲皇悟出八卦天皇神陣。神皇神農練出滅魔黑石。
才將其封印。
姜政腦海浮現出上古詩篇，自己只是記了大概，雖不如上古神史里詞句優美，音節鏗鏘，戰鬥的部分，恢宏浩大。描寫羲皇再悟道時，卻極盡婉轉。描寫神皇鍊石時，卻如履薄冰。
描寫者彷彿身臨其境。
所以誦讀時，不知不覺會有吟唱的感覺，並且巧妙的鍛煉了心魂。
這種吟唱據說會產生神力，覺醒神魂。
甚至傳說可以直接召喚出三皇臨世。
……
姜政回到了眼前，他有一種不明所以的確信，此處便是囚禁魔祖之地。
那個聲音可能便是魔祖發出。
此刻自己幾乎被奪舍。他沒法反抗，這聲音能量巨大，反抗之意稍微凝結，便被輕易拍散。
但好歹還清醒，神皇引導光明，雖然如沉沉黑夜裏一盞微弱燭火。但已經很好，自己不會失去靈魂。
同時他內心充滿後悔，不該來到後山，這裏太可怕，隨便遇到的，感覺都是神農級別的。自己簡直不是一般的弱小。
本來，他想竭力對抗，即使自己失去性命，但是一個妙計出現在腦海。
何不藉此機會，凝望魔神。
觀察魔的面孔。
領會魔的思想。
也許…
姜政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可是依舊面無表情。當然他也做不出任何錶情。只有一抹天魂光芒微弱。
腳步身體不受控制麻木的前行。
穿過剛才的庭院，在後院裏，一座古老的平台，苔痕斑斑。四周圍光禿一片。
地魂被奪去，身體不受自身控制，不過另一種力量支配少年，死黑的霧氣密密麻麻的縈繞周身，少年如同提線木偶。
怪異的動作，少年順着台階蹦着上去。
這一刻，姜政在想為何魔神，不會基本的人類動作。比如走路，邁步，抬腳之類的簡單機械原理。
“走上來，”聲音循循善誘，
姜政強力掙扎，即使力量微弱，他依舊要表現出強烈的抗拒，和不屈從。
魔神魔術無邊，法力無敵，可是他此刻卻被壓制，只能用靈魂蠱惑，
它絕對不對丟棄自己這根救命稻草，所以自己此時性命無虞。
他越是對抗它，它會給自己誘惑，許下好處，這樣他才能了解它的套路。
他決定和它對話，也許自己是在找死，可是這個念頭太過強烈，他不能拒絕。
或許這是一個九死一生的冒險之旅。可是少年念頭下，天魂突然大增光亮。這讓只剩下一丁點性命的少年心有安慰。
魔靈強化力量，地魂無聲掙扎，須臾束手。
姜政登上高台。
平台寬闊無比，一個隆起的狀若墳包，佔據了中心位置。
四周八根古老的斑駁石柱，凹刻着奇怪的文字。
“來到中央。”
神秘的語言，有些急促，催動姜政加快步伐。
在中央隆起處，他本以為是座墳墓，像埋葬死人。
可是不是，一口古井出現在眼前，正對井面的三丈空裏。一塊沒有規則的神石旋浮轉動。
“幫我拿開那塊惡魔之石。”聲音突然暴躁起來。
姜政開始抗拒，神皇訣喚醒被壓制的神嬰，神嬰會為他發出神力。但此刻，身體不受控制。他無法捏出皇訣。那繁複的法訣正常情況下，都非常費力，何況此時，自己的身體早已不屬於自己。
有些奇妙，自我嘲笑了一下。
不過還有一種方式，-按理說達到六境，才可以動用意念，只要心有所想，皇術應聲而發，六境是凡與神的分界點。
六境一下，神人也，六境往上，才是人神，人樣子的神。
所以他只能一遍遍念誦，企圖跨越人與神的鴻溝。
也許可以，當年軒轅也成功了。
心裏念誦神言…
神皇風雷，元貞利亨，一切鬼魔，盡皆伏誅。
後面還有很多，這個咒語很長。
這一切皆是因為自己只存在一絲微弱的天魂。
僅憑念誦就試圖召喚神皇，借神皇之力。應對魔神。
這是姜政的自創，靈感卻來源於上古史詩中軒轅黃帝大戰蚩尤中的詩章。
裏面就有一處軒轅祈助古天帝俊的禱詞。
帝俊顯化真身，破除蚩尤的迷霧，
“嘿…”邪惡的笑聲，死氣沉沉，死黑的光芒緩緩從井口升起。
“原來，你並沒有被我控制，你不到五境，卻能抗拒神聖魔音。厲害，當真是小看了你。”
姜政依舊念誦，可是沒有效果，但他不會放棄，其實，自己只是一個詭計，若是真的喚出三皇，或者其中一個，這到會破壞計劃。
他只要魔神擔憂，誘使它使用蠱惑的手段，這是魔神最強大的能力，遠超過它的神力，曾經它偽裝成聖王，差點毀滅凡間。
他突發奇想，他想要了解魔神的手段，從而獲得看穿惡人的面孔，和偽君子假借善的手段，和愚昧的多數人。
或者得到一份魔功。透徹的學習，以彼之術還治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