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變色龍
“今晚上早點回家。”
下了車的姚詩腿還在發抖。
白歌心裏肯定是帶點情緒的,從女司機暴力的剎車和轉向中,姚詩能明顯的感覺到這種焦躁與煩悶。
但自己這倆天真沒做什麼對不起白歌的事吧,來也來了,怪也打了,明顯上進青年,難不成自己上課睡覺摸魚被知道了……
不會是某人來生理期了吧,姚詩想到這就覺得什麼都能解釋的通了,於是姚詩默默的拿出手機,給備忘錄寫上:回家時路過超市買枸杞,紅糖。
“到地方等我會,堵車了。”
老謝的消息在姚詩剛完成備忘錄時彈出。
“好”回復完的姚詩時不時抬頭觀察周圍,在醫院門口的樹蔭下等待老謝。
正午的光有些刺眼,余夏的蟬鳴摧殘着姚詩的耳膜,一旁的馬路上也沒多少行人,只有不遠處一個滿臉愁容的人坐在馬路邊上垂下了頭顱。
想了一會上午自己打怪的事,除了腰與大腿的分離感,其他的多少記不清了。
瞥到腕上的毒牙跳了兩下,姚詩才想起早上自己以褪離的毒牙為劍。
姚詩認真分析了下毒牙的規律。被甲胄包裹后,對周圍的感知會大大降低,而以毒牙為劍時,整個人是無比脆弱的普通人
自己應該合理利用兩種狀態,但綜合性來說。還是甲胄形態更加強大,畢竟甲胄形態自己的手也可以成為利刃去進行攻擊。劍形態憑藉戰鬥中的不易察覺,和突然伸縮的功能,可以作為佯裝失敗后偷襲的招數。
僅僅如此嗎,兩種形態不過是甲胄與自己的不同融合,粘性,伸縮,甲胄與劍,這些都是毒牙附身的產物。如果說,還有其他附身的方式,自己能和它配合的更好,能否有第三種,或者更多種……
“姚兒。”姚詩感到有人偷襲到自己背後,順勢用諸葛澤前幾天教自己的近身搏擊,把來人掙着整條手臂拽過來反押在自己下身。
“我,張揚”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學生扯着嗓子喊道,顯然姚詩沒收住勁。
“張哥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嚇到了,實在對不起。”姚詩快速鬆開了自己的同學兼舍長。
姚詩鬆手時還有些心悸,姚詩根本沒想到自己下意識的反應這麼快,還好自己剛才收住了手中的毒牙,不然刺下去,不但老張玩完,自己也玩完了。
“沒事,沒事,看不出你小子還練過啊。”張揚隨便擺了擺手,示意這件事過過去了。
老張脾氣還是挺好的,畢竟自己後來住校作為轉校生在宿舍里,還是老張這個舍長拉的關係。老張不但性格好,學習也不錯,人也挺帥的,還是校里樂隊的,但班裏有傳言老張一直暗戀班長董楠,說有什麼事都無條件帶頭支持班長,而班長並不受用。
“你在這幹什麼呢。”張揚打量着一個人在醫院門口的姚詩。
“等人。”
“朋友?”
“對。”
“人還沒到嗎,大概還有多久。?”
“呃……昂,還沒到,大概還有……。”姚詩遲疑了一下,畢竟老謝拖延到什麼程度自己也不清楚。
“老張……咋了。”
姚詩突然看見老張心不在焉地往遠處張望。
“啊……哦,要不要跟我們去看看同學,正好也算班級活動。”姚詩在張揚看去的地方望去,是一群正往醫院裏邊進的學生,大多數還是女生。
“我們班的嗎,”
“……啊,
對對對。”
“沒聽說啊。”
“之前班裏的,你應該不認識,但能去混個臉熟也不錯,怎麼?去不去。”
張揚雖然這樣問着,可眼睛都快長在了那群原來越遠的女生身上了。
“先不去了,你忙吧。”姚詩話未落,張揚已經跑遠了。
“嘿,這速度,老張你真應該去加體育隊。”姚詩帶有趣味性的喊了一句,還依稀看見老張比了個ok的手勢。
“不愧是林欣的狗。”背後突然出現的老謝的聲音。
幸好,先前有過經驗,姚詩收住了躍躍欲試的毒牙。
“林,林欣?這名字不是……班長?”姚詩正帶着疑問轉過身,卻看見一個過於好看的女孩,亭亭玉立在自己眼前。
這是老謝?
老謝,謝馨然,身高一米七,梳着單馬尾,穿一條淡紫色的裙子,臉上化了淡妝。不同於白歌那種偏冷系的工裝,謝馨然特別像姚詩小時候鄰家熱情,知性的美麗大姐姐。
姚詩也知道老謝底子不差,畢竟老謝天天睡覺,剛醒時那種帶滿惰意的面孔都說的過去,只是姚詩沒想到老謝有這麼好看,這真的是老謝……。
“就是林欣,帶着她的狗們來這裏賣弄。”面前女孩那冷冷的諷刺讓姚詩感受到一絲妒意,同時這個語氣也證明這真的是老謝——說起自己不喜歡的事總是不含糊。
“……”姚詩不知道為什麼老謝對班長有這麼大情緒,也不知道如何接話,只能有些尷尬的把視線移向別處。
謝馨然也知道自己語氣有些過了,畢竟姚詩並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委,但話已經說到這了,也不知道怎麼往下……
“老謝,你這是整容了嗎……”謝馨然看見姚詩認真的盯着自己,起始的怨氣倒是消了大半。
好歹謝馨然也是青春期的小姑娘,自己精心的打扮得到姚詩的承認也不免有些開心
“姑且算是你在誇我。跟我先買點東西……”老謝擺擺手,指了指附近街道的商店。
天氣還帶着余夏的暑氣,頭上火紅的輪盤,樹上嗡嗡的蟬鳴聲,都帶着令人昏睡的惰感。
上午還經歷過戰鬥的姚詩此時也是有些無力,可看見面前女孩旺盛的購買慾,抿抿嘴,跟了上去。
姚詩不是沒有經歷過給女生拎包,無論性格和老少,女生的購買慾都是無窮的,就拿基本不把自己當女人看的白歌來說,需要拎的包也能把力量強於普通人的姚詩累垮。
看一眼自己手裏的數十個包,再看一眼面前還躍躍欲試的老謝。姚詩果斷使出諸葛澤教給自己的一招。
“老謝,天太熱了,請你喝杯奶茶先。”
以毒攻毒,能對抗得了女生的購買慾只能是奶茶。
下午的人不是很多,在姚詩提議后,謝馨然也意識到天氣十分悶熱,挺難受的,於是兩個人前一秒還在炎熱的街道上下一秒就在奶茶店裏,吹着空調喝奶茶。
對姚詩來說,可能這種天氣更喜歡喝汽水,但諸葛澤的聖經講過,當一個男人帶着女人喝碳酸飲料時,那麼他已沒救了。
姚詩瞥了瞥旁邊正感嘆奶茶還不錯的謝馨然,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買的也差不多了,奶茶也喝了。咱是不是該干點正事了”
姚詩話音未落,就看見老謝難得好臉色消失了,準備開口批判自己。
結果女孩張開嘴,喉嚨動了動,沒出聲,最後在深吸一口奶茶后擠出了兩個字
“好吧”
代替女孩開心的是落寞,和一種根本不符合年齡的滄桑感。
老謝總不能在和奶茶說分別吧。
姚詩也想問問其中的緣由,可自己心裏打的算盤就是早點回去睡大覺,還有聽小白鴿講故事。
不能落了領導的興緻,諸葛澤剛剛給自己發的員工守則的第一條。
想到這,姚詩突然有些莫名的感慨,昨天自己還是個學生,今天就已經是打工人的形狀了。
老謝對這家醫院的熟悉程度簡直和自己對十幾年前的那家醫院差不多。
年輕的女孩熟練地穿梭在醫院略有些龐大的樓群中,還帶着一個方向感不是很強的姚詩。
兩人所要找的樓位於正中央,比起周圍新起的高樓,這座樓層並沒有落下多少高差,除了遭受日月的鏽蝕,這座醫用樓的風格甚是特別。
進入住院部,炎熱與醫院並不是個很好的組合,悶熱感與瀰漫的消毒水氣息簡直成了姚詩的噩夢。
前邊老謝走的很快,後邊姚詩提着很多袋子,還要保證不撞上走廊內的其餘人,只能勉強跟上。
再回過神,老謝帶姚詩來到醫院的天台。
天台那涼爽的風吹過姚詩稍有些汗感的襯衫,令姚詩額外舒服。
但來自上方那熾熱的光讓姚詩意識到這是天台,一個規模不算小的醫院天台。
“老謝,我們不是來看望病人嗎。”
“對,沒錯。”
“那為什麼……”另一方沒有回答,姚詩則開始自己標準的胡思亂想。
難不成已經看望過了病人,姚詩知道自己有些脫水,但不至於脫水到失憶,畢竟那十幾個袋子還在自己腳下。
那想到老謝之前對班長冷漠的態度,加上自己和老謝這一路並沒有看見林欣和張揚那一行人,答案只能是……
“是不是病人欠你錢了,班長還在看望病人,你不好意思要錢。”
“欠你個頭啦,不說這事我還忘了,你還欠我好多零食。”
姚詩只是開個玩笑緩解下氣氛,內心還是很清楚的。
“下次,下次一定。”
女孩子嘛,搞搞小團體冷落冷落誰很正常的,之前自己來到這個班級的時候,老謝孤零零的一個人在最後一排睡覺。
雖然姚詩沒問過怎麼回事,但從平日裏老謝基本不和女生聊天的日常來說,老謝和班長發生過什麼,然後班長和其他女生冷暴力老謝。
總之,兩個人之間應該有芥蒂,老謝不想和班長林欣同屏出現。
看着正把手撐在天台欄杆上的老謝,姚詩思緒發散到了之前自己在天台上遇見的另一個女孩,老謝眼裏是無聊與煩悶,她的眼裏是絕望與悲傷,但女孩們都有一共同點——孤獨。
深邃的,封閉的,壓抑的,被過往囚禁住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