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利鞘
“方以智,清道夫的管理者。”
“蕭夢珂,清道夫新聞部負責人。”
“崔可力,清道夫外勤負責人。”
“楊冰,朱之,清道夫後勤裝備處負責人。”
“季語嘉,清道夫網絡部負責人。”
諾大的辦公室里,諸葛澤領着姚詩給他介紹他未來的同事。
稱號雖都是些部門負責人,可清道夫連同統轄局一共不到十個員工,剛剛加入統轄局的姚詩雖沒被分派任務,但與這些人也算是平級。
職業假笑的姚詩,挨個和他們握手,這些人也大都很年輕,沒什麼架子,除了方以智反應有些不近人,每個人都比較親和的與姚詩交流了一會。
蕭夢珂和季語嘉還有些八卦地問道姚詩和局長白歌有什麼關係,姚詩回答是代理監護人,但看見兩個人吃吃的偷笑,姚詩想不太明白為什麼,只是多少有些尷尬。
只剩方以智,推着黑框眼鏡,認真詢問了姚詩的年齡與序列,以及上次一中分校案的姚詩這邊的情況及看法。
等到這邊差不多結束后,白歌正好推門進來。
“姚詩雖然年齡較小,但執行力是有的,也有一定戰鬥力,我的想法是先讓他干一些編外的活練習一下,如果遇到一些大型情況,或者人手緊缺的情況,他也能幫上忙。諸葛澤,方以智,有意見嗎。”
白歌點了方以智和諸葛澤兩個人詢問意見,實際上也就是走個過場,在場的人都知道基本這位姑娘說的話就是命令,南城基本沒有能讓她沒有能讓她更改的。
“我沒意見。”諸葛澤臉上的傷還在,說話的時候有些好笑。
“沒有。”姚詩覺得方以智比白歌還要冷。
“頭,不是我說啊,這小青年年齡也才十七八,序列還是女媧,你真把他招過來拉到一線,能行嘛。”外表有些憨厚的崔可力出聲反駁,而其他人也知道,老崔是真的擔心這個小伙的安危,畢竟老崔是負責一線這邊的,多大危險性老崔心裏門清。
只是觸了白歌的霉頭……
“嗯……你說的也對,那該怎麼辦。”
出乎別人的意料,白歌竟然順從的點點頭。
按照崔可力的說法,姚詩自己也沒什麼脾氣,畢竟自己也心懷忐忑,只是按照發展的架勢,自己很可能與這幾位當中的某人打一架。
忙忙碌碌在這個世界三個月的姚詩並不懂得高超的格鬥技巧,甲胄覆蓋后的戰鬥基本靠毒牙的本能,和依靠甲胄的簡單角力。只怕自己真對上某些人,如果不靠源質和以太,單是依靠身體素質,自己肯定過不了這一關。
現在想想,自己沒有很好的準備,就接受了白歌的邀請,是不是有點草率。
姚詩回憶起白歌昨晚上最後的神情,感覺到一絲嘲意。下一秒回過神,自己已經被一米九的老崔扛在身上,往建築下層走去。
清道夫和統轄局都位於這座將近百米米的高樓的頂層。
樓下娛樂,辦公皆有,但樓上五層,是普通人不能進入的。也就是這兩個關乎城市安全的辦公場所處於頂上五層還有地下車庫下的後勤處。
白歌,諸葛澤,方以智,和被崔可力扛着的姚詩,一行人站在漆黑富有質感的大門前,由朱之使用指紋加眼紋驗證,黑色的大門伴隨有些巨大的聲響緩緩開啟。
姚詩之所以被扛着也是有原因的,從頂層到地底後勤處兼試驗場的電梯有些過於迅速,即使姚詩身體素質不是普通人,
但是經歷過三十層的快速下墜,也是經受不住的。可能姚詩還沒開打,就先躺下了。
被放下來的姚詩一陣天旋地轉后,就迷迷糊糊地被領着穿越一個又一個房間,經過一道又一道的門,這個地下的後勤處如同蜂巢,而又格外的巨大。如此巨大的地下場肯定要佔用周圍建築。
周圍……姚詩晃了晃腦袋,想起來時為了跟上白歌的節奏,姚詩沒來得及細看,似乎這座南城綜合大樓的附近是一座著名的雕像,叫理智豐碑。
周圍都是矮植綠化,應該是可以佔用的。
胡思亂想的姚詩被帶到一個巨大的房間,房間如同播音室,外邊是各式各樣的一起,巨大的屏幕觀察着裏邊只開闊的場地,旁邊則是一道有層層禁錮的門。
“看來想證明自己還挺難的。”看了看旁邊年齡較大一身腱子肉的老崔,姚詩咽了口口水。
“放心,不讓你打老崔,是我們這已經規範化培養的小白鼠實驗體。”已經坐在儀器前的朱之邊說著,邊熟練的擺弄儀器。“打不過比個手勢,我實時監控,直接處理掉你的戰鬥對象。”
“可以使用源質嗎。”姚詩低頭看了一眼正在涌動的毒牙,姚詩知道它在渴血。
“可以,別使勁打房間牆壁就行。”朱之專心致志的操作,姚詩隱隱約約看到了殘影。
“頭,什麼難度。”
“一階,普通。”白歌難得開了句口。
姚詩進入室內時,回頭望了白歌一眼,發現她也在看着自己,想看清楚她什麼表情,可已經看不清了。
面前的世界只剩下黑與白。
黑色的甲胄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已經將姚詩籠罩。
實驗的場地很開闊,自己的敵人是一個白色的小人,比被甲胄包裹成猛男的自己小一點。
在培養倉里呆了十幾年的姚詩就是個營養罐,儘管毒牙在上次戰鬥失去了大半,但剩下的經過姚詩的長眠又繁殖到開始的水平。
只是這些剛出生的“孩子”還沒有進行過戰鬥,它們急需戰鬥的鮮血來釋放自己的暴虐。
黑與白的世界,姚詩帶着強有力的盔甲率先拔出了騎士的尖刃,向著敵人衝鋒。
非凡者皆伴隨無窮的奧妙,來自深淵的源質與以太與他們共生。
可大部分非凡者只是一階,一階的非凡者如同弱小的幼芽,根本經不起多少摧殘。
而且一階的非凡者有戰鬥技能的不多,甚至很多一階的非凡者只是比普通人的體質強一些。
序列女媧是個例外,這條以寄生的以太作為力量的序列,能力的大小取決於寄生在你身上深淵生物。
而毒牙恰好就是一種,在電影屏幕上演繹過的強硬甲胄。
黑色的盔甲狠狠的對敵人進行衝撞,不是撞到壁上,只是撞倒,再抱摔。
面前的白色小人似乎還用一些格鬥技巧試圖進行反抗,可在暴虐的甲胄之下,巨大的力量形成了絕對的碾壓。
雖然姚詩第一下撞空,第二次小白鼠被按倒在地上,一拳,兩拳,第三下就是手臂的甲胄變換成尖刃進行血腥的處決。
涌動着黑線的尖刃與實驗體的肌膚即將見接觸時身下的豆芽菜開始膨脹,白光將姚詩彈飛。
在看見面前實驗體的時候,已經不能稱之為豆芽菜,而是一座小型的巨人,足足兩米半。
這應該是實驗體一階序列的能力,既然是對戰的實驗體,肯定要有戰鬥系的能力。
此時姚詩的力量雖不如實驗體,但是獲得力量,必然犧牲速度,姚詩一瞬間就想好了打法。
姚詩利用黑色液態的毒牙,開始與小巨人周旋。
只是巨人的速度不比姚詩的慢多少,一次兩次的閃避,第三次巨人便拽起比自己渺小許多的姚詩,往地上打去。
打完,倒在地上的姚詩憑藉爆發力掙脫巨人,與巨人保持距離。
一次,兩次,姚詩遲遲不進攻,還在與巨人迂迴周旋,然後重複被打的步驟。
只見姚詩速度越來越慢,被打次數越來越多,顯然是體力不支的徵兆。
“這就不行了?”崔可力有些擔心。
“你看實驗體是不是越來越黑。”方以智推了下眼鏡。
一眾人才看見巨人的身上不少地方都出現了姚詩身上那黑色的液體。
下一刻,姚詩身上出現了無數黑色的絲線,而線的終點便是黑色的液體,這些液體在被連接的同時瞬間化小型尖刃很狠的刺入它們所處的地方,那是巨人的各個肘關節處。
一瞬間,巨人身上血液迸發,而巨人自己失去了行動能力。
“只是被拽着的話,不應該只有手臂嗎。”
“那些黑色液體在移動,姚詩在等他們到達關鍵位置。”方以智的語氣帶着讚賞。
“調高難度。”白歌冷冷的指揮。
“這台機器只有困難。”朱之面部表情有些糾結。
“我知道你加上了crazy難度。”
“這樣真的好嗎。”方以智嘗試勸解一下聲音音量開始有提升趨勢的白歌……
“我只是不想再看見悲劇發生。”白歌清冷的聲音未落,目光已經被監視屏畫面吸引,那個剛剛失去行動能力的巨人開始無限的膨脹。
膨脹到姚詩的視覺內全是白色,所剩的黑只有一丁點。
這%根本不是自己能打的程度吧。姚詩剛想舉手投降,突然想起前天晚上,那個巨大的肉山,那個被囚禁的女孩。
姚詩多少有些情緒,不只是那天晚上,還有昨天晚上白歌不在乎的態度。而很快,毒牙對這種情緒作出回應。
“他在幹什麼。”老崔指着屏幕里的姚詩,他身上黑色的甲胄在一點點消失。
“不會自暴自棄了吧,憑藉甲胄應該還能與這個怪物糾纏一會”朱之作出猜想。
“你們看他手上。”所有人目光被姚詩手上越來越長的刃所吸引,姚詩身上的甲胄慢慢消失,黑色的流質開始匯聚到姚詩手上。
白歌看見姚詩堅毅的側臉,喉嚨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此時肉山停止了和右手尖刃越來越長的姚詩的對峙,開始往姚詩撲去。
姚詩腳部的毒牙仍然存在,勉強為姚詩提供了一定加速,可隨着姚詩與肉山越來越靠近,這種加速微乎其微,而在姚詩靠近肉山最薄弱的中央心臟還有不短的距離時,巨人巨大的雙手擒住了已經沒了甲胄的姚詩。
“頭,要不要先結……”朱之話還未落,只看見白歌一個手勢,讓他不要出聲。
下一秒,即將被捏碎的姚詩,手中的長刃瞬間放大,穿碎了巨人的心臟。
沒了心臟的巨人受了不小的傷害,雙手鬆開,試圖止血,姚詩也在此刻尋找到機會掙脫出來。
沒有甲胄的姚詩,勉強躲閃着狂亂巨人的攻擊,以黑色的長刃繼續撕裂着巨人剩餘的肉體。
只是沒有甲胄的身軀,被巨人的血沾到,被灼燒的同時,還受到一股強烈的刺痛,這種發散的髓質,對於升華者來說可是無與倫比的毒藥。
仍是沒有訊號,每個人看見身上開始潰爛的姚詩都忍不住提一口氣。
“結束。”
“頭兒,瘋狂難度需要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腐蝕而死。”
聲音伴隨槍響擊碎了入口的安全措施,此時的白歌已經是赤瞳,全身的髓質已經完全激發,其餘人還未來得及阻止,只看見屏幕上的白歌已經的用火舌瞬間殺死了巨人。
大家面面相覷,其實心裏已經明白,這倆人在戰場上都是暴君一般的人物。
一個倔強的不顧任何風險,一個思維與行動總是比語言還快。
……
因白歌的及時解圍和諸葛澤還行的急救,姚詩只一個小時就醒了。
其他人還有工作,空蕩蕩的休息室里,只有白歌和姚詩兩個人。
“醒了?”
“算是通過了嗎?”
“你暈過去了。”
“……”
“好吧,算是通過了……”在姚詩自信心崩潰的瞬間,白歌以極小的聲音說著。
“……好”姚詩多少有點從束縛中解放的欣喜。
“別惦記老崔,是我讓他這麼乾的。”
“……好的”
“……”
白歌和姚詩也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就這麼互相盯着對方。
白歌想在姚詩身上看到逃避,姚詩想在白歌眼裏看到認同。
氣氛只剩下沉默,還有雙方互相盯着對方的莫名尷尬。
盯着盯着,姚詩的的思想開始轉移。
看見周遭散落的衛生紙條,姚詩多少知道白歌內心的掙扎。
可在糾結什麼呢,姚詩又盯了一會白歌白皙的臉龐,想看出點什麼。
除了自己眼前的姑娘真的很好看以外,姚詩沒看出個所以然……不過姚詩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麼季語嘉和蕭夢珂在那笑了,眼前姑娘還沒有戀人,還和自己住在一起,還……
“為什麼非要選這條路。”白歌的聲音打斷姚詩不正常的思路。
“不是你先問我的么。”
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姚詩能明顯地感覺到面前的人總是在迴避着什麼,但到底是什麼呢,姚詩想起諸葛澤給自己講過的,也是自己選擇加入的故事……
“為什麼阻止我接觸第二層面的東西。”
白歌眼裏莫名的悲傷,令姚詩有些惻隱。可語言還是如鋒利的劍鞘,雖沒有刃,但也有足夠的殺傷力。
沉默,無比熟悉的沉默,兩個人平時雖不怎麼說話,可以沉默作為答案的交流也是少數,上一次和別人如此交流時,姚詩想起了那個雨夜。
只不過沉默的對象是自己罷了。
想到這裏,姚詩覺得自己問的有些過了。
但心裏的仁慈不過姚詩內心一瞬間的想法,實際上姚詩還在以認真的眼神繼續施壓。
“……你下午有安排嗎?”倔強的姑娘仍然保持着毫無表情,也沒有回答姚詩的問題,反倒詢問姚詩下午的行程。
“……有,一個同學讓我陪她看病人。”
“朋友?”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算是吧。”姚詩明白白歌可能有話要說,但自己的消息提示里全是老謝的“暴恐”式發言,為了自己的小命,姚詩選擇拒絕白歌的隱性邀請。
“我帶你去,你剛才的問題有空再給你解釋。”
“好。”
語言交流又回復到兩個人的正常水平——毫無感情的機器式交流。
“對了,你想吃點什麼,帶你去吃”
姚詩臉上的表情明顯觸動了一下,又很快恢復正常。
其實想想,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第二遍,或許對自己最好的人就是面前之人了,何必保持着堅冰一般的冷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