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個人興趣
回到白心會的拘室時已是晚上，薩弗爾剛進入房間，便發現晚餐已經準備妥當了。
蘇珊娜親自把他送回了這裏，而且似乎並不急着回去，她取走了桌上了那瓶紅酒，轉身坐到了一張沙發上，往面前茶几上的一個高腳杯里倒入適量。
“米克先生似乎對我們的調查很感興趣。不過有關本案的調查，我想已經告一段落了，明天我會聯合【偉大】錄音棚，參與有關艾雅·西里斯遇刺事件的最終彙報。”
一隻黑貓從門縫中擠入了房間，跳入了蘇珊娜的懷中。
“不過沒關係，或許這件事情會成為導火索，白心會在不久的未來必然會接手更多麻煩的案件。所以我想，或許白心會能夠補上米克先生的職業生涯。”
“您的意思是…案件結束后，我將有機會在白心會工作？”薩弗爾有些難以置信。
“是的，會有機會的。”蘇珊娜笑，傾斜酒杯，“這是由我直接發起的邀請，這將為你免去諸多程序和測試。如何呢？米克先生是否接受？”
薩弗爾陷入了沉思，他不由地回顧起今天一整天的經歷。蘇珊娜·西里斯究竟為何要發出這樣的邀請呢？與蘇珊娜接觸的這幾個小時內，對方所謂的為案件調查而進行的詢問，在他看來更像是某種單方面的提示，蘇珊娜似乎並不需要他的答案，也不需要從自己這裏得到任何信息。既然如此，那麼蘇珊娜今天的種種行為，或許更可能是某種試探與測試。
然而，自己的回應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糟糕，沒有任何亮點可言。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能受邀加入白心會呢？自己到底是哪點被蘇珊娜·西里斯所看中，足以憑此代替白心會的入會程序與測試呢？
除此以外，在這個世界經歷的短短兩天，他已隱隱意識到了隱藏於西里斯王國深處的脆弱，或許這個國家會在不久的某個瞬間分崩離析，在這樣國家的機關下工作，前途將會充斥着不穩定與危險。
如此考慮，此次邀請漸漸變得像是陷阱。
“我認為我恐怕沒有資格，我受之有愧，殿下。”
“這樣嗎。”蘇珊娜抿了一口紅酒，緩緩點頭，“明白了，尊重你的選擇，米克先生。”
“謝謝您的理解。”薩弗爾依舊錶示了感謝。
“好吧，這樣的話，條件可就湊齊了呢。”蘇珊娜忽然道。
“抱歉…什麼？”薩弗爾警覺起來，接下來對方似乎會說些重要的事情，或者說，揭秘某些事情。
“接下來我要說的，你可以理解為，呃，個人興趣。”蘇珊娜放下了酒杯，輕撫着貓咪的腦袋。
“個人興趣？”
“麻煩你扮演‘蘋果先生’，讓馬爾·里瑟的故事再延續一些。”蘇珊娜玩弄着黑貓的毛，“明天你也將出席最終彙報，我會將最終的謝幕演出交由給你，屆時，請即興發揮。”
蘋果先生？薩弗爾的腦袋嗡嗡作響，一個已經被深埋的猜測重新浮出了水面。
“你也是演員嗎？我是說……話童的演員。”薩弗爾終於下定決心問道。
如果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很多事情頓時便解釋得通了，蘇珊娜的那些問題並非是白心會的准入測試，而是對於自己身份的試探！
“剛剛你醒過來的時候，為什麼要問今天的日期？”
蘇珊娜的那個問題忽然縈繞在耳畔，或許自那時起，她便已經察覺到了馬爾·里瑟的異常。
蘇珊娜愣了一下，
忍不住笑了：“你才知道嗎？”
薩弗爾頓感無奈：“你早就發現我是外來者了對嗎？為什麼不早點袒露身份呢？你難道並不希望在這個異世界找到同類嗎……還是說，你已經樂在其中了？”
“看得出來你是初來乍到，米克——姑且稱你為蘋果先生吧，艾雅在第一次通靈中總是這麼稱呼你。蘋果先生如果想要明白一些事情的話，明天就幫我個忙，就當是合作好了。”蘇珊娜拿起酒杯，再度品了品紅酒，“在那之後，你可以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進入這裏的？話童究竟是誰？”
“別太心急嘛，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反悔，前提是你願意幫我這個小忙，選擇權一直在你手裏噢。”
“可馬爾·里瑟已經被你殺死了，繼續扮演他有什麼意義呢？”薩弗爾不得不回到正題。
“死人比活人更有價值，蘋果先生沒有聽說過這句話嗎？”蘇珊娜笑，“這個世界已經畸形了，更加畸形的東西，卻反而能修正它。怎麼說好呢，即興，即興發揮。亡靈也好，復生也罷，蘋果先生想要如何演繹，就如何演繹。”
薩弗爾沉默了，他不知道眼前的蘇珊娜·西里斯究竟想做什麼，-但可以確認的是，她試圖在某種意義上改變這個童話世界，藉由自己的幫助。
這難道不就是話童最喜歡看到的嗎？
蘇珊娜背後的飾演者究竟是誰呢？薩弗爾不由好奇。
正在此時，拘室的房門被人敲響三聲，一位白心會的成員推門而入，薩弗爾認出了他是克洛德·西，他對蘇珊娜道：
“抱歉打斷，殿下，臨時王宮傳來旨意，國王陛下想請您回到王宮，陛下想與您討論有關最終彙報的事宜。”
“好吧，我會去的。”蘇珊娜將瓶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你去通知【偉大】錄音棚，告訴有關最終彙報的詳情安排。”
“是。”
克洛德行了個禮，快步離開了拘室。
“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你是個出色的‘演員’，你該不會讓我失望吧？”蘇珊娜的這句話顯然是對薩弗爾說的。
薩弗爾繼續保持着沉默，他在努力整理着腦中的思緒。
“走啦，明天見。”蘇珊娜放下貓，起身拉開拘室的房門，“記得收拾東西，明天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你…該不會也是艾雅·西里斯的扮演者吧？”
在蘇珊娜離開之前，薩弗爾忽然莫名想到了這個問題，沒多想便出口了，當然隨即他便後悔了。
“啊？”蘇珊娜顯然也沒料到這個問題，她覺得好玩：“怎麼了？是我的話又怎麼樣呢？”
“你…你走吧。”
蘇珊娜並沒有明確回答這個問題，但薩弗爾已經不想再繼續和她對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