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奪城
時間過得很快,年前最終考核開始進行。
“還有不到一個月叫要過年了,在這之前就要確定進入沖霄營的名單,年後正式進入鎮南營。”總教頭站在高台,聲音洪亮:“這一次舉行的是奪城比賽,因為鳳凰山地域有限,二十個新兵營分兩批進入,第一批今日進山,今日淘汰的人或者軍營立刻下山為第二批進山的空出場地。”
“比賽規則為搶奪對方的腰牌算作人頭,腰牌被奪者淘汰,一個營所有的人都被奪了腰牌或者營旗被奪就算破城。奪城第一名的營地可以選取五十名優秀士兵進入沖霄營,第二名挑選四十名士兵,以此類推,最後一名只能選取兩名,聽明白了嗎?!”
“明白!”
“比賽期間不可殺人不可致殘,違者軍令處置!”
“是!”
這個比賽有個最大的不公平,那就是第一批上山參賽的軍營等殺到最後自己的營地剩不了多少人,體力、兵力都不充沛的情況下還要與第二天上山的兵力、精力都充沛的軍營廝殺。
各軍營的營長去總教頭那裏抽籤決定今日上山還是明日上山。
梁遠是他們營的營長,心情忐忑的去抽籤。
孫冉銘雙手合十祈求上蒼:“請滿天神佛保佑梁大哥抽到明日上山的簽。”
趙昌河抱着手臂翻了個白眼:“滿天神佛理你?”
孫冉銘拽了他一下:“這話可不興說,心誠則靈!”
元書禕倒無所謂何時上山,晚上山有晚上山的優勢,早上山也有早上山的優勢,真正的戰爭也不可能因為你兵力少就不攻打,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事也不少,沒必要太擔心。
看見梁遠回來,宋洋立刻上前去問:“怎麼樣梁大哥,我們是第一批還是第二批?”
梁遠苦笑的捏着竹籤:“第一批。”
孫冉銘慘叫一聲撲向趙昌河:“啊!都是你心不誠!”
趙昌河撲騰道:“關老子屁事!”
梁遠認命帶着北虎營上了山。
宋洋道:“我們在哪裏紮營呢?”
有人提議道:“東山頭那兒怎麼樣?視野好。”
梁遠沉思一會兒道:“不可,退路不多。”
孫冉銘苦惱道:“要是有張地圖就好了,平日裏來得也不少,這時候卻想不起來在哪兒駐紮合適。”
一直默不作聲的元書禕道:“我能畫下來,等我一下。”
梁遠驚訝道:“阿柯這個也會啊?”
元書禕嗯了一聲從身上翻出一塊白布,又從腰封中拿出炭筆。
趙昌河在元書禕面前彎下腰讓她把布放在他背上畫。
新兵們圍了上來看元書禕畫圖,孫冉銘道:“真是奇怪,上山前允許自行準備兵器和糧食,你沒拿兵器卻拿了布和筆。”
“本來是想在營地就畫好的,沒來得及。”元書禕低頭畫著地圖:“兵器我直接用繳來的就好,保存體力最重要。”
孫冉銘佩服道:“真奸吶!”
元書禕頭也不抬:“多謝誇獎。”
她低頭畫得認真,左手負在身後,右手纖細修長,筆下順滑的一點點流出鳳凰山的地形圖。
宋洋看着少年認真的側臉,臉又紅了,趕緊垂下頭不再看。
一柱香后地圖終於畫好了,其實鳳凰山的地形圖都在元書禕腦子裏,只是畫出來更方便和大家一起討論。
“東山頭地勢高,視野確實不錯,但也容易暴露。西側的谷地低洼易守不易攻,我們搶奪這裏,兩邊的高地要安排人把守,算是瞭望台。”
“現在是巳時,其他兵營大概都在挑選駐紮之地,我們走西側路線,拿下打算駐紮在西側的兵營。”
“主意搶奪他們的帳篷和糧食,暫時不需要搶奪腰牌所以不要戀戰。”
元書禕聲音清晰緩慢,帶着安穩人心的力量,眾人聽得認真,不自覺中已是服從。
梁遠輕咳一聲:“按照阿柯的戰術來,誰有什麼問題或意見嗎?”
在箭術比賽時元書禕為北虎營爭了光,又耐心指導他們箭術,不少人對她好感。
“沒問題!”
“跟着阿柯走有肉吃!”
孫冉銘接道:“—有酒喝!”
趙昌河活動着脖頸手腕:“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做一回土匪唄,沒問題!”
“我們不知道西側有幾個軍營,要試探着來,主意分散兵力不要被一網打盡。”
“好!”
抽籤時老天爺沒站在他們這邊,這一回終於向著他們了。
西側路線只有一個狡兔營,趙昌河拎着紅纓槍帶着幾個武力好的打頭陣,宋洋領着帶了弓箭的士兵躲在樹上或者高地隨時支援,馮碩帶着三個人站在四方望風,警惕其他營偷襲。
元書禕和宋洋站在高地並沒有參與戰鬥,她負手垂眸看着下面的戰勢,戰場看似混成一團,但是北虎營訓練有素,目的明確,一個個滑的跟個泥鰍似的,不是搶人家糧食就是摸人家帳篷,就是不正兒八經的跟人家打,流氓的淋漓盡致!
元書禕微微偏頭,目光依舊盯着戰場,問宋洋:“他們營長是哪一個?”
宋洋手忙腳亂道:“額,是李猛。”
元書禕道:“我不認識,指給我看。”
宋洋指着跟趙昌河對戰的高大男子道:“那個就是李猛。”
元書禕點點頭飛身而下,她身姿靈快,雙臂靈活無骨繳下了一個士兵的長棍。
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元書禕就閃到了李猛面前撥開了他的長槍。
趙昌河朗聲道:“阿柯。”
元書禕微微偏頭輕聲道:“你先走,準備撤退。”
趙昌河抿着嘴點點頭。
李猛長得粗獷高大,對得起他“李猛”的名字:“兄弟你們太不仗義!”
元書禕面不改色:“兵不厭詐。”
長棍架着長槍,元書禕一矮身,腰間發力旋轉,迅速解下李猛的腰牌,手肘猛地擊向他的腹部將人推開好幾步。
趙昌河:“漂亮!”
元書禕一聲令下:“撤!”
她向李猛晃了晃搶到手的腰牌,身側狡兔營士兵的大刀不分輕重的向元書禕砍去,孫冉銘甩出長鞭捲住元書禕的腰將人帶了出來,李猛大罵一聲就要上前,宋洋一箭射在他腳邊阻了他的去路。
幾人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無縫,帶着北虎營全身而退。
“這也太爽了吧?哈哈哈!”
“真是出師不利,營長都被咱們拿下了!”
“老李要憋屈死了吧?”
北虎營一共搶了三個帳篷,兩個水袋,四包干餅和五個人的腰牌,自己人還一個沒折,這一戰絕對是大順風局。
午時,北虎營在西側谷地駐紮完畢,梁遠分配兵力駐紮東西兩側的谷地:“馮碩帶二十人去東側,阿洋,你帶二十人去西側。”
“啊?我嗎?”宋洋張口結舌慌亂道:“我帶不了人的……我不行……”
梁遠捏了捏他的肩:“你可以,你要相信自己。阿洋箭術那樣好,要有自信!嗯?”
元書禕在旁邊抱着手臂,點了點頭。
宋洋看了一眼元書禕,穩了穩呼吸,低頭答應:“好、好吧。”
等營地駐紮好梁遠便叫他們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補充體力,幾人一起商量接下來的奪城計劃。
“我們還不知道其他營的駐紮地,等一下阿柯去探查一番,將其他營的駐紮地確定好。”梁遠認真分析派遣任務。
“冉明、昌河帶人將附近地形地勢摸好,做好防禦措施。我來守營地,一個時辰后若沒有人來攻打,我們便主動出擊。”
孫冉銘永遠朝氣蓬勃:“沒問題!”
趙昌河也摩拳擦掌,隨時準備戰鬥。
元書禕也點頭表示認同,吃完干餅就出營探查。
鳳凰山的地圖在她腦子裏,有利駐紮地就那幾個,她一路向北,那邊有一處溫泉,肯定會有兵營駐紮。
元書禕身姿輕盈的躍上一棵高樹,扶着樹榦蹲在樹上查看遠處的兵營。
奔狼營佔了大半個北山,營地多聚集在東北方向,北虎營這邊只有一個飛鳥營。
元書禕將其他營的駐紮地在地圖上標好:“狡兔營已經淘汰,其它營地至少都交過一次手了,目前來看奔狼營會是我們最大的對手。”
梁遠看着地圖,道:“我們先攻下飛鳥營,將西面佔領,東北部營地聚集過密一定會打起來,我們靜觀其變……”
“——營長!”守衛兵慌張來報:“飛鳥營攻過來了!”
梁遠嗤笑一聲:“居然先找來了?”
趙昌河拿起立在一邊的紅纓槍,熱血沸騰道:“兄弟們,抄傢伙!”
“干他丫的!”
兵營里誰不是熱血方剛的好男兒,這會兒一個個摩拳擦掌都準備應戰。
“——哐當!”
眾人回頭看向元書禕——
元書禕將兩塊腰牌扔進旮旯,見眾人都看她,只好解釋道:“額,我剛才出去探查的時候遇到了奔狼營的兩個巡視,我本來沒想跟他們打,他們不放我走,我只能勉為其難拿走了他們的腰牌。”
孫冉銘嘆了口氣攬着元書禕的肩:“這種霸氣側漏的事迹不要說的這樣雲淡風輕的啊!”
趙昌河不耐煩道:“別廢話了,出去干架啊!”
飛鳥營明面上來了六十人,這六十人個個高大威猛訓練有素,應該是飛鳥營的精英。
可是再能打也是六十人對一百二十人,勝算不算大,所以他們是來送腰牌的嗎?
——不,是調虎離山。
東西兩側高地相繼發出響竹信號,意思是有人襲擊。
一批十五人小分隊在兩營交戰之際無聲無息的摸了進來。
元書禕直覺有詐,讓梁遠留下五人跟她一起留守營地,果不其然,有人偷襲。
飛鳥營的營長錢虎是個瘦高的中年人,眉角有一道疤,目光兇狠:“上!”
元書禕抄起繳來的長棍應戰,她身姿矯健靈活,動作快的讓人根本碰不動就被她摸走了腰牌。
孫冉銘還開過玩笑,說她可以做神偷。
錢虎氣急敗壞:“圍攻她!包圍圈小一點,上啊!”
元書禕側身避開砍刀,腳尖一點踩上飛鳥營的一個人的肩頭,長棍襲向那瘦高的漢子。
他的大刀擋住了元書禕的長棍,力道之大震的元書禕虎口發麻,她收力,長棍挨着刀轉了個圈,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
元書禕後撤,立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腳踹向錢虎胸口!
錢虎捂着胸口向後踉蹌好幾步,還沒等站穩,元書禕又攻了上來,她雙眸微眯,看到了漢子放在胸口的營旗。
在錢虎驚詫的目光中,元書禕毫不猶豫的扔了長棍,迅速摸出腰間的短刀。
元書禕的近身戰讓錢虎的長刀發不上力,元書禕左手壓下錢虎的手臂,右手用刀柄抵着錢虎的胸口將營旗拽了出來!
紅艷飄揚的營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有人抑制不住狂喜:“阿柯拿到了營旗!”
“我們搶到了營旗!”
孫冉銘收起鞭子興奮道:“阿柯好棒!”一腳踹開要偷摸他腰牌的飛鳥營士兵:“營旗都被奪了你丫還打個屁!”
梁遠眸中閃過一絲驚恐:“阿柯小心—”
元書禕背後一個倒地的士兵摸起長劍便刺向元書禕!
元書禕側身回眸,眸光犀利如冰峰,她雙指夾住劍鋒,本想直接絞斷,忽然想到了什麼,只好作罷一腳踢開他。
“你這樣的人也配入軍營?”
她居高臨下,目光倨傲:“也配用劍?”
錢虎看着她戲謔嘲諷的目光,神色一沉:“我承認,你有兩下子,但是我們的人也繳了你們不少腰牌,你能走到哪一步,我們走着瞧。”
錢虎說的沒錯,北虎營傷亡慘重,一百二十人折了四十八人,馮碩也被搶走了腰牌。
雖然搶了一面營旗,但自己的軍營也是元氣大傷。
梁遠見士氣有些低落,安慰道:“大家別擔心,到了這個時辰其他營地的人大概也剩不太多,況且我們還拿到了一面營旗,大家振作起來。”
“可就算我們能撐到明日,等第二批軍營上山我們還是打不過滿營的人啊。”
“是啊,這根本就不公平!”
“第一批上山的軍營根本就贏不了!”
元書禕忽然道:“那就讓他們上不了山不就好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梁遠問:“阿柯是有什麼辦法嗎?”
元書禕示意他們看地圖:“除去飛鳥營,西邊大部分地域都是我們的地盤,既然是我們的地盤想做什麼都可以,比如,神不知鬼不覺的的佈置陷阱。”
有人眼睛一亮:“對啊,可以下套啊!”
梁遠也點點頭:“山上積雪未消,適合做障眼法。”
上山能做陷阱的多了去了,挖坑、下網、佈置箭雨,哦,當然不能用鋒利的箭頭,用布包着或者用樹枝就好。
參軍的還有不少獵戶,佈置陷阱可以說是老本行。
元書禕將軍營角落裏的樹枝拿了過來,道:“這是我在山上尋到的基麻草,把汁液滲進皮膚或者兌水服用可以麻痹身體一柱香的時間。”
“額……一故(柱)香滴(的)斯間(時間)……就灰互(恢復)了嗎?”
孫冉銘的大舌頭引得眾人一驚。
趙昌河皺眉道:“好好說話,你怎麼了?”
孫冉銘淚流滿面:“偶就,叼了一片那個葉子……”
梁遠扶額:“怎麼什麼都往嘴裏放啊?”
元書禕垂眸道:“怪我,沒早說。”
孫冉銘一抹眼淚擺擺手:“沒細,就當洗眼(實驗)了。”
趙昌河有點聽不下去了:“你先別說話了。”
元書禕指着地圖:“我本想將基麻草用於偷襲忠犬營,忠犬營位於北虎營偏東一點的地方,他們營距東北部營地稍遠,算是孤立無援。”
有人謹慎道:“應該不會發生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悲劇吧?”
“我們聲音小一點,動作快一點應該不會發生。”梁遠看向元書禕:“剛剛有二十五人去佈置陷阱了,營里只剩四十七人,阿柯,你最多能帶二十五人去偷襲,可以嗎?”
元書禕抿着嘴點點頭。
“萬事小心。”
太陽悄悄下了山頭,只剩暖黃的晚霞照着白雪皚皚的鳳凰山。
元書禕帶了宋洋和幾個弓箭手前去,宋洋箭術好,身法輕,最適合搞偷襲。
忠犬營只有四人在周圍巡邏,元書禕將樹枝的一頭削的鋒利一些代替箭羽,樹枝抹了基麻草的汁液,元書禕悄無聲息的竄上樹瞅準時機,手掌向下一壓發號施令,四箭齊發同時射中了巡邏人的手臂。
在他們即將倒地時宋洋帶着三個人迅速竄出接住他們,將動彈不了的士兵藏在暗處,順手摸走了他們的腰牌。
忠犬營的人毫無察覺還在燃着篝火用晚飯。
元書禕在樹上看着,忠犬營大概還剩五十幾人,有一個軍賬兵力最多,大概是軍旗放在了那裏。
宋洋和十個人躲在樹上放箭掩護元書禕突襲。
剩下十三人拖住兵力掩護元書禕拿軍旗。
李暑一口餅還沒咽下去:“又來?能不能讓人好好吃口飯!”
北虎營士兵笑嘻嘻回他:“那就下山去嘛,趁天色還早你們回去還能吃頓好的洗個澡!”
“我去你大爺!”
那邊斗得火熱,元書禕也費了一番力氣進了軍賬,可是軍賬里什麼都沒有,她眉頭一皺,暗道不好!
轉身要跑,軍賬上面忽地落了一張網罩住了她,軍賬里又衝進來幾個忠犬營的士兵圍住了元書禕。
元書禕穩住心神摘下大網,生生受了一個士兵的一腳。
賬外的李暑哈哈大笑:“軍旗這種東西就應該貼身放着,要不是演習老子就一把火燒了那個帳篷!”
元書禕半跪在地抬頭看向他們,少年目光如炬,像是狩獵的猛獸,身子緊繃蓄勢待發。
依元書禕的性子當然是先拿下給她一腳的那個士兵。
軍賬太小,施不開拳腳,元書禕搶下一塊腰牌就踹出去一個人。
六個人像個破麻袋一樣相繼被元書禕踹出賬外。
天色半黑,篝火獵獵泛光,少年負着手穩步走出軍賬。
一片混戰中李暑見少年提着長劍表情冷然的向他走來,少年的脊背一直挺拔,比他手中的長劍還像出鞘的利劍。
可他穿着的不過是軍營里發的短襖,拿的劍也不過是剛繳下的長劍,原是少年風骨,不折不屈。
李暑被奪了營旗也不惱,對着元書禕抱拳:“阿柯兄弟,受教了。”
元書禕回禮:“承讓。”
宋洋看向元書禕受傷的手臂有些結巴:“那個、那個傷,真的沒有、沒有問題嗎?”
剛剛有人在宋洋背後搞偷襲,元書禕為他擋了一下,幸好冬日的衣服厚,只是擦破點皮。
元書禕壓根沒把這傷放在眼裏:“沒等奪城結束傷口就癒合了,我無礙,你莫慌。”
忠犬營的營旗也到了手,只是北虎營又折了十四人。
元書禕帶人往回走,她話不多,平常跟梁遠他們一起走她不說話也沒什麼,可跟宋洋一起走這氣氛怎麼就那麼尷尬呢?
宋洋紅着臉:“我……”
—一聲巨響從東北部響起,有人皺眉道:“這聲音好像一堆響竹扔進了火里。”
剩下的十幾人望着東北部感嘆道:“他們玩的挺大啊!”
“這一晚過去那邊不會都斗沒了吧?”
元書禕沉思片刻:“看看去。”
幾人抱着看熱鬧的心理偷偷摸了過去。
北部的奔狼營被子鼠營和神猴營合力偷襲了。
奔狼營的營長是比梁遠還小一歲的少年,少年的臉頰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被篝火照得深紅髮黑。
少年和同伴被團團圍住也不慌,眼神依舊張狂充滿諷刺:“蛇鼠之輩,偷襲算什麼本事!”
剛搞完偷襲的元書禕:“……”
宋洋悄聲道:“我們是先撤還是坐收漁翁之利?”
元書禕道:“我們幫忙。”
“……啊?”
塗了基麻草的樹枝還剩兩支,元書禕和宋洋一人一支對準子鼠營和神猴營的營長—
“啊!誰他娘的……”
髒話還沒說完兩人就白眼一翻暈過去了,奔狼營營長反應神速,和他身邊另一個用鞭子的少年一人捲走了一塊腰牌。
少年歪頭笑着,眸子裏的狠勁卻是毫不掩蓋:“你們能聯手我們就不能了嗎?蛇鼠一窩還敢猖狂!”
元書禕從樹上跳了下來,聲音清冷平緩:“北虎營已在路上,你們是走,還是戰?”
有人慌道:“阿柯?你們北虎營和奔狼營聯手了?”
“如你所見。”
元書禕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愣是被他們看成高深莫測。
少年聲音狠戾:“還不滾?”
子鼠營和神猴營沒了老大,茫然的兩兩對視,最終只能慌慌張張撤退。
少年看向元書禕的目光柔和了許多,但還是帶點挑釁:“多謝了,我們這就算合作吧?”
元書禕點點頭,剛剛在樹上時少年就已經發現了他們,兩人目光相接,短短一瞬便做出了決定。
元書禕看着少年,真誠道:“怎麼稱呼?”
少年臉色一變,長槍直指元書禕的鼻子:“你不認得我?”
元書禕原地不動自我反思:“我說錯了什麼嗎?”
少年猛地上前一步:“你!”
宋洋和一眾北虎營士兵擋在元書禕前面,回頭提醒道:“阿柯,他叫許書言。”
許書言?元書禕道:“聽着像是文人的名字。”
空氣彷彿凝固了,在場的士兵都是一僵,宋洋一個呼吸差點沒上來:“阿柯,這可不興說……”
許書言徹底惱了,長槍對準元書禕:“你出來,我們比一場!”
許書言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說他的名字秀氣文雅,他好好一大老爺們兒叫什麼,書言?
入軍營時他競選營長,有漢子嘲笑他名字娘們唧唧的,人家的營長是投票選出來的,奔狼營的營長是許書言硬生生揍來的,小山似的壯漢硬是被他打得爬不起來,還被總教頭點名批評了一頓。
許書言一直以此為榮,都他娘的被點名批評了怎麼還有人不認得他?
這阿柯是在挑釁他吧?
一定是!
元書禕目光溫和平靜:“我沒有惡意,若是哪裏說錯,我道歉。”
元書禕輕飄飄的話讓許書言感覺一拳砸到了棉花上,憋屈極了,但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