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歌劇院

王大俊在飯店睡了一會兒，帶上禮物，前往機械廠五號大院。

敲門之時，王大俊在腦中設想陳喬長成少女的模樣。

陳喬從小就是五號大院小公主，女大十八變，進入高中應該還算不錯。

他腦海中浮現出不少省城美女的樣子，猜測陳喬大體上也就是如此級別。

房門打開，開門的正是陳喬。

雖然有心理準備，王大俊還是被楊帆嚇住，定睛細看，猛拍額頭，道：“我靠，你居然長成這樣了!簡直禍國殃民。”

陳喬身穿一襲白色長裙，系紅腰帶，留着馬尾巴。最普通的學生打扮仍然讓陳喬宛若天仙下凡，美得讓人不能直視。

王大俊在省城見過大世面，此時見到兒時朋友陳喬仍然覺得挨了一顆手榴彈，炸得腦袋嗡嗡作響。

陳喬沒有想到敲門的是王大俊。

幾年時間，王大俊從一個小屁孩長成了身高超過一米八的英氣青年。她微微側頭，臉上露出調皮神情，道：“你怎麼回來了？”

王大俊有些挪不開眼睛，道：“我在龍江二中一班。”

二中一班是龍江最好的班級，是為了讀清華北大準備的，俗稱清北班。

五號大院早就有王大俊變成街頭小混混的傳言，如今這個青梅竹馬的小混混要來讀清北班，陳喬心直口快地道：“一班是清北班，你來做什麼？成績肯定會被拉到最後一名，不是很沒有面子嘛。”

她微微一笑，補充道：“我也在一中一班。”

陳喬的笑容是這個夏天最美麗的鳥兒，在王大俊腦中飛舞，弄得他有些眩暈。

王大俊到機械廠找陳喬純粹是完成母親交給的任務，順便看一看老朋友。

多年不見，有時也怪想陳喬的。見面瞬間，他覺得到江州二中一班是父母這輩子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短暫尷尬結束，王大俊和陳喬坐在客廳毫無拘束地交談起來，分享這幾年各自的經歷。

客廳茶几上有一個魔方，色塊邊緣顏色有些脫落。王大俊根本不假思索，手指翻飛。在一陣嘩嘩聲中，魔方六種顏色全部歸位。

陳喬知道王大俊玩魔方天賦超人，依然眼睛發直，嘆道：“我為了超過你，買了魔方攻略，記住書中的步驟才勉強能夠完成兩面。

可你沒有看過攻略，居然還玩得這麼溜，用的時間比我短。人和人的腦迴路不一樣，這點我得承認。你智商不低，用在學習上多好。”

王大俊腦中似乎有解碼器，將所有玩魔方的步驟一步步浮現出來，對他來說玩魔方極簡單，絲毫沒有難度。

陳家牆上掛有老派相框，相框裏面有陳喬初中階段的舞台照。

“我記得你是幼兒園舞霸，現在還跳舞嗎？有沒有錄像？”提到錄像，王大俊不由得想起兩人小時候偷看大人錄像帶鬧出的笑話，笑了起來。

陳喬也想起了當年的糗事，道：“你腦袋亂想什麼，不許笑。”

“我沒有亂想。”

“你肯定在亂想。”

在王大俊的強烈要求下，陳喬半推半就地將自己珍藏的光盤放進dvd。

節目裏，陳喬跳獨舞，舞蹈名字叫《孔雀舞》。遠景，白裙勝雪，舞姿優雅，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孔雀。近景，其手臂軟若無骨，柔美中又迸發激情。

這個舞蹈曾在電視裏播放無數次，王大俊看過，沒有太多感受。陳喬跳起此舞，他頓覺驚艷無比。驚艷變成一道電流，擊中十六歲青年的心臟。

陳永和楊玉下班回來，見到多年未見的王大俊都挺高興，做了拿手菜招待老鄰居的頑皮小子。在席間，陳永詢問了王大俊的身體。

王大俊在四歲前多病，每個月必發燒一次。陳永是醫院一把刀，也通中醫，做了不少藥丸給王大俊。

不知是藥丸起了效果還是年齡長大抵抗力增加，到了四歲以後，王大俊很少發燒，變成了一個皮猴子。

晚上八點，陳永和楊玉站在窗前，望着女兒將王大俊送到院外：兩人都是高挑個子，並排走在一起有說有笑，陳喬還不時揚手做打人狀。

陳永滿臉擔心，道：“今非昔比呀，王大俊變成紈絝子弟。我不想讓他和小喬走得太近。他們家太富，我們家靠技術吃飯，平安和穩定才是幸福。”

楊玉安慰道：“王大俊和小喬多年未見面，這次回來就和走親戚差不多。小喬有主見，看不上王大俊的。”

出於對女兒的信任，夫妻倆沒有太過焦慮。

開學后，陳喬在第一時間成為龍江二中新一屆高二校花，還被公認為歷屆校花中最美麗的校花。王大俊成為龍江二中最有錢的富二代，還被公認為歷屆富二代中最有錢的富二代。

9月19日，周六，中午。陳喬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屋裏轉來轉去，昨天，王大俊送了一張歌劇院演出票，約她看歌劇。

龍江歌劇院最近幾年不景氣，幾乎處於半癱瘓狀態。去年龍江歌劇院得到一筆投資進行大修。

煥發青春的歌劇院頻頻邀請國內外著名的演出團隊來龍江演出，今天來演出的西歐音樂劇團，正是陳喬喜歡的。

王大俊笑嘻嘻地發出邀請時，陳喬從這個幼時夥伴的眼中讀出某種意味深長的味道。

自從初中開始，她無數次地將這種眼光拒之門外。對待其他人，陳喬會毫不猶豫地拒絕，而王大俊不是其他人，是一起長大的兄長。

儘管這個兄長變成傳說中的紈絝子弟，但是成了紈絝子弟仍然是兄長。

陳喬接受了邀請。

演出很精彩，陳喬看得很開心，偶爾也會擔心王大俊會來牽自己的手。如果他真要牽，是拒絕，還是接受，這是一個麻煩問題。

所幸王大俊沒有在黑暗中趁機牽手。

演出結束，陳喬沉浸在劇情之中，臉上仍然掛有淚滴。

王大俊對音樂劇沒有感覺，整個演出過程一直在天人交戰。

按照在省城得來的泡妞經驗，在演出的時候他應該毫不猶豫地握住陳喬的手，甚至還可能有進一步動作。

只是，面對冰清玉潔的陳喬，他罕見地前怕狼后怕虎，擔心若是舉動不慎，惹惱對方，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陳喬為人做事很認真，有時認真到古板，王大俊從小就領教過。

演出結束，王大俊陪同陳喬去後台找主演簽名。

到了後台，陳喬停在門口，道：“真的能拿到簽名？傑克是大牌。”王大俊神神秘秘地笑道：“一切都在掌握中。”進了後台，歌劇院領導很熱情地帶王大俊和陳喬找到頗有名氣的演員傑克。

藍眼珠金頭髮的傑克很程序化地為陳喬簽了名，同意一起合影。

走出歌劇院，陳喬仍然沉浸在歌劇中，情緒比平時激動，道：“憑什麼歌劇院院長領你去要簽名？”

王大俊道：“我有個人魅力呀!”

陳喬道：“不準油嘴滑舌，說實話。”

王大俊道：“歌劇院去年得到一筆投資，這才起死回生。這一筆錢是我爸投的，所以我才能狐假虎威。

我知道你喜歡這台音樂劇，恰巧這個音樂劇團在陽州演出，我請歌劇院一定要想辦法把演出團隊弄到江州。沒吹牛，真是這樣。”

“原來這樣啊!”陳喬所受到的家庭教育一直推崇安貧樂道，對富豪者心存鄙夷，至少在明面上如此。

跟着王大俊出入演出後台如履平地，能夠與仰慕的演員合照，甚至音樂劇團到江州演出都與王大俊有關，這讓陳喬深受震動，覺得自己所受家庭教育似乎是一個隔絕外界的套子，有掩耳盜鈴的嫌疑。

王大俊完成了一次低調而有效的炫耀，暗中得意，卻假裝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