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風聲（1）

十分鐘的短暫介紹后，副班主任珂珂老師離開了教室，而班主任擇木老師則繼續留在了講台上，因為接下來就是他的語文課。

擇木老師的語文課果然不出所料，就一個詞，乏味。儘管他吐字清晰，可那種始終和同學們保持距離的趕緊去、口吻以及缺乏變換的語調，總讓人感覺睡意大發……總之就是乏味。

想歸想，但是表現出來卻是萬萬不合適的，會給老師和同學留下不好的印象。

於是劉凡一邊和席捲而來的睡意做抗爭，一邊看着語文書那枯燥的文章。

就是這樣一堂語文課，教室里卻靜的出奇。不過仔細看去，也不是所有學生都在全神貫注地聽講。雖然沒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卻不乏發愣的、打盹的，還有偷偷看雜誌的、信手塗鴉的。好在擇木老師不太像是那種特別喜歡批評學生的人……

可是，究竟是為什麼呢？

這間教室有着超乎尋常的安靜……與其說是安靜，不如說是壓抑來的恰當……確實壓抑，充滿着不一般的緊張氣氛……嗯，就是這種感覺。

這到底為什麼呢？

莫非是——劉凡拚命地猜想着。

莫非是今天教室里來了個外人，也就是從東京來的轉學生？所以全班人才多少感覺有點緊張不適？……不對不對，這只是我的主觀想法罷了。

……哦對了，那個人呢？

郭靜呢？

想到這裏，劉凡連忙朝着她的座位看去。

只見她正雙手托着下巴，獃獃地望向窗外。但那只是我一瞥下的大致輪廓，具體她的表情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因為在刺眼的陽光下，她依舊是一個飄忽不定的“影子”。

在之後的課堂上，劉凡對新班級的印象依舊沒有改變。除了隨着科目及授課老師的不同，程度上多少有一點差異以外，該怎麼說好呢，凝固在底層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超乎尋常的安靜、壓抑、緊張感……對，就是這種東西。

雖然具體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怎麼了，但卻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這種感覺就好比是某個人，或者是大家？一直在介意着某件事……難道當真是在無意之間，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就對某件事……也不能排除這只是劉凡純粹的心理作用，或許他自己習慣了就好了。

課間休息的時候，也陸續有幾名同學來找劉凡聊天。

每當聽到有人叫“劉凡”和“劉凡同學時”，劉凡心裏就不免的一哆嗦。但看見他們大都溫和友好，並無冒犯之意，劉凡也就漸漸放下了戒備。

“你已經痊癒了？”

“是的，已經全好了。”

“這裏和市裡比相比，怎麼樣？”

“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吧。”

“但是市裡應該好吧，像這種小縣城，最近越來越不怎麼樣了。”

“市裡也有不好的地方啊，比如街上哪裏都是人，吵吵嚷嚷的不停……可這裏比市裡安靜多了，豈不是更好，綠化也多，空氣都格外的新鮮。”

龍城縣城比市裡好，這一半是劉凡的真心話，另一半則是安慰同學聽的。

“我們聽說你的爸爸是大學教授，現在還出國搞研究了嗎？”

“你怎麼會知道？”

“擇木老師說的，大家都知道了。”

“是嗎？這麼說來，我之前學校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知道啊，還有提議去醫院看望你的是珂珂老師。”

“哦，原來是這樣啊。”

“早知道，要是讓珂珂老師來當我們的班主任該有多好啊。她人長的漂亮，身材又好，而且……喂，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呃……這點還是挺難說的吧。”

在這一來一去的談話間，劉凡時不時的想起來郭靜，便在班級中尋找起她的身影來。可下課之後，她似乎立刻從座位上消失了，整個班級都不見她的影子。應該是趁着課間到外邊休息放鬆了吧。

“瞧你東張西望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讓你感覺不安啊？”

“啊，沒……沒有。”

“哦對了，上次在醫院送給你的筆記，派上用場了嗎？”

“嗯嗯，那當然，幫了大忙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們帶你去校園裏轉轉吧，不熟悉會很不方便的。”

說話的是一個名叫李明遠的男生。學校規定，在校期間必須每個人都要在胸前佩戴帶有自己名字的銘牌，所以無需自我介紹，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對方的姓名。他和林峰一同前來跟劉凡搭話，想必二人關係肯定不錯。

“真是太好了，那就謝謝你們了。”

說完，劉凡下意識地偷瞄了一下郭靜的座位。下節課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是不見她的蹤影。

正在這時，劉凡突然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靠窗最後那排屬於郭靜的桌椅，和教室里的其他課桌都不太一樣。她的那張顯得格外的陳舊不堪，與周圍格格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