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虞寡婦的初戀

第5章 虞寡婦的初戀

王芩小心翼翼地疊好那帶血的床單,收了起來,像在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文物。

他早就聽說虞寡婦不守婦道,和村裏的很多男人有染。

但,事實勝於雄辯。看來,說葡萄酸的,都是吃不到葡萄的。

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娶了她吧。

王芩想着,出了門,沿着鄉間的小道,漫無目的的走着。

天上兩隻小雀,上下翻飛糾纏着。

兩隻小狗在田壟上耳鬢廝磨,揚起的塵土被風吹散。

青梅竹馬的兩個小童,扯下飽滿的麥穗,剝開來,放進嘴裏咀嚼,嬉笑着,打鬧着。

田裏的莊稼似乎比昨天更強壯了些,連麥穗都是一對一對的。

王芩忽然發現什麼都成雙成對,唯獨自己孤家寡人,心裏感覺空落落的,好像少了點什麼。

村口榆樹下坐着個人,名叫燈草,是里監門,相當於門崗。

王芩走過去,燈草正擼着榆錢往嘴裏填。

眯着眼抬頭看了看,見是里典,便靠着樹繼續吃榆錢。

王芩聽說,這燈草任職里監門有一二十年了,由於門衛多少有點小權力,便不求上進,只求安逸。

今天這家運個糧,明天那家拉個菜,他都要想辦法揩點油水出來。

不僅如此,他還是很多小道消息的始作俑者。

王芩遞過去幾枚銅錢:“別再瞎傳了,我和虞寡婦沒有當街摟摟抱抱,人家清清白白的,莫壞了人家的名聲。”

村裡這百十戶人家,被燈草揩油了好幾遍,就連寡婦從他面前路過,也要被他摸一把屁股。

但只有高傲的虞寡婦的屁股他不敢摸,想必燈草也是出於嫉妒自己,才造謠的。王芩想。

燈草毫不客氣地接過錢:“得嘞!保證完成任務!”

之所以還沒人去告燈草,是因為他確實有兩下子。

一個是這方圓幾百里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

再一個是,他為人是熱心腸,只要別人張口,他能幫上忙的都全力以赴。

連王芩有時也要找他幫忙。

這群人便在生活的傾斜中尋找着平衡,和諧地共同生活着。

看着虞寡婦的家門,王芩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得去解釋解釋。”

虞寡婦家門沒關,王芩猶豫了一下,敲了敲門框,走了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進寡婦家,屋內陳設雖然普通,但案、幾、櫃、榻、衣架一應俱全。

屋裏點着檀香,煙霧優雅地向上升騰。

虞寡婦坐在榻前的小几上,小几上燃着一盞燈,燭火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鍍了一層金黃色。

緞子似的皮膚,讓她整個人顯得豐滿而神秘。

王芩見他她托着腮,盯着燭火,淚水不停地從眼眶中湧出。

自己心裏一陣難受,幾乎忍不住要過去把她摟在懷裏。

不行就娶了她吧,自己也老大不小了,王芩這樣想着,走過去坐下,牽起虞寡婦的手。

“昨夜,你快樂嗎?”虞寡婦問,王芩點了點頭。

“我14歲嫁過來做童養媳,6年了,從沒這麼快樂過。”虞寡婦擦去眼角的淚水。

女人確實是神奇的物種,快樂幹嘛還要哭呢?王芩理解不了。

“6年前的大飢荒,帶走了我5歲的丈夫和家裏所有的人。”

“這許多年,我一個人硬是熬過來了。”

虞寡婦咬着嘴唇說:“但就是你,打破了我所有的誓言。”

王芩不知道該說什麼,撫了撫她滿是淚水的臉龐。

“我是一個壞女人么?”虞寡婦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交,王芩的心都要碎了。

“嫁給我!”王芩說道。

虞寡婦脫開他的手:“算了吧你,算了吧……”

“昨夜的事忘了吧,我已經忘記了。”虞寡婦擦乾了眼淚。

王芩瞬間渾身冰冷,像掉進了冰庫。

難道昨夜的溫柔都是虛與委蛇,那些纏綿悱惻都是逢場作戲?

王芩懷疑自己的耳朵壞掉了,要不就還是在夢中。

他伸手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自己倒抽了一口涼氣。

“嫁給我,我們離開這裏。”王芩鼓起勇氣又說了一遍。

虞寡婦冷冷地笑了,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話:

“你不在意世人的唾棄?你能躲得過《秦律》?”

王芩聽了感到很刺耳,但卻無法反駁。

見王芩出神,虞寡婦攏了攏他的頭髮,認真地說:

“到此為止吧,再糾纏下去不會有好結果。”

王芩握住了她正在撫弄自己頭髮的手,感到柔弱無骨。

虞寡婦抽出手,站起身,咬着嘴唇望向窗外。

白玉般的牙齒深陷入唇中,幾乎將要咬破:

“相忘於江湖吧,對你我都好!”

小几上的燈“撲”地一下熄了,虞寡婦走向門口。

沒有了燈光的映襯,她身上淡紫色的裙裾,也像失去了顏色,不再華麗。

“我愛你!”王芩衝著虞寡婦的背影喊,自己覺得這句話蒼白無力。

虞寡婦頓了頓,似乎被打動了。

“要怎樣才能娶到你?”王芩問。

虞寡婦沒有轉身,慢慢低下了頭,幽幽地道:“等你......做了皇帝吧!”

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王芩覺得,她這是想打消自己的念頭,心裏又一陣難受。

他覺得自己已經愛上她了。

眼看虞寡婦將要出門,王芩脫口應道:“一定!等我!”

虞寡婦抬頭望向天空,覺得王芩的話就像一把利劍,深深地插在自己心上,痛得幾乎要流下淚來。

自言自語道:“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王芩聽不到,自然也看不到她嘴角的慘笑。

他只看到虞寡婦低頭衝出門去,似乎急於想離開這個傷心地。

“我有名字,叫虞菁。”

這是王芩聽到虞寡婦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覺得自己已經徹徹底底地愛上她了。

……

王芩在虞菁家坐了不知多長時間,他不想離開這裏,因為這裏滿是虞菁的味道。

他覺得,下一秒,虞菁就會回來。

恍恍惚惚中,他見燈草進來拉自己出去,原來什長瘋了似的在找他。

他想,這也不奇怪,當一個人知道自己馬上要命喪黃泉的時候,必然是像瘋了一樣。

出了門,他覺得什長抓着自己的雙肩,一直在搖晃,嘴裏**叨叨說著什麼。

王芩任由他晃着,腦子裏空蕩蕩的,他覺得離去的虞菁帶走了一切。

現在,自己眼裏、心裏滿是虞菁。

什長“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哭着,喊着。

王芩聽到了兩個字——救我!

他忽然醒悟,意識到九嵕山的二當家要來取什長的性命。

唉,奶奶的爪,別人穿越后,要麼是力大無窮橫掃一切,要麼是文武雙全功成名就。

可憐自己穿越過來,手無縛雞之力,不是被姑娘鎮壓,就是被寡婦遺棄。

而且更加沒想到,這一段突如其來的感情,竟幾乎把自己擊得體無完膚。

活在這個世界,怎麼比原來那個世界更艱辛?

想到這,王芩萬念俱灰:

罷了,罷了!就用我這一命,去抵他那一命罷,

反正那寡婦也不要我了,

罷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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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秦學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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