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除夕
咯！咯！咯！
天剛麻麻亮，東方的天際露出一抹魚肚白，大地上的雪白一片與之相互輝映，在人們還未起床的時候，一道道公雞打鳴聲響起，不一會的功夫，整個白馬村的公雞都跟着叫了起來，似是知曉今天是大年三十，所以叫聲特別雄壯，嘹亮。
公雞報曉，沒過多久，村民們66續續的起身，打開了院門。
白爺爺家院子裏，李羲的那匹黑馬拴在草棚內，七八個孩童正面帶好奇的打量着黑馬。
“李羲哥，我們想騎大馬！”
剛剛打開房門的李羲，便被這幾個孩童圍了個通透。拍打了下小虎的腦袋，李羲笑罵道“這一大早的就跑這來看馬，這幾天還沒玩膩嗎。還不快走開，我還要去為白爺爺煎藥呢！”
“那李羲哥煎完葯，能不能帶我們去玩啊？”
說話的是一小女孩，李羲頓時彎下身子，輕輕的捏了捏小女孩的臉頰，笑道“那就要看你們乖不乖了，今天要是乖的話，李羲哥就帶你們騎大馬！”
“嗯，小丫一定會乖乖的！”
打了幾個孩童，李羲面帶笑意的朝着廚房方向走去。白爺爺身體一向不好，那天和李羲一起去高叔家小酌了幾杯，第二天便在床榻上躺了一天，儘管如此，老人依舊很是開心。
今天大年三十，儘管白雪皚皚，道路難行。村裡依然是喧囂不斷，笑聲始終盤旋在小村之上。
村頭高叔家中，只見門口正有不少漢子在搬着帳篷、桌椅板凳，又有不少婦女提着菜籃進進出出，忙碌的氣氛十足。
進到院子裏，磨盤上攤着三隻白凈的肥豬，高叔和幾個漢子正將磨上肥豬大卸八塊，扔在一旁的籮筐里。旁邊不遠處，七八個婦女正手腳麻利的剔着魚鱗、亦或是拔着雞毛，卻是在為年三十的團圓飯做着準備。
“杜老弟，這一籮筐豬肉，你送去隔壁的趙家村。昨天他們送來十幾隻兔子，咱們也要回些禮給人家。”
“好嘞，我這就去！”
高叔一說，剛剛走進院子的一個消瘦漢子便應答一聲，扛起一個籮筐朝着外邊行去。
這趙家村種地養豬的少，村裡多是些獵戶，是以兔子這樣的稀罕物，也只有他們給得起。每逢白馬村過年的時候，趙家村都會送來一些獵物，也算是為白馬村的村民加上一道好菜。
白爺爺家中。
喂完白爺爺喝下藥，正陪着老人嘮嗑，門口卻傳來一陣敲門聲。見狀，李羲搖頭一笑，隨即便去開門。
“李羲哥，白爺爺睡著了沒？我們可以騎大馬了嗎？”
剛打開門，門旁便探出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卻是高叔家的小虎。
興許是吵到了白爺爺，只聽躺在床榻上的白爺爺顫聲道“今天是大年三十，小羲啊，你多陪陪這些小傢伙們，爺爺自個睡會就行了。”
話音剛落，小丫幾人立馬從牆角邊站了出來，滿臉歡喜的齊齊看向李羲。
噓！打了個手勢，李羲朝着床邊走去，幫白爺爺蓋嚴實了被子，這才板著臉端着葯碗走了出來。
離開白爺爺的房間，李羲在小虎幾人腦袋上各拍了一下，佯裝怒道“小鬼頭們，李羲哥不是告訴過你們要等等嗎，怎麼還來打擾白爺爺。”
“可是我們都等了好久啊..”小丫輕吐舌頭，嘻嘻一笑。
放下藥碗，李羲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擺手道“走吧，李羲哥帶你們騎大馬！”
聞言，小丫幾人連連拍手歡呼，早已是迫不及待。
白馬村是個小村，村裡一共不到三十戶人家，是以小丫、小虎等八個孩童，便是這村裡僅有的最年輕的一代。別看小虎虎頭虎腦像是最調皮的，其實那已經八歲的小丫才是村裏的孩子王。
牽着馬匹，在小丫幾人的圍繞下，李羲緩步朝着外邊走去。看了眼冰雪不化的地面，李羲低下頭看向幾人道“吶，跟之前一樣，一次只能坐一個人。你們石頭剪刀布，誰贏了誰先坐，每人坐三圈。”
話音剛落，幾個孩童便唧唧喳喳的揮舞着小手。要說這石頭剪刀布，還是李羲教給他們的，這遊戲容易，幾個小孩也玩得不膩。
“嘿嘿，李羲哥，我先坐！”片刻后，小虎揮舞着小拳頭，高興笑道。
點了點頭，李羲將小虎抱上馬鞍，隨即便騎上馬去，策馬繞着白馬村緩行起來。而小丫幾人則是嬉笑着跟在後邊奔跑，時不時的抓起一個雪球朝着李羲兩人扔了過來。
“李羲哥跑快點，小心雪球！”
對這幾個調皮小鬼實在沒轍，搖頭輕笑一聲，李羲依舊保持着原前進。要是跑的太快，累壞了後邊的小丫幾人，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馱着幾人圍繞着白馬村轉了不少圈，有些無聊的李羲便將幾人打着去打雪仗，而自己則是策馬回到白爺爺家中。
回到家中，見白爺爺仍然睡着，李羲這才朝着高叔家中而去，卻是想幫忙做點事情。
……
這一天，村民們在滿是歡聲笑語的忙碌中渡過。
隨着夜幕降臨，白馬村燈火通明，尤其是村頭的高叔家，更是亮如白晝。只見高叔家的三間房子，房門大開，裏邊擺放着五六張桌子，正有不少村民坐於其中。而在院中，此刻已經搭起了帳篷，七八張桌子擺放在帳篷中，而高叔正行走在院中，滿臉笑意的招呼着村民們。
“老爺子來了，快快入座，要開席咯！”
見李羲扶着白爺爺到來，高叔大笑着快步走了過來。
要說這高叔家這宴席，擺了倒也有些意思。高叔那間正房裏的兩張桌子旁，坐的是一些上了年紀的村民；而左右兩邊的房子裏，坐的則是一些村婦和小孩；至於院中，坐的都是一幫中年漢子。
見狀，李羲瞬間明了高叔這樣安排的原因，微微一笑，隨後便扶着白爺爺朝正房走去。
“小羲，老爺子身體不好，你就坐裏邊照看着老爺子，晚些高叔再與你痛飲一番！”還沒等李羲走出幾步，高叔便拉着李羲嘿嘿一笑。
聞言，李羲面帶笑容的點點頭應承下來。心中卻是暗罵高叔不厚道，那裏邊坐着一幫老頭，光聽他們說話就得耗上半天，這叫自己怎麼吃得痛快，高叔這主意實在是太坑了。
“哈哈，小羲啊，你就在這陪着你高叔吃酒，爺爺自己進去就行。爺爺休息這幾天，就是為了今個兒有jīng神跟這些老小子們多飲幾杯！”只聽白爺爺撫須一笑，推開了李羲，自己朝着裏邊走去。
“白..”
話還沒說完，李羲便見白爺爺那腳步輕快，不一會便到了正房門口。看得李羲一愣一愣的，這就過去了？
“嘿嘿，既然老爺子不需要你照顧，那你便同高叔一桌，今晚咱們不醉不歸！”見白爺爺已經跟其他老頭嘮上了嗑，高叔朗笑一聲，大力拍打着李羲的肩膀，卻是忘了剛才將李羲往火坑裏推的事。
想起剛才的事情，李羲咧嘴一笑，人畜無害的笑道“好！不醉不歸！高叔，小侄可是海量啊，您可別醉的太快喲！”
“喲！”
這就杠上了，高叔高舉雙手示意村民們靜下來，待到眾人看向自己，只聽高叔大笑道“各位鄉親做個見證，小羲剛才可是說了，要將我高某人喝趴下！大伙兒說說，咱們這白馬村誰的酒量最好？”
“這還用說，當然是你高成了！”
剛一說完，周圍漢子便附和起來。
見大伙兒鬧得厲害，高嬸從廚房跑了過來，輕拽李羲衣袖，低聲勸道“你高叔平rì里喝酒跟喝水沒個兩樣，等會你少喝一些，別喝壞了身子。”
“多謝嬸嬸，我知曉的！”
“哈哈~~高某可是迫不及待啊！還等什麼？該開席了！”
啪！啪！啪！
隨着高叔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爆竹聲。爆竹聲中一歲除，爆竹一響，便有漢子搬着酒罈分下去，又有婦女們端着一碟碟熱氣騰騰的菜肴出來。
“來，干！”
開了席，高叔拉着李羲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二話不說的為李羲滿上一碗。
“干！”
幹了一碗，高叔放聲笑道“大伙兒今晚放開了吃，管飽！愛喝酒的，今晚酒也管夠！咱們辛苦一年了，今晚可得盡興咯！”
“干！”
“干！”
“小羲啊，每逢守歲，叔都是撐到最後一個！今rì就沖你這話，高叔就得跟你喝個盡興！”
這守歲乃是大年三十的一個習慣，從年夜飯開始，一夜不睡，迎接新年的到來。聽高叔這話的意思，怕是想說自己能喝到凌晨，李羲嘴角一挑，不服的端起酒碗道“高叔，這酒量可不是吹出來的，得喝過才知道！咱們啊，干！”
“好！干！”
一席酒話，眾人談笑間吃着飯食，飲着酒水。或是在席間侃侃這一年的樂事，亦或是展望一下明年的期望，總之那些話題，沒有一句離開莊稼和收成。
至於李羲這一桌卻是熱鬧無比，有李羲這小覷古代酒水的人在，這拼酒拼得倒也激烈。而一旁的幾個村民，一邊吃菜、一邊小酌幾杯，每當李羲、高叔牛飲一碗，便拍掌大聲叫好。
見眾人臉上那洋洋洒洒的笑意，李羲不由得暗贊白馬村是個好地方。白馬雖小，但卻宛如世外桃源一般，這次緊趕慢趕的回來過年，實在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