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容&華
十歲的容諾已經有了幾分少年的模樣,一身單薄藍色直綴也能穿出幾分偏偏少年的感覺,只是臉上還帶了些嬰兒肥,有幾分萌態。
今日晨起,娘親有些不適,他便趕緊出來給她抓藥,身上銀錢不夠,又去了趟當鋪,才得了手上的葯。
拿了葯,容諾小跑着往南陽王府後門趕去。
突然便見樓上跳下來一個紅色的小身影,那圓圓的花苞頭,不是裕王府的小郡主是誰。
容諾看了看二樓的高度,又看了看小郡主的腳,關心道,“你沒事吧?”
李重華雙手交叉抱胸,一副攔路搶劫的模樣,“本郡主道是誰呀,原來是容大才子呀,今日大才子起的夠早呀。怎麼,功課不用抄了嗎?”
郭嘉郭陽二人跟着跳了下來,將容諾團團圍住。
“你小子,被打了四年還沒長記性,昨天還敢嘲笑我們老大,不想活了。”郭嘉推了容諾兩下。
容諾直接被推倒在地,藍色的衣裳上沾滿了灰塵,手中死死的抓着剛抓好的葯。
“你自己不會,難道還不許他人會嗎,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容諾咬牙,回敬道。
“道理?在這天啟,本郡主就是道理。”李重華小肉手一把提起容諾的衣領,拍了拍容諾的臉,教訓道。
“所以,你說的道理就是個草包?”清潤的聲音響起。
李重華小臉一皺,心裏有一點點不開心。
“你混蛋。”抬手就給了容諾一拳。
郭嘉郭陽見狀立馬一起出手,對着容諾拳打腳踢,“就你一個不能練武的廢柴,也敢嘲笑我們老大草包,看小爺今天不打死你,一個南陽王府的庶子,小爺捏死你就跟捏死臭蟲一樣。”
容諾縮着身子將葯護在懷中,這幾年他早就習慣。
他就不明白,她四歲時初見他還會乖巧的喚他一聲‘小哥哥’,結果第二天就帶着人揍了他一頓,這樣一揍就揍了四年。
站在一邊的李重華很快便發現容諾懷裏藏了東西,一把扯出來,見是包葯,拿在手上,嘲諷道,“我道是什麼東西值得我們容大才子這般護着,原來是包不值錢的葯,怎麼,南陽王府窮成這個樣子了,連這都買不起?”
容諾見葯被奪連忙撲了過去,“還給我。”
李重華找到新的樂趣,逗着容諾道,“還給你?做夢,沒收了。”
容諾急了,猛的沖了上去,一把奪過女娃娃手中的藥包,然而用力太大,李重華腳下一滑,往後倒去。
眼見着後腦勺要磕到後面的石頭上了,就見一隻手墊在了自己腦袋下。再抬頭,便見容諾痛的咬緊了嘴唇,臉漲的通紅。
李重華連忙爬了起來,地上有血跡,剛剛若磕在自己頭上,怕是會要命。
容諾一身藍色的袍子沾上了不少血漬。
郭嘉郭陽兩兄弟哪見過這場景,當場嚇的呆在原地。
只有李重華立刻反應了過來,掏出懷裏的手絹為對方包紮。
容諾哪裏會接受,一把推開李重華,大聲道,“夠了,不用你們貓哭耗子假慈悲,恕不奉陪。”
說罷,容諾扯開李重華的手絹,隨手一扔,轉身離去。
手絹飄到地上,隨着微風輕輕擺動。
李重華一時忘了怎麼回,小小的身子呆在原地,再回過神來,眼前哪有容諾的身影。
只是華榮郡主豈是認輸的主,就算主角不在跟前,也不能失了氣勢,叉腰道,“給臉不要臉,本郡主才懶得理你呢。”
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當自己是誰呀。
容諾隔着一條街聽到小女孩的聲音,默默的搖了搖頭。
那個小郡主終歸是變了。
回到快意樓,李重華越想越氣,容諾竟然凶她,膽子也忒肥了,還是他們欺負了四年的容諾么。
士可殺不可辱,這口氣她李重華咽不下去。
“走,上南陽王府,一個庶出的公子,本郡主就不信治不了他了。”
一刻鐘后,幾人還是決定爬牆。
原因是今天的事情太損他們京城四霸的名聲了,要報仇只能暗着來。
幾人熟練的翻過高牆,輕手輕腳的摸了進去,找了半天,終於到了一個破的不行的院子。
若不是看到容諾好像往屋裏進去了,他們都不敢相信這破地方能有人。
幾人輕手輕腳摸到門邊,便聽到裏面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諾兒,這些年辛苦你了。”
“只要娘親快點好起來,諾兒就不辛苦。”容諾舀了一勺藥,吹了幾口氣,遞到女子的嘴邊。
在王府,他只能喚母親姨娘,嫡母說這是規矩,她會盯着,但在只有他們母子的時候,他還是會喚娘親。
“諾兒,你想離開嗎?”女子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娘親在這,諾兒哪都不去。”少年小聲回道。
離開這裏,他又能去哪呢。
門外本來準備報仇的幾人聽了這話,一時不好意思下手了,縮在門外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都進來吧。”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重華幾個小小個相互瞪了一眼,才抬腳進門。
進門,入目的是空蕩蕩的房間,房頂透着光,顯然是破了,牆四面也有縫隙。這樣的房間顯然是不能住人的。
洛霓裳看着推推嚷嚷走進來的幾個小朋友,笑着道,“你們都是諾兒的朋友吧?”
“......”
朋友?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他們今天是來找麻煩的。
幾個小朋友沒說話,洛霓裳以為是小傢伙害羞。繼續開口道,“諾兒平日不愛說話,你們若是沒事可以來找諾兒玩。”
女子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但就算如此,也難掩傾城之姿,難怪容諾那傢伙有這麼一副好皮囊。
“小爺才不是....”相比李重華,郭嘉才沒耐心耗。
“娘親,我先帶他們出去。”容諾搶先道。
“去吧,娘親自己來。”洛霓裳端過兒子手中的葯,一飲而盡。
她從不是什麼弱質纖纖的弱女子,不過是見兒子一人無聊,想讓兒子有些事情做,才任憑兒子喂葯。
第一次見娘親這麼豪邁,容諾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郭嘉被搶白,揮舞着拳頭立刻要發作。
一個南陽王府的姨娘,他可從未看在眼裏。
李重華立刻攔着郭嘉,白了對方一眼。
“伯母,那我們先告辭了。”說罷,連拖帶扯將郭嘉拖了出去。
院子裏
容諾和三人對峙着,“你們到底要幹嘛?”
李重華最看不慣他這副目無下塵的模樣,一個庶子而已,搞得自己多清高一般,雙手一叉腰,“我們來幹嘛你不知道嗎?”
“這裏不行,我娘親在,要打架,後日散課後宮門口見。”容諾淡淡的道。
李重華幾人挑眉,這是容諾第一次跟他們約架,立刻伸出手掌,“行,誰不來誰小狗。”
容諾伸手擊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一刻鐘后,容諾回到了母親的房裏,理了理衣擺坐下。
“那是上書房的同窗,來找孩兒討論課業。”容諾解釋道。
“這幾個孩子都是好的,你若是喜歡,可以多和他們走動走動。”洛霓裳摸了摸兒子的鬢角。
“孩兒會的,他們對孩兒挺好的。”容諾點了點頭。
洛霓裳不再說話,他性子隨他父親,雖然不愛說話,卻極其有主見。
第二日,李重華,郭嘉郭陽去了皇家狩獵場。
到時,楊沐也趕到了。
他今日是背着文伯侯跑出來的,一見面就連連說道,“今天,為了你們,我可得罪慘了我家老頭子,今日要玩得不盡興,就對不起小爺的屁股。”
幾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文伯侯雖是文官出身,但大夥都知道,他們幾個家裏,最喜歡體罰的就屬他了。
每次楊沐跟着他們一起闖禍,都會打楊沐一套板子。
說話時,狩獵場的小廝已經將關着的狼提了上來。
為了保障安全,狼都是關着的。
幾人玩得正開心時,便見歐陽晨帶着一群人來了。
歐陽晨是歐陽老將軍的孫子,和他們一樣同樣在上書房念書。不同的是,歐陽晨,上官毅和容諾每年都是上書房三甲。而歐陽晨更是文韜武略,文武雙全。
今日,歐陽晨的大哥歐陽澤帶着他們幾個兄弟來體練箭術。
一同來的還有南陽王府世子---容清,睿王府世子--王修解,丞相府二公子張斐,三公子張儀。
最後面,李重華看到了容諾和上官毅。
顯然是跟着歐陽晨一起來的。
在李重華看來,容諾那樣的人,整個上書房也就上官毅和歐陽晨能入了他的眼。
哼,嘚瑟些什麼,看她明天不打爆他的狗頭。
容諾看到李重華時,便見那個小丫頭眉頭一皺,惡狠狠的瞪着自己,好似欺負了她似的。
容諾有些莫名其妙,他今日似乎才露面,就惹着她了?
有了歐陽澤的保駕護航,狩獵場被圈了一塊地出來,狼都被放了出來。
李重華等人每人一弓,站在狩獵場邊緣,瞄準場內的狼,歐陽澤在一旁指導拉弓射箭。
容諾和上官毅除外,原因是,容諾自小被認定督脈不通,不宜練武。而上官毅,上官家文官出身,上官老爺自詡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所以也不讓上官家的人練武。
此時容諾和上官毅坐在座位上,像極了兩個督導。
上官毅就算了,上官家御史台出身,容清不敢惹。
但容諾坐在那瞧着竟有幾分貴氣,容清就坐不住了。
轉頭,對着容諾一聲大喊,“你個廢物,坐在那幹什麼?還不快滾過來,幫本世子提東西。”
容諾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茶,沒有理會。
“還想不想要你姨娘活着了?”容清怒吼。
容諾衣袖中的手微微握拳,起身理了理衣擺,緩緩走了過去,眼觀鼻鼻觀心,喚了句,“世子。”
容清這才滿意,一旁的侍從被容清喝了下去,那些重重的工具被放到了容諾肩頭。
十歲的少年能有什麼力氣,更何況容諾天生經脈不通,比常人孱弱幾分。
李重華幾人在容清不遠處,郭家楊家都有庶出兄弟,但他們卻從瞧不上容清那個做派。
“容清那小子恨透了容諾,這次容諾有的苦吃了。”楊沐射出一箭,轉身跟李重華說。
“聽說,前些日子,容清看上了個小姑娘,誇自己多好看,結果人家小姑娘見到容諾之後,就跟容清說,他長得好醜。”郭嘉湊上來說道。
“誒,別說,容諾那模樣長得確實好。”郭陽附和道。
李重華看了看滿臉漲的通紅的容諾,這張臉確實長的好看,不然自己四歲時第一次見也不會乖乖的喊‘小哥哥’了。
想起他出賣自己,害她被皇伯伯逮了回去,李重華心裏的氣又上來了。
誰讓他出賣自己,活該被欺負。
哼。
突然,旁邊一陣吵吵嚷嚷,李重華再回頭,便見容諾被容清一把推進了狩獵場。
而容清弓箭瞄準容諾,似是要獵殺容諾。
周圍人並不准備插手,南陽王府的家事,沒有誰會為了一個不受寵的庶子得罪一門世子。
容諾只能向前狂奔。
狩獵場的狼已經被放出,見獵物出現,都蠢蠢欲動。
再不救人,容諾必死無疑。
李重華一把推開要射箭的容清,怒吼道,“你瘋了,他是你弟弟?”
在眾人吃驚的眼神中,他們見到,李重華手扶着欄杆,一個用力,果斷翻身進了狩獵場。
小小的身子直奔容諾而去。
“老大,等等我。”
兄弟同心,郭嘉郭陽楊沐三人立刻翻身進了狩獵場。
這時大家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死了一個容諾,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華榮郡主,淮陽世子,淮陽侯府嫡二公子,文伯侯世子他們幾個任何一個出事,在場的沒一個有好下場。
“救人。”歐陽澤果斷開口。
就在容諾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子從側面將自己撲到一邊,原本撲向自己的狼撲了個空。
小小的身影壓在自己身上,容諾才看清,是誰救了自己。
狼群圍了上來,容諾見那個紅色的身影將自己擋在身後,手上拿着匕首,告訴自己,“別怕。”
容諾想說,他其實一點都不怕,容清想要他死他早知道,不是今天,也會有明天。
但看着小郡主那認真的神情,容諾點了點頭。
小姑娘被認同,眼裏閃過一絲俏皮。
圍過來的狼越來越多,李重華一手握緊手上的匕首,一手拉着容諾的手,“你記得跟緊我,我們會沒事的。”
容諾又點了點頭,任憑那個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牽着。
容諾清晰的感受到,小姑娘的手微微顫抖着,嘴角微微上揚,明明害怕,卻還是跑了進來,真是個犟脾氣。
李重華看了看周圍的狼群,不禁吞了口口水。
雖然父王教了她不少,但她沒有實戰經驗,以她的水平肯定不能一次擊殺。為今之計,只能多拖延些時間,等待救援。
說時遲那時快,李重華掏出身後的箭,滿弓一拉,一頭狼被射中,狼群出現了缺口,拉着容諾飛快的向那缺口奔去。
狼群迅速反應過來,朝着二人方向追去。
郭嘉郭陽楊沐三人滿弓站在不遠處,一箭一隻狼,大喊,“老大,往這邊來。”
狩獵場外的人亦滿弓,不敢有半點放鬆。
突然,李重華只覺身子一輕,她被人轉了個向拉入懷中,死死的護着,再睜開眼,就見一隻狼躺在旁邊,而她被容諾護在懷中。
容諾背上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觸目驚心。
狼群迅速被控制,御醫趕到將容諾迅速送到了太醫院。
出了狩獵場,李重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反身一腳就將容清踢翻在地,“給本郡主打的連他爹都不認識。”
郭嘉郭陽楊沐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容清早就嚇得腿都軟了,現下連跑都跑不動,只得抱着腦袋連連求饒。
裕王,淮陽侯,文伯侯聽到消息,立刻帶着人趕了過來,看到自家孩子無事才放心下來。
其中屬文伯侯最氣,走進一把揪住楊沐的耳朵,“就你會惹事,接下來一個月你休想出門。”
“父親,痛,痛....”楊沐連連求饒。
文伯侯哪裏會鬆手,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上車前,楊沐還不忘給了幾人一個明天見的眼神。
淮陽侯就文雅多了,武將出身,他有的是整人的法子,“還不快請世子和二公子回密室禁閉,幾頭狼都搞不定,丟死人了。”
只剩下裕王和李重華了,此時李重華滿身塵土,衣服也有幾處被滑破了。
李重華覺得有些丟臉,明明出門的時候她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郡主,才半日功夫就弄得這麼狼狽。
“父王,我給您丟人了。”明明是她去救人,最後還要被人救。
“華兒今日做的很好,父王為你感到自豪。”裕王抱起女兒,擦了擦女兒臉上的臟污。
“那他會死嗎?”她現在還記得容諾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他那麼弱的身子,怎麼禁得住。
“不會的,不過被狼抓了下,不礙事的。”裕王安慰女兒道。
今天着實折騰壞了,現在確認容諾無事,李重華躺在自己父王懷中很快就睡了過去。
小小的身子拱了拱,裕王整顆心都軟了。
南陽王府自家那點破事敢牽連到他女兒,是該敲打敲打了。
當晚,裕王進宮面聖,第二日聖旨傳來,南陽王府治家不嚴,罰俸三年。
第二日,容諾來了上書房,看起來一切正常。
郭嘉郭陽楊沐開心的沖李重華揮了揮手。
天知道他們今天為了說服自家老爹花了多少口水。
紀學士準時出現在課堂。
休沐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檢查課業了。
幾人內心一陣驚恐。
遭了,玩過頭了。
李重華一臉希冀的看着楊沐,楊沐兩手一攤,他屁股現在還痛着呢,哪有時間寫課業。
楊沐望向郭嘉,郭嘉聳了聳肩,開玩笑,他書箱都沒帶,他能有課業?
最後三人一起看向最小的郭陽,郭陽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道,“先生有佈置課業嗎?”
要死了,要死了。
他們幾個現在補還來得及嗎?
紀學士已經檢查到幾人面前,見幾人你瞪我,我看你,就是沒有將課業擺在桌子上。
手中的戒尺拍了拍書案,“課業呢?”
“我課業被楊沐拿去了。”李重華迅速指着楊沐。
“我給郭嘉了。”楊沐迅速表示。
“我,我讓我弟弟拿着的。”郭嘉連忙推給弟弟。
郭陽“.....”
又是他。
大家一齊看着郭陽,郭陽撓了半天腦袋,終於在夫子臉色鐵青之前,蹦了一句,“要不我回去拿?”
不說還好,一說紀學士臉成功垮了下來,“你們幾個去外面站着抄。”
同樣的套路,真當他這個先生傻嗎?
“先生,他們的課業在學生這裏。”
就在幾人要認命的時候,容諾站起來,輕聲說道。
那清潤的聲音在幾人看來簡直就是神音,幾人連忙道,“對呀,先生,我們的課業在他那。”
容諾是紀學士力薦到上書房的學生,紀學士走近一看,容諾那確實有幾人的課業,方才轉身對幾人說,“下次記得自己帶課業,還不快回去坐着。”
幾人欣喜若狂,今天他們可都承諾了不惹事,要是又被先生罰了,今天回去又慘了。
李重華疑惑的看着容諾。
今日他穿的是一身紫色的長袍,看起來昨天的傷應當好了。
今日他識趣,主動給他們抄了課業,她以後打他的時候輕點。
散課後
李重華幾人背着書箱討論着要去哪裏玩。
一出宮門便見容諾站在門口等着他們。
幾人有些懵。
這容諾是昨天被刺激到了?
容諾猜到幾人忘了,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是說好了約架么?”
幾人恍然大悟。
他們確實約了架來着,可是昨日容諾受了傷,今日又給他們做了課業,這架今天還打嗎?
郭嘉看了看李重華,小聲道,“老大,要不今天別打他了。”
“他都送上門了,幹什麼不打?”李重華看郭嘉的表情就像看傻子。
“課業呀,老大。”郭嘉急着道,生怕李重華一個不小心衝上去就將人揍了。
其餘三人秒懂,現在想想可不是么,行走的課業,誰不想要。
幾人遂將容諾一圍,李重華叉腰道,“容諾,昨日是不是我們幾個護着你。”
容諾點了點頭,昨日若不是他們,他或許就死了。
“那你得了庇護,保護費是不是得交一下。”李重華一腳踩在石階上,霸氣的道。
容諾想了想,這樣確實是該交保護費,又點了點頭。
等他再回過神來,懷裏多了幾個書箱。
便見郭嘉郭陽攀着他的肩旁,和氣的道,“這就對了,以後出去,報我們名。”
容諾這下明白了,這幾個是想要他幫他們寫課業。
幾人解決了課業,開心的一蹦一跳。
容諾看着那歡快的身影,嘴角亦微微上揚,所以討她歡心這麼簡單?
第二日,容諾沒來。
幾人毫無疑問被紀學士罰站了。
課間,南陽世子容清跟他那群狐朋狗友炫耀,說容諾的種種不是。
李重華被容諾放了鴿子,心裏很是不爽。
第二次了,他第二次放她鴿子了。下學后,她不教訓他,她李重華就是小豬。
突然,郭陽跑了進來,“老大,不好了,南陽王來拿容諾的東西了,聽說以後容諾再也不來上書房了。”
“哼,不來別來,誰稀罕他來。”李重華一拍桌子,氣沖沖的沖了出去。
眼前有個玄色的身影,直接撞了過去。
郭嘉幾人緊跟着李重華,亦每人撞了一下。
南陽王被一連撞了四回,一連懵逼,看了看上書房的門,揮揮衣袖直接離開。
要不是要在皇上面前上演父慈子孝,他才不來拿那畜生的東西。
下學后,李重華帶着郭嘉郭陽幾個直接衝去了南陽王府,這一次他們走的正門。
南陽世子容清以為幾人是來尋他的,笑着迎了出來。
誰知一見面,就被李重華一腳踢開。
“告訴本郡主,容諾在哪?”李重華此時怒火中燒,一把抓過一旁的小廝,問道。
“回郡主,六公子在王妃處。”小廝戰戰兢兢地回道。
郭嘉給了小廝一腳,道,“還不帶路。”
幾人都是帶着火氣,心想等見到容諾非打得他三天下不來床。
然而到主院時,幾人驚在了原地。
容諾正一身血污求南陽王妃救他姨娘,腦門已經磕出了血。
內宅陰私,幾人從來沒有接觸過,以前他們瞧不上南陽王府,如今更是瞧不上。
自己欺負了他四年,從未見他坑過半聲,今日突然見了容諾這副狼狽的模樣,李重華心裏卻隱隱有些不適。
“容諾,與其求她,你還不若求我。”
容諾渾身一僵,衣袖中的手緊緊握拳,良久才轉過身看着那個紅色的身影,道,“那我求你。”
李重華小小的腦袋瞬間空白,心中的怒氣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眾人隨後便聽到那個小女孩有條不紊的安排到,“影一,去請御醫,影二,送容公子回房,其餘的人給本郡主拆。一座南陽王府,本郡主賠的起。”
話音一落,齊刷刷十個暗衛站在女孩身後,南陽王妃聞訊出來,就只看到華榮郡主站在院中,神色嚴肅的道,“南陽王府若是養不起庶子,改日本郡主奏請皇伯伯,讓大夥幫着你們養養好了。”
南陽王妃看着滿地的碎片,哀聲痛哭。
第二日,李重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起來蔫蔫的。
楊沐推了推李重華,“可以呀,老大,衝冠一怒為紅顏,你連我們都瞞過了。說什麼追着人家打了四年,是不是早就圖上人家了。”
李重華一陣頭痛,昨天見了容諾那模樣,頭腦一熱就.....
“別說了,我膝蓋還痛着呢。”
“皇帝舅舅罰你了?”
“你說呢,拆了南陽王府,能不罰嗎?”李重華又是一陣頭痛,南陽王府那些破事,害的她損失了那麼多錢。
早知道就不強出頭了。
這筆賬必須算容諾頭上,要是他不好好幫他們寫課業,她的錢就白打水漂了。
這時,郭嘉走了進來,“老大,今天下學去快意樓嗎?聽說快意樓上了新書。”
李重華現在哪有心思去玩,昨日皇伯伯明裡暗裏跟她說,她的未來,他已經有了打算。
現在想想臉上還有點燒。
她真的只是看不慣南陽王府的做派而已。
最終,李重華還是去了快意樓。
一進門,就聽高台上,講書人聲情並茂的講着她美女救英雄的故事。先是獵場救人,再是南陽王府霸氣護夫。還說她從小就看上容諾,欺負他只是要掩人耳目,其實是想將人招回府當郡馬。
郭嘉郭陽幾人見李重華小臉垮了下來,指着說書人大喊道,“你們瞎說說什麼呢?”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李重華的好心情徹底沒了,轉身就回了府。
“死容諾,臭容諾,她以後再也不管他的閑事了。”李重華在華榮閣踢着石子,嘴裏念念有詞。
裕王妃和裕王聽說女兒回來一個人生悶氣,一同來開解女兒。
見女兒這副模樣,不由得相視一笑。
“讓父王看看,我們的小郡主有什麼心事。”裕王上前,一把把人撈在懷中。
夫妻二人眼中帶着笑,李重華頓覺糗大了。
“孩兒才沒有什麼心事呢?”李重華把頭埋在裕王肩頭。
“沒有心事,那外面傳的沸沸揚揚,我們華兒點了南陽王府的六公子當郡馬。”裕王調侃道。
這下刺到李重華的心事了,抬起頭,大吼道,“我才不要容諾當我郡馬呢,他又嬌氣,又目中無人,我才不要他呢。”
“華兒,既然你不想要他當郡馬,那為什麼又要苦惱呢?”裕王看着自家女兒,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可是外面都在說。”李重華瞬間蔫了。
“華兒,你要記住,我們出身皇族,無數雙眼睛盯着,能影響我們的只能是自己的心,而不是外人的說三道四。因為這些人裏面,有想看你笑話的,想抓你把柄了,什麼人都有。你要用心去感受,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明白嗎?”
“明白了。”小女孩低垂着腦袋。
縱是如此,第一次被說喜歡別人,還是有些生氣。
裕王府安靜了,南陽王府可沒有。
丫鬟小廝們亂作一團。
唯一清凈的地方就屬容諾母子住的小角落了。
洛霓裳服了葯,現在好了不少,躺在床上。
容諾坐在床邊陪着,生怕母親出事。
“你這傻孩子,去求那個女人做什麼。”洛霓裳看著兒子又是心痛又是心疼,兒子的性子她知道,是從不輕易低頭的主。
“只要娘親活着,孩兒做什麼都願意。”容諾面無表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