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累贅
獨耳神醫胡玲耶的突然出現令我吃驚,我從未想過遇見一位西域女子,而且還是傳說中的神醫!先不論她的名字如何獨特、醫術如何神奇,單說下毒罷,就奇怪的要命!搞得人與畜生都變成雕像似的,一動不動,甚是恐怖。
此外,她號稱獨耳神醫,亦令我浮想聯翩,難道她僅有一隻耳朵?另一隻耳朵或因幼時調皮,被狗咬掉了?
我心裏雖納悶,手上卻不敢怠慢。不就是畫一幅肖像么?這個簡單,只需線條式的勾勒,加之我與那怪老頭也相處了好些時辰,記憶還算深刻,不費多少功夫,就大功告成。
獨耳神醫胡玲耶端詳着我的大作,暫時保持沉默,沒有吱聲。她整個人包裹在白布里,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我心中有些忐忑,偷偷看一下曲小簡師姐,見她的神情還挺放鬆,這令我感到放心了不少。
胡玲耶道:“傳授你武功的老先生,就是這副長相?”
我使勁點頭,象啄食的小雞一般,說道:“是的,他的尊容大抵如此,不過臉上從來就沒表情。”
我又唯恐胡玲耶疑心太重,補充道:“你要相信我的繪畫水平,我家可是世代畫師。”
胡玲耶問道:“他臉上並無表情??”
我道:“難道是他戴了人皮面具?”其實這是曲師姐的之前判斷,曾講與我聽,我現在正好拿出來應付。
胡玲耶道:“或有此種可能。”
我搔了搔後腦勺,這是習慣的動作,心中幻想着人皮面具的製作工藝。
胡玲耶卻問道:“他的眼珠甚麼顏sè?”
我道:“自然黑sè的,沒有你眼珠好看!”
說實在的,我也覺得她的淡藍sè眸子瞧起來很有內涵,美觀耐看。可惜自己老爹不是胡人,因而生不出來。
胡玲耶此時口氣略為轉和,似乎有點受用。看來女子無論年齡大小,只要讚美她的相貌或身體某些特徵,總是不會錯的。
只聽她道:“那位老先生為甚麼要傳授你武功?”
於是我添油加醋的將那怪老頭的事迹敘述了一遍。因為我與曲小簡幫助了他三次,所以他覺得虧欠人情,就硬逼着我學他的武功,不學還真不行。最後,他竟然找來yín賊肖癸,意圖非禮曲小簡,我迫於無奈,只好學了所謂的虛實神功,將肖癸打敗。
最後,我還特別提道:“那怪老頭在市鎮上到處闖禍,換取挨打,是我此生遇見的第一怪人。”
胡玲耶自言自語道:“挨打?難道…是…”她便沉吟不語,若有所思。
我道:“其實我也是受騙者,他說這武功可以吸取他人內力,但好象不是那麼回事,我吸了兩次,結果現在仍是甚麼內力也沒有,白忙活了。唉…”說罷我仰天長嘆,心中湧起上當受騙的失落感,頗為悲憤。
胡玲耶卻沒有閑空,來理會我的豐富多變的情緒。她出手如電,伸袖在我手腕迅拂過,我便感覺臂上陡震,似乎給麻了一下。
胡玲耶道:“你果然沒內力!”
我道:“不僅內力半點沒有,武功也是今天才學的!”我說了這話,才覺得自己多嘴。
胡玲耶道:“你跟誰學的?!”
我道:“我師姐。”邊說邊指着身邊的曲小簡。
胡玲耶問道:“小姑娘,你姓甚麼?是哪個門派的?如何猜測到我的來歷?”
曲小簡道:“我姓俞,爹爹是洛陽神武鏢局總鏢頭俞彬,不算甚麼門派,他是我的師弟胡望曦。至於姐姐你的來歷,皆因你裝束特異,恰好聽爹爹曾說起過,所以胡亂猜測,沒想到給蒙對了。”
我知道曲師姐是在撒謊,但見她臉sè如往常一樣,又頗擅長臨機應變,倒真有些佩服她。
胡玲耶道:“你們兩個少年男女,不待在鏢局,獨自來江南做甚麼?”
曲小簡臉上一紅,道:“我們…那個…”她立即表現出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知道師姐在演戲,反正我的做戲天賦也不差,於是跟着低下頭去。我努力閉氣,暫不呼吸,臉蛋自然漲得紅撲撲,這是我的表演訣竅。
果然胡玲耶有些相信了,覺得我們是一對小兒女,從小互相愛慕,跟家長生氣,就偷偷跑了出來。
我道:“這位姐姐,我甚麼都告訴你了,我們可以走了么?”其實,她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年輕,亦不婉囀動聽。我之所以叫她姐姐,還是想取悅她。
曲小簡也道:“你可否替少林寺的僧人和我們馬匹解毒。另外…”
胡玲耶道:“不行!”
我奇道:“那你要我們做甚麼?”
胡玲耶道:“帶我去找那位老先生!”
我道:“啊?這…我哪裏知曉他的下落?”
曲小簡忽然想起一事,對胡玲耶道:“八月十五rì,你去洛陽找他。”
胡玲耶道:“洛陽?河洛劍派的並派儀式那個rì子?”
曲小簡道:“是的。”
胡玲耶道:“你怎知他八月十五rì會去洛陽?”
曲小簡道:“那位老先生自己說的。他也曾硬逼着我學他的武功,我不想學,就變着法子往後拖。我說,河洛劍派的並派儀式請了我們神武鏢局,爹爹自然會帶我去,因此同師弟馬上要趕回去,到時候再學也不遲。那老先生欣然答應,便徑直走了。想必他是個信守諾言的人,八月十五rì定會來洛陽參加河洛劍派的並派儀式。”
胡玲耶道:“好,那我們一起去洛陽。”
我聽胡玲耶這麼一說,腦瓜登時大了三圈。但有這個怪女人在,我與曲師姐一路上如同刺配的罪犯,哪裏還有甚麼好玩的?她就是一個級累贅!可是我又不敢公然表示反對。
曲小簡道:“我們年紀尚小,不太懂事,姐姐你…”
胡玲耶打斷道:“叫我姑姑。”
曲小簡道:“好,姑姑你是世外高人,我們兩個行事幼稚,言語俗氣,未免擾你雅興,恐不太好。我們還是各自趕路,洛陽再會罷。”
我道:“是啊,姑姑,我們一路上會想你的!”我的語氣飽含深情,。
胡玲耶道:“在我面前,不可討價還價。否則…”她明擺着在威脅我們了。
曲小簡道:“那好罷。姑姑,請你先替少林寺僧人、雁盪派六人,還有我們馬匹解毒吧?”
胡玲耶道:“好。”說完,她的身形一晃,腳步飄忽,如鬼似魅,片刻間已在那些中毒的九人周圍繞行了一圈,她白sè的衣袖飛揚,彷彿彈出一些粉末在他們身上。
過了一小會兒,少林寺僧人不在僵立在那兒,紛紛頹然倒地,呻吟不斷。然後,雁盪派六人也扭動起來。反正他們終於是沒有死,令我欣慰。
我贊道:“姑姑,你的毒藥真厲害!天下罕有!”毫無疑問,我這句話是拍馬屁。
胡玲耶道:“你們隨我來。”她朝林子外面便走,我與曲小簡知道她是去解馬匹所中之毒,見她武功之高,也不敢玩花招,只得老實跟去。
來到外邊,胡玲耶將兩匹馬分別從樹上托下。一匹馬少說也有四、五百斤,她卻舉重若輕,看來她武功也是極高強的,似乎不在濟塵大師和酒星孔伶之下。
我們的馬匹很快被解毒弄醒,恢復了活力。於是,在胡玲耶的威懾之下,她與曲小簡共乘一騎,我獨自乘一騎,接着跑路。
我問道:“姑姑,我們先去哪裏?”
胡玲耶道:“找一處沒人的地方,休息!”
我奇道:“休息?天sè還早。”
胡玲耶道:“我們今後白天休息,晚上行路。”
我一聽這話,險些氣死,心下惆悵不已。誰讓自己命途多舛,遇見這樣一位來自遙遠西域的神醫姑姑,xìng格怪僻,且不按常理行事。這下我與曲小簡有得苦頭吃了。
我相信:不久以後,我將會變成傳說中的夜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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