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替你贖身怎麼樣?
歐陽大陸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笑的合不攏嘴,說:“我說阿灰夥計,你們熱咖啡館啥都好,就是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要穿這紅色的裙子啊?這是啥制服啊?太,太詭異了!”
阿灰無奈的嘆了口氣,實際上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麼雷老大非要讓幹活的人都穿她的裙子,而且都是紅色的。一時無語舉起大葫蘆悶了一大口酒。
漢子見阿灰無語,也懶得去猜個究竟,又看了看人聲嘈雜的熱咖啡館,朗聲說:“走,阿灰夥計,站這裏吵的慌,咱們倆找個地方喝酒去。”說罷,不由分說地拉着阿灰就往馬廄堆里去。
皎月當空,夜風習習,歐陽大陸走路如風,阿灰的紅裙子也帶風。
兩人一前一後,手拉着手向馬廄走去。此番景象確實有些詭異,令人浮想聯翩。
阿灰的心裏也有些怪怪的,望着前面雄偉的頸背,被握住的手心裏不免有些發冷。
歐陽大陸在擁擠的馬廄里把坐騎都趕到了一旁,硬是在中間騰出一塊空地來,用腳隨意地掃了掃地上的骯髒之物,又從草料車上抱了一捆乾草料鋪在地上,兩人便在坐騎群里坐了下來。
幾口大酒下了肚,歐陽大陸的話就更多了。原來歐陽大陸來自北地赫赫有名的金色農場,在整個遺存大陸也是有着非常響亮的名聲。自文明時代崩壞的過程中,金色農場奇迹般保留了原有的地質風貌,而且土地更加肥沃。它的農作物產量幾乎養活了遺存大陸三分之一的人,因為物產豐富,也被稱為神之農場。這麼一大塊肥肉依然能夠在這亂世安然無恙,除了農場場主裴東來家族的鐵腕之外,也因為其智慧的外交手段,平衡了各方的豪強,彼此之間有了互不侵擾的默契。在相對和平的環境下,金色農場也進一步穩固了自己在北地的地位。久而久之,金色農場似乎有了更高的使命,想要尋找遺存大陸任何可以種植食用的種子,以此來供給更多的人。
在金色農場完成這個使命的人叫尋物者,而歐陽大陸就是金色農場四大尋物者之一。
歐陽大陸拍了拍酒葫蘆,得意的說:“阿灰夥計,這麼好的酒從來沒喝過吧?”
阿灰從未喝過這麼醇香的酒,酒的純度比挨一刀的那杯酒更甚,只是風味不同各有各的特點。邊緣人是沒有根的,遊盪在遺存大陸的各個地方,大多數有能力的人都去做了雇傭兵,誰給錢就為誰戰鬥;一些邊緣人就散落在一些權貴家中為奴為仆。總之,風餐露宿,溫飽都成問題,至於酒想都不敢想。即便有酒也是一些劣質的用馬鈴薯和苞谷釀製的燒酒。
歐陽大陸言語之間充滿了自信和驕傲:“這麼好的酒也只有我們北地金色農場的糧食才釀的出來,沒有足夠好的糧食和足夠的糧食,是釀不出來好酒的。”
他說的沒錯,酒是糧食精,尤其是好酒。
阿灰又喝了一大口,含在嘴裏任由燒口的液體在口腔里肆虐,然後一口咽下,一股濃烈的酒氣由鼻腔里噴涌而出,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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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比放鬆的將自己的身體靠在蜥蜴鳥的大腿上,聞着馬廄里稀奇古怪的味道,卻又是如此熟悉的味道。抬頭望去,皎月當空,他已經記不清上次是什麼時候像這樣喝酒了,也許根本就沒有過。
在他的記憶里,那個晚上就和今天一樣,星空朗月將這個世界映的透亮。就是這麼美好的世界,皎潔的月亮下面是一個諾大死人坑。六歲的他就在裏面,被邊緣人的屍體覆蓋,被無數人的血和肉塊跡染成了紅色。他驚恐的嘶吼,伸着柔弱的手在空氣里妄圖想要抓住些什麼,可一切都是徒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哭累了,喊累了,聲音也啞了,筋疲力盡;在黑暗裏,在無數的死人堆里慢慢的滋生出一種叫做絕望的惡魔,彷彿在對他說:孩子,放棄吧,放棄吧,就這樣,我們一起去找媽媽……漸漸地,他開始言聽計從的想要合上眼睛,就在他完全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的手被一隻手握住了,緊緊地握住。溫暖、寬大、厚實、粗糲的像是峭壁的岩石。這隻手就像拔蘿蔔一樣,將他從死人堆里拔了出來,他無力的吊在空氣里,在他徹底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看見了這隻手的主人。這個男人臉上有一道駭人的疤痕,從耳朵一直到延續到上嘴唇,笑起來的時候輕易的露出了白的不太真實的牙……
“我說阿灰夥計,想什麼呢?”歐陽大陸爽朗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阿灰會心的笑了笑,說了聲好酒,順手拿過酒葫蘆喝了一大口。歐陽大陸被眼前的年輕人不客氣的舉動給感染了,哈哈大笑,一把抓過酒葫蘆咕咚咕咚往嘴巴里灌。喝罷,往嘴巴上一抹,仰天長嘯:痛快!
阿灰看着這個才算剛剛認識的漢子,突然意識到自己會如此放鬆,是因為歐陽大陸的這種坦蕩,讓他覺得心安不用設防。人這種生物真的很奇怪。他忍不住跟着歐陽大陸也仰天大吼。
歐陽大陸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在馬廄里滿地打滾,也顧不上那些混合了糞便、尿液的乾草,驚的坐騎們在裏面擠成一團,各種叫聲不絕於耳,本就顯得擁擠的馬廄更是亂成一團。
阿灰終於明白歐陽大陸為什麼會這麼邋遢。
歐陽大陸突然翻身坐起身來,認真的盯着阿灰,撓了撓頭,像是做了以巨大的決定,說:“我說阿灰夥計,我替你贖身怎麼樣?”
阿灰心裏咯噔一下,說道:“贖身?為什麼要替我贖身?”
歐陽大陸嘆了口氣,說道:“我說阿灰夥計,這遺存大陸,我走過的地方也不少了,唯獨這秋日沙漠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若不是遇到了難處,你怎麼可能會跑到這裏來給蜥蜴鳥勞什子叉乾草料。我看你也不像是為了躲避仇家跑這來的,要不然這雷老大早把你弄死了。”說著又給自己灌了口酒,“這雷老大的規矩,我是聽說過的,我懂。不就是錢嘛,阿灰夥計,你放心,給你贖身的錢,哥給你出了!”
阿灰有點哭笑不得,這歐陽大陸着實可愛的緊,才第一次打照面,喝了幾口酒就要替自己贖身。
歐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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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見阿灰面有難色,慌忙解釋說:“我說阿灰夥計,你別誤會啊,我就是看咱倆挺投緣的,給你贖身,也不是買你做僕人,就是還你個自由身。你要是不嫌棄,我們倆可以結伴同行,陪我一起先去趟黃金城辦點事,回了金色農場,我跟裴場主說說,往後你就是我們金色農場的人了。”
成為金色農場的人?阿灰的內心起了些許波瀾,他做雇傭兵的時候聽邊緣人說起過,下輩子投胎如果能成為金色農場的人做什麼都值了。
歐陽大陸這麼一說,阿灰有些感動,但還真有些為難了,本以為是酒後的玩笑話,沒想到對方居然認真了。對他來說長期的邊緣人生活,每天過的都是些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突然有人對自己說可以過上安定的生活,這顯然不真實。
阿灰還沒想好怎麼回答,這個時候卻有人說話了。
“想不到卑鄙的小人除了會暗算別人之外,居然還有魅惑他人的本事,本小姐還真是小看你了。”
阿灰聽聲音便知道是誰,這個聲音是第二次聽到了。除了東地皇烈陽,還沒有人罵過他是卑鄙小人。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歐陽大陸一聽這話就不舒服,明顯話裏有話,站起身來就往外面沖,“我說夥計,你說什麼呢?誰卑鄙小人,誰魅惑誰了?”
就在兩人喝酒聊天的時候,烈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外面,一身漆黑在月光下英姿颯爽。
烈陽笑得格外刺耳,顯然對兩人的處境頗為戲謔:“兩個大男人,躲在着馬廄里,一個穿着紅裙子,一個衣冠不整,你說誰魅惑誰?”
阿灰靠在蜥蜴鳥得大腿上,手裏緊緊地捏着紅裙子,渾身僵硬。心裏深深的嘆了口氣,耳朵有點發燒。這烈陽着實驕橫的很,不殺了她難解心頭的怨氣。
歐陽大陸急得哇哇大叫,說:“我說夥計,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講,我和阿灰夥計是投緣,這是男人之間的情義,情義,你懂嗎?”
烈陽哼了一聲,說:“情義?和卑鄙小人有情義的人也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看來這秋日沙漠的熱咖啡館還真的是世風日下,名聲在外,內里卻是魚龍混雜,污濁腌臢,什麼人都有。”
歐陽大陸總算聽出點意思了,心想這個黑衣女人與阿灰兩人之間一定有過什麼誤會,便冷靜了下來,和聲說道:“我說夥計……”
“別叫我夥計夥計的,我可不是什麼夥計。”
歐陽大陸撓了撓頭打哈哈說:“我說,我說姑娘,你一定是我和這位阿灰夥計,有什麼誤會……”
“誤會嗎?”烈陽打斷了歐陽大陸的話,“今天我差點被他暗算死在他手裏,還站在高處……恬不知恥,這種人不是卑鄙小人是什麼?”
阿灰只覺得臉上發燒又有些無奈,他不理解明明是烈陽動手偷襲他在先,自己反倒成了卑鄙小人了,至於站在高處……他無奈的捏了捏手上的紅裙子,心想不行,找機會也要弄死雷老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