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北地尋物者歐陽大陸
一路平安無事。
夜色已深,夜晚的沙漠反而多了些聲音,風沙的聲音。繁星點點在夜幕中泛着微光,皎潔的圓月將天地距離拉的無比的接近,這片漸冷的沙漠變得有些魔幻。
阿灰的心也融進了這片沙漠,廣闊而空靈。他望着觸手可及的天際,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想不起來。
車隊一行順利趕回了熱咖啡館,做完簡單的交接以後,他自覺的將武器交給了挨千刀。因為人手不夠,阿灰簡單吃了些東西以後就被大掌柜挨一刀派出去前門給客人們的坐騎喂草料。對於在酒泉灣綠洲發生的過程,問都沒問一句。
阿灰也不在意,類似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習以為常,即便要做簡報那也是挨千刀的工作,與他無關。與其在大堂里給那些商人們端盤子,他更願意一個人清靜的待着,給那些坐騎喂草料。至少它們沒那麼多廢話。
他從後院推着草料車繞到前門,這才有了功夫仔細看熱咖啡館的全貌。文明時代中土的三層木製結構樓宇,羊角屋檐,氣魄非凡。大門的兩隻石獅子就大的有些離譜,接近一層樓高了,目測該有四五米高。他想起入口處雷老大的雕像就想笑,這裏若換成雷老大的雕像當瑞獸豈不是更妥帖,在烈日炎炎的秋日沙漠,還嫌自己的陽氣不夠盛嗎?
整棟樓自上而下掛滿了一綹一綹的紅燈籠,在普藍色的夜空下,顯得格外耀眼。熱咖啡館內人聲鼎沸,紛紛擾擾,你來我往,叫喊聲不絕於耳。明明是個吃飯住宿的酒樓,算那門子咖啡館啊,還叫熱咖啡館。
差不多一人多高的黃土牆將熱咖啡館圍在了中央,前後都有大片的空地,只不過後面是兩棟不算高的房子,因為夜黑看不大清楚。
阿灰推着草料車,掃了一眼落馬亭里的的坐騎,大部分的坐騎都是沙漠裏常見的蜥蜴鳥,還有一些來自西地的長毛象、泥地雙齒豬,東海的五角海牛,北地的裂口巨鹿等等,幾乎遺存大陸上能看得見的通用坐騎都來齊了。可惜唯獨不見烈陽的那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來之前還有所期待,阿灰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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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不免有些失望。另外一側是排列整齊滿滿當當的的拖貨車,幾乎佔據了大半個院子。這些大大小小的拖車都裝滿了貨物,上面還插着了各自商隊的票號,都是要拉去黃金城做生意的。要知道黃金城雖然深處沙漠腹地,卻是整個遺存大陸最為富庶的地方,盛產油料、稀有的貴重金屬等等,尤其是黃金城內有遺存大陸最頂尖的造物者,只要你足夠有錢,在黃金城沒有你買不到的東西。這熱咖啡館在秋日沙漠裏唯一的中轉站當真是名不虛傳。
阿灰停了下來,叉了一叉子乾草料放在蜥蜴鳥的食槽里,蜥蜴鳥們紛紛調轉了頭,三隻眼睛裏流露出嫌棄的表情。
阿灰忽然覺得有些懊惱,蜥蜴鳥怎麼可能會吃乾草料呢?正準備把車推到長毛象的食槽去,頭頂上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愚蠢至極,愚蠢至極。”
阿灰聞聲望去,在石獅子的頭頂上正坐着一個漢子,抱着碩大的葫蘆在哪裏狂笑不止。在月光下,一頭長發被夜風吹的起伏不定。
“我說夥計,你是怎麼想的啊,推着乾草料去喂蜥蜴鳥,你問過蜥蜴鳥的心情沒有?”說罷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蜥蜴鳥們似乎聽懂了漢子的意思,附和着嘎嘎亂叫。
阿灰被此人嘲笑,心裏卻沒有半分覺得不快,相反從笑聲中感覺到這漢子豪氣坦蕩,心裏舒爽的很。
“夥計,來口酒。”說罷,漢子手中的大葫蘆就甩了過來。
大葫蘆來勢看起來速度不快,實際上勢大力沉。阿灰伸手一抄,大葫蘆像長了眼睛一樣落在了他的手上,只覺得手上一沉,然後就聽到了裏面有液體的晃蕩聲,葫蘆的重心並不穩,卻仍在他手中妥妥帖帖。
這大葫蘆少說也有半人高,顏色到沒什麼稀奇,通身紫金烏漆,興許有了些年頭顯得紅光發亮。只是底部、腰部和瓶口處,包裹了一圈古銅材質的裝飾物,上面雕刻着一些祭祀祭拜的紋樣;裏面的酒還有大半,分量甚是不輕;他借力一托,另一隻手擎住葫蘆的上半部分,剛張大了嘴,酒已經噴涌而出。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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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滿一大口,嘴裏已經是酒香瀰漫,伴隨着是辣口的刺激,滑入咽喉的暢快感,在胃裏燃起一團烈火。
“好夥計!痛快!”漢子在高處拍手叫好。
“好酒!”
阿灰喝完,把大葫蘆扔了回去。他說的是實話,在邊緣人的雇傭兵團里喝的與之相比就像是某種動物的排泄物。
漢子接回酒葫蘆,對阿灰的回應感到愉快,大笑幾聲也喝了一大口,飛身落了地。準確的說應該是墜落在地,雙腳砸下兩個深坑,揚起一陣沙塵。
漢子一甩頭,大笑着向他大步走來。
阿灰這才看清楚,此人身材高大魁梧,至少高了自己一個頭。四四方方的黝黑大臉,滿臉的鬍渣,一頭亂七八糟的長發;穿着一件已經分辨不出是什麼顏色的背心,脖子上掛着一根粗的不太正常的金鏈子;藍色的破牛仔褲,同樣是被一根大拇指粗細的大金鏈子胡亂地拴在腰上,上面掛着三把七寸長的短刃,只是被黃色的牛皮刀鞘套着,看不到是什麼材質;腳上的方頭大皮靴子,走起路來每一步都穩健有聲。
漢子一手搭在阿灰的肩上,大笑着說:“好夥計,早就聽說,這秋日沙漠裏的熱咖啡館藏龍卧虎,想不到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阿灰肩上的力道很沉,卻絲毫感覺不到對方的任何惡意,自然也就不太在意。相反對這個來路不明的漢子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第一次見面就能這麼近距離的身體接觸,就算是再沒有防備的邊緣人都不會這麼行事。
漢子仰頭又喝了一大口酒,轉手遞給阿灰,阿灰也沒有客氣,也喝了一大口。
漢子看着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心中甚是歡喜,朗聲說道:“好夥計,我叫歐陽大陸,我這一路跟別人搭夥走了個把月,一個比一個沒勁,一個比一個不是人,就你還有點意思。你叫啥名?”
阿灰仰起頭來說:“我叫阿灰。”
“阿灰?”歐陽大陸拂去搭在眼前的一縷油膩的長發。
“灰塵的灰。”阿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