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身為前攝政王的尊嚴使得陸雲挽不願妥協,然而《重刑同一案》對陸雲挽來說誘.惑又過分的大。
就在陸雲挽天人交戰糾結要不要妥協的時候,楚玄舟忽然又一次靠近。
不同於將陸雲挽死死禁錮住的擁抱,楚玄舟小心翼翼地蹭了懷中的人一下,然後故意悶着聲說:「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從幾年前就開始準備……」
「幾年前?」
等等,陸雲挽似乎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他下意識抬眸朝人魚看去,而楚玄舟就像是猜到了陸雲挽在想什麼似的垂眸笑了一下說:「在你離開我的那段時間門。」
「……你總是穿一身黑,喜歡紅寶石,剪裁略微修身,遠遠就能看到和人魚不一樣的身形。」楚玄舟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憶中。
這的確是陸雲挽的習慣。
有段時間門,他曾試着以各種方式彰顯自己和人魚的不同。
過去的那些數不盡的時光,楚玄舟以記憶為生。
這些有關於陸雲挽的細節,他都如數家珍。
楚玄舟一邊說著一邊回憶,彷彿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那個立於人魚之間門的纖瘦身影……
窗外的微光落在了楚玄舟暗紫色的眸底,楚玄舟的眼睛看上去亮亮的,此時的他不再是帝國的君主,而像是一個滿懷期待的少年。
楚玄舟在朝陸雲挽微笑,但是眼底卻寫滿了脆弱與失落。
霎時間門陸雲挽竟然都有些看不懂此時楚玄舟眼底究竟是真正的悲傷,亦或是偽裝。
但不得不說,楚玄舟實在是太了解陸雲挽了。
陸雲挽或許永遠也不會屈服於威逼,但是「吃軟不吃硬」對他永遠有效。
並且自從恢復記憶后,陸雲挽便一直對自己「跑路」的行為心懷愧疚。
看到楚玄舟的表情,陸雲挽隨之心虛了起來。
此時楚玄舟正緊緊地盯着陸雲挽,他臉上一點細小的變化都沒有被楚玄舟遺漏。
楚玄舟立刻不再多說,下一秒房間門裏的家政機械人就將那件衣服拿到了陸雲挽的眼前。
楚玄舟輕輕地在陸雲挽的眼角啄吻了一下,終於放開了他。
「我替你換上試試,」楚玄舟朝着陸雲挽眨了眨眼說,「看看合適不合適。」
「不用——」陸雲挽剛想要抬手阻止他,下一刻自肌肉上傳來的酸痛便打斷了他的動作。
攝政王的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這個時候,楚玄舟已經將禮服接了過來。
黑色的絲質睡袍從陸雲挽的肩上滑落,下一秒人魚便在這裏虔誠地落下了一吻。
……
由於帝國前攝政王「身體不便」,這次試衣環節持續的時間門稍有些久。
十幾分鐘后,楚玄舟終於輕輕地將陸雲挽抱起,朝着衣帽間門的位置走去。
陸雲挽從來都不知道,楚玄舟竟然真的會設計什麼衣服。
直到楚玄舟為他換好禮服站在落地鏡前,陸雲挽都沒有抱太大希望。
「雲挽,你看。」人魚吻了吻他的耳垂,他單手抱着陸雲挽,另一隻手則伸了出去,將覆蓋在鏡面上的厚重珊瑚絨扯下。
陸雲挽下意識抬眸,朝着前方看去。
這是一件黑色的禮服,顏色雖然保守,但是所用的材料和款式,卻和陸雲挽過往常穿的完全不同。
作為人類,陸雲挽沒有人魚那麼抗凍。
而好巧不巧的是,人魚常住的海底宮殿平均溫度要比海面上低十幾度,更別說他之前飽受幻覺折磨,經不起折騰。
默默地看了一會後,陸雲挽終於忍不住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這就是殿下設計的衣服?」
六米高的穿衣鏡鍍了一層金邊,鏡子裏的陸雲挽和楚玄舟就像是油畫中的人物。
陸雲挽看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絲質襯衫,它材質輕盈,版型寬鬆,左邊肩上還連接着一條長長的披風。
只要陸雲挽稍稍一動,過於輕薄的布料就會被空氣帶着輕輕晃動起來,勾勒出人類纖細而完美的腰身。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此時穿在自己身上的這件衣服,衣領更是陸雲挽從未嘗試過的大。
除了各類碎鑽之外,它的左胸處還點綴着一朵紅寶石罌粟。
遠遠看去就像一顆心臟。
客觀來看,這件衣服的確華麗又好看,但是一想到要將它穿到帝國行政例會去,陸雲挽還是有些不適應。
看了半晌,陸雲挽終於默默地抬起眼眸,他朝着鏡子裏的楚玄舟問:「這就是陛下為我準備的禮服?」
此時楚玄舟也正在通過鏡子看陸雲挽,聽到對方的話后,他先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是經典的皇室禮服款式。」
楚玄舟說的的確也沒錯,受到「天性」的影響,人魚穿衣風格大膽而華麗。
這種大領加單肩披風的款式,在帝國非常流行。
說完這句話后,楚玄舟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突然搖頭說:「不,還差一點。」
「差什麼?」
陸雲挽的話音剛一落下,就見楚玄舟慢慢將手放入口袋,接着從從中取了一串亮晶晶的東西出來。
「是手鏈。」楚玄舟輕聲說。
語畢,他便慢慢展開手心,將那東西展示給陸雲挽看。
看到楚玄舟充滿期待的目光,陸雲挽頓了一下,緩緩將東西接了過來。
和陸雲挽常用的黑色與紅色不同,楚玄舟拿着的這條手鏈是暗紫色的——-就像他的眼眸一樣。
等將它拿到手中后陸雲挽才發現,豆粒大小的紫色寶石組成了長長的鏈條,其說是手鏈,不如說楚玄舟送給自己的是一串項鏈更為妥當。
和剛才的禮服不一樣,這是一條完全不同於帝國常見款式的長鏈。
似乎看出了陸雲挽的疑惑,楚玄舟又一次單手將它接了過來,繼而低下頭去,無比虔誠地一圈又一圈將它纏繞在了陸雲挽的手腕上。
經過四圈的纏繞,手鏈仍有富餘。
它松垮的垂在人類細瘦的手腕上,將他的皮膚襯托的尤其蒼白,別有一番頹敗之美。
還沒等陸雲挽反應過來,楚玄舟慢慢托起他的手,再一次虔誠地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雲挽,之後有這條手鏈,就不用再戴它了。」楚玄舟的語氣認真極了。說完這一句話,人魚忽然屏住呼吸,將自己想了很久很久的事做了出來——
和陸雲挽的所有正裝一樣,此時他身上穿着的這件禮服同樣配了一雙手套。
在為人類戴上長鏈后,楚玄舟的手指先是一頓,接着就在陸雲挽驚詫注意下,頓也不頓一下的將他的手套脫了下來。
「等等!」
陸雲挽瞪大了眼睛,然而這一次楚玄舟沒有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
話還沒有說完,超纖維質地的黑色手套便脫離了他的皮膚,蒼白纖長的手指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
陸雲挽的手指下意識蜷縮了一下,無論是在磨蹭中微微泛紅的皮膚,還是青紫色的血管,每一處都在訴說著脆弱和無助。
或許是習慣了在穿正裝時戴着手套。
在突然被楚玄舟扒去遮擋的這一瞬,陸雲挽的心中竟然產生了赤.裸裸站在人前的無助感。
這一瞬間門,陸雲挽的心臟瘋狂躍動。
他知道,星網上一直在猜測攝政王為什麼常常佩戴手套出現在人前。
而和眾人想的什麼「美觀」還有「便於防禦」都不一樣。
……陸雲挽一開始戴手套,只是為了什麼遮擋自己手腕上的傷疤。
微涼的空氣輕輕地纏繞在陸雲挽的手腕上,他下意識想要將手收回去,而看出他打算的楚玄舟則微微用力,將陸雲挽的手腕握緊。
他看着陸雲挽的眼睛說:「用這串手鏈,它也可以遮住你的傷疤。」
楚玄舟的表情認真極了。
可是被他抱在懷中的陸雲挽,卻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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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門一點點過去。
衣帽間門裏安靜極了。
楚玄舟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又堅定,實際上在陸雲挽沉默的這幾秒,他的心情無比忐忑。
過了半分多鐘,敵不過沉默的人魚終於低頭,他再次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陸雲挽的額頭,然後用略帶鼻音的語調說:「你不喜歡我送的禮物嗎?」
話音一落,就作勢要將自己剛剛送出的禮物取回。
這個時候,始終保持着沉默的陸雲挽終於有了反應。
他微微用力,將手收了回來。
陸雲挽搖了搖頭,末了忽然笑了一下看向楚玄舟:「不用,陛下。」
「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窗外的光亮透過巨大的穿衣鏡落在了陸雲挽的眸底,一直黑沉如深淵的眼睛也罕見的明亮了一瞬。
陸雲挽剛才並不是故意保持沉默,更不是在因為楚玄舟的行為生氣……
就在手套被楚玄舟脫下的那一瞬,陸雲挽的心中竟然再一次出現了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自從家人去世起,陸雲挽便一直戴着它。
一開始只是為了藏住手腕上刺眼的傷疤,但是時間門久了,密不透風的黑色布料,似乎也將陸雲挽的心臟包裹,讓他喘不過氣起來。
就像是不小心和傷口長在了一起的紗布一樣。
陸雲挽習慣了它的存在,甚至於一度忘記了它的存在。
楚玄舟的紫眸被陸雲挽剛才那句話點燃,他看着對方,眼底寫滿了期待與驚喜。
陸雲挽沒有說話,他用行動回應了人魚。
人類將目光朝楚玄舟落去,鴉羽一般的睫毛輕輕顫動着。
就在下一瞬,陸雲挽艱難地抬起另外一隻手,同時輕輕地張開嘴將另一隻手套也咬了下來,看也沒看一眼就將它丟在了鋪着厚重地板的地上。
厚重的羊毛材質吞噬了一切。
手套落地的那一瞬間門,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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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距離帝國行政例會開始還有兩天時間門。
儘管《重刑同一案》還沒有被再一次提上議程,但是帝國立法院卻已經開始為這項法.案加班加點的忙碌了起來。
經過一番折騰后,陸雲挽終於離開了那座浮島,在行政例會開始前來到了立法院,參加有關《重刑同一案》的最後一輪討論。
附加條件是楚玄舟也要和他一起去。
首都星另一邊,和帝國大部分主要行政機構一樣,立法院同樣建在海底。
印着皇家圖騰的暗藍色懸浮器一點點向下落,沒過多久便到達了立法院的門口。
畢竟不是來參加行政例會的,陸雲挽今天並沒有穿楚玄舟為自己準備的禮服。
但是他怎麼說也不再是攝政王了,去立法院的時候,陸雲挽最終還是聽取楚玄舟的建議,換上了一件他推薦的普通休閑款襯衫。
……
現在正是該半球的深夜,但是為了《重刑同一案》,立法院眾人還在加班,甚至就連大廳里都擠滿了工作人員。
陸雲挽來這裏之前沒有提前給任何人通知,因此直到他和楚玄舟走進大廳,這才有人呆立在原地,下意識叫出他的名字:「攝……政王,啊。不,陸先生?」
「陛下?!」
語畢,連軸轉了幾天的工作人員終於清醒過來,他立刻扔掉手中的東西,朝着楚玄舟行禮。
說話的人聲音不小不大,但是這幾個字卻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下一秒,整個大廳的人全部將視線落了過來。
「不用,」見狀,始終保持平易近人形象的楚玄舟輕輕笑了一下搖頭說,「我只是陪雲挽來看看。」
楚玄舟的語氣里是濃到化不開、且無法忽視的甜蜜。
結合最近一段時間門的傳言,眾人立刻明白了什麼似的起身,並趕忙將路給他們讓開。
同時和同伴交換了一個八卦的眼神。
「走吧陛下。」這一切都落到了陸雲挽的眼底,不過帝國見多識廣的前攝政王並沒有任何錶示,他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的和楚玄舟點了點頭,並與對方並肩向著戚芷攸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攝政王曾是帝國立法院常客。
他的模樣早就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這裏每個人的心中。
因此幾乎就在下一刻,他們便意識到了攝政王的樣子,和自己印象中的有些不同……
奇怪,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呢?
在陸雲挽向前走去只留一個背影的時候,眾人終於敢將視線落在他身上了。
於是下一刻便有人睜大了眼睛,重重地撞了同伴一下說:「誒!你看你看,攝政王的手腕!」
——儘管陸雲挽已經卸任,但是現在眾人依舊習慣叫他「攝政王」。
「什麼?」
那人的聲音不大不小,話音剛一落下,周圍人便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朝他的手腕落去。
緊接着他們看到:
今天攝政王竟然沒有戴手套!
甚至於大部分時間門身上只出現黑色和紅色的他,竟然還戴了一條暗紫的手鏈。
能混到這個地步,立法院眾人的腦子運轉都很靈活。
上一秒剛剛看到這不同尋常的顏色,下一秒他們便輕輕鬆鬆的將這個顏色和楚玄舟的眼睛聯繫在了一起。
這絕對是陛下送的!
雖然背後這群人已經儘可能收斂了,但是被這麼多人同時盯着,陸雲挽的心底還是不由發毛……
說起來最近這段時間門他雖然一直有在好好接受治療,但是多年的暗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好的。
還沒走到戚芷攸的辦公室,陸雲挽的肺部便又一次痛了起來。
他下意識抬手撫在了胸口。
「咳咳咳……」
「雲挽,沒事吧?」楚玄舟立刻皺眉朝陸雲挽看去。
「咳……沒事。」他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說。
陸雲挽的動作幅度稍稍有一點大,暗紫色的珠子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向下滑去。
好巧不巧的是,此時帝國立法院大廳眾人的視線都落在陸雲挽的身上。
因此就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微微向下滑去的手鏈,以及藏在手鏈下的一點無法忽視的傷疤。
就像是一條醜陋的蜈蚣,攀爬在陸雲挽的手腕上。
這是什麼東西?!
不同於星網眾人,他們隱約聽過過一些關於陸雲挽身上傷疤的八卦。
但是直到今天之前,眾人都將那當做謠言看待。
畢竟誰不知道,帝國的前攝政王大人雖然看上去一身病氣,但作為罕見的滿級精神力擁有者,他在這個星際幾乎沒有對手。
陸雲挽的手腕怎麼會有這樣的傷疤?
不只是他們,站在陸雲挽身邊始終關注他的楚玄舟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剎那間門,幾乎從未擁有過的自責和悔恨感瞬間門湧上楚玄舟的心頭。
……如果自己沒有突發奇想送什麼禮物就好了。
他稍稍向前一步,擋在了陸雲挽的身前。
同時微微側身,有些忐忑地朝陸雲挽看去。
楚玄舟不知道陸雲挽會不會因此而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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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帝國立法院的大廳里鴉雀無聲。
陸雲挽和楚玄舟背後眾人紛紛眼觀鼻口關心,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的樣子。
但是誰都知道,此時兩人的動作就像是被放在聚光燈下一樣,無法不惹人關注。
楚玄舟並不怕帝國眾人的議論和揣測,他只怕今天的事會使陸雲挽不悅。
但就在楚玄舟一臉忐忑的看向陸雲挽的那一瞬,站在他身後的人類卻像是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似的微微後退半步,側身朝着楚玄舟看了過去。
末了竟然還伸出手去,輕輕地拍了拍楚玄舟的肩膀。
「陛下?」陸雲挽笑了一下問他,「怎麼不向前走了?」
陸雲挽用的就是戴着手鏈的那隻手,他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動作弧度。
伴隨着輕輕拍打的動作,原本松垮纏繞在陸雲挽手腕上的暗紫色長鏈如潮汐溫柔的退去。
少了大半的遮擋,陸雲挽手腕上的傷疤徹底暴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陸雲挽沒有生氣或者無助,甚至他都不曾想要遮擋自己的傷疤。
那道疤就像是屬於陸雲挽的勳章,今天他將它驕傲的展示在了眾人的眼前。
立法院的大廳還是那麼安靜。
眾人的理智告訴他們,不要再盯着陸雲挽的手腕看,但是目光卻無法不被陸雲挽的傷疤吸引。
蒼白的皮膚,微微泛粉的疤痕,還有暗紫色的長鏈。
沒有了手套的遮擋后,帝國曾經的攝政王也隨着這些新生的色彩一起鮮亮了起來。
「好,我們走。」楚玄舟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變了。
楚玄舟緩緩握住陸雲挽的那隻手,與他十指緊扣,將屬於人類的傷疤盡情展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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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刑同一案》的事情已經困擾了戚芷攸很久,有許多問題始終沒有得出結論。
而陸雲挽的到來,立刻改變了這一切。
《重刑同一案》對陸雲挽來說無比重要,他曾經在無數個日子裏不眠不休的研究。
到了戚芷攸的辦公室后,陸雲挽只花費了三個多小時,便迅速地結束了這個問題。
剩下的時間門裏,戚芷攸只用和同事一起總結陸雲挽說的細節,並整理今天的會議內容,在帝國行政例會上重提《重刑同一案》就好。
而做完這一切,要離開立法院的時候,陸雲挽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自己今天只穿了一件普通襯衫,可是來到這裏竟然一點也沒有覺得冷。
想到這裏,正在向懸浮器走去的陸雲挽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陛下您感覺到了嗎?這裏的溫度似乎和從前不一樣?」陸雲挽覺得這不是錯覺,在剛才那場會議上,人魚們明顯看上去不怎麼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聽到這句話后,陸雲挽看到楚玄舟的唇角輕輕地楊了一下。
「是的,」帝國的年輕君主停下腳步,他朝陸雲挽笑了一下,並輕輕眨眼說,「我把首都星海底各個宮殿的溫度調高了。」
現在整顆首都星保持在了最適宜人類生活的溫度上。
就在陸雲挽努力消化楚玄舟的濫用職權事件時,對方輕輕地拉着他登上了懸浮器。
它並沒有向浮島飛去,而是另一個方向。
「我們要去哪裏?」陸雲挽下意識問。
不同於剛才,楚玄舟的目光忽然沉了下來。
他看着陸雲挽,認真又有些緊張的說:「去滄芮星。」
陸雲挽:……
懸浮器里安靜了下來。
「我以為你不知道……」沉默半晌,陸雲挽終於有些艱難地擠出一個微笑。
楚玄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將陸雲挽擁在了懷中。
今天是深埋在陸雲挽心底的日子。
就在多年前的今日,他的所有家人永遠的沉睡在了那顆廢棄的行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