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首都星,隨着極晝的結束,漫漫星河再一次於天空流淌開來。
隨着戰勝的信息傳遍星際,首都星外慶祝的人群不但沒有消失,甚至還愈發多了起來。
但這一切都和陸雲挽沒有關係。
知道陸雲挽不再受幻覺折磨,並且幽閉恐懼障礙也大大緩解后,楚玄舟立刻再一次將研究人員和醫生聚集在首都星上,為陸雲挽進行第二輪會診。
醫療艙內藥物汽化彌散開來,不知道在這裏待了多久的陸雲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苦香。
與此相伴的,還有無法忽視的痛感。
哪怕是習慣了幻痛的陸雲挽,現在都有些難以忍受。
窗外幽藍色的光透過醫療艙透明的材質落在陸雲挽的身上,此時他緊閉着雙眸,呼吸艱難而平緩。
遠遠看去,好像失去了生氣的人偶。
「……治療結束。」
光腦檢測到陸雲挽身上承受的痛意即將到達極限,終於結束了這一療程的治療。
而陸雲挽也在艙門打開的那一瞬,向外跌了過去。
哪怕他已經本能地伸出手去扶在地上,但幾秒鐘后,陸雲挽的膝蓋上還是傳來一陣鈍痛。
這個時候,陸雲挽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還好楚玄舟去處理公務,不在這裏。
不對不對,我怕他做什麼?
陸雲挽在心中默默地唾棄了自己一下,終於艱難地站了起來。
儘管很久之前就在已故的太后那裏見過一面,但是在陸雲挽的心中,自己和楚玄舟的「初遇」還是滄芮星上那次。
那個時候他的洗腦實驗剛剛生效,受到自己少年時不靠譜性格,以及楚玄舟「主角」設定的影響,陸雲挽一開始的時候,隱約是有些害怕楚玄舟的。
直到現在,面對這個比自己小了不少歲的人魚,帝國的前攝政王依舊錶現得依舊沒有平常從容。
他默默地將這一點記了下來,打算在未來改正。
就在陸雲挽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光腦忽然閃爍了起來。
——這次戰勝回首都星后,楚玄舟在幼稚地暗示自己和陸雲挽的關係的同時,終於稍稍放開了陸雲挽的光腦權限。
陸雲挽艱難地調整過呼吸,打開了光腦,緊接着「戚芷攸」三個字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是陸雲挽從前的屬下,在帝國立法院工作。
如果陸雲挽沒有記錯的話,自己死遁之前,戚芷攸主要負責的工作就是《重刑同一案》的推動。
明明已經不再是帝國的攝政王,甚至不想再理會那些政務。
但是在「重刑同一案」這幾個字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那一刻,陸雲挽的心臟還是瞬間一墜。
……他為了這個法.案付出太多。
此時的陸雲挽可以捨棄身份、地位,但是沒有辦法不關注這個法.案。
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
看清楚那幾個字后,陸雲挽立刻點開了消息。
「……陸先生,《重刑同一案》將會於下周的帝國行政例會上再次被提上議程,這是新草擬出的文件,請您過目。」
戚芷攸自從進入帝國《人魚文偏執反派翻車了》,牢記網址:1.立法院,就在關注這件事。
甚至她在攝政王「死後」仍沒有放棄這項工作,並且伴隨着精神力輔助治癒實驗的推行,一步步草擬修改法.案。
看到戚芷攸發來的消息后,陸雲挽不由有些感動,同時默默地在心底里譴責了一下前段時間扔下整個滄芮星跑路去洛厄爾星的自己。
「咳咳……」攝政王輕輕咳了兩下,帶着光腦坐在了臨窗的沙發邊。
他看到,戚芷攸就精神力輔助治癒方面的法條做了詳細解釋,她寫得非常仔細,但是在陸雲挽看來還是有一部分不夠完善。
算一下時間……距離帝國行政例會似乎也不遠了。
攝政王大人輕輕地皺了皺眉,他將視線從光腦上移開,緩步走出房間。
陸雲挽打算在行政例會開始前去立法院,見一下戚芷攸等人。
他一邊想,一邊不自覺地向大海走去。
微涼的海風撲面而來,陸雲挽不由輕輕地眯了眯眼睛。
遠處的保護罩還在運行,普通飛行器難以靠近這座浮島。
不過帝國聯合軍團負責安保的懸浮器卻可以。
——開玩笑,作為帝國的前任攝政王,已經開始回血的陸雲挽會這麼容易就被困在這兒?
想到這裏陸雲挽笑了一下,他立刻拿出光腦,聯繫不久之前方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艾忒溫,讓他通過軍部,為自己調派一架懸浮器來。
攝政王最忠實的部下當然問都沒問,立刻按照陸雲挽的要求完成了他的任務。
短短一兩分鐘后,陸雲挽的光腦就收到提示——不遠處有一架懸浮器穿過了光屏,正在向自己所在的位置靠近。
「完美。」
陸雲挽輕輕地抬手伸了個懶腰,一步步向著海邊走去。
咸涼的風像一層層薄紗,朝他的臉上蓋,陸雲挽忍不住深嗅了一口,然後慢慢地坐在了臨海的黑色礁石上。
他仰頭朝着天空看去。
陸雲挽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了。
如果追溯上一次的話,那或許還是陸雲挽沒有去磐均星第一軍校讀書的時候……
陸雲挽出生在下等人類星球。
那是一顆沒有海洋的行星,陸雲挽努力地搜尋自己的記憶,接着竟發現他第一次真正見到大海,已經是進入軍校之後的事了。
但那個時候陸雲挽意識到了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並且逐漸了解了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
尚是少年的他頭一回有了沉重的心事,大海在他眼中的形象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想到這裏陸雲挽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再次深呼吸,嘗試着放鬆下來。
同時陸雲挽終於想起……自己離開這裏還沒有給楚玄舟說一聲。
他記得幾個小時前自己進入醫療艙的時候,楚玄舟好像是去開會了。
也不知道現在對方究竟在哪。
想到這個話題,陸雲挽不由心虛了一秒。
一陣巨浪湧來,被遠方的礁石擊碎,變成細弱的透明碎渣向陸雲挽的身體灑來。
他眯了眯眼睛。
首都星外滿是前來慶祝的民眾,不過因為楚玄舟當天的話,他們非常「自覺地」遠離了陸雲挽所在的這座浮島。
所以從他角度向上看去,天空仍舊算得上平靜。
畢竟在極地附近,海水和周圍的空氣都稍顯冰涼。
躲避海浪不及的陸雲挽不由瑟縮了一下。
但是他並沒有起身向後走去,反倒是伸出手想要接住這一些冰冷的水霧。
接着陸雲挽就像受到蠱惑似的慢慢站了起來。
他忍不住向前走去,試着觸碰更多的冰冷。
一步又一步,在不知不覺間,陸雲挽竟然已經無意識地走到了大海的邊緣。
一陣又一陣的海浪就像催眠曲。
在他心間拍打着,引誘他向前而去,尋找真正的寧靜。
——只差一步陸雲挽就要離開這片由礁石構成的海灘了。
黑沉的眼眸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失去了焦距,他看上去平靜極了,甚至沒有幾分生氣。
身體狀態上的短暫恢復,麻痹了陸雲挽,使他喪失了警惕性。
以至於陸雲挽忘記……自己的大腦曾想方設法催他赴死。
陸雲挽被眼前的美景所誘惑,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周圍環境的危險。
連一秒鐘的停頓都沒有,陸雲挽邁開腳步,向著前方而去。
但就在下一秒——
他的腳腕上忽然傳來一陣寒意,有什麼東西自深海而上,緊緊地握住了他的腳踝。
這一刻陸雲挽終於清醒了過來。
意識地低頭向下看,可還沒等他的視線穿過朵朵海浪看清什麼,那一陣不容抗拒的力便用力將陸雲挽拽了下去。
「啊!」從未料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的陸雲挽也忍不住尖叫了一下。
冰冷的海水自下而上將陸雲挽吞沒。
並不溫柔的海浪就像一把又一把地利刃,在陸雲挽的皮膚上磨蹭着。
寒冷、痛苦在同一時間找上門來。
被拖入其他生物領地后,無所依靠的人類心頭出現了關於死亡的恐懼。
緊接着,正當他下意識打算捂住口鼻、迎接窒息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是楚玄舟。
人魚的身體竟比海水還要冰冷。
他緩緩地靠近,在陸雲挽的耳邊以危險的聲音輕聲低喃着:「陸雲挽,這又是你的什麼愛好?」
不同於往常的溫柔,此刻楚玄舟的語氣里寫滿了危險。
以至於陸雲挽產生錯覺:
他並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楚玄舟,而是一個生活在海底,以人類為食的異獸。
此時他發現了自己,並即將吞噬自己。
沒有給陸雲挽解釋的時間。
楚玄舟稍稍停頓了一下,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緩慢說道:「瀕死的瞬間,您會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還活着。」
陸雲挽:!!!
楚玄舟正在模仿自己的語氣。
我當時都胡說八道了什麼東西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又貼近過來,在自己的耳邊咬牙切齒地說:「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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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勞?
什麼代勞?
現在楚玄舟沒有給陸雲挽留下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
下一秒他不但沒有將陸雲挽送上岸邊的礁石,甚至還做出了與之相反的舉動——
楚玄舟緊緊地抱着陸雲挽,拖着他向深海而去。
陸雲挽的大腦徹底變得空白一片。
楚玄舟的速度快極了,眼前的一切都化作虛影飛速向後掠去,水花不斷拍打着陸雲挽的面頰,逼着他只能閉上眼睛。
陸雲挽的心臟瘋狂跳動。
不同於駕駛機甲時候的感受,此刻陸雲挽完全是以大腦和身體感受着如此瘋狂的速度。
他的腎上腺激素瘋狂飆升。
人類心跳的速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快過。
甚至於陸雲挽還感覺到……自己的指尖都因此而發麻。
在人魚帶着他向海底沉去的那一瞬間,瀕死感襲了上來。
陸雲挽下意識屏住呼吸,手指在無意識的時候緊緊地攀在了人魚的肩膀上。
而就在他以為死亡即將找上門來的那一秒,楚玄舟又突然浮出水面,給陸雲挽喘息換氣的時間。
死亡與重生。
這個過程循環往複,就像大海上止不住的潮汐一樣,在陸雲挽的心間涌動。
不知過了多久,陸雲挽終於找回了一點意識——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快?
陸雲挽居住的那座小島,早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他非常清楚,此時自己和楚玄舟已經游出了禁飛區。
這一瞬間陸雲挽的頭頂不只有一眼望不盡的星空,還有能夠將星夜照成白晝的飛行器。
見狀,不斷徘徊在生死之間的陸雲挽終於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想到什麼似的低下了頭,朝抱着自己的人看去。
藉著星光,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陸雲挽的眼底:
人魚側身擁抱着自己,他的肌肉繃緊,宛如一條堅實的鋼鐵鎖鏈困着自己無法脫身。
……再朝下看,是窄瘦又有力的腰身。
以及,黑色的魚尾。
它比這星夜更加黑暗。
在陸雲挽將視線落向楚玄舟魚尾的那一瞬,人魚終於停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漂浮在海面上。
停下來之後陸雲挽才發現,這片海洋並不平靜。
一朵朵幾米高的海浪朝自己和楚玄舟而來,它怒吼着、咆哮着,似乎在催促自己這個闖入者儘快離開。
這個地方對於人類來說太危險了。
寫在基因裏面的本能,反覆催促着陸雲挽儘管離開這裏,但是人魚卻遲遲不動。
憑藉著這片光亮,陸雲挽看到:
此時此刻楚玄舟的眼瞳已經緊縮成針,裏面滿是屬於獸類的危險氣息。
再仔細觀察就能看清,不僅僅是魚尾,楚玄舟的額頭、肩膀、手腕甚至於背後都出現了細小的黑色鱗片。
着這一切的存在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冰冷堅硬。
「人魚」身上屬於「人類」的部分驟然消失。
楚玄舟看見自己的目光里沒有半點多餘的感情。
這一眼甚至讓陸雲挽產生錯覺,楚玄舟即將將自己拽入深海中……
陸雲挽:……
幾秒鐘的停頓后,「洄遊期」這幾個大字突然出現在陸雲挽腦海之中。
卧槽,楚玄舟該不會是洄遊期了吧?
可是《人魚帝國》裏面不是說他理智又冷靜,永遠都可以駕馭本能嗎?
陸雲挽剛才想到這句話,下一秒心中就立刻響起了警告。
……到了這個時候,自己怎麼還能相信那本破書?!
果不其然,下一秒楚玄舟就立刻用自己的行動戳破了陸雲挽心中那一點點的幻想。
——一朵十幾米高的巨浪從遠方緩緩移動過來。
就在死亡的恐懼再一次將陸雲挽包裹的那一瞬,人魚突然狠狠地吻了上來,並無比熟練地為陸雲挽渡氣來一口空氣。
還沒等陸雲挽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
楚玄舟便換雙手緊緊地擁抱着他……抑或是可以說纏繞着他,帶着他一點一點地向海底沉去。
就在陸雲挽被海洋吞噬的那一刻,滔天巨浪終於襲了過來,朝他的頭頂壓去。
陸雲挽的世界瞬間寂靜一片,眼前除了深藍以外,就只有楚玄舟靜默又危險的面龐。
時間似乎停了下。
就在這一刻,人魚的左手緩緩滑向陸雲挽的腰間。
而他也後知後覺地發現,楚玄舟的指甲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尖利起來——這一切都象徵著洄遊期的到來。
人魚那雙紫色的豎瞳一直盯着陸雲挽。
而陸雲挽柔軟的唇瓣,也感受到了人魚森白獠牙的存在。
就在兩人視線相撞的那一刻,往日一些細碎的生活片段,突然在陸雲挽的腦海中連貫成線。
……陸雲挽和楚玄舟在這座小島上相處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如果陸雲挽沒有記錯的話,每天楚玄舟都會消失幾個小時。
在今天之前,陸雲挽以為楚玄舟是去處理帝國大事了。
可是現在對方的模樣,還有渾身危險的氣息卻清清楚楚地告訴陸雲挽:自己的猜測是錯。
楚玄舟不見並不是因為什麼處理政事,而是在海里,藉助屠殺度過洄遊期!
卧槽!
怪不得他不來盯着自己做治療,甚至就連自己跌出艙門的那一刻都沒有出現。
這一切瞬間有了答案。
……
處於洄遊期的人魚往往會被最原始的慾望支配。
殺欲也是其中之一。
儘管相比於其他星球,首都星外表仍保持着比較原始的風貌,山川湖海仍在。
但是作為帝國權力中心,首都星本質是一顆完全開發星球。
這裏的生物圈,全部是按照人魚貴族們的喜好搭建起來的。
甚至有許多被圈養在海里的生物,就是為了他們的殺欲而存在。
……陸雲挽想起了自己曾聞到的濃重血腥味。
那個時候他的幻覺還沒有消失,因而他下意識以為這也是自己想像出來的。
但今天這一切卻告訴他:那並不是什麼想像,而全是楚玄舟真真實實做出的「好事」。
「陸雲挽,你走神了。」
人魚依舊吻着他,低沉的聲音順着骨骼傳至陸雲挽的耳邊,在他的心間激起一陣癢意。
「我……」
陸雲挽的心在一剎那亂成一團。
他的理智告訴他——自己或許可以嘗試使用精神力安撫楚玄舟的情緒。
這也是陸雲挽下一步的實驗計劃。
但還沒有等到他動手,楚玄舟便狠狠地咬向他的唇瓣。
緊接着,黑色的魚尾忽然將陸雲挽的雙.腿緊緊纏繞。
下一秒他的理智便驟然消失。
痛苦與歡愉一起朝着陸雲挽涌過來。
「啊——」尖叫還未發出,便被情緒所吞噬。
就在今天,陸雲挽真正見識到了洄遊期人魚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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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挽的記憶停在了沉入深海的時刻,靈魂好像也被抽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一點一點地恢復了意識。
而清醒過來后,陸雲挽只覺得自己這一次怕不是差一點點就丟掉了小命?
他之前以為那些已經是極致,但是沒有想到,那竟然也是楚玄舟反覆隱忍過後的……!
醒來看到天花板的那一刻,陸雲挽無比懷疑人生。
幸虧最近一段時間自己的身體恢復了一些,不然說不定真的會出事。
暖黃色的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落在了鋪着米白色床具的床鋪邊。
就像蜂蜜撒在了這兒。
躺在床上的陸雲挽費力地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光亮,但他用盡全力,手指也只能輕輕晃動兩下。
就在這個時候,冰冷又危險的氣息再一次從背後襲來。
——楚玄舟就躺在陸雲挽的身後,緊緊地擁抱着他,讓躺在床上的人動彈不得。
意識到陸雲挽已經清醒過來,楚玄舟忽然靠近,他將嘴唇貼在陸雲挽的脖頸間,並呢喃着輕聲說:「雲挽,你知道我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有多緊張嗎?」
「……你不但背着我聯繫以前的部下,想要離開這裏,甚至還做出那麼危險的舉動。」
楚玄舟的語氣聽上去無助又可憐,任憑是誰也很難將他與帝國的最高統治者聯繫在一起。
如果不是對方尖利的獠牙正抵在自己脖頸間,一向吃軟不吃硬的陸雲挽或許真的會猶豫一秒。
雖然陸雲挽的大腦和神經誠懇地告訴他:自己好像並不排斥那樣的行為。
……但是楚玄舟的瘋狂怎麼說也刺激到了陸雲挽。
於是下一刻,陸雲挽便用盡全力,一點一點地將楚玄舟從自己的脖頸間推了開來。
懶得說話的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的模樣究竟有多麼的慵懶迷人。
楚玄舟頓了一下,他的視線從陸雲挽的眉宇間向下滑去,最終落在領口處稍顯曖昧的痕迹上。
隨之呼吸一窒。
楚玄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於是他立刻妥協。
人魚略顯無辜地靠近過來,用鼻尖蹭了蹭陸雲挽耳垂,然後發出了無理的要求:「我知道你是去做什麼的,換上我為你準備的衣服,我們一起去帝國行政例會,好嗎?」
說話間不遠處衣帽間的大門緩緩敞開。
……一件華麗至極,看上去比攝政王的禮服等級還要高的黑色正裝,出現在了陸雲挽的眼前。
他就知道楚玄舟這麼說准沒好事!
陸雲挽的視線緩緩落了回來,下一刻就與楚玄舟滿是期待的眼神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