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雪,飲茶!
祁連山的北麓,有一座雄關。昔,有人言:“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才入冬,玉門關早已被大雪埋在了西北大地上,放眼望去,一片潔白。關外不過百步的幾棵枯樹在皚皚雪地上,分外凄涼。微風吹過,輕輕帶過關上大皇子的衣襟,惹得大皇子不禁打了個冷戰。
“老三又出天安了?”大皇子雙手揣在衣袖裏,眺望着遠處的雪景,問道。
不知何時,他的身後出現了一位紫衣老人,雖同是紫衣,但這一位,更精瘦,皮包骨的枯手有氣無力地搭着拂塵,弓腰行禮,答道:“回殿下,確是。三皇子去了一趟江南。”
大皇子聞言,輕笑一聲:“我可是不信,這時候的江南景色能麻煩我這愛遊山玩水的弟弟親自跑一趟。江南的那些世家,他去了幾個?”
“回殿下,一家沒去。”
這個回答顯然不是很讓大皇子滿意,微微皺眉,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那他……去了哪裏?”雖然這麼問,但大皇子心裏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紫衣直起身子,左手錘着自己的老腰,回道:“去了一間茶館。現在應該回了天安城了。”
“茶館?”大皇子有些驚訝,這不是他心中的答案,回頭瞥了一眼紫衣老人:“你老了……”
“是啊,老了。所以,殿下要快點坐上那個位子啊,不要辜負娘娘生前的期望啊。”紫衣說著,眼中積蓄了淚花。
大皇子衣袖中的手握成拳頭,他當然不會辜負,也不會忘記,和今天一樣的那個雪天,他的母親,貴妃娘娘,慘死在冷宮。
“皇帝回宮了嗎?”大皇子強忍下憤怒,轉身問道。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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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還在河北,陳將軍府中。”紫衣老人淡淡地說道。
大皇子聽聞此話,一下子就明白了,轉過身望向西北:“西北望,射天狼。”
漸漸地,天上飄起了細雪,過了幾個時辰雪大了起來……
天安城
“殿下,下雪了。”
三皇子坐在自己府邸里、自己的門檻上,絲毫沒有身為皇子那般的盛氣凌人。“是啊,下雪了……江南可是看不到雪的。”
管家看着這個少年,暗暗嘆了口氣,這一刻的三皇子,眼裏純粹,只是望着那漫天的雪花,與那普通百姓家的少年郎無異,沒有勾心鬥角,沒有仇恨慾望。最恨生在帝王家呀。
“再過幾日,就是我那所謂的,母親的忌日了吧。”三皇子並沒有低下頭,依舊仰望着飄雪的天空。
管家答道:“殿下,你要喊母妃。三日後便是。”
“母妃?”三皇子輕蔑地笑着,“她為了讓我的好大哥坐上太子之位,不惜將我——她的親生兒子趕出宮門,三歲的孩童在天安城流浪十二年!好不容易等她死了,我也回來了,而等我回來才知道,她以她的死,換我永世不得封王!”
“哎……”三皇子長嘆一口氣,閉着眼,此時的他有多痛苦恐怕沒人知道。“老趙啊,你說我毀了這天下……如何啊?”
管家聞言面露驚慌:“殿下萬不可如此說啊!”
三皇子淡淡笑着,他的眼神這一刻變了……或許很早之前,就變了……
“殿下,進屋吧,天冷。”管家擔心這位可憐的少年。
三皇子這時收回了目光,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可以在朝堂之上與皇帝對罵,他也可以縱馬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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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但是他卻不得不聽管家的話。因為這管家是自己外公的老戰友,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進了屋,管家給三皇子泡了一壺熱茶:“暖暖身子吧,殿下。”
三皇子望着桌上熱氣騰騰的茶水,微微一愣,問道:“我去江南,真的對嗎?”
“殿下心裏所想的,就是你將要去做的。”管家坐在了三皇子的對面,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道,“殿下,江南那條路,是老臣給你指的,他不動,這天下就是潭死水,一切都會按部就班。”
“所以……你的意思是,給他那座城?”三皇子有些不懂。
管家微微笑道:“不是給,是還。他根本就不要一座荒城,甚至說,他對整個天下都不感興趣。”
“還?還給誰?那個人已經消失了……你是說……”三皇子這是恍然大悟。
管家站起身,輕拍三皇子的肩頭,說道:“一座江湖上都敬畏的城,被朝廷給毀了,所以江湖才會動蕩。如果,你把那座城還給他們,就相當於把懸在江湖上的劍又掛了回去。那時候……你的贏面更大。”
三皇子又有些不解:“那不就相當於把那些江湖世家往太子那兒推嗎?”
“太子自視清高,本就看不起江湖。而且,正因為他是太子,所以,他不敢。”
“懂了。”三皇子點點頭,“看來,我還是太嫩了。”
“殿下萬不可妄自菲薄。”管家又坐了回去,說道:“太子今年二十有五,而殿下才十六。”
“是啊,這麼說來,我的好大哥,該納妃了。”三皇子說道,“他該出來了活動活動了,我的七皇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