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戀（4）

“今日在外忙了一天，忽才記起今個是妹妹的生辰，趕來賠個不是。”姜書禹溫婉的笑着，那樣的莊重，那樣的疏離.....“哥哥這是哪裏的話，不過是個生辰，我不在意的。”姜琬琰真誠的笑着，無論如何，哥哥還願意認她就好。“我瞧你最近都戴着那支蜻蜓簪子，那簪子成色一般，妹妹如今花一般的年紀，自然應該有更好。所以，一下了任我便去為妹妹選了一對鎏金海棠簪子，希望妹妹喜歡。”姜書禹笑着將一個檀木盒子遞給姜琬琰，姜琬琰驚喜的接了過來，看着那一對栩栩如生的海棠簪子，成色自然是極好的，價值也怕是不菲吧。“哥哥破費了，但我很喜歡。哥哥心細，連我帶什麼髮飾都記着，真是極疼琬兒的。”姜琬琰昂着小臉肆意的笑着，一雙清澈不染污濁的眸子就這樣看着姜書禹。姜書禹似乎有些心虛，尷尬的笑了笑“我自然是最疼琬兒的，爹娘也是。我倒是無妨，琬兒可不要辜負了爹娘就好。”姜書禹順勢摸了摸姜琬琰的頭，低頭俯視着自己這個小妹妹，倒也含了幾分柔情。

蘇覓只收到了兩個字：“多謝！”，少年似有些絕望的笑了笑，琬兒的氣還沒有消嗎？這一次倒也比往日難哄一些，再想想法子吧。“還有心思發獃，果然是不打算科考了。”李玄爍搖着扇子，玩世不恭的笑着，自顧自的走了進來，坐在蘇覓旁邊的藤椅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讀書，卻是乏味了些。之前是父親逼我，後來是琬兒逼我，我其實不那麼喜歡。”蘇覓說著閉上眼，雙手枕在腦袋底下。“我也覺得讀書無趣，既然不喜歡，就不要去做，人應該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樣才會開心的。”李玄爍邪魅的笑着，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茶。“可是，琬兒怎麼辦？”蘇覓突然坐了起來，搶過李玄爍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然後重重將茶杯摔在地上。“我真羨慕你，生來就尊貴，才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蘇覓苦笑着望着藍天，那天上自由自在的鳥兒都比他活的快活。“羨慕我？世人都羨慕我，也對！看起來我過得很不錯的樣子。”李玄爍沉了沉面色，老氣橫秋的說著。“身在福中不知福，哎，為何非要功名利祿啊。兩個人長相廝守，不愁吃喝就好了呀。女人真是麻煩！”蘇覓有些不耐煩了，他抱怨着，他不懂，不明白。兩個人只要相愛就可以了，為何非要計較這些！

李玄奕和沈洛姝成親了，那一日整個京城都是喜氣洋洋的，伴着鞭炮鑼鼓聲，新娘子進門了。李玄奕小心翼翼的掀開蓋頭，沈洛姝一臉嬌羞的低着頭。當年的小姑娘早已長成了一個大美人，也不知是撲了胭脂的緣故還是什麼，女孩白皙的臉上透着淡淡的紅暈，看得李玄奕有些走神。“夫君？”沈洛姝試探着喊了一聲，接着又嬌羞的低下頭。“嗯，洛姝，許久未見了。”李玄奕前世今生也是第一次成親，自然也是一副羞答答不知所措的模樣。“洛姝，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如今你為了我背井離鄉，無依無靠，從今天起我就是你最堅定的靠山，我會保護你的。”少年真摯而熱忱的話語，讓沈洛姝的眼睛變得水汪汪的，她看見多年不見的少年，少年的樣貌不算是出眾的，才華也不是數一數二的，但他終究是皇子，是寵妃的兒子。如今又這般真誠的跟沈洛姝承諾，沈洛姝自然也有些被觸動了，這段她自己籌劃來的婚姻，原本就不是為了愛情，但若是能舉案齊眉，得到丈夫的真心，這世間又有哪個女子不願意呢？

夜裏，一頂小轎子從側門抬了進來，只見一個窈窕的姑娘從轎子裏走了下來。縱使是夜晚，也遮掩不住少女的芳華，白裏透紅的肌膚，高挺卻又小巧的鼻子，像星星一般明亮的眸子，眼下一顆淚痣，嫵媚且動人。她穿着桃紅色的裙子，纖巧的身子，一步一步走進屬於她的小院子，這裏沒有張燈結綵，與正院比起來倒是有些凄涼。“給側妃娘娘請安。”屋子裏的奴僕給她們的新主子問安。“都起來吧，我有些乏了，都退下吧。”女子說完轉身就進了屋子。

這位姑娘是沈洛玥，是沈洛姝的嫡親妹妹。本來沈家並沒有這個打算，讓姐妹同嫁一夫，而且他們也捨不得小女兒做妾，但這沈洛玥說什麼都要與長姐一塊，不然就弔死自己，沈大人實在沒有法子了又偏愛這個幼女只好舔着老臉給淑貴妃寫了信，說了這件事。看完信的淑貴妃高興壞了，本來她就盤算着這沈洛姝嫁給老五，讓沈洛玥嫁給老六，沈家又沒有兒子，這樣才最是穩妥能在沈老頭死後拿到他的家產，不然若是沈洛玥外嫁還要分一半財產出去。如今，這沈家兩個小姐都嫁給老五，更是水到渠成，真是蒼天有眼，眷顧我兒啊！！皇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淑貴妃打的什麼算盤，但老五跟老二比還欠些火候，想要靠着這種登不的檯面的謀算成事，簡直是痴心妄想！！!

入了秋，時間就過得飛快了，科考的日子也愈發近了，姜琬琰自從那之後再沒進過宮，也沒見過蘇覓，但她只要一閉眼都是少年笑着為她拂去鬢間碎發的模樣，這些日子裏李景欣一直陪在姜琬琰身邊，但姜琬琰的臉色還是一日不如一日，比起及笄禮時的神采奕奕倒也憔悴了許多。“五哥娶了新媳婦，連陪我玩的時間都少了許多。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妹，哎。”李景欣坐在院裏的欄杆上，把玩着手裏狗尾巴草，嘆了一大口氣。“哈哈，你這小妮子。京城誰人不知，那五皇妃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是個不遑多讓的大美人，我要是你五哥，只怕也會醉倒在溫柔鄉吧。哈哈哈”姜琬琰每日都被李景欣逗得樂呵呵的，姜府上下都很是感激三公主呢。“美人？大抵算是吧，不過沒有那麼誇張，就是每次跟她相處都讓我渾身不舒服。”李景欣瞥了姜琬琰一眼，懶洋洋的說著。“不過，那側妃還真是好看，就是太跋扈了，不怪五哥不理她。”“什麼時候娶的側妃？沒聽說啊。”姜琬琰一副聽見了大瓜的味道，好奇的湊到李景欣的旁邊，可憐巴巴的眨巴着眼睛，示意她講一講。李景欣看着姜琬琰的樣子，也來了興緻，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的講起來，姜琬琰也是聽得津津有味，李景欣這話本子看多了連講故事的本事都漸長，講的真是不錯，好些個說書先生都未必比得過李景欣這張嘴！

五皇妃也是個有福氣的，進門不過幾個月竟然就有喜了。宮中許久未有添丁的喜事了，太后和皇帝都高興的很，大肆封賞了五皇子府。太后也是三天兩頭叫五皇妃進宮陪伴，這回五皇妃可徹底成了宮中的紅人了。“皇妃，您瞧，宮中的人都很喜歡您呢。”雲雀恭維講着，只見沈洛姝笑了笑：“這宮裏人喜不喜歡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最重要的是五皇子喜歡。”“皇妃，之前原是打算偶遇二皇子的，畢竟二皇子是最有機會成為皇帝的人，結果誤打誤撞成了五皇子，奴婢瞧着倒是五皇子撿到了一個大便宜。”雲雀心有不甘的替她家主子鳴不平。沈洛姝眼眸微動，不禁回憶起當年的事，二皇子英姿卓卓，長相俊美又身手不凡，那百步穿楊的本領更是讓他英名遠揚。那是多少姑娘的夢中情人啊，沈洛姝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但更多的則是沈洛姝自命不凡，不甘於嫁與凡夫俗子，在她心中她要嫁的必須是王子皇孫！可天不遂人願，當年偏偏偶遇的是五皇子，沈洛姝也有過不甘。但二皇妃嫁過去后，也並不好過，那二皇子並不是個溫柔多情的人，娶妻只是為了傳宗接代。而五皇子就不同了，他是真心對沈洛姝好的，沈洛姝也不過是個初諳人事的少女，自然是希望夫妻恩愛了。沈洛姝想起五皇子的柔情嬌羞的笑了笑：“不過是年少不懂事罷了，如今我的心都在五皇子和我肚子裏娃娃身上呢，以後這種話也不要再說了，被有心人聽到不好。”沈洛姝摸了摸那還沒有凸顯的小腹，心中想着五皇子的柔情似水，想着未來的幸福日子，更是感嘆自己可比二皇妃幸福太多了。

蘇覓每日都有寫信給姜琬琰，姜琬琰則是除了叮囑他科考在即，用心備考外再無多言，或許在她心裏，這段感情已經死了而且再也不會活了。

時間過的很快，科考很快便結束了，轉眼就到了發榜那一日。姜琬琰思慮了許久還是吩咐淺月和星茗備了馬車去看看，只是到了那榜下，她還是沒有勇氣親自去看，便吩咐了星茗去看看。星茗雖然平日裏咋咋呼呼的，但也是知道姜琬琰的心意，細細的將皇榜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是，小姐期待的名字卻終是沒有出現在那張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