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戀（5）

星茗猶猶豫豫的回到車上不知道怎麼開口，姜琬琰看着她這般神情心底都已瞭然。“沒什麼的，我不過是讓你去瞧瞧，今年的進士有沒有哥哥厲害罷了，你一副神情凝重的樣子幹嘛？”姜琬琰眯着眼笑着，將星茗拉到身邊坐下。“我還以為，”淺月狠狠的瞪了星茗一眼，“還以為，小姐是讓我去看看今年的探花郎是誰呢，有沒有去年的公子哥好看呢。小姐放心好了，他們自然比不上我家大少爺。”星茗明白了淺月的意思，便笑呵呵的編着說辭。“哦？那今年的探花郎有沒有去年的好看啊，我記得是個玉面小生，文縐縐的，這些文人長得都一副樣子，有什麼好瞧的。好似叫什麼，齊羽，對齊羽！”星茗看了好幾遍皇榜，自然記得清楚，一說起這種趣事她最是願意了。回府的路上，主僕三人連說再鬧歡歡喜喜的，倒是看不出一點悲傷。

蘇府內，蘇覓正跪在地上，他自然知道自己落榜了，但他想求父親去試一試，也許姜大人為了女兒的心意就將女兒嫁給他呢，萬一，萬一姜琬琰還是願意的呢，終歸要試一試吧。蘇父聽見蘇覓的話，氣的面色鐵青大聲呵斥着：“你這個不孝子，當年你說你不喜歡學醫，為父便舔着臉向皇帝為你求來了進皇室學堂讀書的機會，可你呢？你都將書學到哪裏去了，整日胡鬧，如今科考落榜還要為父腆着老臉去向姜家求親！那是尚書大人的寶貝女兒，你也不瞧瞧你是什麼東西！若是中了榜，我還願意為你去試試，如今，你趁早打消這個心思，跟我好好學醫，否則我打死你這個逆子！”“若是父親不願，我便自己上門求親！若是父親不同意，就直接打死兒子吧，兒子此生非她不娶若是沒有她，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蘇覓跪在地上，閉着眼，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將蘇父氣的那起家法就要上手，蘇母連忙推門進來護在蘇覓身上：“老爺，蘇覓可是您的親兒子啊，您怎麼捨得真下手啊！而且，我家覓兒長相俊俏，雖說科考落榜但也是文采斐然，如今時運不濟，將來怎麼就沒有出頭之日呢？”蘇母帶着哭腔的將兒子護在懷裏，“你就護着你的寶貝兒子吧！護的他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求娶尚書家的女兒，明日就該讓他老子給他求娶公主了！”蘇父將家法狠狠的摔在地上，氣沖沖的走出了屋子。接下來的幾日，蘇覓都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蘇母急的日日對着蘇父哭泣：“老爺，您就去試一試吧，萬一那尚書大人就看得上覓兒呢？”蘇父也是寶貝這個老來得子的兒子，也是被蘇母和蘇覓磨的實在受不了，最終還是舍下臉面登門尚書府了。

“貿然來訪，有些唐突了，還望尚書大人見諒。”蘇父恭敬地坐在下首，打量着姜大人的臉色。“無妨，久聞蘇太醫妙手回春，今日難得一見，是姜某的福氣。”姜大人坐在主位上，親和的笑着。“尚書大人，民婦是個粗人不懂那些個彎彎繞繞的，有話就只說了。”蘇母憨態可掬的笑着，作勢就要起身。“夫人！”蘇父瞪了蘇母一眼。“蘇夫人有話就直說吧，無妨的。”姜夫人端莊的笑着。“就知道夫人您是個爽快人，聽聞姜小姐溫柔端莊，明理聰慧，深得太后喜愛呢，而且去年就已經及笄了？”蘇母笑着將姜琬琰誇了一通，笑眯眯的看着姜夫人.......

“小姐，蘇家人來了。”星茗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一進院子就立馬喊着。“什麼！”這在院中看書的姜琬琰，嚇得書都從手中掉了出來。“他們來做什麼！”姜琬琰緊張的問着氣喘吁吁的星茗“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呼呼，自然是，huhu.....”星茗喘着粗氣，話還沒出完，姜琬琰就已經沖了出去，“小姐！”星茗趕緊跟了上去，淺月聽見了動靜也趕緊跟了上去。

姜琬琰剛走到正廳就聽見，蘇母正一臉驕傲的講着：“姜小姐可是和我兒早就情投意合了，這姑娘家啊，”“母親，家中有客人怎麼也不只會我一聲。”姜琬琰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姜琬琰的步伐走的很穩，宮中教出來的禮儀體態自然都是極好的。蘇母看見這樣一個可人，心中也暗贊自家兒子眼光好。“這是蘇大人和她夫人，想着你在午睡就沒打擾。”姜夫人笑着看着自己家的寶貝女兒，姜琬琰看了一眼父親不太好的臉色便知道是個難纏的。“給蘇大人和蘇夫人請安，琬兒來晚了，還望見諒。”姜琬琰溫婉的笑着，不卑不亢。“好孩子，快起來，什麼見諒不見諒的，都是自家人。”蘇夫人笑着拉住姜琬琰的手，滿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蘇夫人這是哪裏的話，琬兒與你們不過第一次是見面呢。”姜琬琰笑着遞給父親母親一個眼神，讓她們安心。姜琬琰抽出手，坐在了蘇家夫婦的對面，喝了一口下人送上來的茶，“今年的普洱比去年的還要好，想是父親新得了賞賜？”姜琬琰望着父親，嬌俏的問着。“是你哥哥辦事得力，皇上新賞的。”姜大人想到自己的兒子滿意的笑了笑，又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人覬覦心中百感交集，不是個滋味。“姜小姐，我剛和姜夫人提起你的婚事，你便來了，真是趕巧。”蘇夫人打斷了父女的對話，她今日可不是來喝茶的，是有正事要做的。“婚事？蘇夫人提起的？莫不是蘇夫人為我尋得了良人？”姜琬琰挑了挑眉，佯裝疑惑的問着蘇母。“這是說的哪裏的話，琬兒不是同我家犬子情投意合，如今你也及笄了，我想着，”蘇夫人得意洋洋的講着，眼神還時不時的看向蘇父。突然被一個清冷的女聲打斷了。“蘇夫人，這是哪裏聽來的渾話。我與蘇公子不過是同窗之誼罷了，蘇夫人定是誤會了。”姜琬琰起身走到蘇母面前，一雙眼睛登時便含了淚，委屈的看着蘇母，繼續說著：“也不知是哪個混賬說了這樣的胡話，要毀了小女的清白。多虧是遇到了像蘇夫人和蘇大人這般明事理的人，才會來提醒我與爹娘要處事小心。若是遇上了那心術不正之人，定要拿此事大做文章，甚者還會以此為要挾逼我就範！我一人委屈事小，丟了爹娘的臉面事大啊！”姜琬琰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紅着眼看着蘇父和蘇母，說罷，就要跪下。蘇大人看着這架勢，立刻過來扶起姜琬琰，心中也瞭然這姜琬琰不是個好對付的，這婚事怕是吹了，但仍面不改色的說著：“姜小姐言重了，定是我家夫人耳根子軟，聽了風言風語，姜小姐與犬子自然是清清白白的。”“老爺，不是，”蘇母被姜琬琰說的一愣一愣的，還想着要解釋，卻突然被蘇父狠厲的眼神嚇了回去，夫妻多年，她自然知道蘇父的意思是讓她閉嘴！“晚膳時間快到了，我這便去小廚房通知她們多準備些飯菜，好淺淺表達我與爹娘的感激之情。先失陪了”姜琬琰說罷行了禮就要轉身離開。“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時辰不早了，我與夫人就不叨擾了。”蘇大人匆匆到了別就帶着夫人離開了，臨走時，蘇母還瞪了笑盈盈的姜琬琰一眼。

“老爺，為何不說實話啊！你瞧你剛才在屋子裏一言不發，什麼意思啊？”蘇母氣急敗壞的吼着蘇父。“你是聽不懂嗎？那姜家妮子說的清清楚楚倆人沒有關係，說句不好聽的再多說就是蘇覓自作多情了！這事不要再提了，你給我管好那個逆子，整日給我丟人現眼！”蘇父聽見蘇母的話更氣憤了，在馬車裏就吵了起來，一點都沒過蘇母留面子。

姜琬琰與父親母親解釋完就說身子不舒服早早的回了房間，那蘇母的嘴臉還在頭腦間回蕩，一副市井小人的作態！蘇覓也真是夠狠的，直接讓父母找上門，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為了他這般自毀清譽的樣子嗎？姜琬琰的眼淚含在眼眶裏，她仰着頭靠在床邊，不願意讓眼淚流下來，父母疼愛她這麼多年，她都未曾為父母流過淚。而蘇覓這種言而無信，又絲毫不顧及她名譽的人怎麼值得她為他流淚呢？那封早就寫好的信，在第二天就送到了蘇覓手中，當然還有一個同心結。蘇覓看着姜琬琰的字跡，登時覺得心痛如絞，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喜從何來？”蘇覓手中緊緊握着那個同心結，那同心結中間的玉環被捏碎了，蘇覓的手流着血卻握的更緊了。一陣雁群飛過，秋風瑟瑟，愈發凄涼。

沈洛姝的月份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自然不敢亂走，只能在院子裏閑逛。沈洛玥更是個歡脫的性子，每日跟在沈洛姝身邊想方設法的逗她開心。“阿姐，你瞧這是什麼？”沈洛玥從院外蹦蹦跳跳的跑來，披着紅色的長襖，手裏抱着一個木盒子，本該嫵媚的臉上，卻洋溢着天真的笑容。“慢着些，別跌了。”沈洛姝坐在石椅上寵溺的看着這個妹妹。“阿姐，你看，是個虎頭鞋！好漂亮的，這可是我花了高價從別人手中搶來給我小外甥的！”沈洛玥一臉驕傲的講着，她把木盒子推到沈洛姝旁邊，沈洛姝拿起那雙小鞋子細細打量，滿意的笑着說：“真是精緻啊！你瞧你，今個是虎頭鞋，昨個是平安鎖，前幾天是小衣服，我這宮裏都要被你填滿了。”說罷，敲了敲沈洛玥的小腦袋。“這才多少啊！我要將這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我小外甥”沈洛玥說罷，還伸手輕輕摸了摸沈洛姝的肚子，日子過的很快，過了年就能和她的小外甥見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