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在西安
三爺瞥了一眼外面在大叫”你到底聽到沒有的”的小貓,說:“不是。”
然後用手揉了揉眉心頓了一下,說:“她喜歡我。”然後三爺讓司機打開門鎖,嘆了一口氣,又說:“她喜歡上了一個她不該喜歡上的人。”說完就下了車。
我大吃一驚,我真的沒有辦法把談戀愛之類的詞按在三爺身上,不過其實也沒什麼問題,三爺也才三十歲,也是個普通人,每天不是在和墓裏面的牛鬼蛇神打交道,就是在五道的人鈎心鬥角,有一抹鮮活的色彩陪在身邊也不錯。
到底是三爺的瓜,吃肯定是要吃的。於是我一下車就跑到雷管旁邊,詢問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哎呀,這個怎麼說呢?小貓是貓眼的妹妹,這你知道吧?”他問。
見我點頭,雷管又說:“然後兩人是在西藏認識的,然後就開始了一段孽緣。”
“在西藏認識的?”我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有十多年了?”
“差不多吧,當年三爺剛加入考古隊就成了領導身邊的紅人,下斗幹事又利索,然後呢,小貓是大學剛畢業,成了考古隊的實習隊員,自然一進隊就被咱們這個英俊瀟洒的三爺吸引了唄。”雷管想了想,又說:“就是霸道總裁和小嬌妻的那種劇情。”
“三爺不是離開考古隊了嗎?小貓又追上來了?”我問。
“所以說是孽緣啊,三爺招人招到了貓眼,哪知道小貓就是貓眼的妹妹,這不就又追上來了。”雷管解釋道。
我點頭,跟着大家一起進了不華山居,突然我發現在三爺面前蹦蹦跳跳的小貓的左耳里,也戴着一個和三爺一模一樣的鬼面耳塞!
看到了那個耳塞,我一驚,忙問雷管怎麼回事,雷管笑了笑,然後說:“貓眼在去青島的飛機上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三爺在西藏唐古拉山下的那個寺廟練了兩年的右耳。”
“對啊。”
“最後鐵棒喇嘛送了三爺一隻鬼面耳塞,用來保護聽力,而另一隻·····”雷管不說了。
其實我也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於是我指了指小貓:“在她那?”見雷管點點頭,我這才相信。
我天!那還真是天生一對啊,我又問:“那小貓左耳的聽力?”
“跟三爺一樣好。”雷管聳聳肩。
“你們兩個從進門前就開始講了,要不要我把戶口給你看看?”小貓突然在二十米外的地方回頭對着我說。我一愣,只好把嘴巴閉上。
小貓突然走到我面前,問:“你就是小刀?”我點頭。
小貓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直到我被她看的都發毛了,她才說:“好奇?”
“不是不是。”我說。
“切”,小貓突然又踮起腳湊到我面前小聲說到:“以後多給我看着點方淼,他這個人,小心思都藏在心裏,你可得給我把他看好了。”然後嫣然一笑,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又繼續蹦跳着把三爺拖進房內。
古靈精怪。這是我對小貓的第一印象。
中午,小貓攔住雷管,說她來下廚,結果快到中午了她又把我們四個全趕出去,讓我們自己解決,就留三爺一個人在不華山居內,一想到三爺在小貓身後幽怨的表情我就想笑。
沒辦法,一邊是老大,一邊是老大的女人,得罪老大也不要得罪老大的女人,這是真理。我和雷管幾個人只好在鐘鼓樓旁的一條小吃街里一人一碗西安燴面算是解決了中飯。
吃完回去,不華山居的大門還是緊閉的,按門鈴也沒人應。雷管轉頭問貓眼:”你妹妹不會把三爺給辦了吧?”
貓眼;“.......”
然後,貓眼和羅漢都說要回家看看,就走了。我和雷管家都不在西安,兩個人只好一人一根煙,坐在車內吹着空調,一時間煙霧繚繞。我心想,這麼乾等着開門也不是個事。於是我又突然想起了後背箱裏的沐傷劍,彈坐起來,問雷管:“要不我們找個人去看看這把劍,找個梅頭也許能賣掉?”
“你是不是倒個斗把腦子倒壞了,這年頭誰敢賣這種東西啊!這都算是鎮國之寶了!別說賣了,就算你走私都沒人敢要。”雷管說。
我剛準備放棄對這把劍的興趣,突然雷管又說了:“不過,只是看看到行,走找老趙吧,靠譜。”說完雷管掐滅了煙頭,發動了汽車。
我們開了二十分鐘的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文玩一條街。那個人多的,真的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幾乎整個西安的文玩中心就是這兒了,有沿街擺攤的,也有裝修的十分講究的。這裏的貨也跟這些攤子店鋪一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們此行倒不管這些,我們的目的地就是一家文玩店。在文玩一條街上,有一個鋪子,叫金石齋,名字雖然比較普通,但是,鋪子後方有一個門直通李家大院,那個,才是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地。而那個李家大院,是五爺手下的盤口之一。我和雷管到了那個鋪子,背着一個裝釣魚桿的筒子,將那把沐傷劍放在裏面。其實懂行的人一看都知道裏面不是字畫就是古劍之類的器具,不然誰會來文玩街釣魚,只有那些走走玩玩的人才不會發現。說來也好笑,文玩街第一家竟然就是賣漁具的,大概也是行里人,出來為民服務來了。
老闆以為我們是普通客人,於是叫了個下手來招待我們。雷管徑直走向櫃枱,對着老闆說:“我們哥兩個帶了點李子,想給老闆嘗嘗。”
我去,黑話啊,我覺得有點刺激。
雷管把釣魚筒旋開,給他看了一眼劍柄,老闆瞬間就變了臉色,然後又立刻笑了起來,叫那個下人看店,他則帶着我們向店的後方走去,來到了一個倉櫃的面前,老闆不知道撥了什麼按鈕之類的,柜子連帶後面的牆壁“鏘—”的一下就開了,直通李家大院的偏門。
我去!暗門!這都跟拍電影一樣了,我興奮地連掐雷管的手臂,搞的他疼的齜牙咧嘴的。
“拜託,能不能有點格局,那麼激動幹什麼!沒見過世面。”雷管說完還白了我一眼。
突然,老闆回過頭來,“二位都是道上的人,應該知道這刺頭沒人敢收吧?“老闆邊笑着開門邊說”不知二位是?”
“三爺的人。”我說,“我們只是找老趙幫忙看看。”
“哦難怪了,三爺回來了?”老闆問。
“嗯。”我答。
老闆笑笑,看着真挺熱情的,然後領着我們走進了李家大院。
剛一開門,我只能用別有洞天這個詞來形容李家大院的情況,在外面看,誰都不會想到裏面會是這樣的:不算特別大的院子裏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古董,有很多人,有的邊走邊看,有的在吆喝,有的在講價,和院子外面的安靜真不一樣。
那老闆領着我們穿過人群,上了一間閣樓,然後讓一個手下人去泡茶,他反過身來對我們略略鞠了一躬,然後笑着說:“二位在此稍稍等候一下,我去給你們找專家去。”
“哎,好,麻煩了。”雷管客套了一下。
過了一會,一個穿着亞麻衫的中年人從旁邊走了出來,身後跟着一個下手,恭恭敬敬地端着一個盤子,盤子裏碼放着一個個的工具。然後,那個中年人看見我們立刻就笑了起來。
“哎喲喲,二位,來我這裏看寶那就是瞧得起我黃某,放心,我雖然技藝不算爐火純青,但是看還是能看的,這樣吧,那個,我這也饞了,趕緊讓我看看是什麼寶貝吧?”說完就和我們一起坐在了茶桌邊。
雷管倒是沒有那麼急得把劍給出去,而是問了一句:“不是老趙來看寶嗎?”
他不是老趙?我心想。
老闆說:“啊呀,老趙女兒結婚了,今天來不了了。”說完就把手伸向釣魚筒。
我雖然覺得有點顧慮,但是雷管已經把劍給出去了。
“哦,這樣啊,”雷管應完就把劍掏出來,遞給老闆。劍柄已經拿一個黑布套起來了,老闆也不是傻子,不會亂碰。
老闆接過,說:“啊哎喲,大篆署名,菱形虎紋,虎頭既似虎頭,又似卦象,戰國東北的劍?”
“對,沒錯。”我不由得覺得這老闆還是有點水平的。
老闆接着擺弄,一邊擺弄,一邊點評,術語頻出。突然,老闆“哎—”了一聲,我又問怎麼了,老闆說:“這劍墩不對勁,怎麼是蛟龍頭?”
我又聽到了“龍”的字眼,不禁又一驚,老闆用手去扣了扣那個劍墩說:“上面有鹽,是個海貨?不對啊,劍怎麼沒生鏽?”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將劍收歸入鞘,趕忙讓下人去打一盆水。雷管問他整什麼么蛾子,老闆有些興奮,說:“我要證實一下。然後老闆又把劍“唰-”的一下拔出來,將劍鞘的鞘口放在耳邊連聲說“果然是”,又將劍放在水裏,我們忙湊過去,只見劍泡入水裏那一刻,龍嘴裏吐出一串泡,竟彈出一根食指大小的金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