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絕死絕生之地

第六十七章 絕死絕生之地

鹿人們要建造大城了,野人還在遷徙的路上。

這就好比野蠻六中,玩家已經拍下了主城,野蠻人部落才從天災之中恢復了一點文明指數。

不止如此,白嵐部這個野蠻人部落不僅沒有選擇向城邦轉換,反而離開了原始出生點,順遂着自己的心意行動。

他們穿過冰雪皚皚的野象原后,映入眼帘的是被雲霧包裹着的連綿的山脈,冰蓋覆蓋著群峰,雨霧如同波濤一樣在群山之間翻滾,大雪如鵝毛般落下。

那裏是連綿的滄瀾山脈,泰格里斯聖山是山脈的門戶。從遠處看,泰格里斯神廟是由數塊巨大的青石構建的巨大建築,坐落在雲霧間,虛無縹緲。

越過神廟后,就是夜北高原,就真正進入了夸父的領土。

白嵐對着聖山朝拜,雄奇的建築,佇立在山脈之巔,在蠻荒的年代,不知道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泰格里斯神廟,由森林之子和高山之子共同建造的奇觀,它是兩個文明和平的見證,也是兩個文明種族地理上的分界線。森林之子在森林中歌唱,高山之子在雪原中舞蹈,泰格里斯神鷹翱翔在雲霧之間,為它的臣民投下祝福。

他回首瞻仰着,一個不留神,抱着狗祖宗就被絆倒,滾下了山坡。

族人們連忙追上了他,將他從雪地里扶了起來。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大意了,而是寒冷和缺氧引發了高原反應。

他坐在雪地里,向四目望去,這裏是人跡罕至的地方,無休止的寒風在天空旋轉咆哮,在大地捲起積雪。

一年中只有最熱的幾個月,陽光會穿透雲層,耐寒的野草會從冰雪中探出頭,而在寒冷的季節,唯一的綠色只有石頭上的苔蘚地衣,披着長毛的氂牛和羚羊就依靠着這些東西度過寒冬么。

他最終站了起來。

族人給他牽過來一頭駝鹿,讓他乘騎,他拒絕了,獨自拄着拐杖,踉蹌地追上隊伍的最前頭。

三個月後,有人見他們在海子邊駐足。

隨行攜帶的牲畜,除了堅韌的狼和牛幾乎都死了。

當軍士長將籠子裏凍僵的雞遞給族長看時,他們的臉上掛滿了白霜。

“斥候沒有回來!”

簡單的彙報,暴露了他們的處境。

斥候沒有回來,前進就失去了方向,高原上探路是如此艱難,斥候營已經是野人們心中的死亡之營。

國相泰提議道,“要不要再派斥候探路?”

白嵐臉色陰沉。

僅剩的三名斥候對着族長跪下了,“族長,斥候營不能再去了啊,族長!”

族長臉色更加難堪,怒斥道,“混賬東西,你們是沒種了嗎?”

斥候對着白嵐磕頭,把頭埋到雪地里,“不是斥候營怕死,請求族長給斥候營留些種子吧!”

他看着僅剩的斥候被凍掉的手指和耳朵,揮舞的鞭子始終沒有抽在他們身上。

“我們還有多少人?”

刑跑過來,哆哆嗦嗦地抖開竹簡,“昨夜凍死了16個,現在還有424人,如果斥候們不能在三天之內趕回來,名單還要劃掉6個!”

“我們還有多少糧食?”

監察長也走了過來,“炒粉已經全部分發完了,牛還剩1頭,還有一些種子!”

“都餓死人了,你們還留着這東西幹什麼!”

監察長跪下了,“族長,種子,種子不能吃啊!牛,牛也不能吃啊!”

“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吃人嗎!”

“族長!”

首領們全跪下了。

“族長,再走下去,野人要死絕了!”

憤怒的白嵐舉起鞭子,刷地一聲抽了下去,埋頭的首領沒等到落在身上的鞭子。

鮮血從白嵐的手臂上流了下來。

首領們大驚,紛紛站了起來,驚慌失措地去搶白嵐手上的鞭子。

“族長,你這是幹什麼?”

白嵐咬牙說道,“怨我無能,恨自己有逆天之志而無改命之謀,將部落帶入了死地!”

“我的謀划已經宣告破產,前進還是回去都是死路,野人的滅亡就是今天了!”

首領們都在垂淚,族人們也在哭泣。

悲傷與絕望如同寒風一樣包裹着整個隊伍。

龍石島在火山的噴發中終有一日會化作一片焦土,青州已經是鹿人的領土,狂風和積雪掩蓋了回去的痕迹。

野人們以為他們還有退路。

首領們卻知道他們早就沒有退路了。

開闢新家園,是留給他們唯一的路。

“不要再說回頭的喪氣話了,我們還沒有死絕,如果真的要死絕,我希望白嵐部的最後一個族人,倒下的時候也是在衝鋒的路上!”

“殺牛吧,把種子也煮了,將獸皮也煮了,讓這些最後的糧食,為族人的身體提供一點生命的熱量吧!”

部落的最後一頭牛也死了,這頭殘疾的牛跟着族人一路頑強地前進,現在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

熱騰騰的牛雜湯端上來時。

白嵐吞咽着胃中翻湧的酸水沒能下的了口。

牛牛對他有救命之恩,他早就將它當做自己的親人看待,當牲畜垂死的哀鳴被狂風吞沒時,他的心也被不息的風攪碎了。

他掏出了躲在懷裏瘦骨嶙峋的小狼,這是旺財的後代,在踏入雪原的第三天出生,是個獨腹子。

白嵐將牛雜湯遞給它的嘴邊,“三天,吃完后就走吧,白嵐部養不活你了!”

小狼把頭埋在陶碗裏,吃的很安心。

族人押着監察長跑了過來,他們摁住這個長官的頭,用鞭子抽打着他的身體。

“快把你的手鬆開,讓族長看看你偷了什麼東西!”

監察長的手卻緊緊地攥着,鞭子抽得他的手鮮血淋漓也不鬆手。

幾個族人跪了下來,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終於看見了他手中偷拿的東西。

是種子!

白嵐部最後的稻種。

“為什麼要偷糧食!”

“這不是糧食,這是種子,野人的種子!”

監察長在辯解,疼痛讓他的臉幾乎扭曲。

族長鐵青着臉,卻在在他面前跪了下去,將散落在地上的種子,一粒一粒撿起來,放在他的手上。

合上了他的手指,說道,“留着吧,留作一絲念想!”

隨後起身,宣佈判決。

“監察長察,監守自盜,革去一切職務,鞭30!”

得到了命令的族人們,立刻揮舞着鞭子抽在這個曾經的長官身上,一鞭一道血痕。

白嵐部的最後一頓吃完后,終日不息的風,息了。

籠罩在頭頂的烏雲裂開了一道口子,顯現了晴朗的夜空。

野人們以為神憐惜他們的生命,紛紛磕頭跪在地上,感謝神賜下的光輝。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高原上息風只意味着一件事——雪風暴。

白色的風暴是死神的刀鐮,所到之處,萬物寂滅,神消鬼滅。

“風暴要來了,挖雪洞,快!”

族長的命令在雪原上回蕩。

很快,漆黑的龍捲出現在天空的盡頭,洶湧的風暴如同奔騰的千軍萬馬。

族人們都跪在地上挖洞,首領卻在雪地上瘋跑,他儘可能地查看每一個族人的工作,竭盡全力地告訴他們,雪洞要挖的足夠深,否則依舊會被風暴帶走。

雪風暴不但是鐮刀還是剃刀,會刮地割走一切懈怠的生命。

暴風雪的前鋒即刻就到。

暴雪和冰雹吞沒了他的聲音。

不顧危險的泰從雪洞裏爬了出來,在幾百米遠處找到了被冰雹砸的遍體鱗山的族長,頂着風將他抱回了雪洞。

那是暗無天日的三天,天空彷彿被神用利斧劈開了,來自虛空的罡風肆意收割着大地上的生命。

不論是猛獁還是黃羊,就算是夸父,也絕對不可能在如此凜冽的寒風中倖存。

然而生命的偉大在於絕望中的奇迹。

在白茫茫的雪地下,倖存的野人撬開了兩米厚的雪層,如同土撥鼠一樣從雪地里冒了頭。

他們來不及觀察着這個被風暴重塑過的全新的世界,就發瘋地在雪地里挖掘自己的族人。

有些人永遠醒不過來了,二分之一的族人永久地長眠在這片雪地之下。

他們甚至來不及哀傷,就要拿起武器再次戰鬥。

因為危險已經將他們包圍。

肩高兩米的冰原狼被屍體的味道吸引而來。

它們成群地聚集在山崗上,看着瑟瑟發抖的野人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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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從野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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