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在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了神秘音氣急敗壞的聲音。
“趙嬌嬌,我真服你了,看到他們趕緊跑行不行,我可不想穿到這個世界的你也嗝屁啊。”
……
什麼鬼,我啷個曉得是誰追自己?!!
內心被懵逼所覆蓋,腦子裏回蕩着最開始露臉的那個藍銀長發男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小鳥游的聲音。
他後面那個模糊的影子就更不用說了,我tm倒了八輩子的霉被好心的俄羅斯人盯上,無論怎麼去回憶,那個最後出現在自己視野里的人都非常的眼熟,一看就是費奧多爾·陀思balabalabala基。
在心裏狠狠錘了一下地板,難道我要就此離開橫濱舞台,跑去死鼠之屋還有什麼天人五衰發展支線了么。
鼻子裏濃郁的血腥氣還在咽喉充斥,然而一股強烈的水流緊接着代替血腥,不受控制地鑽入鼻子和口腔,宛如溺水了一般痛苦。
“咳咳…咳咳咳!”
猛的從地上坐起來,恢復意識的身體無比沉重,身上的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頭髮也不停滴着水。
肚子上的疼痛已經有些麻木了,我捂着傷口坐起身的縫隙,腦門用力撞到了什麼東西,疼的我又瞬間倒了回去。
身下好像是很粗糙的地面,眼前的視野逐漸清晰,水波流動的聲音在耳邊環繞,還有不大不小的風聲與偶爾傳過來的汽車鳴笛。
“嘶。”
感覺到堵在口腔里的水好像咳出去了,我連忙警惕地觀察四周,躺在原地不敢動彈,不知道自己被拐到了哪裏……
然而,面前似乎坐着一個纏着繃帶的黑髮男生,身上同樣濕漉漉的,黑色的西裝不自然地貼在身上,柔軟的頭髮滴着水珠,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狼狽。
他捂住剛才被撞到的額頭,唯一露出來的那隻鳶色的眸子靜靜地低頭俯視着我。
“太宰先生?”
我驚了。
捏媽太宰治怎麼在這裏?!
驚詫地坐起來,結果動作太急一不小心牽扯到了肚子上的傷口,痛的我頓時嘔出一口血,身體也異常虛弱,甚至黏噠噠的。
周圍明顯不是黑漆漆的小巷子,也不是印象中某個俄羅斯人的秘密基地,頭頂是廣闊的藍色天空,旁邊有一條無比熟悉的河流,這裏空氣清新、綠色的草坪近在上方——
無論怎麼看,都是繃帶黑泥精經常入水的那條河流。
身上的傷還在,反派卻不在,意思就是說……太宰治把我救了?!!
“嗚哇!”
我受不了,一下子就抱住了面前的黑髮少年,把血和鼻涕蹭到他身上,忍着痛哭訴道:“差點,以為要死了。”
如果死掉了,就救不回織田作了!
“中也前輩,也說要把我殺了。”我誇大其詞地把頭埋到他的胸口,像當初在洋館一樣難得把對方當成了心靈之友:“和他分開了。”
“太宰先生其實知道吧……可惡,您是不是又在我身上放竊聽器了,肚子被開了個口,真的好痛。”
我心態崩了,真的很無語,不是,自己tm怎麼還能和好心的俄羅斯人扯上關係呢。
暈過去之前對方似乎說了什麼,但是腦子太迷糊了根本記不清,我悲催地抬起手,想要拉住太宰治的襯衫借力起來,等等,他的身板好像比之前高大了不少?
下意識摸了摸對方的腰側,結果熟悉的黑髮男生卻僵了一下,突然就抬起胳膊捏住了我的手腕。
“太宰先生?”
我有點疑惑地仰起頭,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他的態度有點不對勁,身上的氣質也有些微妙的變化。
……難道是放縱的哭泣讓這傢伙覺得自己有點煩么。
媽的。
一起目睹了織田作的離去,我以為自那天晚上之後兩個人就是心靈上的朋友了,他、他不會又像以前那樣用黑泥搞自己吧,就因為被好心的俄羅斯人摻和了一腳嗎,明明都要進化成武偵宰了……
說到這裏,我微妙地打量起對方:“您的衣服又穿回去了。”
那件和織田作之助同款的沙色風衣怎麼不見了。
而且繃帶也重新綁上去了,感覺骨骼和身板比之前強壯了不少,與其說是18歲的少年更不如用青年來稱呼更加貼切,順便一提,他繃帶的方向也纏反了,露出來的怎麼是右眼睛……
好吧,我編不下去了。
安靜。
兩個人中間的氛圍異常的安靜。
內心被沉寂所替代,一種完全不敢猜測的想法從心底冒了出來,一旦確認這個想法,對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說話的原因也能知道了。
正如自己的內心所想,坐在我面前同樣濕漉漉的黑髮少年…不,黑髮青年,他茶褐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掃視着我,一種夾雜着冰冷的審視感從背後爬過,是比黑時宰還要更加威嚴和擁有氣勢的眼神。
半晌后,他好像笑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但是細看又有種一閃而過的悲涼。
青年用修長的手指摸了摸我臉頰,嘴角微勾:“小嬌,你醒了嗎?”
“聽說你不小心掉進出田町碼頭附近的河流里了,關心部下的我立即就扔下手裏的工作趕過來了,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孩子。”
……
他在給我提供信息。
對方明確的知道躺在這裏的我是誰,並且在給醒過來的我提示着什麼。
出田町碼頭,記得那是自己和野澤初次見面,也是最後告別的地方。
“沒錯,趙嬌嬌,你現在在if線的平行世界裏。”
回應自己的是神秘音欠揍的聲音,神出鬼沒的它此時竟然突然冒了出來,嘴裏叭叭說道:“是本大人將你傳送過來的,嘖,還不是因為你這傢伙一點也不爭氣,在那個世界又被捉了。”
“別去開沒用的‘支線’啊喂!本大人直白了說,你被他們帶走的存活率為5%。”
我:……
“不過萬幸的是,我們還是很人性化的,為了避免好不容易走到現在的你輕易死掉,本大人會在法則注意不到的情況下鑽個空子。”
什麼意思?
我很無語地在心裏與神秘音對望,這傢伙說的信息量太大了,它竟然在我陷入昏迷后,把我抽離了原本的那個世界,投放到了其他的世界裏。
還有,什麼叫做“又”死掉、“也”死掉?
仔細回想,神秘音在之前剛昏迷的時候就罵過這句話……它這氣急敗壞的態度是在幹什麼,以前出任務瀕死的時候,可沒見神秘音這麼好心。
我突然覺得自己那具身體的死因,很可能和好心的俄羅斯人有關。
“就是指。”
神秘音懶得理我內心的猜測,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下:“我們直接把你的身體送去另一個‘你’剛死亡的平行世界,再挑一個合適的時候把你傳送回去,這樣的話世界的法則不會察覺到什麼的,傳送地點自然也是安全的地方。”
意思就是說,我現在的確身處平行世界沒錯,神秘音想讓自己避一避風頭,把我傳送到了另一個不知名的世界。
而這個世界的自己已經死了,根據太宰治剛才提供的信息,我是在出田町碼頭附近死的……
救命。
為什麼聽上去那麼詭異。
而且經常跑去入水自殺的太宰治,跑去河裏把一心向活的我救了出來,這事說出去都要把人大牙笑掉,是認真的么。
默默仰起頭看着彎起眼睛與自己對視的黑髮青年,他柔軟的頭髮貼在臉頰上,唯一露出來的那隻右眼明顯把我的神態盡收眼底,彷彿直接俯視我的靈魂,讓人止不住地往後顫抖和後退。
是、是傳說中的首領宰。
似乎察覺到我有一瞬間的退縮,太宰治握住我的手腕頓時就收了回去。
他的那個眼神真的太怪異的了,是一種欣喜和慟哭夾雜在一起的感覺,儘管只有一瞬間,卻還是讓我下意識抬起手,反握住了青年冰涼的手腕。
兩個人都短暫的微愣了一下,然而這一握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傷口,疼的我頓時頭冒冷汗。
纏着繃帶的黑髮青年的眸子順勢掃向我的腹部,不知道從哪裏整出來一件沒沾水的黑色大衣,突然就披到了我的肩上。
“那麼。”他笑眯眯地拉起我,簡直和另一個世界的某人一個神情和態度,語氣輕飄飄地說道:“繼續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回去吧。”
“…是。”我忍着痛拉了拉對方披過來的大衣,竟然是乾的。
與對方一起穿過河道上方的草坪,身旁的青年不知道朝哪使了一個眼神,臉上又恢復了冰冷且充斥着威嚴與壓抑的氣勢,而我們的周圍頓時有穿着西裝的暗衛冒出來,遞上了乾淨的毛巾和毯子。
靠。
面無表情地伸手接過,實際已經在內心目瞪口呆,我驚詫地握着毛巾,捏媽原來上面還有這麼多護衛……
也是,畢竟是幾乎掌握着整片關東勢力的首領出門。
見太宰治走向不遠處的車子,我特意慢了一點腳步,面色蒼白地摸了摸懷裏,自己藏畫像的位置還有紙張在,看來沒被河水沖走,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傷口已經疼的有些麻木,再不治療就真的要完蛋了,哪怕緊急換了個世界都擺脫不了死亡的威脅。
奈何,還不等去翻畫像,身旁冷不丁閃現出一個神色冷漠、有着一雙銀灰瞳眸的黑髮女生,她恭敬地把一沓畫紙遞上來。
我:?
迷惑地接過東西,對方也瞬間收回了手,後退幾步消失在原地。
沒有去叫住對方,我順勢垂下眸子先去看女生遞過來的畫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那些畫像實在是太過完美了,型准、明暗關係也准,人體更是准得不能再准,畫功堪比《戴珍珠耳環的少女》,這種畫像絕對能達到95%以上的成效。
每一張的右下角都有署名,八尋嬌嬌。
這…這竟然是平行世界的自己的畫作?!!
我連續翻了好幾頁,全部是這個世界的“我”完成的自畫像,完全可以用大師級別來形容,也對,如果從出生就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麼,練到現在的話,畫技絕對比我那種只學了3個月不到的速成畫功強。
我驚詫地掏出圓珠筆,隨便挑出一張穿着西裝的自畫像,在肚子的旁邊寫上【癒合】,發動異能力,傷口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痊癒。
95%以上的效果實在驚人,肚子連一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小嬌,還愣在那裏幹什麼。”
前方傳來某個黑泥精熟悉的聲音,他臉上的笑容沒變,但比起另一世界的太宰治總感覺多了些冷意和成熟,貌似在招呼我趕緊過去。
黑髮少年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頭戴禮帽的赭紅色身影,那張精緻的面孔實在是讓人太熟悉了。
對方也察覺到了我的視線,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鎖着眉很奇怪地移開了視線,俯下身恭敬地去給纏着繃帶的黑髮青年開車門。
尷尬。
不得不說,和中原中也再次見面還是有些尷尬的,更不用提我們前幾分鐘才分道揚鑣,雖然他是if世界的男神大善人。
就尼瑪離譜。
沒敢上太宰治的那輛車,掃視了一圈四周后發現了廣津柳浪,我連忙鑽進老爺子的車裏,而對方的神情在詫異了一瞬后直接就接受了,很尊敬地打了一聲招呼。
這讓我不禁好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在PortMafia到底是個什麼定位,看周圍人的樣子,好像對我還挺尊重的,並且大部分都認識我。
回去的過程很順利,除了首領剛上車的時候車子爆炸了1次,護衛的車輛爆炸了2次……好吧,根本不順利好嗎!
直至抵達PortMafia的總部大樓,我的內心都非常玄幻,作為一個曾經直屬於森鷗外的游擊隊隊長,我明確的表示——
就連森鷗外出門都沒這待遇。
擦着被車子顛出來的鼻血,我沒什麼表情地下了車,雖然肚子的傷痊癒了,身子還是很虛弱的,差點沒重新嘔出一口血來。
“八尋大人,到了。”
廣津柳浪停下車,外面則是有手下主動來給我開門,回到PortMafia總部的首領一行人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根本沒遭受到暗殺與襲擊。
披着新披肩的太宰治已經進了大廳,他似乎沒對我坐哪輛車回來(準確來說,是順着他的話坐他的車)做出反應,很包容地穿着那身濕透的西裝上了樓。
我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跟上去,好好把這裏的情況問清楚。
邁進港口黑手黨的總部大樓,森嚴空曠的大廳比起森鷗外在位的時候,顯然更加冷酷壓抑,有些裝置和護衛的站位也做出了改變。
好在電梯的位置沒變,我按了一下按鈕,正打算等待電梯下來,突然發現某個帶着禮帽的赭紅色身影也在旁邊,一副等電梯的樣子。
……
他怎麼會在這裏,不是需要保護首領宰么??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我的內心尷尬無比,非常微妙地轉回頭,想了想還是打了一下招呼:“中也…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
橘發青年的骨骼明顯也長開了不少,身上是不同於少年的成熟男性的氣息,留出來的那一縷長發鬆散地搭在肩膀,聽到我的稱呼后好像哽了一下,眉毛也重新蹙起來。
他揚了一點下顎,露出湛藍的眼睛與精緻的容貌,語氣疑惑且奇怪地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