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績
一旬時間，一晃而過。
神武局某間辦公室里，顧緋衣瞥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郵件提醒，不用看也知道是京都那邊在催她回去，乾脆直接點了叉號將其關掉，然後打開網頁，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高考成績查詢的頁面，在上面輸入了葉知秋的姓名、考號和身份編號。
但在點擊查詢之後，網頁卻遲遲沒有反應。
進度條的加載速度，慢得令人髮指。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今天才是公佈高考成績的第一天，而且還是下午四點整，不知多少人從中午吃過飯後就一直等在電腦跟前，就為了第一時間查詢成績。
不出意外的，網頁果然崩潰了。
顧緋衣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刷新頁面，重新填寫身份信息，再次查詢。
直到四點十分，網頁經過緩慢加載之後，這才終於一頓一頓地出現一份表格。
基本素質考核，最終成績乙等。
實戰模擬，最終成績甲等。
文化綜合，缺考。
顧緋衣皺了皺眉，眼神當中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倒不是因為文化綜合的缺考，而是因為基本素質考核。
因為不能修鍊的緣故，所以基本素質考核中的修為境界與靈力掌控兩項，不出意外的話會是最低評價，這就嚴重拉低了葉知秋各項基本素質考核的最終成績。
如果可以因為葉知秋的特殊情況，不去考慮修為境界與靈力掌控兩項評分的話，那這一欄的最終成績，就肯定是甲等。
而若是雙甲加缺考的總體成績，就無疑會有更多可以操作的空間。
顧緋衣仰面靠在椅背上，眉頭緊蹙不展。
外面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
話音落罷，便有一位皮膚黝黑、臉盤方正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然後將手裏的信封擱在辦公桌上。
“這是京都那邊託人送過來的，讓你儘快回去。”
男人拉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隨即掏出一盒香煙，笑問道：
“介意嗎？”
“介意。”
男人被噎了一下，只得將煙收了回去，隨即笑道：
“葉知秋現在大概率已經沒什麼危險了，剩下的交給洪武就行，更何況那小子也不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就算你回京都了，他也絕對不敢偷懶怠慢。”
“要是你真不放心，那我這個做局長的就親自進去幫你看着葉知秋？”
顧緋衣果斷點頭道：
“那就麻煩姜局了。”
姜局長神色一滯，皮笑肉不笑道：
“你...還真不客氣！”
顧緋衣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沒再說話，從旁邊的抽屜裏面拿了一樣約莫拳頭大小，用油紙包裹的東西之後，就起身出門。
待其走後，姜局長這才重新掏出香煙，點了一支深吸一口，然後來到顧緋衣的位置上坐下，目光看向跟前的屏幕，一項一項地細細看了起來。
“好傢夥，發力、速度、耐力、爆發、反應能力這幾項，全是甲等，這妥妥的人才啊，就是可惜了沒有神種，沒辦法修鍊。”
“也不知道那瓶玃如心頭血到底有沒有用，萬一要是沒用的話...”
“只以凡人之軀練武，上限實在太低了啊...”
...
留置室。
顧緋衣直接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裏面的味道很難聞，各種難以言喻的酸味兒混雜着臭味兒，
隨着熱浪涌動撲面而來，哪怕已經屏住呼吸，也依然會往鼻孔里鑽。
顧緋衣對此無動於衷，目光看向柵欄門裏的葉知秋。
他仍是那副皮包骨頭的模樣，肌膚血紅，兩眼暴突且無神，佈滿了血絲。
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折騰什麼，只有喉嚨當中偶爾還能發出一兩聲乾澀非人的嗓音。
所以早幾天前，洪武就已經進去把被褥全部撤掉，又將他給放在了銀光鋥亮的合金床板上。
但若仔細再看，就會發現葉知秋渾身上下尤其手臂上的血管筋絡，已經重新恢復飽滿，與周遭乾枯凹陷的肌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是一個極好的現象，說明葉知秋這個神棄之人，哪怕本身並未掌握任何修行法，卻也已經開始吸收融合那瓶心頭血化散之後形成的能量。
如此一來，留置室里的溫度也會開始逐漸降低。
萬事開頭難，只要邁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就是時間問題。
顧緋衣的眼神當中，難得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
隨即看向角落的洪武。
臉上的傷雖然已經完全好了，但模樣明顯要比進來之前邋遢得多，而且神情萎靡，唯獨兩隻佈滿了血絲的眼睛瞪得溜圓，目光死死盯着葉知秋。
十天，整整十天！
一直沒敢合眼！
甚至就連旁邊有人進來了都沒察覺到。
“洪武。”
“...”
“洪武！”
“...”
顧緋衣皺了皺眉，隨手就將那樣油紙包裹的東西丟到了洪武懷裏。
後者渾身一震，扭頭見到顧緋衣后稍稍一愣，這才趕忙拿着那樣油紙包裹的東西站起身來，騰地一下敬了個軍禮，用力嘶吼。
“第九小隊隊員洪武，見過顧隊長！”
顧緋衣抬了抬下巴。
“回去休息吧，之後會有人來替你看着他。”
“還有，睡覺之前記得把東西吃了。”
說完，顧緋衣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洪武滿臉獃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狠狠喘了兩口粗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裏的東西。
打開之後，一股腥臭伴隨着某種難以言喻的藥草味兒，立刻撲面而來。
洪武愣了一下，猛地意識到什麼，忍不住雙手一抖。
就把那塊兒血淋淋的生肉連同油紙一起掉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卧...卧槽！”
...
臨走之前，顧緋衣又去了一趟陽光福利院，與張媽媽和李太子他們簡單說了一下葉知秋的具體情況，后又留了一些錢財用來幫助他們改善生活，之後也沒再回神武局，直接驅車往北離開綠洲。
走得相當乾脆利落，絲毫不曾拖泥帶水。
神武局。
真名姜夔的姜局長走到大廳，伸着脖子瞧了一眼停車場方向，沒見到顧緋衣那輛從京都開過來的黑車，終於鬆了口氣。
京都神武總局那邊，自從高考結束之後的第三天開始，就已經在不斷發郵件催促顧緋衣趕緊回去。
然後就是打電話。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還好，就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罷了，但隨着時間愈久，打電話的人地位也越來越高，再到昨天，甚至是京都神武總局的局長親自打了電話過來，讓顧緋衣抓緊時間趕快回去。
而且今天早上的時候，就連京都高等學府的校長也跟着打來了電話，詢問具體情況。
說白了還是擔心顧緋衣來了之後就不回去了。
果然，有本事的人到哪兒都是香餑餑。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人家的神種那麼厲害呢！
姜夔一臉感慨。
服務台裏面的溫雅忽然抬起頭來，衝著姜夔喊道：
“姜局，顧隊長臨走之前讓我告訴你，別忘了去留置室幫忙照看小葉子！”
姜夔神色一僵，訥訥兩聲，隨即眼神左右瞅了兩下，沒找見別人，只得背着雙手轉過身來，一路走到服務台前伸手敲了敲檯面。
“那個...小溫雅啊，我這好歹也是咱們局裏的局長，手邊還有不少事要忙，實在走不開啊！”
“這樣吧，你先替我去留置室里頂一會兒，這個的績效給你翻倍！”
溫雅：“...”
頂一會兒？
是頂億會兒吧！
而且我一個接線員連正式編製都沒有，就算績效翻倍，也根本沒幾個錢好吧！
“但我這邊也有事情要忙啊，最近幾天有好多人打電話呢，全部都是小孩子的失蹤案件，都已經快二十個人了！”
姜夔擺了擺手。
“不就是接線整理的工作嘛，這個誰都能做，你先去，我等會兒就去找人過來幫你頂一下。”
“這樣吧，績效翻三倍，我自己掏腰包！”
溫雅眨眨眼睛，忽然抿着唇瓣抬起下巴。
“呸！”
“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得很！”
“顧隊長臨走之前可跟我說了，這是你親口答應她的，你要是再敢讓我替你去，我就打電話告訴顧隊長，讓她到了京都之後就找人說道說道評評理，看我到底該不該替你去！”
姜夔當即神色一僵，悻悻然扭頭走了。
嘴裏還忍不住嘀嘀咕咕。
至於他具體說了什麼，雖然溫雅沒聽清，但也根本不在乎。
反正只要不去留置室就好啦！
心情美着呢！
正在這時，旁邊的座機忽然就響了起來。
溫雅神色一正，連忙戴上耳機按下接聽鍵，然後就聽裏面傳來一個婦人明顯帶着哭腔的聲音。
失蹤事件！
又是失蹤事件！
但這次卻不止是孩子失蹤，甚至就連帶着孩子一起去逛公園的大人也跟着一起失蹤了。
溫雅一邊安慰婦人的情緒，一邊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敲擊起來，很快就把事情經過整理成表格。
待到掛掉電話之後，就直接以郵件的方式，發到了最近正在負責處理這些案件的小隊隊長那裏。
做完了這些，溫雅才一下子癱坐下去。
然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卻依然愁眉不展。
“又是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