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上午，雖然說家裏發生了這些糟心事，但是畢竟是新年，而且我姑他們一家都會來玩，所以全家人都在用準備着食材。
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是大年初二或者之後嫁出去的女兒才會回娘家，但是我們家不太在乎這些東西。再加上原本在我們兩家結成親家之前我爺爺和我姑父的爸爸關係就很鐵，所以全當一家人看待了，大年初一基本都是在一起過。
而且我姑父還算是我爺爺的徒弟，中西醫兼備的那種，在市區開了一家小診所。
早上大概十點過的樣子，我姑姑他們一家如約而至。
“親家，牌桌搭好，來打牌，”人未致，聲先到，一聽就是我表爺爺，他是個十足的大嗓門，同時也是個特別講義氣的人。但這個人有兩個嗜好，喝酒打牌。我記得前幾天給我媽打電話的時候，我媽說表爺爺喝酒喝出了胃出血，住進了醫院。一輩子沒戒掉的酒癮，現在年級大了，加上這攤子事，估計這段時間應該能戒酒。
我爺爺他們聽見這大嗓門，也是迎了出去。
外面他們也是一陣寒暄，就我一個人傻愣愣的躺在床上，看着電視裏重播的春晚。
過了幾分鐘，外面院子裏響起了他們鬥地主的叫喊聲。聽着陣仗就知道我爺爺和表爺爺為了某一手出牌喋喋不休，兩位老人一輩子都這樣，都很倔強。
“太陽曬屁股了，還在睡，”說話的是我表哥，比我大兩歲，臉上很是清瘦。這個人從小到大很是皮，所以臉上膚色屬於那種健康黑，看上去特別剛毅的一個人。
“我也不想啊，”我聳了聳肩，“這不生病了嗎。”
他乾脆也就坐到床上，我倆走的沒得聊了一整上午，說真的，要不是被被子封印了，這一上午指不定飛到哪去了。
直到中午，吃飯了，我媽給我裹成粽子，我才起了床。
到了飯桌上，我姑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對勁，“遠飛這是怎麼了？”
聽到這，我爺爺莫名有些失神，卷了一個煙捲，點燃了，砸吧兩口，藉著煙勁，把我這兩天遇見的事自己王大爺家的事自己王大爺一家的死狀都講了出來。
除了我的遭遇，其他的事幾乎都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但是我爺爺在講話的時候，沒人打斷他。漸漸的，所有人都眉頭緊鎖。
說到最後，我爺爺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說真的，我對鬼神這些東西向來是不信的，最起碼是不懼怕的。但是這兩天，毛毛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我又不得不信。你說我這輩子，不說做什麼好事，救死扶傷總得還算是有吧。也沒做過什麼孽緣，這東西怎麼就找到……”說到後面，我爺爺也是說不下去了。
表爺爺坐在旁邊，也砸吧着旱煙，長嘆一口氣，“老話就說，活人身上的陽氣重，鬼物不能纏身。除非這個人天生陽氣不足，鬼物才會有上身的機會。”
我姑父也是個純粹的無神論者，聽見這話想要打斷表爺爺，可剛伸出手，我姑姑留給攔住了，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講話。
“一般怨鬼纏身也不是說就直接現身去迫害人，而是利用他們身上的陰氣不斷的去侵蝕人身上的陽氣。”表爺爺看了我一眼，“看樣子這怨鬼不是太凶，但是老話還說，人身上有三盞燈，頭上雙肩上各有一盞，要是因為陰氣的侵蝕這燈被滅了，那……”
後面的話表爺爺沒說，整個房間裏面也是一千寂靜。
過了兩分鐘，表爺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狠拍了一下大腿，“對了，你們可以去找找他，這個人指定有辦法。”
我爸媽他們都沒說話，看著錶爺爺，像是抓住了希望，就聽着我表爺爺繼續說，“我記得我們村那個向老師，就住在山腳下鎖龍潭旁邊，距離我家也只有幾百米距離。”
我爺爺聽得一臉懵，“親家，這事別開玩笑，向老師只是個老師，又不是神漢。”
“哼，老師？親家，不是我說你，你可小看人家了。總之，這件事你聽我的，去先他，越快越好，如果他都解決不了，那這一片也就沒人能幫這小子了。”
姑父在一旁聽得不耐煩了，“爸，你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哪有什麼鬼神啊。依我看，去市區醫院檢查檢查吧。”
表爺爺聽見姑父這麼說，雙眼瞪着他，破口大罵，“你懂個球啊，你兒子的命都是人家救的。”
見這樣，我爸媽趕緊出來打圓場，後面吃飯的時候除了幾位老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其他人都沒怎麼搭話。
下午，表爺爺他們要回家的時候，轉身看着我爺爺，很嚴肅的說，“親家，相信我，這事只有向老師能解決，別耽誤時間啊。要不我這會就帶這孩子下去，請向老師看看？”
我爺爺笑了笑，“不用了親家，我親自帶着毛毛去找向老師的。”
一旁姑父和我爸在那不知道交流着什麼，說完就和表爺爺他們一起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我媽過去問我爸，“姐夫剛說了啥。”
我爸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他讓我帶毛毛去醫院檢查，讓我千萬別信表叔說的。”
說完，頓了頓，“這狀況，醫院指定檢查不出來啊。但是人家一番好意，我也不能當著面說吧。”
回到屋裏，我爺爺滿臉凝肅問我爸，“怎麼辦？去醫院還是說去找找向老師？如果向老師真有辦法，憑我和他的交情，他肯定能幫忙。”
我爸說，“明天吧，我再問問我醫院的朋友，看看有沒有結果。如果還沒結果，就去找向老師。”
之後再也沒說啥，一下午我爸忙着和醫院的同事聯繫，但凡有聯繫方式的都會去問一問。我媽和我婆婆在收拾屋子，我爺爺出診去了。
晚上，吃過晚飯，我早早的就躺在床上看電視。我還是睡在我爸媽的房間，我媽在一旁照顧我。後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我只記得當時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我爸什麼時候回房間的我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