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兄弟對飲,真假胡商
沒錯,柳客選擇在端午家宴上跟家人們說這件事。
畢竟再有七天,他就必須去江南接受黑冰台安排給他的任務。
當然,柳客的理由是去江南探望幾箇舊友,隨便散散心。他也確實有幾個江南的朋友。
對於柳客要去江南這件事,徐人楚確實是有些驚訝,但也只是有一些,畢竟柳客從小就喜歡到處瞎逛,而且江南也不是沒去過,記得上次去江南就是去年的時候,自己還在那裏結交了兩位朋友,如果柳客想去,還可以代他去問候一下。
可在梅冷春這,畢竟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啊,尤其又是突然就要去,且不說來不來得及準備東西,她可還打算端午節之後給柳客再安排幾場相親呢。
要知道自從雲頂詩會上柳客大顯才情,這個平時弔兒郎當的兒子如今的行情可是相當的好。要是不趁着正當熱門的時候趕緊把婚事定下來,天知道自家這小子會不會又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情。
不知為什麼,梅冷春對柳客的婚事異常的熱情,巴不得今天定親,明天結親,後天就抱孫子。
梅冷春正熱情滿滿的張羅着柳客節后的相親安排,結果柳客直接告訴她自己節后就去江南,就如同一盆涼水交在了燒得正旺的火爐上。
柳客頂着梅冷春如刀劍般刺在他身上的目光,硬着頭皮簽署了一堆不平當條約,這才讓梅冷春的怨氣稍稍平息。
一頓驚險萬分的家宴結束后,柳客一副被榨乾的樣子,頹廢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切都是為了黑冰台的任務!柳客心裏默默流着淚。
自己可是壓上了未來一年的時間讓梅冷春安排相親,這回可是虧大了。
接下來就是整理行裝,三天之後出發,走水路的話只要2天就可以到達江南,端午後第七天到那個什麼雲上樓肯定沒問題。
就在柳客計劃着到江南之後的安排時,紅雀突然敲門進來了。
“二爺,大爺請您到致遠亭去。”紅雀用脆生生的嗓音說道。
“兄長找我?說了什麼事嗎?”柳客疑惑的問。
“沒有呢,只是說讓您快些過去。”
行吧,那就去吧,已經把母親得罪了,要是再把兄長得罪了,那自己還不如趁早離家出走更痛快。
到了致遠亭,只有徐人楚一個人坐在亭中獨自飲酒,月影朦朧,燭光閃爍,徐人楚的獨飲的身影頗具風雅,但也略顯蕭瑟。
柳客揮揮手,讓侍女們都退下,自己一個人走進致遠亭。
寧靜致遠,無欲則剛,這是徐人楚為致遠亭取名的由來。
柳客坐到徐人楚旁邊,桌上擺着酒菜,冷盤熱碟很齊全,酒是楓月紅,一種釀造在秋季,開壇在秋季,酒液呈紅色,度數一般般的京都名酒。
這是徐人楚的最愛,按他的說法,這酒能品出生命的蕭瑟之味。
柳客主動為徐人楚喝空的酒杯斟滿酒,又給自己斟上一杯,然後就老老實實的坐着。
柳客知道,這陣仗肯定有事情要跟自己說。
“螺兒,陪我喝兩杯吧。”
柳客挑了挑眉,但還是順從的端起酒杯,陪徐人楚喝了起來。正好剛剛在飯桌上柳客也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乾脆加個餐。
徐人楚喝着喝着卻突然說道:“江南之行,真的是去探望朋友?”
柳客正大快朵頤,結果差點被這個問題給嗆到,咳了還一會兒才緩過來。
“咳咳,當然了,不然平白無故的我幹嘛去江南,真去玩?”柳客翻了翻白眼,故作輕鬆的說著。
徐人楚沒有出聲,因為在他心裏,柳客去江南玩的可能性可比看望什麼友人要大多了。
“嗯,我有兩個江南的好友也許久沒聯繫了,到時你就順路代我去探望一下吧。”徐人楚瞟了眼柳客,然後繼續喝酒。
“哦,那您給我個憑證,貿然登門容易被打。”
……
等柳客吃的差不多了,徐人楚也放下了酒杯。
“螺兒。”
“哎。”
“知道黑冰台嗎?”
“黑冰台?”柳客表面疑惑,但心底里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沒理由啊,兄長是怎麼知道黑冰台的?或者說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黑冰台?
“沒聽說過,是兄長你們組織的學社嗎?”
京都學子都喜歡結社現交,亂七八糟的社團花樣比窮幫的堂口都多。
“不是,你若不知,就算了。”
見徐人楚沒有往下問,柳客也略感慶幸,他很清楚,自己可沒有能在徐人楚的面前裝糊塗的本事。
不過既然說到了這裏,加下來徐人楚的問題想必也與黑冰台有關係,自己還是應該走為上計。
想到這裏,柳客也顧不上手中才啃了一半的雞腿,裝模作樣的伸了個懶腰就想走為上計。
結果柳客剛站起來,懶腰還沒伸完,徐人楚就發話了:“讓滑叔跟着你去吧。”
滑叔,就是徐府的車夫徐老滑,不過年紀大了,又加上資歷夠老,現在只是偶爾駕車,府里的人包括徐至年和梅冷春都叫他滑叔。上次去參加葉府的雲頂詩會,就是徐老滑駕車。
“滑叔?可我們是打算做船去呀,而且滑叔的年紀……”柳客趕緊說道。
開玩笑,雖說柳客一直是把徐老滑當長輩對待,可自己這次去江南是有任務的,如果有徐老滑跟那還怎麼做任務。
“滑叔會開船,關鍵時候還能保護你。”
柳客不可置信的看着徐人楚。徐老滑保護自己?就他那小身板?真要是遇到危險,怕是只能護住自己的一條腿吧。
柳客還想爭取,可徐人楚沒給他機會,直接說道:“要不滑叔去,要不蘇蘇去,你自己選吧。”
滑叔頂多拖後腿,要是蘇蘇姐的話,八成就是寸步不離的看着自己了,唉,兩害相較取其輕吧。
反抗是不可能了,徐人楚能說出來,就代表着根本沒給柳客全部拒絕的餘地
柳客無奈的點點頭,徐人楚笑了笑,說道:“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還記得之前的宮中失竊案嗎?有消息說,之前你在清樂坊接觸的那幾個胡商似乎與此案有不小的關聯。”
柳客想了想說道:“此事我有聽龐子儲提過,說是三個胡商被京都府衙審問,後來其中的兩個越獄逃跑了,另一個則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獄中。”
“是嗎?我這麼聽說,死在獄裏的那個,好像是假冒的呢?”
“假的?”柳客震驚,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如果死在獄中的胡商,不是那天在清樂坊那個不會大周語的、鼻頭有顆帶毛痦子的胡商人。那這人又去哪了呢?替他死的那人又是誰呢?誰又有這麼大能量,願意冒這麼大的風險做這件事情呢?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無論怎麼說,這都應該是極為隱秘之事,徐人楚又是怎麼知道的?
柳客沒有問別的,因為他知道就算是問了,徐人楚也不會回答,一向如此。
只不過柳客的心裏還是隱隱有點懷疑,就連龐子儲都不知道這件隱秘,這麼強的情報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除非是……。
難道自家這位兄長,早就是黑冰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