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黑冰魁首，端午佳節
入夜，大周京都皇宮，御書房。
一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正在奮筆疾書，雖然雙鬢已經有些斑白，但狹長的丹鳳眼與協調的五官仍然可以證明，他年輕時一定非常的英俊。
天宏帝朱自省，26歲登基，在位17年以來，每天勤政律己，執政以仁，深受百姓擁戴，朝野內外風評極佳。
憑藉多年以來的努力，不僅挽回了先皇在位後期的亂政與民心，更使大周的經濟水平與社會風氣得到了極大地提升。
然而，有可能是過於仁愛，天宏帝在軍事方面就顯得有些不甚關心。尤其是對於每年都會發生的邊境劫掠以及發起劫掠的萬努爾部落，更是表現得過於心軟，長期採取綏靖政策。
這也是唯一讓朝野上下不甚滿意的地方。
不過，總是比一個窮兵黷武的皇帝要好一些。
月掛當空，皇宮各處也都漸漸暗了下去，唯有御書房的燈依舊長明。
天宏帝還在全神貫注的批閱奏摺，連貼身太監慶喜給他端來的兩碗甜粥都沒顧上喝，只是揮揮手讓他放到一邊，然後就退下。
每天晚上的加餐都是兩份，這是天宏帝的小習慣，作為大內總管，又是貼身太監，慶喜當然是清楚地。
慶喜滿眼崇敬的看着深夜還要忙於朝政的天宏帝，嘆了口氣，天下人都認為皇帝勤政是應該的，只有他這個貼身照顧的才知道，陛下到底是多麼的勤政愛民。
只是今晚，幾位娘娘怕是又要失望了，還是派人去說一聲吧。
慶喜恭恭敬敬的退出御書房，整個御書房中只留下天宏帝一人還在批閱奏摺。
忽然，天宏帝感覺房中的燭光一陣抖動，淡淡的笑了笑，丟掉手中批閱到一半的奏摺，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然後隨手取來放在一邊的一碗甜粥，一邊吃一邊說：“今天是甜粥，自己拿吧。嗯，葛花熬的，還加了桂圓，夠甜了，你一定喜歡。”
只見原本空曠的御書房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此人身穿黑袍，帶着一張銀白色的惡鬼面具，卻是那日與徐人楚密談之人，黑冰台的魁首。
魁首平淡的走到天宏帝身邊，一隻手端起甜粥，另一隻手在面具上輕輕一掰，下半張面具竟然直接被取了下來，露出一對飽滿卻略顯蒼白的嘴唇。
兩人就這樣一坐一站，一起吃着甜粥。
“江南那邊已經佈置差不多了。”魁首突然開口說道，“目前能確定江南總督元符肯定脫不了干係。”
“布政使呢？”天宏帝一邊吃着甜粥，一邊平靜的問。
“目前還沒就有證據顯示馮大人有參與其中。哦，蕭國公也是一樣。”
“京都情況如何？”
“目前可以確定戶部的南宮老大人是知情的。”
“南宮志啊，可惜了，70多的人，到老了卻牽連上這樣的事情，真是晚節不保啊。”天宏帝一邊吃粥一邊感慨。
“也不算晚節不保，這麼多年，他做這個戶部尚書，絕對沒少圈錢。且不說他自己剛剛娶了第十三房小妾，他那個孫子南宮亮在落鳳樓連包半月有餘，就不只砸進去近萬兩。”
“這才會我想說的！”天宏帝不甘心的說道，轉而表情變得有些猥瑣“也不知道那落鳳樓到底有多好玩，竟能讓一個花花公子留戀如此之久。”
“據說是為了一個叫馮寶寶的花魁。”魁首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這名花魁倒是身家清白。”
“是嗎？比戀珠兒還清白？”天宏帝看了看魁首，嘴角的笑意似乎有些深不可測。
而魁首在聽到天宏帝提到戀珠兒時，吃粥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略加思索后，魁首放下手中的碗，搬來一把椅子，坐在天宏帝對面，問道：“柳客入黑冰台是您的意思？”
天宏帝笑着點了點頭。
“按約定，您不能插手黑冰台。”魁首語氣嚴肅的說著，藏於桌下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沒錯，但這次事發突然，而且這也是他自己的意願。”天宏帝語氣輕鬆的解釋着，就彷彿是在解釋為什麼自己是皇帝，為什麼自己是天子。
魁首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盯着眼前那隻裝着甜粥的碗。
“江南的佈置，也是為他準備的？”魁首突然開口問道。
“當然，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你我在他那般年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划天下了吧！”天宏帝突然收起了笑容，嚴肅的說著，直直的看着魁首那藏在面具之後的眼睛。
魁首沉默片刻，又繼續說道：“江南之事關係重大，他一個小秀才，恐怕很難能跟那幾位掰手腕。”
“試試吧，有的時候，小人物才能掀起大風浪。”天宏帝靠在椅背上，半認真半調侃的說道：“而且說不定還能收穫一段姻緣。”
“對大周有好處？”魁首輕聲說。
“是的，非常有好處。”
“如此，就好。”
兩人又端起甜粥，呼嚕呼嚕的喝了起來。
“陛下，下次能不能把粥換成酒菜或糕點呀？”
“嗯？你不是最喜歡桂圓和甜食嗎？”
“粥，不頂餓！”
……
端午佳節，原本是闔家團圓的日子，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就連京都各個府衙官辦也都特地放了半日節假，讓大家早點回家，或者有時間準備準備參加晚上的燈會。
京都上下一片祥和，除了京畿衛。
由於之前的宮中失竊案，京畿衛與京畿府衙不僅在之前走失了嫌疑人，而且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把人抓回來。
據說天宏帝龍顏大怒，斥責了京都府尹高升與京畿衛統領、當代懷門候龐穩。處罰他們取消端午例假，校尉以上發俸祿1月。
龐子儲也被他父親抓回去了，不過不是為了查案，是因為這小子天天到人家葉侍郎的府門前瞎轉悠。不但是用盡辦法想混進人家裏，還製造各種鬧劇，想跟人家小兒女製造偶遇，葉侍郎不勝其擾，也憤怒至極，直接一紙訴狀告到了京都府衙。
據說龐子儲被他爹拽着耳朵牽回家的那天，龐府徹夜的哀嚎聲就沒停下來過。
而徐府這邊，徐至年輪值守備北境，如今還沒有結束。因此，天宏18年的端午節，徐府中只有柳客、徐人楚、梅冷春三個人以及家中的護衛僕人一起過節了。
按理說，端午節是講究平安喜樂的，可今年徐府的端午節，卻隱約間沒藏着一股火藥味。
餐桌之上，表面上柳客三人都是喜笑顏開，一片和諧，但每一個進去送菜僕人出來的時候都是兩股戰戰，面色慘白。
用他們的話來講，太壓抑，太驚悚了。
尤其是柳二爺提再過幾天就要去趟江南之後
【作者題外話】：周四請假通知
由於工作原因，臨時出差，無法碼字，故周四請假一天，周六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