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明爭暗鬥

第七十三章、明爭暗鬥

雖說皇上吩咐不要張揚,可這世上,便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還有一個曾經做過洛輕寒幾天護衛的夜魅。

佛雲寺一行之後,夜魅雖然沒有再出現在洛輕寒的碧水灣,但卻是時刻跟在她身邊。他隱在暗處,一方面,是聽從乾夜的指示,暗中留意洛輕寒的一舉一動,另一方面,便是保護洛輕寒。

因此,洛輕寒回到碧水灣不久,乾夜便得到了消息。

“你是說,她去了皇宮,還是跟着邵遠征的車進去的?”

“是。洛姑娘從皇宮出來時,似乎還帶了兩個人,屬下猜想,可能是太醫院的太醫。”

洛輕寒和竹青在一起了,夜魅是知道的。

那日,他親眼瞧見了那個女子笑顏如花的倚在竹青的懷中。她臉上洋溢的幸福,是他從未見過的。可那樣的笑臉,他確實覺得分外的刺眼。所以,他便將那日的事情如實稟告給了乾夜。至於乾夜將餘下的蝶引香下到了洛輕寒身上,他確實不曾想到。不過,他隱約覺得,乾夜不會真的要洛輕寒死。

果然,乾夜的目的是竹青。

其實,他也看不慣。憑什麼竹青一個和尚能得到洛輕寒的喜歡。

在夜魅心中,這個世上,只有他的主子,天乾的太子殿下,未來的皇位繼承人才有資格得到洛輕寒的喜歡。他就不信,竹青的喜歡能比自家主子多?如今太子府中,除了一個側妃,便沒有其他的女人。他跟隨乾夜這麼多年,自然是知曉一些的。邵眉的身份真的不夠格做正妃?恐怕不是。如今太子妃的位置空着,為什麼?還不是準備留給洛輕寒。

只不過,對於乾夜藉由洛輕寒而過毒給竹青這件事,他還是覺得有些不贊同。畢竟是經過乾夜親自改過幾味方子的蝶引香,若是竹青未能將洛輕寒體內的毒素全部吸入自己體內,哪怕只有一丁點兒的殘留,只怕,日後也會後患無窮。

不過,如今看洛輕寒和往常一般無二,想必那毒素已經被竹青全部吸入體內了吧。

這樣想着,夜魅方才心中的擔心也變散了去。

“你方才在想什麼?”

乾夜看着夜魅的眼神帶着一絲警告,那眼眸深處,有着不容侵犯的威嚴。夜魅忽然覺得,他方才的那一點兒心思,在乾夜面前根本藏不住,暴露無遺。

乾夜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夜魅。“有些人,不是你能宵想的。”

夜魅見狀,立馬將自己的心思全部收了起來,恭敬道:“屬下不敢。”

乾夜冷哼一聲。“你最好不敢。若是有,你趁早都給本宮收回來,否則,別怪本宮給不客氣。”

後面的話乾夜沒有再說,可夜魅卻是清楚他話中的深意。將心中的那一縷心思收起,瞬間又恢復了他作為暗衛該有的樣子。“屬下明白。”

這時,管家卻是走了進來。

“何事?”

“回太子的話,宮裏派人來傳話,說皇上召您進宮,轎子已經在府外等着。”

洛輕寒剛出宮,父皇便傳他入宮。如此着急讓他進宮,看來,父皇是知道了此事是他所為,並且有意將他留在宮中,以免他從中阻攔。

若非父皇對洛輕寒的看重,又怎麼會派了太醫前去,而且立馬便傳自己進宮?再加上那日在御書房中,父皇明顯就是攔着不讓他與洛輕寒在一起。難道,父皇真的有意讓洛輕寒進宮?所以便幫她醫治竹青。還是說,洛輕寒與他父皇之間,達成了什麼交易?

乾夜忽然面上一沉,周身的空氣都冷了幾分。侯在一旁的管家見了,頭也不敢抬,腰彎的更低了。

“去回話,就說,本宮換件衣服就來。”而後,他又朝着夜魅道:“繼續盯着,有任何事情,等本宮回來再說。”

說罷,乾夜便出了門。

跟隨洛輕寒一同來到碧水灣的李太醫和孫太醫,在為竹青診脈后,診出的結果與崔大夫一般無二。只不過,因為他們曾和弋明共事過,如今手上又有着弋明當初留下的手札,所以,從研製解藥的層面來說,確實比崔大夫多出幾分希望。

只是,竹青所中之毒,卻並非單純的蝶引香。

“郡主,這毒,我與李老解不了。若只是蝶引香,憑着我們兩個老東西,倒也不難。只是這其中又摻雜了幾種毒。而且,看樣子,是專門針對體寒之人的。若是這位師傅不曾寒氣入體,也不至於發作的如此之快,我二人尚且一試。可如今,恐怕也只有像弋太醫那般使得飛雨針之人,用以金針渡穴之法先行封住周身穴位,防止寒氣亂串,再行解毒,方才能救得了這位師傅。”

洛輕寒腳步忽的往後倒退了一步。她原以為,宮裏的太醫醫術精湛,就算不能五日內製出解藥,但若是她拿到寒冰草,便能多拖上十日,想必再多十日時間,兩位太醫應該能將解藥制出來。可未曾想,卻是這樣的結果。

她忽然從心底生出害怕來。

雖說皇上已經派人去請弋泠歌的師傅了,可若是弋明不能及時趕到,那竹青......乾夜顯然是針對竹青,不然這毒又怎麼會是針對體寒之人?既然如此,乾夜又怎麼會那麼輕易讓弋明按時出現在碧水灣。

可,即使如此艱難,洛輕寒亦不想放棄,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她去拯救她的愛人。

“辛苦兩位太醫了。”

這一夜,洛輕寒依舊是趴在竹青床前睡下的。

第二日,便是邵遠征的生辰,因並不是大壽,故並未邀請朝中大臣,只是邀請了幾個平日裏交情還不錯的朋友,一起來家裏熱鬧熱鬧。又因洛輕寒與雲陽交好,且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因此,邵遠征特意的在宴請的名單中加上了洛輕寒的名字,且讓自己身邊的顧鷹親自上門去送請帖。

洛輕寒本就是打算要走一遍將軍府,如今人家主動相邀,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於是欣然應下。

“你若是當真不想進去,那便不要勉強。雖然我此次來的目的是為了寒冰草,但紅衣是我妹妹,我自然不會丟下她不管。即便我今日不能將她帶出來,亦不會讓邵聰欺負了她去。”站在距離將軍府約莫十丈之處,洛輕寒看着雲陽,認真說道。

雲陽搖了搖頭。“你一個人進去我不放心。雖然你有郡主的身份在,但是邵聰此人可未必就會顧忌,這一點,從他當日敢將你拘留這件事中就能看出來。而且,若是不能親眼看着紅衣無恙,我不放心。我已經失去了她一次,這一次,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了。縱使是背上‘奪人之妻’的罵名,我也不在乎。”

雲陽的這段話,不竟讓洛輕寒想起竹青來。

想來,竹青在和她表白的那一日,心中便是這樣想的吧。他那麼敬重他的師傅,最後卻是為了她,入了這十丈軟紅。可想而知,當他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身上是頂着多大的壓力。這份情,她會永遠記在心上。

她忽然想起來竹青身上的那些傷和體內的寒氣來。

那日在花溪,竹青說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回佛雲寺處理事務,她當時整個人完全被幸福填滿,不疑有他,所以也並未細問。可那日崔大夫卻說竹青外傷未愈,又寒氣入體。因此,他昨日特地扒了他的衣服。果然,在竹青的後背上,縱橫交錯,遍佈着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鞭痕。那傷口雖然已經結了痂,可是那粉嫩的顏色,洛輕寒一看便知,是剛落上去不久。

佛雲寺設有戒堂,是專門懲罰那些犯戒的僧人。竹青對她動了情,且一心還俗,這便是犯了淫戒。

想至此,洛輕寒便覺得難受的有些喘不過氣。雲陽見狀,忙出聲詢問道:“輕寒,你沒事吧?”

洛輕寒搖了搖頭,又重新將心中對竹青的心疼壓在心底。“我沒事,只是一時有些不舒服。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一起進去吧。你放心,今日,我一定會想辦法讓紅衣與我們一同出來。”

雲陽點點頭。雖然他極不想踏入將軍府,但因心念着紅衣,便也只能再次踏入那道讓他憎惡的大門。

“請出示請帖。”

將軍府門前,負責看門的小廝對進出府中的來人逐一詢問,查看請帖。

洛輕寒將放在袖中的請帖取出,遞給了那小廝,待他確認無誤后,便放了行。只是,雲陽卻是被那小廝被攔在了門外。

“抱歉,這位公子,您沒有請帖,不能入內。”

雲陽的臉頓時變了顏色。他沒想到,有朝一日,回自己的家門,竟需要請帖。雖然,從他出府的那一刻,便從未將這將軍府當成是自己的家。

洛輕寒秀眉微蹙。不明白邵遠征這是什麼意思。可還沒等她繼續往下想,門內,邵遠征竟然親自迎了出來。

“郡主,陽兒~”

雖是對着洛輕寒微行了一禮,但邵遠征的目光卻是看向雲陽,欣喜的神色卻是怎麼克制也藏不住。

雲陽冷哼一聲,撇過頭去,沒有說話。

對於雲陽的反應,邵遠征這次倒是沒有覺得難過。今日雲陽能來,他覺得已經是往前邁了一大步。至於往後,那便只能慢慢來了。

“混賬,什麼人你都敢攔,腦袋不想要了,這是大公子。如今他回自己的家門,何時需要請帖了。邵管家,將他給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那小廝一聽要挨板子,嚇得立馬跪了下來。“將軍恕罪,小的是新來的,不知是大公子,請將軍饒了小的這一次,小的以後不敢了。”

三十大板,雖然不是很多,可邵遠征畢竟是上過戰場的,這三十大板打了下去,可不是一般家宅府門中的板子能比的。這三十大板下去,只怕不死也會去半條命。

“我早已經不是這府中之人,可擔不起這大公子的名頭,將軍又何必做戲給人看。”

雲陽這話一出口,果然邵遠征臉色一變。當眾被自己的兒子拆了台,臉上自然是掛不住。可這,也是事實。而且,雲陽這話中,帶着幾分為這小廝求情的的意味。難得他肯與自己說話,邵遠征一時心中舒緩了幾分,方才的難堪也散了不少。

“下不為例。”

說罷,便招呼着洛輕寒往府內走去。

身後,傳來了小廝感激涕零的聲音。

“多謝將軍,多謝大公子。”

聽到“大公子”三個字,雲陽腳步頓了頓,復又繼續往裏走去。

廳內,客人已基本到齊。看樣子,卻是在等他們了。

雲陽一眼便看到了右手邊的邵聰和紅衣。而邵聰的目光也是在第一時間看向雲陽。二人目光相對,卻是誰也不肯退一步。二人之間的氣憤劍拔弩張,這大廳之中,只要不是眼瞎之人,都看得分明。

“郡主,請坐。”

邵遠征一指右側的第一個位置,正好是邵聰和紅衣所在席位的正對面。而後,並未再出言安排雲陽的位置。很顯然,便是與洛輕寒在一處了。

自落座后,雲陽的目光便未離開過紅衣。紅衣亦是。

一旁的邵聰見狀,眼眸一沉,氣息冷了幾分,他一手便抓住紅衣垂在身側的手。紅衣第一時間便是想要掙脫,卻是被邵聰握得死緊,半分動彈不得,故而也不再掙扎。邵聰感到手中之人的力道卸了去,便面帶挑釁的對着雲陽道:“大哥不是說再也不入這將軍府了,怎麼今日卻這般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邵聰方才動作雲陽自然是瞧見了的,只是此時卻不允許他衝上前去將二人的手掰開。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的妻子在這兒,我自然要來。”

聽到“妻子”二字,邵聰卻是笑了。“沒拜完堂便做不得數。”

“即使拜完堂又如何?若那人心不在身上,都是徒勞。”雲陽毫不客氣的反擊。

果然,邵聰臉色立馬就變了。雲陽這句話可謂是戳中了他痛處。從前的黎思雖然嫁給了他,可心裏裝的卻是雲陽,如今的紅衣更是,心中只有雲陽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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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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