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得弟子遇

洛輕寒本來沒想着和兩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可是他們真的是惹到洛輕寒了。再加上竹青眼中流露出的不信任，一時讓她心下有些煩躁。不給他們點教訓，還真以為她心地善良好欺負。她今日，便要給他們一個教訓，順便教教他們，小小年紀不學好，遲早有一天會成為禍害。

洛輕寒伸手就要去揪大虎的耳朵，卻被竹青一把抓住。

“放開。”

竹青紋絲不動。“不放。我若是放了，豈不是縱容你當著我的面打一個小孩子。”

“我說了，不是我。”洛輕寒現在心下真的像有一團火在燒，她恨不能直接噴到竹青臉上，好讓他清醒清醒。

“那你現在又為何要動手？他們只是兩個孩子，你就不能不與他們計較？我認識的洛輕寒，是個聰明善良的姑娘。”

“所以你現在是在說我心腸歹毒嗎？”

“我並沒有這麼說。”

“但是你心裏就是這麼認為的不是嗎？”

不知道為什麼，洛輕寒現在很生氣。她生氣不是因為被兩個小孩子陰了，而是因為竹青，因為竹青不信她。尤其是他一臉平靜望着自己的樣子，更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你難道非要將人引來，讓他們將你送官？”

呵，洛輕寒心中冷笑一聲。“你竟然想要將我送官？竹青，你真是好本事，竟然寧願聽信一個陌生人的一面之詞也不信我，原來在你心中我洛輕寒就是這樣的人。”

這還是洛輕寒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竹青心中突然覺得一緊，手上的力道突然緊了幾分，而後又恢復如初。“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意思就是她說謊了。

洛輕寒心中有氣，自然是沒察覺到竹青方才那一瞬間的變化。而竹青，除了方才那一瞬間手上力道緊了緊又立刻恢復如初之外，臉上並未見絲毫慍色。

“放開。”竹青充耳不聞，生怕自己一鬆手洛輕寒的手掌就落到了兩個孩子身上。

“人都跑了還抓着我幹嘛，放開。”竹青這才發覺那兩個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的無隱無蹤了。立即將手給鬆了開來。

看着洛輕寒手上被自己拽出的痕迹，竹青不由後悔自己方才太過用力。她又看了看洛輕寒，見她的目光沒有絲毫投向自己，想着他這次怕是真的做的過了。

“對不起。”

“不必。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洛輕寒語氣冷淡的回道。

見洛輕寒真的一副不預備理睬自己的樣子，竹青心中雖有些着急，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洛輕寒不在生他的氣。又想着她讓自己離開，怕是此刻定是不想再見他，遂轉了身，起身離去，打算先去找個大夫來替狗子瞧一瞧，以免誤了傷情。

“站住。”身後傳來了洛輕寒的聲音。

“過來。”

竹青聞言走了過去。

洛輕寒指着一旁的狗子。“將他帶上，跟我走。”

洛輕寒將狗子直接帶去了碧水灣。

“將他放到床上去。”說完，洛輕寒也不理會竹青，轉身便出了門。

竹青在後面喊道：“你去哪，是去找大夫嗎？”洛輕寒沒有搭理他，直接往弋泠歌的雪落居行去。

大約過了半柱香左右，就見洛輕寒與一白衣男子過了來。

“阿雪，你快去看看那孩子。”

竹青記得，上次他送洛輕寒回來時，二人曾有過一面之緣。只是匆匆一面，並未留意，如今才知，他竟然是個大夫。

弋泠歌見洛輕寒話中帶着焦急之色，也沒來得及打量竹青，只是從他面前經過時，輕點了下額頭，便快速走上前去，細細為狗子診治。

除了臉上的那一道掌印，大多數的傷都在背部，手腳處也有些許淤青，大概是狗子在被打時整個人蜷在一起導致的。受傷的地方雖然多，但好在沒有傷及內里，都是些皮肉傷。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些皮肉傷也是夠他受的，不然狗子也不會疼的暈了過去。

“阿雪，這孩子如何？嚴重嗎？”

弋泠歌收了手，又在紙上寫了幾筆，將開好的藥房交給一旁的丫鬟，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還好，沒有傷及內里，都是些皮外傷，只是傷口眾多，得養好些日子了。”

洛輕寒聞言這才放了心。“那便好。”

“輕兒，這孩子是哪來的？”弋泠歌這才出聲詢問狗子的來歷。看着狗子的模樣，倒是像個乞丐，不知洛輕寒是在哪裏遇上的。

“路上撿的，見他被人欺負，一時手賤，便救了他，誰知卻惹了一身騷。”洛輕寒這話是故意說給竹青聽的。

果然，竹青一聽這話就知道洛輕寒是在說他，可是當時圍觀的人群都說是洛輕寒，而他也確實看到洛輕寒想要對那兩個孩子動手。一時心中複雜，所以並沒有說話。

弋泠歌一來便注意到了竹青。看起來他臉色似乎不太好，臉上有些擔憂、又有些懊悔。

洛輕寒方才急急忙忙去雪落居便拉着他來碧水灣，說讓他幫忙給一個孩子看看傷勢。這會兒聽洛輕寒的語氣頗有些不善，似乎是憋着氣。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那個孩子，不由問道：“輕兒可是被人冤枉了？”

洛輕寒不說話，只是盯着竹青。竹青被洛輕寒盯的有些不大自在。“方才我明明......”

弋泠歌出聲道：“眼見未必為實，想必這位師傅也不是今日才認識輕兒。既然如此，那便等那孩子醒了問一問就知道了。”

洛輕寒心下一暖。雖然阿雪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卻依然相信她，相信她的為人。對比竹青，洛輕寒又沒來由的生氣。生氣之餘，洛輕寒心中又多了一抹傷心。

大約又過了半刻中，狗子便醒了。

“你們不要搶我的東西......不要打我。”

“放心，沒人打你。”洛輕寒走了過去，輕聲道。

狗子睜開眼時，一眼便看見了坐在他旁邊洛輕寒。“我認識你，是你救了我對不對？謝謝姐姐。”

聽着狗子乖巧的叫她姐姐，洛輕寒笑了笑，語氣更加柔軟了幾分。“乖，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狗子。”

狗子？洛輕寒皺眉，怎麼叫這麼個名字。

“姐姐，你怎麼了？”狗子見洛輕寒不說話，便小聲的問道。

洛輕寒淡淡一笑。“姐姐沒事，只是覺得狗子長得這麼乖巧，不應該叫這個名字。”

狗子笑得一臉天真。“我出生時便叫這個名字了，爹娘說，名字取賤一點，好養活。不過......”說著，狗子便低下了頭，臉上神色有些難過。“他們現在都不在了。”

洛輕寒不知道的是，老百姓大多都有些迷信，特別是窮苦人家。說什麼名字越是取得賤，就越容易養活。見狗子面露難過之色，洛輕寒不由心下一軟，看向弋泠歌問道：“阿雪，府上應該不會介意多雙筷子吧？”

弋泠歌立即就明白了洛輕寒話中的意思。“不介意，輕兒喜歡就好。”

“謝謝你阿雪，不過狗子的一切費用都由我出，這回你可不要拒絕我。”不等弋泠歌拒絕，洛輕寒直接拍板定釘。回頭又對狗子說：“狗子，你可願意留在這裏陪着姐姐？你放心，若是日後有了好的去處，姐姐一定不會阻攔你。”

狗子見洛輕寒竟然要留他在府上，不由欣喜萬分。看着碧水灣這滿院子的景色，再瞧着自己身下躺着這個的床，狗子忍不住落下淚來。他從前哪裏有住過這麼好的地方，連連點頭。

“乖。”洛輕寒摸摸狗子的頭，又道：“狗子這個名字我實在不喜歡。既然你是我帶回來的，那不如就跟我姓吧。嗯，叫你什麼好呢？”

“不如叫洛子遇吧。”弋泠歌突然出聲。

“洛子遇~”洛輕寒想了想，覺得不錯，便準備去問竹青。“阿竹，你覺得.....”剛說了兩個字，便察覺不對，自己還在生他的氣呢。於是，便轉頭去問狗子的意見。“你覺得洛子遇這個名字好不好？若是不喜歡，咱們就再換一個。”

狗子沒讀過什麼書，自然不知道好不好，但是既然是洛輕寒幫他取的，想必自然是好的，於是便開口道：“這個名字狗子喜歡。不，是子遇喜歡。”

洛輕寒點點頭。“不錯，孺子可教。那以後，你便喊我姐姐吧。”說著，便又指着一旁的弋泠歌道：“這位哥哥叫弋泠歌，他醫術可是很厲害的，剛才便是讓他幫你診治的。以後，你便喊他雪哥哥就好。”

“為什麼是雪哥哥，不是弋哥哥或者泠歌哥哥？”洛子遇不明白。而他自然也不知道世人口中的雪公子便是面前的此人。

“子遇難道不覺得他一身白衣，宛如白雪一般乾淨清冽嗎？”

洛子遇聞言看向弋泠歌，半晌才對着洛輕寒點點頭。然後又轉過頭對着弋泠歌道：“雪哥哥。”

洛輕寒又指着屋子裏唯一的一個丫鬟說道：“這個姐姐是芽兒。整個碧水灣，除了我，就只有她。當然，現在多了一個你。”

洛子遇又對芽兒喊了一聲：“芽兒姐姐。”

“芽兒，以後就由你來照顧子遇吧。”

“是。”

芽兒雖然是弋泠歌安排在碧水灣伺候的丫鬟，擔大多時候她都是在外院，不怎麼進洛輕寒的屋子，只偶爾幫洛輕寒打掃打掃屋子，添些茶水點心。只因洛輕寒不習慣別人伺候她，所以只要了芽兒一個。平日裏洛輕寒什麼事都是自己動手，所以芽兒更多的時候只是待在外院給花澆澆水施施肥而已。今日是洛輕寒突然帶了一個孩子回來，這才讓她進來幫幫忙。

最後，洛輕寒才指着竹青，語氣不冷不熱的說道：“這個人你就沒有必要認識了，反正他也不是這院子裏的人。”

說完便問道：“可記住了？”

洛子遇點頭。過了一會兒又聽他側着臉問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小哥哥。”

洛輕寒聞言愣了一愣，隨後才說道：“嗯，這是個討厭的小和尚，姐姐不喜歡他。”

“為什麼？”洛子遇不明白，這個哥哥看起來不招人討厭啊！相反，他還覺得挺喜歡他的。大概是因為他是和尚的緣故。聽人說，和尚是出家之人，出家人都是以慈悲為懷。想來這個哥哥是個好人吧！

“因為他冤枉了姐姐。他聽了那兩個小鬼的話，認為是我打了你，還搶你的東西。他還想將我送官。”

“啊？”洛子遇張大大了嘴巴。難怪姐姐說不喜歡他，原來是因為他冤枉了姐姐，錯把姐姐當成了打他的壞人。

洛子遇見洛輕寒待她如此之好，自然不會讓她被人誤會。便聽他對竹青說道：“這位光頭的小哥哥，你誤會姐姐了，是姐姐救的我。前些日子我撿到了一串鏈子，想着什麼時候將他賣了換些錢，還能買很多吃的。結果被大虎和二喜知道了，他們便要搶我的東西，我不給，他們就打了我。”

竹青聞言眼中儘是愧色，知道自己是真的錯怪了洛輕寒，正欲開口跟洛輕寒道歉，豈料洛輕寒卻先他一步。“好了，子遇乖，在這裏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就和芽兒姐姐說。”

說完，便對着弋泠歌道：“阿雪，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