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望
“不能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嗎?”
“我覺得這裏挺安全的。”
此時離澤安在那個老大登記的時間已過去十五分鐘,離所謂的開飯時間還差五分鐘。
他們三人現在正在位於一棟五層小樓的天台上,本來應該是兩個的,但是那有些殘疾的青玉說什麼都要跟過來,就只能一同將他帶過來了。
“我還是有些害怕。”周言盤腿坐在地上,老頭背心已經重新穿了回去,傷口隨意纏了幾圈紗布,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件黑色夾克,被他罩在身上。
[五分鐘]
“還有五分鐘,”澤安說出了一個時間,“你可以現在離開。”
“那我走了,兄弟保重。”
“等一下,帶上他。”澤安伸手指向了不知何時爬到天台邊緣的青玉。
他一直看着電子門的方向,完全沒有關注他們在說些什麼,此時發現自己被牽扯,一臉無辜地看了過來。
周言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算了。”五層樓的痛楚他已經不想再體會了,更何況帶着這個殘疾人也回不到他的安全小屋。
十五分鐘前,那時候的周言打算帶他們去自己的窩點躲着,他興緻勃勃地說著自己的小窩所具備的安全性與舒適性。
“能看到取飯現場嗎?”
“不能,你想幹什麼。”周言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有點好奇。”
[左邊五層鐵皮樓]
“去那裏吧。”
他應該當場拒絕的。而不是昏了頭跟過來。周言在心中暗暗給了自己一拳。
[來了]
“趴好,人來了。”澤安找了沒有視野盲區的地方俯身趴着。
過了五秒左右,電子門的一側出現了幾名身着鏡原監獄官方制服的人。
總共五人,在和看門的人進行交談,在確定身份之後,他們將三個手提箱從電子門的位置扔了進來。
看着那幾個人,澤安略微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有些眼熟。”
“什麼?”周言正好趴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聽到他的自言自語隨口應了一句。
“沒事。”
“哦。”
[是那幾個]
[正好少了那位,我來吧]
沉寂了兩秒,澤安伸出手指向那幾個監獄人員,隨意在空中畫了幾筆。
這一幕正好被一旁的周言看見,他隱約辨認出好像是寫了一個“晦”字,心中尋思着這人還挺幼稚。
“裏面的人來了。”
青玉的聲音傳來,澤安側頭看了過去,只有三個人。
一帶着雙色太陽眼鏡的中年男人,一個扎着馬尾,畫著濃妝的女人,還有一個身材矮小,穿着藏綠色長袍的人,遮蓋住了臉,不清楚性別。
他們走到那三箱被隨意扔過來的行李箱前,拿起了兩個看了一下,確定沒什麼損壞后,又把手伸向了剩下的那一箱,準備一起帶走。
“嘖,過分了啊,之前還會剩一箱的,”周言在一旁憤憤然。
[有能力嗎]
“沒有。”
[所以是想進行一些試探嘍]
“應該是的。”
“沒事,他們會剩下一箱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
“他們現在就算拿了三箱離開也不會有人敢阻攔他們的,但他們並沒有直接走,而像是在等什麼人,可能等不到他們就會放下一箱離開了。”
“等誰?”
“不知道。
”
“……”
過了大約十分鐘左右,那些人真如青玉預料的一樣放下一個行李箱離開了。
周言翻身起來,順手將一旁的青玉也拉了起來。
確定裏面的人已經離開了,街道也開始熱鬧起來,原本緊閉着的大樓窗戶打開好幾扇,有人探出頭咒罵了幾聲剛才的三人組,引來一陣鬨笑。
那被留下的行李箱沒有人動,最後被兩個帶着防毒面具的人拿走了。
“回吧,要分飯了。”周言伸手想把澤安也拉起來,沒有反應,還趴在地上的人扭頭漠視着那隻想要拉他起來的手。
眼神直稜稜地帶着冰碴。
周言半帶猶豫半帶疑惑地把手伸了回來。
“額…你自己起?”
[換回來吧]
“好,抱歉有點走神。”
“沒事,嚇我一跳。”周言再次伸手將澤安拉了起來。
隨後他走到青玉身旁,攙扶着他的胳膊打算向樓梯間走去。
“我想……”
“你不想,大哥下樓啊,你想死我還不想呢。”
“那好吧。”
澤安看着他倆在前面走着,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之前摘的那朵小花,剛才他突然想起來這朵花的名字了。
奏落菊,本身只是鏡原隨處可見的觀賞型花朵,但它有一個特質,就是自身與一種叫萼蘭的花同時種植,混合產生的香氣能對人產生一定的心理暗示作用。
他在這裏還沒有見過萼蘭,畢竟這花還挺稀有的,但是那萼蘭花的氣味倒是隨處可以聞到,那是一種甜膩到泛苦的氣味,初見青玉時他身上那濃烈的味道就是萼蘭花香。
“是衝著我來的吧。”
[不是]
“哎?!”
“大哥你愣在那幹嘛,快走啦。”
“不要這樣叫我,我可能還比你小。”
“我21了。”
“20。”
“我18。”
“行了你專心下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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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市區的高速公路,一輛黑色特種車在以六十邁的速度疾馳着,車身上用白色的油漆印着鏡原監獄四個字。
“要不是都是密封起來的,真想往裏面加點料,天天跑這麼遠伺候那群人渣。”
說這話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手裏拿着一根點着了的劣質香煙,肚子突出,制服穿在他的身上過於緊繃,以至於他不得不解開幾個扣子以避免出現撐壞衣服的結果。
“趙叔真敢說啊。”駕駛位上的人開口揶揄他。
“那是。”
“要不當著那些人的面說說,尤其是後面那些。”
“你——”
“行了,別說了。”副駕駛上的人出聲制止了他們。
車廂瞬間沒於沉默。
“刺啦——”
車輛來了一個急剎車,一灘濃稠的紅色液體灑滿了整個前車窗。
“你撞到人了!”老頭喊了起來
“不是人,是鹿。”
司機連忙下車去車頭查看,結果車被一輛大型麵包車追尾,強大的衝擊將他撞到在地,黑色的車體緩緩從他臉上駛過。
剩下的四人見狀連忙從車上下來,正打算將司機拉出來時,一隻不清楚從哪過來的鹿跑來過來,橫衝直闖,那五十多歲的男人躲閃不及,被一下掀翻在地。
還好屁股先着地,除了尾椎骨折,沒有其他生命風險。
至於剩下的三人,則都同時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意外事件,雖然看起來非常的倒霉,但依舊有十分幸運的一點,就是沒有出現案例,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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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極限有點難搞。”
[沒有死亡案例的必要]
“你說什麼?”
“沒事。”
周言做作地咳了兩聲,語重心長地說道:
“有事別藏在心裏,說出來讓大夥樂,咳,讓大夥一起幫忙解決。”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