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看鬧劇
“好你個死丫頭,那你不是命硬,我第三個孩子怎麼沒的?要不是你爹執意要帶你回家,你以為我想過來接你?”金氏指着她的鼻子罵。
金氏聽到徐善妹竟然這樣說她,頓時忍不住就要罵她,其實,她倒真不想讓徐善妹回家,可是她大姐跟她說,如果接了徐善妹回家,等到過兩年嫁人時可以再要一份彩禮,她這才過來接人的。
“才不是,是你自己說這胎懷的是閨女,故意喝涼水揉肚子的,我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徐善妹大喊道。
在楊府的這些日子,徐善妹沒事就在想,好端端的她爹為什麼要賣掉她,她從小到大對爹和後娘一向孝順懂事,為什麼到最後落到個這樣的命?
後來還是廚房一個燒火的婆子告訴她,一定是她後娘容不下她,故意說她命硬,然後攛掇她爹賣掉她的,一來可以除掉她這個眼中釘,二來她自己還能白賺一筆銀子。
徐善妹的話一出,村裡人都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有的人就說,怪不得那段時間金氏懷孕了還不高興,見誰都是一副不理人的樣;還有的人說,這有了後娘就有了后爹,徐家祥娶了續弦,就不拿自己閨女當人看了。
村人議論紛紛,徐家祥聽了羞愧,他本來就後悔賣掉閨女一事,如今聽閨女說自己媳婦流產是她自己打掉的,連忙去看金氏,問:“燕兒,那孩子真是你打掉的?”
當時流掉的孩子已經成形,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女嬰,金氏那時還慶幸來着,不過男人問她,她絕對不可能承認,只是嘴硬道:“你聽她胡沁,她那是命硬,給我的孩子生生克沒的,要不是你在家裏怨我,你以為我想接她回家去?”
徐善妹不願意頂着命硬的黑鍋,一個勁兒說金氏的孩子是自己故意流的,眼看她們又要吵起來,村長田有仁大喝一聲,叫她們女人不要說話,他只問徐家祥一個。
“你現在想領閨女回去?”田有仁問他。
“對,我自己親閨女,哪能住在別人家。”徐家祥低着頭說話。
田有仁繼續問狗娃和四奶奶,說:“聽說徐家丫頭是你倆花了四十兩銀子贖的,你倆可願意叫她回去?”
狗娃哥一個勁兒搖頭,嘴上說著不,四奶奶看他急的說不出來話,就站出來代他說:“村長,善妹是他徐家的閨女沒錯,可她也是我劉家的媳婦,他們倆從小就定了娃娃親,村裡人哪個不知道?”
徐家祥抬頭就想辯解,四奶奶不給他機會,張口繼續說:“按理說爹要接閨女回家,我不該攔着,可是萬一你接回家去,沒兩天又要賣她怎麼辦?”
徐家祥就對天發誓,保證自己再不會賣閨女,四奶奶不看他,仍對村長說:“我家雖花了四十兩贖她回來,但我早和她說過了,只要她願意回自己家,我和狗娃絕不攔着。可要是她不願意走,誰也別想從我家帶走她!”
這時徐善妹就站到四奶奶身邊,擦着眼淚對村長說:“村長,我早就不是徐家人了,自我爹把我賣到府上,我和他的父女緣從此就斷了。我發過誓,誰把我贖回來,我就是誰家人,絕不反悔!打今兒起,我就是狗娃哥的媳婦,我哪也不去!”
徐善妹原本是個有些自怨自艾的姑娘,經過楊府的歷練,再好不容易回來村裡,徐善妹的心境就轉變了許多,性格也不變得剛強了些,不願叫別人掌控把自己的命運。
此話一出,圍觀村人都靜了靜,徐家祥滿臉灰敗,不敢再去看女兒,正要轉頭回家,金氏卻不願意服輸,插着腰懟道:“不行,誰家閨女出嫁男方不給彩禮,我不管,你要想留在劉家,就得拿二十兩彩禮出來。”
金氏算盤打得精,要是他劉家能拿出二十兩,這個死丫頭不接就不接了,真接回家裏她看着還心煩呢。
金氏的貪婪太明顯,村裡好多人都看不下去了,紛紛指責她賣女兒,金氏跟聽不見似的,往地上一坐,耍賴道:“我不管,見不到二十兩銀子,我就天天上你家鬧!”
劉桂圓看得牙根痒痒,真想上去罵她一頓,可是她和徐家人沒有關係,和四奶奶一家也沒有親戚關係,冒然去說嘴,只會被金氏懟,於是看向村長,他是一村之長,不會這麼點事都管不好吧!
果然,在劉桂圓的注視下,田有仁終於有了動作,他大概聽多了幾人的爭吵,已經不耐煩了,指着徐家祥,罵道:“徐家祥,管好你媳婦,再胡亂撒潑,就給我滾回家去!”
村長一頓罵,金氏不敢動彈了,徐家祥低頭走到金氏身旁,瞪了她一眼,然後將她一咕嚕拽起來,站在一旁聽村長的決斷。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村長田有仁沉思片刻,立即有了決斷,他先對徐家祥說:“徐善妹是你閨女沒錯,可是你已經賣了她,按理說她和你只有血緣關係,但沒有所屬關係,你想把她接回家,就得看她自己願不願意。”
接着對四奶奶和狗娃說:“我問你們,你們贖了徐善妹回來,是當作婢女還是媳婦?”
“媳婦!”狗娃哥結巴,但是媳婦二字說得又快又響,倒把一干村人逗笑了。
村長田有仁點點頭,對他的反應還算滿意,然後對四奶奶說:“既然是媳婦,那你家就該擺個態度出來,哪家新媳婦進門,不擺酒請客?”
村長這意思,就是認可徐善妹待在四奶奶家了,四奶奶會了意,很是高興道:“村長放心,俺家這咱手頭緊,等過段時間攢夠了錢,一定擺上幾桌,請大伙兒過來熱鬧熱鬧。”
四奶奶在村裏的人緣一直不錯,她這麼說著,立即就有好幾個婦人和她道喜,還有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吹着口哨打趣狗娃,就連徐善妹都有些臉紅。
一場鬧劇,儘管開始得有些荒唐,但在村長的英明決斷下,還是迎來了圓滿的結局,徐家祥和他媳婦灰溜溜地走了,徐善妹和真心待她的狗娃以及四奶奶,終於可以生活在一起。
劉桂圓見四奶奶一家沒事,上前和她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和大姐二姐手拉着手回去了,這樣的鬧劇看着熱鬧,但她們姐仨都不喜歡。
想當初,她們仨也差點被劉崇賣掉呢,說是送到府上當差見世面,其實就是給人當奴婢服侍人!
回到家,劉蓮子躺在嬰兒車裏哇哇地哭,劉紅棗趕緊抱起她哄着,嘴上懊惱道:“都怪我,光顧着出去看熱鬧,蓮子在家一個人害怕的哭。”
劉桂圓踮起腳看大姐懷裏的蓮子,小傢伙哭聲倒是嘹亮,可是一滴眼淚都沒掉,就搖搖頭說:“大姐,你可別被她騙了,我最近發現蓮子可有心眼了,只要我們去哪沒帶她,回來的時候她准哭,還是假哭。”
劉花生好奇的很,趕緊湊過去看,不知道蓮子是不是聽懂了,立馬就不哭了,睜着黑黑的眼珠子,朝她二姐臉上看。
“哎,還真是,小蓮子成精了,會騙人了!”劉花生捏着她的臉笑着說。
“別瞎說,她一個小娃,能懂什麼,肯定一個人在家害怕唄,是不是,小蓮子?”
劉紅棗輕輕拍着劉蓮子,等她愜意地閉上眼要睡覺,這才給她放到大舅先前送來的嬰兒車裏,繼續坐倒身子開始穿針紉線,縫製一件秋天穿的短襦。
如今天氣轉涼,地里的麥子已經種下,家裏家外都沒有什麼活,作為家裏的老大劉紅棗,就開始給三個妹妹縫製秋衣了,當然還有一應的棉襪棉鞋。
劉桂圓將一雙青色的棉襪套在腳上,感覺蠻舒適,就叫她大姐再縫三雙棉布手套,要那種翻蓋露指手套,戴的時候不影響手指活動,不幹活的時候翻蓋一解,還是一副完整的手套。
“你說的是手籠吧,手籠怎麼翻蓋,我見都沒見過?”劉紅棗一臉不理解。
“手籠?”
劉桂圓這才知道這一時期手套不叫手籠,手籠的款式和後世有些不同:第一,手套套口一般只到手腕,手籠套口更長,可以到胳膊肘附近;
第二,手套有五指獨立、拇指獨立、拇指和食指獨立等多種款式,手籠就只有五指獨立和拇指獨立兩款;
第三,手套有半指款式,手籠沒有,它要麼五指獨立但全指包裹,要麼四指合併四指包裹,大拇指歧出,反正沒有分指這一說。
知道這個概念,劉桂圓馬上腦子裏就想到了縫手套賣,縫全指手套、分指手套和露指手套,當然最少不了的就是翻蓋露指手套。
手套雖然不算舶來品,算是手籠的孫子,但不妨礙劉桂圓更新一下手籠2.0版啊!
想到這裏,劉桂圓自然而然道:“大姐,咱縫手套,不,咱縫手籠賣吧,我知道縫哪種既暖和又方便活動,從現在賣到開春,可以賣好長時日呢。”
這時的手套沒有毛線,不能織只能縫製,就像做衣服那樣,天涼用一層單布,冷一些就在裏頭絮上棉絹等物。
普通人用棉布和棉絮,富人用綾羅綢緞和羊絨,有的人還用動物毛皮,但劉桂圓不打算做那種高端手套,她要做就做適合老百姓的低廉產品,掙個舒心錢。
說干就干,劉桂圓將半指手籠一說,劉紅棗對着棉布比劃了半天,兩下一剪裁,手指部位縫上鑲條,一個半指手套就誕生了,不得不說,劉紅棗的手就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