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跳蛙
在這次作戰會議結束后，協會佈置在全世界的力量便一同行動了起來，那些有能力，但之前對曹植的存在一無所知的國家、組織與個人，在此時的心情格外複雜。
隨着他的被通緝，協會隱藏在世界和平表現下的實力再次翻湧而出。
這一池無波春水之下，那頭最為可怕的巨鱷浮出了水面，讓世人再次見證到了它的血盆大口，是足以吞噬整個世界的。
危機、緊張、遲疑、動搖、不安、興奮。所有人都在觀望，他們都在好奇，這個來自九方小國，行跡平常的年輕人，到底是如何招惹上協會這個龐然大物的。
他們更關心的則是，協會竟然能夠且願意動用如此巨大的能量來抓捕他。這是某種誘餌嗎？亦或者是一場表演，是協會為了敲打蠢蠢欲動的眾人而暫時肌肉。
還是說，他們真的捅下了什麼天大的簍子，現在正在拚命找補。
在各方圍繞着曹植這個人物探聽之下，雀樓的停用與艾俄倫薩大圖書館的閉館維修這兩件小事，被這樣掩蓋了過去。
那幾位來自世外的人，如今活下來的只剩下了遊戲僧。即便有了未來的預警，即使請求了支援，彷彿命中注定一般，那個血化妝的金髮男人奧恩，依舊是死在了這場意外當中。
「可惜了。」
手機熒幕內，第一批的人造人誕生，在調配下快速成長，交胚，老化，死亡，即便有系統的提示與任務的幫助，依舊沒有誕生出一位能夠覺醒與修鍊的人才。
這些凡人們在創世神所在的洞天中度過了平淡的一生。
「所以說，還是要走神話側嗎？」曹植自問道。在任務當中，有三條初始的文明發展側向提供選擇，系統推薦的是神話側，既通過創世神內的資源推動他們的自我開發與成長，迅速催發起文明之火。至於其他兩項，則是注重外在造物的科學側和注重內在開發的魔法側。
曹植首次選擇的是魔法側，此是針對個體開發的一個面相，其中包括了對腦海、身體的開發，讓他們通過覺醒或者修行脫胎換骨。
但很顯然，這次嘗試失敗了。第一批的人造人中，沒有一個成功開啟了肉身寶藏，更無法認知腦海與神識的存在。
至於他為什麼沒有選擇系統推薦，主要是建立在他對這個「軟件」仍舊不信任，他曾經多次選擇了與建議相違背的操作，甚至故意讓某些任務失敗，以求測試出這個創世神的真偽。
但很可惜的是，如今所見，明顯是他自以為是了。能把創世神當做是一款遊戲隨意投放的人類文明，已經遠遠超出了曹植的能估值。
於是，第二批人造人計劃再次開啟。
這次，他選擇了科技側。
王俄山雖然不完全了解曹植，但有一點說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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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那就是曹植是一個冷漠到冷血，沒有溫情與信任，絕對唯我的反社繪存在。
他在已知那些「遊戲」中的人類是真真正正的人時，依舊拿他們來試錯，來印證、推測自己的猜想。那些死在了培養、優化程序上的人類個體不計其數，因為他的一意孤行而被浪費的一代人，更是生無可戀，死而無益。
遊戲，再次開始。然後，他把手機踹進了褲兜。
他置身於一座荒廢的城堡的宴會廳中，空氣中彌散着一股瀝青、茅草和肉燒焦的臭味，天花板上，擺盪着十幾道的鉤鎖。鐵鉤尖銳，粗大，每一條都能掛住一頭大猩猩或者是水牛。
「那個，能出來見見人嗎？跳蛙。」
廳內無風，曹植的聲音在迴響着。
喊話無用，他只能拿出一隻錫制的酒杯，將它丟在了地面上。
落地后，聲音清脆。酒杯在地面上滾動着，每滾動一圈，宴會廳內的破敗就減少一份。龜裂的牆壁在復原，坍塌的座椅被矯正。掛壁上的牛油蠟燭被重新點燃，酒肉的香氣取代了焦臭，而那些搖曳着的鉤鎖被竄在一起，一座巨大的吊燈憑空出現。
一個矮小，跛腳，身材畸形的人順着鉤鎖滑了下來。他身穿着古代西方小丑的服裝，兜帽上延伸出了兩道低垂的角，端部各掛着四枚黃銅鈴鐺。
他用古亞丁語說道：「看，看，這是誰？來拜訪可憐的伶人還帶着無酒的杯。來，來，快上位。這裏有大把的地方供你座位。」
「我不是來聽你的韻腳的，跳蛙。你欠了誰些什麼，而我是來討債的。」曹植以同樣的語言回應道，在他的感官世界裏，此地已經變得足夠熱鬧。但他的神識告訴他，這一切又都是假象。
「我不曾欠誰，也沒有債背。無論你是尼斯的商人還是釘死在架上的鬼，在此地都無權向我問罪。」跳蛙跳躍着，但永遠將自己的面容隱藏在熾烈的光芒之外。頭頂的鈴鐺作響，傳出的確實人痛苦的哀嚎。
曹植走到吊燈下面，不去看他，從懷中抽出了一張羊皮卷，上面以三種現在鮮有人知的文字書寫者條款，內容大致如下：
名為跳蛙的丑角，以永生、自由、愛情和靈魂作為代價，獲得復仇的智慧。契約對象：復仇女神，卡莉斯塔那。
「我無法給予你愛情，需要你的永生，又不想讓你自由。所以，我還你以靈魂。而你，需要用復仇的智慧為我服務，直到我死亡。」
聽聞此言，跳蛙這才終於落地。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發育不良的猴子，滑稽、老朽，讓人感覺可憐、可惡又可笑。
他跛着腳一瘸一拐的走到曹植面前，他想看起來，看起來這隻大猩猩的面目。
「你想要怎麼驅使我呢？快告訴我，免得我輾轉反側。你所求所得，從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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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又能得到什麼？」他的聲音時而稚嫩如嬰兒，時而又沙啞如老人，讓人琢磨不透。
曹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一份能夠製造出「神造人」的靈魂給丟了出來，將它放置在了舒張開的羊皮卷上。它只是一點珠光，也像是一朵待人摘採的小白花。
跳蛙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匍匐着爬向了被丟在地上的羊皮卷，他彷彿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寶箱，裏面裝載着他所想要的所以珍寶。
就在他生出扭曲的手指想要去觸碰的時候，最後一道理智拉住了他。時間，無盡的時間讓他消磨透了憤怒，沉澱了幻想，惹上了瘋狂。可幾遍如此，他的智慧依舊沒有被磨滅掉。
當初的交易讓他付出可一切，失去了再上枱面的權力。而如今一個陌生人，竟然再次帶來可這份協議，並且給予了解脫的希望。
哈哈哈哈，是什麼人呢，是什麼人會需要一個只懂得復仇又一無所有的傢伙呢？
「請降下您的大名，讓我仔細聆聽。往後從今，我會追隨你的一言一行。」
在給予了「承諾」后，曹植用腳將地上的羊皮卷向前挪了幾分，說道：「我的意志會替代這裏成為你的牢籠，我的神識是束縛你的鉤鎖。情、愛在我心中死絕。所以，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但除此之外，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向卡莉斯塔那復仇，用她賜予你的智慧，向她復仇。」
跳蛙沒有追問，只是一個飛身，直接撲向了羊皮卷。那潔白是靈魂在一個呼吸間盡數被他吸納進身體裏，一切「活生生」的感覺重新回到跳蛙的身體當中。
那股復仇的火焰燃燒得更為旺盛，但這次，他不再是一根火炬，而是能執掌火炬的人。
羊皮紙上，「靈魂」一欄消失，跳蛙跪在地上奉其契約，遞給了曹植。後者沒有去接，反而是扔下了一本筆記本。
「把事情做完，我會再來找你的。」
跳蛙低頭看了一眼那份筆記本在抬起頭以後，曹植就又一次消失不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歡吧！」瘦弱的身形一下子蹦躂起了好幾米高，一下子就抓住了吊燈的鎖鏈，他抽出一根長鞭湊打着空氣，噼里啪啦地，八隻臃腫索大的大猩猩就從空氣的焦臭味中凝結、拼湊了出來。他們不知是咆哮還是哀嚎，總之，狂擂胸膛，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大笑、狂飲、捉弄、凌辱；假面、扮演、阿諛、奉承。如今，你們被我嘲弄，以後，以後的以後，永恆的時間裏，你們都將會是我的奴隸。」跳蛙跳到了一隻最強壯的大猩猩身上，再度揚鞭，城堡，轟然倒塌。
在一處保護林前，曹植低聲呢喃着，「我會找到你的...人性與野性的呼喚，無秩序的淫靡，偉大的...潘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