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野地疑蹤

他懷着一肚子的疑問，隱隱覺得有些不安。直至走到靈衢子的居所，還在想着這樁怪事，這事出的極為怪異，綠蘿與姬蘅也住在這裏，會不會有危險？

究竟是什麼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呢？無聲無息地將幾個大活人生生弄出家門，卻不曾留下半點痕迹？那幾個女子雖說是年少娉婷，可也個個都有七八十斤的重量，可見，此人必定是有些氣力的斷不會是女子所為。

正自邊走邊兀自出神，冷不防地被人伸足一拌，總算他反應極快，右足一點一旋一招羅衣帶水，身軀立時向後輕滑半尺回身站定。

“允哥哥.，你可是在白日夢遊么？”

司徒允聞聲低頭一看，正是那笑嘻嘻的小精靈鬼姬蘅。

“你這頑皮鬼！小心我揍你哦！”

司徒允作勢舉掌欲擊，那小女娃硬是伶俐的很。身子向前一撲一鑽，泥鰍一般已從他肋下滑過。雙指卻是靈巧異常一鉤一壓順勢一卸，居然還沒忘記順手把他拎在手中的蜜餞果兒掠走。口中還在嬌聲喊着：

“綠蘿姐姐，快來撒，有人要欺負我呢！”

兩人追逐嬉鬧前後進了庭院，見那綠蘿正在廊下分揀藥草。纖足邊一隻紅泥小火爐瓦罐里咕嘟嘟的翻滾着無數細泡。裊裊青煙裹狹着淡淡的葯香已煙熅了大半個庭院，綠蘿站在輕煙里翻弄着那青綠色曬得半乾的藥材。十指纖纖被那綠色一襯，白的幾近透明，整個人清麗出塵，腰肢亞小衣帶凌風飛舞，看起來飄飄欲仙，彷彿壓根就不屬於這世間一般。

司徒允穩住身形凝視着她，心中茫茫間喜憂參半。喜的是今後的日子裏，有這樣仙子一般的人兒陪伴自己暮暮朝朝，豈不快樂更似神仙。憂的是那怪事不止，綠蘿會不會因此而受到驚擾？

一時間，心裏是五味陳雜，只是怔怔地站着不動。

“獃子！你可是魔怔了不成？”

綠蘿早就聽到他二人嬉鬧，此刻見他一直立着不動，不禁噗嗤一笑，揚揚右臂掌中幾顆小小的補骨脂接二連三的彈了過來。

“你幾時也變得這般淘氣了？難道也想挨揍么？”

司徒允收斂心神，揮揮衣袖將黑色果實卷在袖中嘴角上揚勾起一抹邪魅，口中調笑道：

“我...呸...你個獃子，討打不成？”

綠蘿薄嗔未了，雙臂早已被他牢牢扣住。眼見他俊臉慢慢湊近，卻已無處可逃。

且不說這邊庭院內風光旖旎，那靈墩城內里卻處處風聲鶴唳人人草木皆兵。大凡有女兒的人家皆感覺有如坐着泥船渡河，大有朝不保夕之相。

原來這兩日裏，隔壁村程員外家的千金也在半夜被擄走。官府那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有人找來了鎮子西頭有名的道士，道士點符念咒一番，要了眾女的八字細細一看臉色不禁一沉代抽一口涼氣，那眾女雖是出身不同樣貌各異，但有三點卻驚人的相似。都是癸月出生；都是近及笄之年十六上下；都是面容俊美膚色白皙如玉；

城裏就傳開了，有的說是冤魂作祟來陽間找替身，有的說是山間蛇精作怪半夜來吸人元陽，有的說是強盜來搶壓寨夫人。反正是說什麼的都有，有女兒的人家白日晚上都門戶緊閉，自然更是不準少女們外出。

司徒允擔心綠蘿與姬蘅會有差池，這幾日便沒有回山，白日裏與她們一起搗葯做些雜事，晚間便自行到客棧歇息，只是每晚都會在庭院外巡視照看以防萬一。

這晚他心緒煩悶輾轉反側直至子時仍毫無睡意，乾脆起身披衣隨意在鎮上信步亂走，直到夜色闌珊時方覺睏倦，正準備回客棧歇息片刻。忽地看到前方房舍瓦片上遙遙有一個胖大身影在疾行，肩上似乎負了個袋子。

那身形移動極是迅速，身背重物依舊是燕子穿縱般幾個縱跳便消失在暗夜深處。司徒允眼見得他開始還在自己目力所及處飛奔，等他尾隨幾條街后，那黑影似乎發現有人跟隨，頓了一頓，隨即又調頭向西而去。登萍度水一路疾馳下去，司徒允到底年輕閱歷即淺，此處地理又生疏，隻眼睜睜的看着那黑影消失在西郊野地中。他疾步追了下去，及到近處，卻只見星河璀璨月華淡淡，野地中宿草離離樹影婆娑，竟是半點人影全無彷彿那人從未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