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文招親

第二章 比文招親

“老爺,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譚同慶的夫人,是望族王氏女。正是因為娶了她,譚同慶在仕途上才能如此一帆風順。

而且她不光家世顯赫,還溫柔可人,識大體。

唯一令譚同慶不滿的,就是她年紀大了,已經年老色衰了。所以,比起這個夫人來,他更加喜歡那兩房年輕溫柔的小妾。

不過,這種事情,譚同慶還是只能與王氏商量。畢竟,她是正妻。

“夫人,可還記得我青年時期的模樣?”譚同慶與王氏攙扶着,坐在了大廳的梨花木椅子上。

身邊的綠植隨微風輕動,自有一股飄搖之意。

王氏看到此情此情,臉一紅。她彷彿看到了多年前,那個金榜題名、春風得意的英俊青年。

當年她就是因為譚同慶英俊的模樣,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嫁給這個非五姓望族的男子。

只是隨着時間推移,譚同慶事業有成,自己漸漸年老色衰,原本和睦的夫妻生活,變得空乏無味了。

尤其是在譚同慶納了兩房小妾之後,兩人幾乎沒有說過什麼溫存的話。

現如今,譚同慶與王氏說年少,登時讓王氏的心撲通亂跳,那種青春、喜歡與曖昧,再次湧上心頭。

“自然是記得老爺當年的模樣了。那可是英俊極了。”說到這,王氏紅着臉,又小聲補充了一句:“老爺現在也是極為英俊的。”

譚同慶不在意地抿了一口新晉的龍井茶,他這副皮囊,自然是極好的。不用王氏說,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當年身份太低了,他甚至是有資格尚公主的。

“我年輕的時候,有一至交好友,名為鄭允川。”

“滄州鄭氏?”王氏對世家大族,是有所了解的。鄭氏雖然不是五姓,但是也是有一些地位的。

聽到王氏精確說出滄州鄭氏,譚同慶有些不高興了。他年輕的時候,頗受鄭氏幫助,所以,一直不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鄭氏是什麼望族。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讓王氏想辦法,把鄭家女滴水不漏地給打發掉。

所以,譚同慶隱忍着繼續說下去:“正是滄州鄭氏,鄭允川是長子,可惜的是天不遂人願,他夫婦二人去的早,只剩下一個女兒。當年老爺我身無分文,他們夫妻成親的時候,送不起賀禮,於是便允諾,將來讓他們的女兒,做我的兒媳婦。”

聽到這裏,王氏心裏面有些發慌。

她的兒子譚懷瑾,是頂頂風流的人物。長相俊美,人稱京城第一美男。而且,自從喬家被抄、喬松柏死後,譚懷瑾便是整個京城最聰慧,學識最淵博的未婚男子了。

這樣的兒子,是整個京城貴女人人追逐的目標。

如今,難不成,要跟一個鄭氏孤女結親嗎?

想到這裏,王氏心裏不免有些不太高興。但是,這是譚同慶與她少有的溫存時刻。

因為譚同慶提到少年,王氏認為,譚同慶是懷念舊友,所以她順着譚同慶的話說道:“人無信不立,縱然是鄭氏孤女,我們也應該看看。娶妻娶賢,只要人品模樣過得去,也可以讓瑾兒試試。”

“你是這麼認為的嗎?”譚同慶聽到王氏的話,臉色更黑了。

他覺得,王氏在嘲諷自己。

五姓望族,一直都不把皇帝放在眼裏。他們甚至覺得,與皇家結親,不過爾爾。內部通婚,才是正選。

所以,王氏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看不起皇家,說什麼挑人品,這不是在妥妥地打自己的臉嗎?

王氏看到丈夫的臉色極其難看,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偏巧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說錯了。

只能噤若寒蟬,內心責備自己。

她怎麼就好巧不巧,揣測丈夫的想法呢?應該完全跟隨丈夫,不要隨便自己拿主意。

“妾身錯了,老爺您的意思是?”王氏伏低做小,給譚同慶道歉。

看到這樣的夫人,譚同慶才覺得揚眉吐氣。

他不是靠岳丈發家的,他自己就是有實力的!

“鄭氏孤女,於我家族前途無益。我兒何等人物,怎麼能夠娶這樣的女子呢?你想辦法把她給解決了。”

王氏聽到這話,心頭一跳:“解決了?”

莫不是要動手?

譚同慶睨了一眼王氏:“如果她識趣,一切好說,如果她不識趣,那就……”

說著,譚同慶做了一個手勢。天子腳下,動手確實不容易,但是不是沒有辦法。鄭氏孤女,要是惡意糾纏,就休怪他們不客氣了。

“妾身知曉了。”王氏悻悻地答應下來,而後期盼地看向譚同慶:“今晚老爺在哪裏歇息?”

“周姨娘養的君子蘭,長勢不錯,我要去看看。”

王氏年老色衰,譚同慶喜歡的是年輕的皮囊,自然不肯與她一同歇息。

聽到周姨娘,王氏雙手絞着帕子,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但是面上還是維持住。“那我不打擾老爺休息了。”

她心裏面卻想着,如何處理掉周姨娘這個小賤蹄子。

至於見鄭雅蘭這件事,自然是沒有了下文。

林暖暖與鄭雅蘭在潭府門口等了好一會兒,天都已經黑透了,府中仍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此情此景,是個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們去找個客棧住下吧。”林暖暖拉着鄭雅蘭的袖子,隻字不提潭府的事情。

鄭雅蘭心裏面極其失落,潭府對於她來說,不止是故交這麼簡單。她聽爺爺說過,父親與譚同慶關係非常好,甚至兩家還開玩笑似的,結了娃娃親的。

縱然鄭雅蘭目前以事業為先,並不想着結婚嫁人,甚至,也不想承認這門親事。但是,潭府的表現,也是讓她心寒的。

她聽到林暖暖的話,六神無主地點了點頭。

要說京城就是不一樣,別的不多說,客棧那是管夠的。

即便天已經黑透了,但是林暖暖與鄭雅蘭,仍舊在附近找到了一家還算不錯的客棧,開了一間雙人房。

當夜,素來沒心沒肺的林暖暖,睡的十分香甜。可是,懷揣着心事的鄭雅蘭,一直到了半夜,才堪堪睡着。

然而一覺還未完全睡醒,這一大早的,兩人就都被吵醒了。

林暖暖素來貪睡,這會兒就被吵醒了,自然是滿肚子怨氣。

但是小靈一句話,讓她的怒火變成了好奇:“宿主,外面有熱鬧瞧,正好起床去看看唄。”

敲鑼打鼓的聲音,依舊不絕於耳。

林暖暖於是穿上衣服,略微收拾一下,就打算瞧熱鬧了。

昨天黑燈瞎火的,林暖暖與鄭雅蘭急着找房間入住,所以沒有注意情況。

今天一大早的,被吵醒之後,林暖暖才發現,這個客棧,還是有些不同的。

因為在這裏入住的,都是進京趕考的學子們。

此處地理位置很是特殊,在皇城與官員府邸的交接之處,同時也靠近朱雀大街,是名副其實的四通八達之所。

無論是學子們進京趕考,還是找官員們請人情,都是極為方便的。

“怪不得這麼貴的價格。”林暖暖心疼一天兩百文的房錢,但是考慮到位置,這個價格,離譜中透露出一種靠譜。

進京趕考、能夠找官員借人情、還住得起這樣的客棧,三者疊加,一般都是有學識的“半貴族”子弟。

所以,這也吸引了大批貴女的垂青。

而今天這敲鑼打鼓的,就是招親的信號。

兵部侍郎宋德海之女,宋盼兒,今天就在客棧對面的似錦酒樓,比文招親。

大周朝尚文之風很高,有些類似於林暖暖認知裏面的唐朝。所以,這會兒,比文招親,比的就是詩詞能力。

聽到這裏,林暖暖眼睛都亮了。

這不就是妥妥的商機嗎?

比文招親嘛,這不是求姻緣?這是不是好事?這是不是該用紅色的紙?

感謝京城,感謝比文招親,為林暖暖提供了新的思路。

想到這裏,林暖暖完全坐不住了,立刻回到客棧,取出一疊紅色、粉色的紙來。

這是她帶着的一些樣品,為的是有備無患,沒想打的是,現在就用上了。

敲鑼打鼓的聲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停了下來。

周圍的才子們,也全都被吸引到台前了。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貴女想要的是有前途的相公,而讀書人想要的是能夠在仕途上幫扶自己的岳家。

所以,這個比文招親,賓主皆宜,每個人都躍躍欲試。

而林暖暖更是磨拳擦腳。

似錦酒樓的一樓,是一個大廳,大廳正中央,是一個大舞台,上面由鮮花與紅佈點綴,甚是喜慶。

而舞台四周,則是放着九張四方桌。每個桌子上,都整整齊齊地擺着筆墨紙硯。

所謂的比文,就是斗詩。

桌子前的學子們一邊念詩,一邊寫下,然後交由貴女看。選出其中最好的一手。如果有人不服,就在空下的八個位置進補,一直到技壓群雄為止。

因為京中會時不時地舉辦這樣的活動,有些是貴女為了招婿,有些是大人為了收有前途的學生。

所以對這東西,眾人甚至還總結出了一套經驗。例如,第一批實際上最吃虧,因為要站很久,而且,比試次數最多。因此,絕大多數人不會第一時間上的。

同樣太後面了,舞台上的人疲了,就會停止。故而也不能太後面。

所以,現在鑼鼓聲停了,九張桌子前,還沒有人站着。而林暖暖趁機溜到後台,想要推銷自己的紙張。

此時,宋盼兒正在滿懷心事地看着自己的妝容。

林暖暖這一竄出來,可把她給嚇了一跳。而宋盼兒身邊的丫鬟,立刻就要驅趕林暖暖。

“宋小姐,等等,我有件事,想要與你說。”

只要臉皮厚,就沒有談不成的生意。為了打開京城的第一單,林暖暖也豁出去了。

“放她過來。”宋盼兒的嗓音與外貌有些不符合,長得是一副嬌滴滴的樣子,但是聲音極其中性,甚是英氣。

林暖暖聽到對方的聲音,又看對方如此好相與,更確定,宋盼兒是一個極其好說話的主。

這單生意,絕對能成。

“我聽聞姑娘在此比文招親,所以,特意來為姑娘帶來一樣好東西。”說著,林暖暖取出紅色、粉絲的紙箋。“此等紙張,才配姑娘的好姻緣。”

這紙箋色彩鮮艷,饒是心情不好的宋盼兒看到之後,也是眼前一亮。

不過片刻之後,她嘆了一口氣,“哪裏來的好姻緣啊?”

“小姐……”宋盼兒身邊的丫鬟,連忙勸慰她。

林暖暖一看這情況,覺得不對勁。莫不是,這個小姐,是被逼的嗎?

“姑娘,如果有什麼煩心事,也可以與我說,只要你肯買我的紙箋,用我的紙箋。我定能幫你解決。”

宋盼兒聽到林暖暖的話,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告訴她一個外人有什麼用啊。

見宋盼兒不肯開口,林暖暖想到這是比文招親,靈機一動,隨口吟誦一句:“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頡,此物最相思。”

比文招親,這姑娘卻心事重重,有很大可能是為情所困。

所以,林暖暖便念了這首相思之詩。

果不其然,宋盼兒聽到這首詩目光怔怔。“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她在看到那紅色的紙箋時,幾欲垂淚。

不過很快,她死死地抓住的林暖暖的手,眼中流露出精光來。

“我可以買你的紙,只要你幫我,擋住那些人。”

宋盼兒與譚同慶之子譚懷瑾有情,但是雙方家族是政治上仇敵。自然不可能與同意兩人的親事。

在似錦酒樓辦這個比文招親,是宋盼兒最後的倔強。她希望,譚懷瑾能夠大膽一點,參與這場招親。

因為是眾目睽睽,雙方家長為了臉面,也會捏着鼻子認下這門親事的。

只要,他肯出現,宋盼兒就會判他第一。

而林暖暖方才念的詩,正是極品,有這樣的人坐鎮,所謂的才子,定會被她比下去。

而林暖暖是女子,在規矩上有諸多不合。這也就給了宋盼兒操作空間。

只要譚懷瑾來了,那一切就好辦了!

“我嗎?”林暖暖聽到宋盼兒的請求,有些猶豫,她自然是想要做成生意,並且順手助人為樂的。

而且有小靈的幫助,再偏的詩,林暖暖也能“借”過來。甚至,因為都是名家詩作,必定收人傳唱,林暖暖的紙張也能跟着大火。

但是,目前她寫字真的太難看了,而且許多繁體字寫不出來。是真的做不到這種事情。

所以,林暖暖只能換個思路。

“我有一個朋友,亦是女子。讓她過來幫忙,我在她身邊研磨,可好?”

林暖暖想到了鄭雅蘭,她是蕙質蘭心,寫字也是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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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之天降良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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