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二合一)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二合一)

般夏溪站在水門前,神色陰冷。

“我、警告、過、你們。”

說完,般夏溪後退幾步,眸光緊盯着四人,縱身躍入水門之中。

柳大壯納悶地說:“這小子屬什麼的?怎麼一會兒變一個態度?”

司空信道:“此事進去再議,我們不知道裏面的情況,小心為上。”

“嗯!”謝書辭點頭道。

“進!”

柳大壯一股腦扎進水門之中,瞬間消失不見,司空信緊隨其後。

謝書辭不放心小瞎子一個人進去,就拉着他的手,抱着大王並排走進了水門中。

在他們靠近的同時,流水自動避開了他們。

進入水門,入眼是一片霧蒙蒙的天空。

陰風緩緩吹來,涼意滲進骨縫之中,空氣中瀰漫著腐朽潮濕的氣息,讓謝書辭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他們看着眼前的一幕,通通陷入沉默之中。

四人穿過水門,身處半空,腳下是一路蔓延到地面、在虛空中形成的水梯。

他們所處的空間,像是沉在水底的雪花球,被玻璃罩在其中,與外界的海水隔絕,看上去與陸地無異。

可令人詫異的是,這個空間裏飄着霧蒙蒙的烏雲,下方波濤洶湧的海水拍打着礁石,不遠處的海上矗立着一座籠罩在烏雲之中的山。

瘴氣化作灰色氣體瀰漫在山頭上,充斥着死亡與邪惡的氣息,陸地和樹木都被染成了漆黑的顏色,死氣沉沉地立在海平面上,像無言地獄一般。

海浪拍打礁石發出憤怒的呼嘯,陸地上一草一木悄無聲息,甚至掀不起一絲微瀾的風。

若是仔細一點,就能發現那海水也是像墨一樣的黑色。

謝書辭感覺,他們像是從人間一下子墜入了地獄之中。

倘若死後真的有地獄,也不過如此。

“這就是……四季如春的……春盛山?”

看着不遠處矗立的高山,謝書辭倒抽一口涼氣。

這座被瘴氣包圍,宛如死亡雕像一般的山,就是般夏一族的故鄉?

饒是司空信,看到眼前的畫面也不由地嘆了一聲氣。

“難怪這傢伙不敢去見他哥哥,我要是他哥哥我高低得抽他一頓。”柳大壯嘖嘖嘆息道。

謝書辭怔忡地看着春盛山,卻完全不能想像,在一萬年前,般夏一族還沒有滅族的時候,這座四季如春的山,到底是什麼模樣。

司空信看着包圍在春盛山附近漆黑的海水,沉聲道:“這千萬年來,般夏溪在心中積攢的怨氣非常深。”

謝書辭點了點頭,“將整座山沉入海底……”

謝書辭難以想像,他心中是有多怨恨,才會這麼做,更加無法想像,千萬年來,他孤身一人守在春盛山中,興許如果不是般夏隱從識海中逃出來,他不會輕易離開這個地方。

“先下去。”司空信道。

四人沿着水梯向下走,越是靠近春盛山,感覺到的瘴氣就越是濃烈,也深刻地聞到春盛山散發的麻木的、腐爛的刺鼻氣味。

大王趴在謝書辭肩頭上,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它嗅覺比人類靈敏許多,它聞到了令它非常討厭的氣息。

“沒事吧?”

“嗷……”

大王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然而司空信卻注意到,空中漂浮的瘴氣似乎忌憚着什麼,縈繞在他們周圍,卻始終不敢靠近。

再仔細一點,就能發現謝書辭身上的小佩囊里,彷彿有什麼東西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不多時,幾人沿着水梯走到海岸邊,距離春盛山只有幾丈的距離。

謝書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以及空中肉眼可見的瘴氣,不由有些擔心,他們修道之人尚且可以用靈力抵禦瘴氣,小瞎子只是個普通人,萬一瘴氣會對他的身體產生影響怎麼辦?

“謝安,這裏有瘴氣,會損害你的身體,你還是回神舟裏面吧。”謝書辭擔憂道。

謝安搖了搖頭,“不必。”

“可是……”

司空信看出謝書辭的擔心,對他道:“書辭兄,你不必擔心這一點,你身上的佩囊里,應該有抵禦瘴氣的法器。”

謝書辭一愣,“是嗎?”

司空信道:“你不妨觀察一下,空中的瘴氣不敢向我們靠近。”

謝書辭聽后,看向半空中,發現周圍一片灰霧蒙蒙,只有他們身邊的空氣還算乾淨。

“可是我好像沒有什麼法器可以……”

謝書辭低頭在自己的小佩囊里翻找起來,裏面放着七八瓶丹藥,還有從逍遙門弟子手上坑來的法器,還有就是他的青銅葯鼎和伏龍法器……

“伏龍法器!”謝書辭翻到下面亮着些微光芒的伏龍法器,將它從佩囊里拿了出來。

一看到伏龍法器,大王立刻來了精神,湊上去舔了兩口。

“我滴個乖乖,謝兄、書辭兄,你他娘的到底什麼來頭?隨身帶着青銅葯鼎就算了,伏龍法器你怎麼也有啊?”

“伏龍法器是三千八百陣法中為數不多的祥瑞之陣,可抵禦世間一切邪惡的東西。”

謝書辭被他們說得有些飄飄然,訕笑道:“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可是我不會使用它,只會把它變成天穹用作防禦。”

司空信卻道:“在這裏足夠了,只要有它在,我們就不會受到瘴氣侵擾。”

聞言,謝書辭點了點頭,直接把伏龍法器遞給了謝安,“你是普通人,你拿着。”

謝安接過伏龍法器,將大王從謝書辭肩膀提了下來,將法器放到它嘴邊,“咬着。”

“嗷!”

大王高高興興地把伏龍法器叼在了口中。

司空信:“……”

就連柳大壯見后,也不由感到一陣心疼。

伏龍法器啊,祥瑞之陣啊,居然、居然被他們塞到一條狗崽子的嘴巴里?老子都替伏龍法器感覺委屈!

司空信確信了,謝書辭就是缺心眼,還不是一般的缺!就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吧,不僅丹藥法器一大堆,身邊還跟着一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蕭尋,不止是在修真界,就算是在浮屠境裏,他都可以橫着走了!

單是品相極好的極品丹藥,就讓人不敢輕易得罪。

謝書辭好歹有點良心,拍了下大王的腦袋,說:“小心點兒,別給咬壞了。”

“嗷!”大王喉嚨里發出叫聲。柳大壯:“……”

我滴個乖乖,你們能不能有一點對於伏龍法器的尊重?

司空信倒是冷靜了下來,說道:“如此看來,般夏溪會找到你,不是沒有理由。”

謝書辭聽后沉默下來。

柳大壯卻十分不解,“為什麼?”

司空信道:“般夏一族天性純良,可族人的慘死他人之手,讓般夏溪心中滋生的怨氣,從小的耳濡目染,又讓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對人類抱有怨恨,在常年的掙扎中,他的魂魄形成了正負兩面。正面是我們看到的般夏溪,負面則是將春盛山沉入海底的般夏溪。”

謝書辭聽后道:“因為我身上有伏龍法器,能讓他的魂魄暫時維持在正面人格,所以他才會一直跟着我們吧。”

司空信點了點頭,“沒錯。”

“嗷嗷!”大王忽然又叫了兩聲。

寶寶當時舔跌跌也是因為這個法器哦!

謝安靜立在謝書辭身邊,幽深的瞳孔倒映着不遠處死氣沉沉的春盛山,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他神色顯得有些陰沉。

“般夏一族因善馭水之術,本與尋常修士並無區別,卻被人類賦予了莫須有的職責,他只是被所謂的職責裹挾了而已。”謝安語氣淡淡道。

謝書辭聽后不禁嘆了口氣,“對了,般夏溪人呢?”

柳大壯道:“不知道啊,我進來的時候就沒看見他。”

司空信道:“先去山裏看看情況,小心些。”

“好,走吧。”

四人一犬向春盛山靠近,柳大壯拿着明珠走在最前方,謝書辭三人跟在後面。

明珠的光線照亮周邊的方寸之地,一路而過,靜謐無聲,草地一片濃墨之色,要不是小瞎子一身清風白衣,謝書辭都有種自己瞎了的感覺。

在海底沉澱這麼些年,泥土散發著腐爛的氣味,花草樹木不會再生長,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沒有枯萎凋謝,就像墨色的雕像一般。

這裏實在太安靜了,偶爾的腳步聲響起,在這個空間裏都顯得無比的突兀。

在這麼個地方,別說待上幾年前,就是讓謝書辭一個人在這裏待一天,他都得瘋了。

四人走過一片濡濕的草地,來到春盛山腳下。

山中在瘴氣的縈繞下,根本看不見靈力殘留後的痕迹,而且周圍氣氛過於詭異,不知道山中是否藏匿着什麼危險的東西,四人十分謹慎,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響引起注意。

大王曾經聞到過般夏隱的氣息,謝書辭本想靠它在山中尋找般夏隱,可是這裏的氣味太凝重刺鼻,多種噁心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它只能叼着伏龍法器,聞着法器散發的氣味,才會好受一些,謝書辭自然不想勉強它。

“他娘的,怎麼一點兒聲都沒有,太瘮人了!”柳大壯最先綳不住了。

謝書辭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人長時間待在極度安靜和封閉的空間,是真的會被折磨瘋的。

“老子受不了了,般夏溪,有種你就出來和老子打一架!沒種就帶老子去找你哥哥!”

柳大壯憤怒地朝着半空咆哮一聲。

“草!”

“閉嘴!”

謝書辭和司空信幾乎同時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你個傻逼,這是他的地盤兒,要弄死我們還不是易如反掌,你別在這兒挑事!”謝書辭斥道。

司空信也瞪了他一眼,“我還想活着回浮屠境。”

“唔唔!”柳大壯掙扎了兩下,謝書辭鬆開口,嫌惡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口水。

柳大壯苦着臉說:“那總不能慢慢找過去吧?這麼大一座山,裏面還不知道有什麼,找到猴年馬月也不一定能找到般夏隱。這破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謝書辭無語,“你這麼大個體格,心靈怎麼這麼脆弱呢?”

“放屁!他要是來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架,老子就是被他打死絕對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行了,先上山。”司空信道。

“他不可能報復一座空山,山上興許還有村民的後裔。”

柳大壯把明珠扔進司空信手裏,“你走前面。”

說完,他就繞到謝書辭身後站着,“前面什麼也沒有,我得看到你們,不然我心裏發慌。”

謝書辭走在尾巴上本來也提心弔膽,害怕身後不知道什麼跟着個其他東西,如今柳大壯主動走到他身後,他頓時鬆了一口。

司空信接過明珠,也有不情願,回頭看了看謝書辭和謝安,估計尋思着能不能讓他倆走上面,謝書辭立刻當什麼也沒看見,埋在頭躲在謝安身後。

司空信別無辦法,只好強忍着內心的不適,繼續往前走。

謝書辭在背後悄悄往謝安臉上看了一眼,面對這樣的環境,他們仨心裏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謝安倒好,像個沒事人似的。

不過,謝安以前看不見聽不見,或許早就習慣了這種環境。

司空信走在前面,警惕地看向四周。

他們身處於一條兩道都是樹蔭的山路中,一丈高的樹木像是無聲的戰士,矗立在春盛山腳下。

一路往上去,除了四人的腳步聲,山裡聽不見一絲響動,謝書辭甚至有種他們在水裏行走的感覺。

“這什麼鬼地方,晦氣!”柳大壯在他背後念念有詞。

謝書辭前有謝安和司空信,後有柳大壯,十分有安全感,於是也稍微放鬆身體,往四周看了去。

怎麼說呢,整座山就像一個死物,除了他們,再也沒有任何生氣。

“有人!”司空信忽然低喝一聲,眾人頓時停下腳步,瞪大眼睛朝前方看去。

只見明珠光線照到的不遠處,有一道非常清晰的人形物體,並且很明顯地看着那個人形物體的手中拿着一把尖銳的武器。

從身形上來看,這個人並不是般夏溪。

難道……他就是般夏隱?!

然而沒等四人做出反應,那道人影竟然動了起來,轉過身迅速朝林深處跑去。

“追!”司空信道。

無論如何這個人是除了他們以外見到的唯一的活物,不管他是不是般夏隱,抓到他總歸是一件好事。

柳大壯在這裏正兒八經地憋壞了,一看見前面居然有活人,直接從謝書辭背後一躍而起,身體騰空,以大樹為緩衝,像頭豹子一般,朝那人飛了過去。

不多時,前方響起一道悶哼,三人立刻走上去。

只見,柳大壯將地上趴着的人像提小雞似的提了起來。

那人握緊手中骨刀,奮力向柳大壯劃去,可他的動作在強壯的柳大壯麵前,無異於以卵擊石。

柳大壯直接捏住他的手腕,只聽“咔擦”一聲,差點就脫臼了。

“水神居然能這麼弱?”柳大壯嘟囔道。

司空信走到面前,將明珠往那人身上一照,發現是一個穿着獸皮製成衣服的少年,看樣子約莫十五六歲,他臉上畫著一個奇怪標誌,從額頭沿着鼻骨畫到下巴,正凶神惡煞地瞪着謝書辭幾人。

“他不是水神大人。”謝書辭搖頭道。

司空信也道:“他體內並無靈力,是個普通人。大壯,放開他吧。”

聞言,柳大壯撇嘴,直接將少年扔到了地上,少年落地后迅速遠離四人,攥緊手中打磨光滑的骨刀,忌憚地看着他們。

謝書辭心中不禁有些震驚,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還有活人,而且看上去就是個非常普通的人類。

他臉上的圖騰謝書辭大概能猜到什麼,在古時候許多部落會用圖騰來區別自己的族人,如果不出意外,這個人類就是那個村子裏的人。

“你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謝書辭上前一步道。

少年瞪大雙眼,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柳大壯心態顯然已經崩了,沒有一點耐心,直接道:“不用跟他廢話,綁起來,用點刑,什麼都能問出來。”

“不要衝動。”司空信道。

隨後,司空信對他道:“我們是外來的修士,到這裏找一個人,請問這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少年不知聽懂他的意思沒有,狐疑地盯着他們看了許久,最後,朝司空信伸出一隻手來,看着他手中散發著光線的明珠。

司空信沒有多做猶豫,直接將明珠扔到了他手中。

在某些部落里,第一次見面族人會像你索要一樣東西,再根據你的反應來判斷是否是來者不善。

果然,在接到明珠之後,少年拿在手裏觀摩片刻,隨後收起了骨刀,抬眼看向四人,“跟我來。”

少年似是許久不曾說話,聲音就像老舊的風箱,聽起來特別刺耳。

謝書辭卻有些驚訝,原來他會說話啊。

他還以為這個人會像電視裏的古人一眼,和他們不是同一種語言呢。不過,這本來就是作者筆下的世界,語言統一也很正常。

四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決定跟了上去。

可眾人都未發現,就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的樹枝上,坐着一個孩童。

他怔怔地看着謝書辭的背影,嘴裏喃喃着一句話,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要和他做朋友嗎,謝書辭。

四人始終和少年保持着一定距離,跟他穿過幾條崎嶇的山路,最終走到了一條大路上。

在大路盡頭,眾人看到了十幾座破敗的房屋,腐朽的木門搖搖欲墜懸在半空,四處都是殘垣斷壁,宛如一座廢棄的空村。

那裏廢棄的房屋,窗戶只剩漆黑的洞口,像是窟窿一般,令人感覺不寒而慄。

“這裏就是……”

“這裏應該就是那個村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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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我撿到了主角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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