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銅爐

第36章 銅爐

白魚瞳孔微張,自己的通行令剛剛被這個男的順走了。

兩頭全是官兵,就算現在想跑也跑不了了。

為首的官兵走向白魚,“請出示一下你的通行令。”

白魚只得指向男人,“他手中的通行令就是我的,我的被他偷走了。”

說完,周圍寂靜無聲,而後爆發出大笑聲。

“小子,你在這玩呢?”官兵揮手示意將白魚抓起來。

那賊眉鼠眼的男人站在官兵身後,左手摸着自己的腰部,右手提起通行令在白魚眼前晃,說道,“小子,你是不知道這城裏的規矩吧,這通行令,誰拿着就是誰的。”

白魚沒有理會男人,而是想着如何脫身,若是在這裏被抓住了,別說找許三曲了,都不知道猴年馬月自己才能被放出來。

但這群官兵看起來不講絲毫道理,只認通行令,自己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將手搭在黑劍上,握了握劍柄,卻還是選擇放下了手。

既是不知道能不能打過這麼多人,也是怕打過了但刀劍無眼傷了人。

正愁無路可走,無計可施之時,身後傳來馬兒的嘶鳴聲。

一輛輦車疾馳而來,頓時人群亂作一團,官兵圍勢被衝散,馬匹橫衝直撞,而架着馬車的則是一少女。

再一看,這少女面容眼熟。

“白雪?”

“嘿嘿,還得本姑娘出手救你吧!快上來!”白雪拉住白魚,乘着輦車離去,留下一群官兵罵街。

“你怎麼會在這,你這輦車哪來的。”白魚問道。

“呃,我就是閑的隨便走走,誰知道剛好就進了城裏,然後很巧合的看到你被圍住,又瞥見有一輛沒人的輦車,就直接駕着過來啦!”

“你這借口編的,是你傻還是我傻。”

“當然是,你傻,嘿嘿。”白雪將輦車停在一處無人的地方,跳下了車,“你怎麼會被官兵圍住呀!”

“因為我弄丟了通行令。”

“通行令是什麼?”

“就是進城們時城門吏給的,你沒有嗎?”

白雪有些心虛,“我不是走城門進來的…….”

“你會飛?”

“哎呀!那城牆底下有個洞,剛好我化形也練成了,就走了更適合我的路嘛。”白雪歪着頭繼續說道,“可我來時也看了一眼呀,城門是緊閉的,根本沒有城門吏在門前把守。”

“沒有嗎……奇怪了。城門吏應該不能擅離職守吧。”

白雪不知從哪裏摸來幾條肉乾,正嚼着,“白魚,你有沒有覺得,這城,好奇怪,不只是城門吏奇怪。”

白魚點了點頭,“是了,而且是說不上來的奇怪,不僅沒有許巧所說的難民橫行,而且我向城裏人打聽許三曲的事,他們也表現得很奇怪,這件事似乎另有隱情。”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沒有通行令你也出不了城吧。”

“等晚上。”白魚望向天空,太陽已經要落去,三兩點晦暗綴於屋瓦上。

整個街道的行人急急離去,不到半個時辰,已是寂靜無聲,連那些要抓捕白魚的官兵也不見了。

沿街的屋子連窗戶都拉上了,但微微拉開的門縫裏似乎有着一雙雙眼睛,在注視着白魚和白雪,但等天完全黑下來時,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就不見了。

迎面吹來的風帶着陰瑟,歪脖子樹的根部好像滲出了什麼,但卻看不清,只聽得寬闊的街道回蕩着幽怨的哀鳴。

兩人看着這詭異的景象,

只得快步走在街上,像尋着一家留宿。

但叩門無人回應,兩人只能繼續漫無目的地走着,白雪抱住白魚的臂膀,白魚的手按住腰間的劍。

“白魚,這地方也太邪門了吧,早上還那麼熱鬧,怎麼到晚上就成了這個樣子。”白雪時不時望向身後,生怕背後突然竄出什麼東西。

“看起來這裏不是第一天這樣了,也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麼東西,得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仁兄!快進來!”兩人正張望着尋找落腳的地方,右側的屋子突然拉開了一道小門縫,書生探出腦袋,招手讓白魚白雪進屋。

“是你?”這書生就是早上撞到白魚之人,眼下也無更好的選擇,只得進了屋子。

“仁兄,你為何還留在外面?”屋內點了一支白燭,將書生的臉照得慘白。

白雪先行開口道,“我們不是城裏人,沒地方可以停留。”

“原來如此。”書生將蠟燭拿起,照亮了屋內僅有的兩張小床,“兩位見笑了,家裏簡陋,只能在這歇息了。”

白魚沒有着急坐下,而是問道,“在下白魚,不知兄台你如何稱呼?”

“小生駒隙。”書生看起來極為虛弱,笑起來都有點勉強。

“駒兄,可否告知,這城裏為何到了晚上便成了這副模樣?”

“這……”

“駒兄有難言之隱嗎?”

“唉,倒也不是,有人說那是邪祟,有人說是被詛咒了。”駒隙眼裏多了些複雜,“其實啊,那些都是難民們的怨氣啊!”

“怨氣,難道是難民?”白魚開口道。

駒隙頷首,“看來白兄也知曉邊疆難民的事。一開始,外來的難民不多,城裏還是能夠接濟的,只是到了後來,那些難民多得能將城外都能團團圍住,城裏實在是接濟不了。

只是那些難民說什麼也不肯走,城裏人出不去,還有些難民居然想着砸了城牆進來。城主沒有辦法,便下令讓一部分難民進來,誰知那些難民進來時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就開始鬧事,還和外面的難民裏應外合,開了城門。”

“後來呢?”白雪嚼着小肉乾。

“後來,不知哪裏來了位道人,一揮袖子就將所有難民抓走了。”

“道人?長什麼樣子?是不是腰間懸着一個空劍鞘?”白魚趕緊問道。

駒隙搖頭,“沒有懸劍鞘,但是那個道人遮掩了面容,他收了那些難民們后,就和我們城主談了些事情。”

“既然難民們被帶走了,城裏為什麼會滋生怨氣啊?”白雪舔着牙齒,好像是肉絲塞了牙。

“這就和那件事情有關了,我也是昨日才知曉,整個陰謀。”駒隙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低垂着眼帘,“那些難民並沒有被那位道人帶走,而是被關在了地下,被……

被練成了人丹。”

駒隙慘笑,指着一旁的白床,“我原本是和我娘住的,娘得了病,自是傾家蕩產都要治的,而城裏也是那時興起一種丹藥,說包治百病,我便賣了家當求來了葯,誰知我娘吃了那丹藥,連兩天都沒撐過去就走了。我本以為是我娘的命如此,卻沒想到那丹藥居然是人丹。

白兄,你記不記得我早上抱着的包裹,那裏面就是一爐未練成的人丹。”駒隙指着角落被布巾包過的爐子,“我也是看了,方才知道是人丹。”

白魚拉住正要走上前去的白雪,自己硬着頭皮走了過去,掀開布巾,是一個銅爐,打開爐蓋,濃重的血腥味堵塞了口鼻,讓人喘不上氣,就和肉鋪里的血腥味一樣。

再看裏面,是粘稠的紅色液體,好像還有黑色的髮絲粘在壁爐上,一顆碎裂的黑色圓珠躺在裏面,這應該就是那未練成的人丹了。

白魚強忍着作嘔的感覺蓋上爐蓋,眼前一陣眩暈,半天才緩過來。

“駒兄,你是在哪找到這銅爐的。”

駒隙的雙目有些微紅,“這丹藥城裏好多商鋪都有賣的,但這銅爐,是我在風月樓后的雜物堆里看見的,是風月樓里的人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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