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怪人怪事怪城
城裏的景象算不上繁鬧,但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清冷。
順着街道筆直向前走,便是一個不小的鬧市,各路小販在此叫賣,兩旁樓宇興建,或有酒樓的小二招攬客人,亦有人靜坐茶樓里,時不時還能聽見樂坊的簫聲,怎麼看都和許巧爹爹說的亂字不挨邊。
“哎呦!這位公子哥生的好俊俏呀,能不能陪奴家進去喝兩杯呀。”一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素手正要撫上白魚的臉龐,白魚趕緊閃身躲開,抬眼才發現這建了座青樓。
那女子嘴角笑意勾勒,帶着幾分輕佻和玩味,食指勾起,指向自己的面容,“怎麼了,是奴家,不夠漂亮嗎?”說完就又作勢摔倒,要撲向白魚懷裏。
白魚哪見過這般場面,只想脫身,也顧不得什麼禮數,轉身扎進人堆,額頭已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那女子踉蹌幾步,卻很快站直了身子,撩着一張手帕,看着白魚離去的方向,臉上笑意不見。
“青樓女子都這麼難纏嗎?”白魚長呼幾口氣,觀望起方向來,“在這城裏尋一個人,和大海撈針差不多啊。”
正想着,迎面又撞上來一書生。
他手裏的包裹落在地上,裏面的東西就要滾落出來,那書生慌亂的撲過去,將東西掩在懷裏,不予人相看。
白魚捂着額頭嘆着為何今日這麼倒霉,那書生已將東西重新裹好,走到白魚面前,連連躬身道歉。
“無妨,你走路小心點就是了,記得看路。”白魚站起身子,把那書生托起。
“是,是。”看到白魚不計較,書生如獲大赦,又說道自己還有急事,他日相見必定相助。
書生說完,又抱着那包裹快步離開。
撣去身上灰塵,白魚打定主意不在這人流交匯之地久留,準確去找城裏的住民打聽打聽。
出了鬧市,街道岔去三方,白魚便想選陰涼多一點的右邊找人問詢。
誰知剛抬起腳,便聽到左邊傳來叫喚聲,含糊不清,但能分辨出是人在言語。
定睛看去,才發現是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拿着石頭啃着,其面容枯黃,看起來已經許久未吃飯了,那男人咬了幾口發覺石頭不為所動,又氣急敗壞似的將石頭丟落在一旁。
白魚心覺可憐,從包袱里掏出乾糧,想要遞給那男人。
“你在幹什麼,別給他吃的!”一聲呵斥傳來,白魚拿着乾糧的手停在半空中。
繫着圍裙的婦女快步走來,將白魚拉開,看向那男人時,則露出嫌棄和厭惡,“你給他吃的幹什麼呀!”
白魚心底疑惑,問道,“他看起來幾天都沒吃東西了,我給他點吃的填填肚子不對嗎?”
那婦人眉頭擠在了一塊,“你不是這城裏的吧!哎呀,我跟你說,這男的就是一瘋子,一吃飽就咬人,和條狗一樣,都不能說是狗!狗吃了還知道感恩,他吃完了就知道逮着人咬。”
婦人見白魚還不相信,就擼起袖子,她的臂彎上果然有一排齒痕,“你別不信,我也給過他吃的,吃完就咬我!你看他腳踝上,還有鎖鏈呢,這裏的人就是怕他亂咬人才把他綁起來的。”
白魚順着望去,男人的腳踝上果然掛着條鎖鏈,和一旁的石柱捆着。
“那他這樣不會餓死嗎?”
“哎,每三日給半個饅頭就行了,昨天才餵過。”瘋子突然伸手想要抱住白魚,婦人趕忙用腳將瘋子踢開。“瞧這瘋子,你呀,可得離遠點。”
瘋子被踹走,
也不鬧騰了,背着身子蹲坐在牆角,白魚微微嘆氣,道,“多謝大娘,在下是來這城裏尋一人的,只是人生地不熟,不知去哪裏好。”
“你說說,大娘幫你出主意。”婦人倒像個熱心腸。
“我想找的人姓許名三曲,不知大娘你知不知曉此人。”
“許三曲?”那大娘臉色微變,目光歪向一旁,揮手趕着白魚離開,“不曉得不曉得!你去問問別人吧。”
白魚無奈,只得離開,這婦人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她應該是知曉些什麼的,看來許三曲的事沒那麼簡單。
重新回到岔路口,白魚也不朝左右兩邊走了,而是徑直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一股血腥味被風吹來,是肉鋪。
恍亮的刀砍在肉骨上,肉沫飛濺,震得案板作響。
不知哪來的鷹鳥飛來,銜起一條肉就撲翅離開,那屠夫似乎早已習慣,也沒有多管,繼續剁着肉。
“這東邊荒涼之地有鷹鳥倒也不奇怪。”白魚自言自語道,只是不願再靠近那肉鋪,實在是腥臊得厲害。
突然,一灰頭土臉的男子挨着白魚的身子穿過,-白魚愣神時,又聽見前方傳來呼喊聲。
“讓開!讓開!官府辦事!”
一大夥官兵從迎面跑來,白魚回過神,才知曉剛剛那人應該是被官府追捕着。
再回頭望去,又一夥官兵從后包夾而來,將那逃跑的男人圍住,按倒在地。
那男人有着一對大門牙,眼裏目光閃爍,掙扎着喊道,“莫抓俺!你們抓錯人了!”
官兵呵斥道,“什麼抓錯人了,你沒有通行令,抓得就是你!”
“誰說俺沒有!俺有通行令,俺有通行令,俺手裏握着的就是通行令!”
按住男人的官兵鬆開手,讓他起身,男人滿臉堆笑的看着官兵,彎着腰,攤開手心,裏面果然是通行令。
男人挑着眉目,“俺都說了官爺你們抓錯人了,俺有通行令。”
一旁的官兵用腳蹬了男人一腳,“嘛的,有通行令你跑什麼!”
男人被踹了也不惱,反而繼續點頭哈腰,“官爺說的是,都怪俺,主要是俺沒見過這場面,一聽到官爺要抓俺,俺就害怕,俺一害怕,俺就跑。”
官兵被着男人氣的不輕,就要再添一擊狠踹,男人快速躲開,諂媚的說道,“官爺你別急啊,俺不僅有通行令,俺還知道誰沒有通行令。”
“哦?”官兵將耳朵側過去,“那你說說,誰沒有通行令。”
男人賊溜溜的目光望向人群,手指着一個方向,“就是他,他沒有通行令!”
白魚猛然一驚,摸向腰間,唯留一黑劍,通行令已是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