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發電報的人到底是誰
在唐寧縣委副書記劉長遠和唐寧縣郵電局長王明山的陪同下，江寧省地震局潘森副局長一行一大早就來到了縣郵電局電報科。
“張琴同志，7月25日那天晚上是你值班，請把那天晚上八點以後的電報紀錄全部拿出來。”電報科林明科長對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說道。
……
“王局長，林科長，那天晚上的紀錄都在這兒了！”張琴指着遞給王明山的那些單子：“那天晚上八點以後到第二天凌晨零點，一共有八封電報發出，其中五封是在同一時間發出的。”
“這五封怎麼沒有電報內容紀錄？”林科長問道。
“不好意思，科長。發電報的人用的是摩斯密碼擬好的發報內容，讓我照着那些字母和符號發，我知道那是摩斯密碼，但咱們縣郵電局裏沒有一個人懂得破譯摩斯密碼，所以就無法紀錄發報內容……”
“摩斯密碼？你說發報人用的是摩斯密碼？”王明山問道。
張琴點了點頭。
“對！王局長，根據我們了解的情況，華夏地震總局和其它四個局收到的電報，全部是用摩斯密碼的電文發報的。而且都是在同一時間從唐寧縣發出去的。”潘森在一旁說道。
“林科長，據你了解，咱們唐寧縣有誰懂得摩斯密碼？”
“王局長，我敢肯定，唐寧縣沒有一個人懂得摩斯密碼。”
“張琴同志，你好好想想，那天晚上讓你發這五封電報的人，長的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王局長，這……”張琴猶豫地看着王明山。
“你好好回憶一下，是男的女的？年齡多大？平時有沒有見過這人？”林科長說道。
“是……”張琴為難的看着林科長。
“張琴同志，別顧慮，這幾位是江寧省地震局的領導，之所以要了解7月25日晚上在咱們唐寧縣郵電局的發報情況，是因為這個發報人提前兩天向有關部門通知了唐嶺大地震的預測，使得有關省市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儘管大地震還是發生了，但這五封電報為國家減少了將近10%的損失。這位發報人就在咱們唐寧縣，我們正在尋找的是一位無名英雄。”劉長遠說道。
這幾天，唐嶺大地震的消息牽動華夏無數人的心，大地震之後的兩天之內，從唐寧縣以個人名義發出慰問電報就多達八百多封。
聽了劉副書記的話，張琴明白了！那天晚上八點鐘急急忙忙來的一男一女年輕人，就是劉副書記所說的發報人，原來他們是無名英雄……
她轉過身看着王明山：“王局長，這五封電報是王強讓我發的……”
“你說什麼？是王強？哪個王強？”
“王局長，就是您的兒子王強，是他讓我發的，而且告訴我什麼也別問，就按照電報稿的內容，一個字母、一個符號都不能錯……”
“小張，你沒看錯人嗎？”
“王局長，張琴也許會認錯別人，但絕對不會把王強看走眼的。”林科長在一旁說道。
“為什麼不會看錯？王強這小子什麼水平我還不知道嗎？在縣一中的時候學習成績一直是全班倒數，怎麼可能懂得摩斯密碼？”
“王局長，學習成績並不能說明一個人的全部，也許這是王強的業餘愛好呢？”
“不可能！那小子被他媽慣壞了，整天不是打架鬧事就是看電視睡覺，哪有什麼正經的業餘愛好……”
“王局長，您別生氣，我之所以說張琴同志不會認錯，也許你還不知道，張琴跟王強正在談朋友……”
“哼！你以為他談朋友的事我能不知道嗎……但這並不能說明他就懂得摩斯密碼……你別把話題扯遠了。”
“老王，這樣吧！你現在就把王強找來，問一下不就清楚了嗎？”劉長遠說道。
……
聽說王明山找自己，正在家裏睡覺了王強嚇得立刻起身就往郵電局趕去，他一路上心想：爸爸突然這麼急的找我幹嘛？而且讓我到郵電局……
壞了！是不是自己跟張琴談朋友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王明山曾經給兒子定下了兩條規矩：
1、在沒有正經工作之前，不允許談念愛。可是，什麼叫正經工作？王強可不希望自己一輩子就待在一個規規矩矩的單位，每天重複着幾十年來別人一直做的那些事情。
2、在沒有改掉打架毛病之前，不允許談戀愛。可是，那都是為了伸張正義啊！打的都是些坑蒙拐騙欺壓普通老百姓的街頭混混。遇到這些事情，自己能眼睜睜看着不管嗎？
想到這兒，王強出了一身冷汗……
一會兒見到爸爸該怎麼應付？
對了！先到張琴辦公室探探口風，再問問林科長有什麼對策……
還沒等到他想明白，兩條腿已經邁進了電報科辦公室。
沒想到，看見一屋子的人，王強頓時傻眼了！不僅自己的爸爸在場，還有劉勇和劉娜的爸爸，還有張琴、林科長，還有幾個不認識的領導模樣的人，張琴看了一眼自己，又把頭低下了……
王強心想，不就是我跟張琴談朋友嗎？有必要驚動那麼多領導嗎？這不是給我難堪嗎？
正在這個時候，只見王明山走到王強身邊：“你小子做了什麼事？居然瞞着我……”
“爸爸，我沒想瞞您，我是想等到合適的機會再告訴您和我媽……”
“你想等到什麼時候？這麼大的事情，什麼時候叫做合適？”
“你不是給我定了兩條規矩嗎？我正在努力呢，快了！”
“不行，你今天就當作大家的面，把事情說清楚。”
“爸，看您說的，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遲早都得讓您和我媽知道，我哪敢瞞着您二位呀！但是，您也沒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的，一點兒面子也不給……”
“我不興師動眾的行嗎？你早告訴我就不用興師動眾了，這幾位是省里來的領導……”
“爸，有這必要嗎？不就是我跟張琴的事嗎，有必要驚動省里的領導嗎？”
“這何止是你跟小張的事兒？你別油腔滑調的，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學會摩斯密碼啦？”
“什麼？什麼摩斯密碼？爸，我被您弄糊塗了……”
“告訴我，7月25日晚上你來過電報科嗎？”
“來過啊！怎麼了？”
“你來電報科幹嘛？”
王強不由得看了劉長遠一眼：“我來這兒給同學發電報……”
“給什麼同學？而且一下子發了五封電報？”
“哎喲，爸，你都知道啦？那些都是我小學同學，離開唐寧好幾年了，那天晚上我突然心血來潮，就想起給他們發電報……”
“你胡說！告訴我，那些電報的內容是什麼？”
“沒什麼，就是普通同學之間的問候，絕對不是您想像的談戀愛那種事兒……”
“哼！普通同學之間問候幹嘛要保密？幹嘛用摩斯密碼？”
“爸，您又來了，我告訴您我根本不懂什麼摩斯密碼……”王強又偷偷看了劉長遠一眼，心想：都是你女兒讓我乾的，害得我被我爸一頓訓斥。
“我就說你沒有那個才能吧！你老實告訴我，那五封電報上的內容是你自己寫的嗎？”
“不，不是……”
“電報中的具體內容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那五封電報用的就是摩斯密碼，到底是誰擬的電報稿？”
“是，是……嗨！爸，你就告訴我那五封電報有什麼問題吧？有什麼問題我擔著！”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想擔著就擔著？別想着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這種好事還輪不到你！”
“好事？爸，到底出什麼事了？那五封電報有什麼問題嗎？”
“王強啊！那五封電報沒問題，其中的內容與你想像的毫無關係，也不是發給同學的，現在我們就是想找擬電報稿和讓你發電報的的那個人……”劉長遠對王強說。
“劉伯伯，這五封電報內容真的沒問題？”
“這點我跟你保證，不僅沒問題，而且還值得大張旗鼓的表揚。”
“還值得表揚？”
接着，劉長遠把剛才對張琴說的話又對王強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難怪那天晚上劉娜剛到縣城就急急忙忙拉着我趕過來，還告訴我今晚必須發出去……”王強恍然大悟。
“你說什麼？是劉娜讓你發的？”劉長遠、王明山兩人同時驚訝的看着王強。
“是的，我告訴你們吧！那五封電報確實是我交給張琴的，也是我告訴她什麼都別問，按照電報稿上的內容，一個字母、一個符號都不能錯，發出去就可以了。至於你們所說的摩斯密碼，我一點兒都不懂，電報稿是劉娜交給我的，張琴可以作證，那天晚上我是跟劉娜一塊兒過來的。”
“是的，那天晚上王強是跟一個女孩兒一起來的，我不認識那個女的，還為了她跟王強鬧不愉快，直到現在才明白……”
劉長遠看着王強：“王強，你是說，那封電報是娜娜要發的，是她讓你陪着她來？”
“是的，劉伯伯，劉娜說是發給她在外地的五個小學同學……”
“這娜娜，這麼大的事情瞞着我……”
“劉書記，這位劉娜是……”潘森問道。
“是劉書記的女兒。”王明山回答道。
“劉書記，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我們要找的人就是劉書記的女兒，你有一個好女兒啊！能讓我們見見她嗎？這次我們來唐寧，受總局和受災省市兄弟單位重託，希望一定要找到本人，一是當面表示感謝，二是希望把她調到總局工作，我身邊的這位就是總局人事處副處長唐剛同志。”
“潘局長，劉書記的女兒可是一個好孩子，原來在縣一中學習就好，還是團支書，最近剛招工回縣裏，這樣吧！王強你跟林明跑一趟，把劉娜帶到局會議室。
劉書記您看怎麼樣，咱們請潘局長一行到局會議室稍坐一會兒。”
而此時此刻的劉長遠心裏納悶着：這娜娜什麼時候懂得摩斯密碼了？即使懂得摩斯密碼，她怎麼提前知道唐嶺大地震會發生？她絕對沒有這個預測水平和能力，難道娜娜背後還有一個人？
……
林科長叫上司機，帶着王強，不一會兒就從縣機械廠把劉娜接了出來。
“我爸找我什麼事這麼著急？”
“別問我，我到這會兒還一頭霧水，你到了就知道……”
……
到了縣郵電局會議室，看到一屋子的人，劉娜有點兒懵了：“爸，您找我？什麼事兒這麼著急？我正在上班呢。”
“你就是劉娜？”還沒等劉長遠說話，潘森就迫不及待地站起來笑着跟劉娜握手。
“是的！我是劉娜，您是。”劉娜不知所措的回應着，又看了劉長遠一眼。
“劉娜同志，7月25日晚上你發了五封電報？”潘森笑着問道。
“是的，我讓王強陪我一塊兒來的。”
潘森激動地說道：“看來這回沒錯了！總算找到你了，劉娜同志，我是江寧省地震局潘森，我代表華夏地震總局和這次唐嶺大地震受害的四個省市地震局感謝你！”
“地震局？感，感謝我？對不起，你們會不會搞錯了呀？”
“不會搞錯，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7月25日那天晚上，是你跟王強同志一起在唐寧郵電局，向華夏地震總局、唐嶺地震局、燕京地震局、天海地震局、嶺北地震局發出了五封同樣內容的加急電報……”
"不對！你們搞錯了！我確實在那天晚上發出了五封電報，但是發給我五個小學同學的，並不是您所說上述五個地震局呀……"
“劉娜同志，你知道你發出去的那五封電報的內容嗎？”
“這……”
"你知道那五封電報用的是什麼密碼嗎？"
“這……”
“劉娜同志，看來你也蒙在鼓裏，這五封電報用的是摩斯密碼，而電報的內容是唐嶺大地震的預報。由於提前兩天收到這五封電報，使得這次唐嶺大地震給國家所造成的損失減少了近10%。”
“啊！您，您的意思是那五封電報是這次唐嶺大地震前的預報？”
“是啊！由於準確的預報，有關方面才儘可能提前做了準備……”
“不好意思，剛才我沒說實話，五封電報我是替一個朋友發的，電報稿也是他當著我的面事先擬好的，我根本不知道電報的內容寫的是什麼，也看不懂那些字母和符號，他告訴我是發給他的五個小學同學，他說只要讓發報員按照電報稿的內容照發就行了……”
劉娜心想，海濤啊海濤，你這玩的是哪齣戲？你怎麼會摩斯密碼？我以為那就是一般的電報碼，我當時還問你，你告訴我是個人業餘愛好，是在高中的時候跟數學老師學的。
“娜娜，你的這位朋友是誰？他現在在哪兒？能不能馬上找到他？”
“爸，他是跟我在一起在坪鄉知青農場插隊的知青，他是省城來的知青，名叫梁海濤。”
“坪鄉知青農場，等等，劉娜同志，你說梁海濤是坪鄉知青農場的知青？”潘森看着劉娜問道。
“是啊！我也是坪鄉知青農場的知青，招工回縣城還不到一周呢.....”
“那你認識潘毅嗎？”
“認識啊，不僅認識，熟悉的很，他跟梁海濤住在一間宿舍，他倆是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
“真是的，今天居然遇到這麼多巧合！劉娜同志，我是潘毅的爸爸。”
“啊！您是潘毅的爸爸？我經常聽潘毅念叨着您，說好久沒見到您，挺想的……”
“是啊！我一直不在他身邊，我們父子倆將近十年沒見了，聽說他前幾天回了一趟省城，他離開省城的第三天，我剛回到寧洲市，劉娜同志，潘毅他還好嗎……”
“好！挺好的，比兩年前剛見到他那會兒壯實多了，皮膚也黑了，個子也高了，潘叔叔，你見到他肯定都認不出了，將近十年的變化太大了……”
在一旁的劉長遠說道：“娜娜，我現在馬上給寧境公社張書記打電話，讓他通知坪鄉生產隊，讓梁海濤和潘毅一塊趕到公社，你現在就跟着縣委的車子去寧境公社跟他們匯合，把梁海濤和潘毅接到縣裏招待所，廠里我會替你請假的……”
想了一會兒，劉長遠又低聲對劉娜說：“這五封電報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你見到梁海濤和潘毅，就說是我和潘局長要見他們，暫時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明白嗎……”
劉娜點了點了，就出去了。
……
劉娜離開后，潘森走到劉長遠跟前，低聲說道：“劉書記，發電報的人雖然找到了，但是，還有一個最關鍵的疑慮沒有解開……”
“潘局長，你說的是，這個梁海濤怎麼會如此準確的預測唐嶺大地震……”
“是的，劉書記，看來你也想到這個問題了，不瞞你說，這也正是總局和四個兄弟局想真正知道的答案。之所以要將當事人調往燕京華夏地震總局，就是要對本人做深入的進一步了解……
所以，在這個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在還沒有對梁海濤這個人進一步了解之前，絕對不能對外界透露，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社會動蕩，只能採取先內部表彰獎勵的辦法穩住他……”
“潘局長，我明白了，你放心！這件事情也就控制在今天在場的人員之內，我會告訴王明山，讓他交代林科長、小張和王強一定保密。至於我女兒娜娜，我已經交代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