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就是我的全盤計劃
好不容易來縣城一趟，晚上約好了和唐寧的知青聚會。
因此，梁海濤、潘毅、劉娜謝絕了唐寧縣委安排的晚餐。同時也邀請王強一塊兒參加知青的聚會。
離開縣委會議室的時候，梁海濤渾身上下已經濕透了，雖然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點兒膽脹心驚：看來穿越並不是人們想像的那麼風光，把握不好的話，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今後可真的要多留個心眼，三思而行，一定不能再意氣用事了。一旦不能自圓其說，將無法收拾殘局。
”海濤，你跟潘毅先回縣招待所，好好洗個澡，休息一會兒，我回家拿兩套我哥的衣服給你倆換上。張岩那兒我已經通知了，他正往縣招待所趕，估計一會兒跟我差不多時間到。“劉娜對梁海濤說。
”好的，王強這會兒要是沒事兒的話，跟我們回招待所休息會兒，咱們聊聊。“梁海濤對王強說道。
聽到梁海濤邀請自己，王強高興的屁顛屁顛的。
從坪鄉知青農場下山的一路上，梁海濤把竹器廠的事情跟潘毅說了，希望潘毅和邱明仁一塊兒參與。
潘毅二話沒說就表示堅決同意。
兩人商量準備並且利用這次來縣城的機會，跟縣供銷社接觸一下。
在今天的會上認識了王強，事先也已經從劉娜的口中知道王強的父親是王明山，而且從王強在會上的表現來看，是一個本質不錯的年輕人。
所以在散會的時候，梁海濤邀請王強一塊兒參加今晚的知青聚會，他希望王強能在今後竹器廠的項目上，充分利用在唐寧縣的人脈資源。
……
知青聚會就安排在距離縣招待所不遠的一家剛開張不久的餐館。
知青在一起聚會，聊的最多的話題，當然離不開在坪鄉知青農場時的那些事情。
這家餐館是王強小學同學開的，廚師的拿手菜就是紅燒系列，最有特色的是紅燒豬蹄和紅燒肉。
看見端上來的紅燒豬蹄、紅燒鯉魚、紅燒茄子、紅燒豆腐……大伙兒不約而同首先想到的就是坪鄉知青農場難以下咽的憶苦飯。
“王強，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去了坪鄉知青農場，要過的第一關就是憶苦飯，不僅到農場的第一天要吃，而且每個月要吃一次。”
所謂的憶苦飯，就是用米糠製作的糰子或者窩頭，每人一次至少發三個，吃一個勉強還可以，覺得新鮮，第二個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而且坪鄉知青農場每一次吃憶苦飯，那場面搞得就像是一場盛大的比賽活動。
男女新老知青搭配，分成幾個小組進行比賽，統計每個人能吃幾個，每個小組能完成多少，最後得出個人和小組冠軍，得獎者每人獎勵一顆水果糖，美其名曰“憶苦思甜”。
“每當遇到這個時候，老知青最擔心就是跟新知青分在一組裏，王強你要是去的話，大伙兒肯定像躲瘟神似的，躲你遠遠的。”潘毅看了王強一眼，夾了一塊豬蹄說道，接着不吐骨頭的就往嘴裏放。
“為什麼？這不是歧視新人嗎？”王強不解的問道。
“因為新來的知青沒有經驗，但往往思想覺悟和積極性又特別高，剛來的時候喜歡錶現，要米糠糰子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要的多。”張岩接著說。
“記得75屆知青剛來的那會兒，我們那個小組有兩個新知青為了炫耀自己非常能吃“憶苦飯”，每人一下子要了六個糰子。”梁海濤苦笑着搖了搖頭。
”六個米糠糰子，也太多了吧！能吃得消嗎？不要說每人三個，在學校的時候也組織過吃憶苦飯，兩個都夠嗆，對這種事情我才不會打腫臉，充胖子。”王強說道。
“當然吃不消了，結果那粗糙苦澀的窩頭把他們噎的直反胃。”梁海濤繼續說。
“拿了吃不完，放回去不就行了嗎？”王強問道。
“不行，只要拿了就必須吃下去，而且不能浪費，否則要在大會上受到批判，罪名是浪費糧食，不好好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潘毅笑着說。
“卧槽！那怎麼辦？”王強問道。
“怎麼辦？最後只能由組裏的老知青幫助吃完唄。”
“常常搞得老知青心裏、嘴裏、肚裏苦不堪言。”
“所以跟喜歡錶現的新知青分到一組，只能認倒霉了。”
……
“喂！咱們今晚唐寧知青聚會，似乎少了一個人……”潘毅說道。
“誰呀？我認識嗎？”王強問道。
“洪建呀！劉娜你怎麼沒通知他？”潘毅又說道。
“呵呵！本來海濤讓我約他的，但是我看海濤邀請了王強，想想，還是給洪建留點兒面子吧！”
“王強，你跟洪建怎麼了？”
“沒什麼，就教訓了他一下。”
“你教訓他？到底怎麼回事兒？”
“嗨！沒什麼好說的，過後才知道是一場誤會，不過我向他道歉了，也幫他付了醫療費。”
“這樣吧！王強不好意思說，我來說吧。”
接着，劉娜就說起了前幾天縣城裏發生的一件事：
地點就是今晚聚餐的這家餐館。
幾天前，這家餐廳開張。王強出於熱心，就召集了不少朋友來給餐館捧場。
那天，我也帶了兩個廠里的姐妹去了。
沒想到洪建帶着兩個朋友路過，看見餐館挺熱鬧的，就在餐廳進門的右邊窗口停了下來。
這家餐館除了紅燒系列的特色菜之外，還有一個特色快餐，就是豬蹄面。進門右邊的窗口就是專門賣豬蹄面的。
店裏的夥計看到窗口站着三個客人，趕忙招呼到：“你們吃面嗎？本店的豬蹄面非常有名，要不要每人來一碗？”
洪建看了看，微笑着點了點頭，回答道：“豬蹄面，好！好！下，下，下……”
店裏的夥計回應了一聲：”好嘞！”就抓了一大把面下了鍋。
這個時候，洪建還繼續說：“下，下……”
店裏的夥計說：“已經下了，馬上出鍋，您裏邊請。”
沒想到洪建滿臉漲的通紅，突然蹦出：“下，下次再，再來，來吃。”
這個時候，王強的那位小學同學正好在門口招呼客人，聽到了氣不打一出來，就對洪建說：“你這不是耍弄人嗎？讓夥計下了，又說下次再來。”
只見洪建急得說不出話，他身邊的兩位朋友見狀就站出來：“誰耍弄人啦？他的話還沒說完，你的夥計就把麵條下了。”
“什麼叫做話說完？什麼叫做話沒說完？夥計怎麼知道他一句話要說到什麼時候才能說完？你不吃就別啃聲呀！幹嘛下下下的？”
“他確實話沒說完，他是想說下次再來。”
“你下次再來就下次再來，幹嘛非得這會兒告訴夥計？我們也沒讓你提前預約呀？你們讓大家評評理，可不能這麼耍弄人的。”
“你把話說清楚，我們什麼時候耍弄人了？”
“沒耍弄人，就把三碗豬腿面的錢付了。”
“我們沒要豬蹄面，憑什麼付錢。”
“我們豬蹄面的麵條是現要現下鍋的，要不就不是那個味兒了，下了麵條你不要，我總不能賣給別的客人吧。要不你們把麵條的錢給付了。”
這個時候，洪建站在一旁張着口，卻着急的說不出一句話。
洪建的那兩位朋友和店主爭吵着就動手打起來了。
這個時候，只聽見洪建說：“打，打，打……”
聽他這麼一說，他的那兩位朋友就打的更來勁了，不一會兒，店裏的夥計也都跑出來幫忙店主，兩邊的人打的不可開交，四周圍了不少圍觀的人。
這個時候，在一旁的王強看到自己的同學被打，實在看不下去，就上前給了洪建兩拳：“都是你挑的事兒，還在一旁煽風點火，打打打，你自己為什麼不上去打？看熱鬧呀？”
沒想到王強這兩拳下去，不僅把洪建打了個熊貓眼，而且還把洪建的門牙打掉了兩個，關鍵是讓洪建一口氣把話給說完了，否則還得遭王強的拳頭。
“他說了什麼？”
“他最後從嘴裏蹦出的一句話是：打，打不得呀……這個時候我才恍然大悟，是我誤會了他，沒想到他結巴這麼嚴重。”王強苦笑着搖了搖頭。
在場的所有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嗨！洪建這個結巴的毛病，真要命……”
……
散會之後，張岩就回家了，每天還得到醫院幫助照顧奶奶。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梁海濤心想：這個時候跟他說明年高考的事情，估計他也沒心情……
“你倆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就不當電燈泡了，我得趕回招待所，我爸還等着我呢。”潘毅說完急急忙忙走了。
王強也走了。
梁海濤和劉娜牽着手，慢慢往縣委大院的方向走去：“對了！郵票的事跟王強說了嗎？”
“說了，他跟他爸說了，他爸高興壞了！已經通知所有郵政所和代辦點開始清點庫存。估計一周之內就能把全縣的庫存清單拿出來。”
“太好了！劉娜，我這次既然來了，有些話想提前對你說。”
“海濤，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劉娜，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今晚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希望你能相信我，但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我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解釋，就像地震預測一樣，我無法向大家解釋清楚。你能做到嗎？”
“海濤，我可以做到！我相信你。”
“謝謝！我不想瞞着你，等到我覺得能夠對你解釋清楚的那一天，我會主動告訴你的。”
劉娜點了點頭。
“從現在開始，到明年底，華夏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在此期間所發生的變化，你不要驚慌，更不要恐懼，只要靜觀其變順勢而為就可以了！”
劉娜看着梁海濤，又點了點頭。
“我讓你找出所有的高中課本，有空一定好好複習。”
“海濤，我都找出來了。”
“記住！不懂得或忘記的知識和題目可以問我。明年第四季度，華夏將恢復中斷十年的高考，而且有570多萬的考生會參加高考，錄取率只有5%。
關鍵的是，考生中有老三屆，有應屆中學畢業生，雖然你在學校學習不錯，但這兩類的考生基礎比我們74屆的好很多，書比我們讀的多，所以，想要考上大學，我們就一定要比他們加倍努力。”
“你說的是恢復高考？真的呀！太好了！”
“劉娜，我希望我們明年底不僅要考上大學，而且我們兩人一定要上同一所學校，並且是在燕京大學和秦華大學兩所中挑選，明白我的意思嗎？這樣我們就能在一起。”
“海濤，終於明白你那天堅持讓我走的意思了。”
“所以，你務必從現在開始複習，課本之外的複習題我會儘快整理一份給你。”
“我明白了！放心吧！上大學一直是我從小的願望，我一定會努力的！”
“這是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華夏的經濟在不久的將來，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變化是很多人想像不到的。
我們不僅要為大學畢業后的職業生涯規劃做好準備，還必須為今後的家庭生活打下良好的經濟基礎。
所以，我們必須在1982年大學畢業之前，合理合法的賺取我們的第一桶金。而我讓你收集的郵票，就是我們的第一桶金。”
“你的意思是那些郵票能給我們帶來財富？”
“是的！1978年華夏郵票公司將正式恢復營業，而且會按照國際市場價格對老郵票重新定價。等到我們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們現在收集上來的所有郵票價格將上漲幾十倍甚至上百倍。如果我們現在手裏的這些郵票價值1000塊錢，五年後將升值到幾萬甚至十幾萬。”
“海濤，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樣，等到我拿到那些郵票的庫存清單之後，根據庫存清單的品種、數量、金額，我們再決定需要準備多少資金來收購，如果我們手上的錢不夠的話，我可以向家裏借，到時候按照銀行一倍的利息給他們還本付息就可以了，比他們存銀行的利息好多了！”
“看不出來，你蠻有經濟頭腦的。”
“要不我怎麼是縣一中全年段數學第一名的呢？”
“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到時候資金充裕的話，叫王強讓他爸聯繫周邊縣的郵政局，照瓢畫葫蘆。”
“還有一件事，你幫我想想，縣供銷社有什麼熟悉的人脈關係……”
“你又準備打供銷社什麼主意了？”
“咱們不能光想着自己，還得為坪鄉的老百姓想想。我想在上大學之前，為坪鄉做兩件事，其中一件最領我頭疼的事情，沒想到今天在會上借題發揮后，你爸這麼快就答應幫我了，就是坪鄉公路的事。
坪鄉公路是坪鄉長遠發展的基礎，只有把坪鄉公路公路建起來，坪鄉的教育和醫療水平才能上去，坪鄉老百姓的生活才能提高。
這件事你一定得幫我盯着你爸。我希望在我們上大學之前，坪鄉公路能通車。”
“沒問題，我爸是軍人出身，說出去的話一定能辦到，否則他是不會說的，而且辦事情雷厲風行。還有一件事是什麼？”
“我想為坪鄉建一個竹器廠，為坪鄉的老百姓多掙點兒錢。坪鄉當地最好也是最多的資源就是竹子，而且家家戶戶、老人小孩都會竹工。
這個事情我跟玉蓮她爺爺溝通過了，如果把這些婦女老人組織起來，一年不僅能為坪鄉生產隊創造非常可觀的收入，而且還能增加社員個人的收入。爺爺表示全力支持我，郭書記那邊，我估計沒問題。現在的主要關鍵是想搭上縣供銷社這條線，才能打通竹製品的銷路。”
“坪鄉公路和竹器廠這兩件事情要是辦成了，真的是為坪鄉老百姓造福了。海濤，我感覺你真的變了，這兩年，你從來沒有這麼多的想法，怎麼睡了兩天兩夜，這些點子就冒出來了？”
“前兩年跟現在不同，劉娜，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從現在的形勢分析，華夏將發生很大的變化，我們的國家會越來越好，人民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而且農村的脫貧致富奔小康，農村的教育和醫療，將是未來華夏發展的重點。無論我們將來怎樣，我希望能實實在在為老百姓盡自己的一份力。”
“我真想像不出來今後的農村會是什麼樣……”
“從坪鄉知青農場到寧境公社的一路上，我跟潘毅商量了一下，我是這麼想的，先聯繫縣供銷社。等到縣供銷社這條路打通了，我跟邱明仁、潘毅就往省城跑，對接省供銷社與坪鄉竹器廠的直接合作。”
“沒想到，幾天不見，你已經胸有成竹了。對了！王強今晚吃飯時提出想去坪鄉知青農場，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我想過了，到時候就讓他專門負責坪鄉竹器長和縣供銷社之間的聯繫，坪鄉和縣城兩頭跑，這樣也可以常回家看看。王局長就這麼一個孩子，家裏總得有人照顧。”
“對了！海濤，我想起來了！縣供銷社張主任的兒子跟王強是同學，他倆的關係應該不錯。”
“如何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一會兒你到家的時候，給王強打個電話問問，如果關係不錯的話，明天上午讓他陪我去供銷社一趟。正好潘毅也在，如果你能請假的話，也一塊兒去熟悉熟悉。因為我現在的身份不方便老往縣城跑，否則袁姍姍會有意見的………”
“袁姍姍對你怎麼樣？”
“嗯！不錯，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從玉蓮回知青農場是，我們兩人聊了很長時間，她問我對知青農場有什麼好點子。我給她提了兩點建議。”
“什麼建議？說來聽聽。”
“首先是儘快建一個養豬場，必須解決知青肚子長期缺油水的問題，僅僅依靠坪鄉生產隊半年殺一次豬，遠水解不了近渴。
第二是應該建一個廁所，男女知青老在柑橘園裏蹲坑，不是個長久之計。”
“突然想起那天你睡醒的時候，問我衛生間在哪兒的樣子？笑死我了！”
梁海濤差點脫口想說：那可是我有生以來頭一回隨地方便……
“袁姍姍贊成我的想法，雙搶過後就會開始修建。”
……
“好了！我到家！你回招待所也早點休息吧，我回去就給王強打電話了，有什麼情況，我再告訴你。”
“好！明天見！”
兩個人緊緊擁抱了一下，依依不捨的分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