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朋友難當

第429章 朋友難當

許昌,行宮。

平時難得一見的豪華馬車,一輛接着一輛地在午門外停下來,許昌權貴滿地走,豪華馬車多如牛毛,說難得一見,是因為這些馬車上的圖騰,代表着每個家族的底蘊,也只有家族的家主或者族長,才有資格坐這樣的馬車。

郗慮看着一個個下車的大人物,忍不住搖頭說:“這是做什麼,皇上遇刺的時候都沒來,現在都來了。”

陳到笑道:“這才說明,經過這段時間的協商,他們有了一個比較一致的意見,說白了,就是來攤牌唄。”

兩人都參加了昨夜的會議,荀彧說得沒錯,世族選擇了一個最關鍵的節點,策試還有十天就正式開始了,公孫瓚很可能被逼反,甄逸有可能帶動冀州呼應,在這樣的形勢下,很多人認為,逼得劉辯同意九品中正制是有可能的,最起碼無條件釋放陳群、曹丕這些人。

可是劉辯的態度也很堅決,陳到記得,荀彧一說完,劉辯沒等群臣討論就直接表態,只要提到陳群案子,就讓趙商把陳紀那些相關人等全部抓進去,曹操、公孫瓚、甄逸要是想造反,那就在河北打一仗。

無疑,劉辯未必真的想這麼做,但是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不接受訛詐;劉辯甚至讓王真宣讀了一份生意上的計劃,打算切割所有的商號,只要不贊成自己的合作夥伴都可以退出去,劉辯在一年內付清所有的款項。

這在以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劉辯一直利用生意引誘那些站在中間猶豫的人,這次如此堅決,是曉得各自都不會放棄自己的立場。估計來的人,或多或少也接收到這個信號,下了馬車的人顯然都沒有往日的那種隨意說笑,有的人面色凝重,有的人面無表情,像荀汪那樣還在說笑的是極少數。

裏面的議事廳其實更加嚴肅,劉辯還沒有出來,早到的人正圍成一個個小圈子在聊天,糜竺、曹德、顧劭幾個人站在一起,糜竺正在和顧劭說那封奏章的事。曹德好心地勸了一句:“其實你應該叫崔均他們聯名的,現在你成了那些人的目標,崔均、唐一凡躲到了一邊。”

顧劭忍不住皺皺眉,難怪曹德對當官沒興趣,確實缺少這方面的悟性,要是幾個人聯名,糜竺肯定排在後面,上哪能有現在這樣的風頭;一旦劉辯做出選擇,糜家獲得的好處將難以想像。並且糜家和甄家的勝負,並不在糜竺和甄逸身上,而是在甄宓和糜嬌嬌的身上,看兩人誰能進入後宮。

“生意上的事,不好麻煩他們,陳群的那個案子就是蹊蹺!”糜竺說話帶着東海口音,語速飛快,中氣十足,一副自己不對的樣子;糜竺是個厚道人,沒有為自己辯解,去說什麼甄逸的險惡用心。曹德也是受害者之一,只是壓根就沒打算像糜竺這樣:“糜竺,這樣的事,唉,我不方便說……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算是個頭?”

牽扯到曹丕,曹德確實不知如何應對,那是自己的親侄子,要是跟着外人走,大哥曹操肯定不幹;可是似乎也不能幫曹丕,案子都上升到謀反的地步,誰知道哪天會爆出一個大雷來,把曹家連累得體無完膚。那天周忠的話到現在還響在耳邊,曹德回去和曹嵩一說,曹嵩就讓曹德不要再參與了,今天曹嵩也來了行宮。

糜竺環顧四周之後說:“要看皇上怎麼說?”

雖然糜竺在等待着甄家的反應,但面對眼下的局勢,糜竺也不會貿然把火勢加大,那樣會把自己放在極端不利的局面下,實屬不智。鍾演笑着說了一句:“皇上來了。”

說話間,劉辯已經進門,神采奕奕,直接就坐到了龍椅上;不用人提示,大家紛紛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這讓孟岱在吃驚之餘,內心有些不滿,問身邊的鐘演:“大傢伙什麼意思?”

鍾演微微搖頭,冀州那邊這次怎麼混賬到這個地步,竟然讓孟岱這樣的人來代替甄逸說話,耿武或者李歷應該來一個啊。冀州是擺明了是鬧一出,讓劉辯下不來台,可劉辯是誰?當今天子,就算再不濟,翻起臉來,這些家主什麼,有幾個還能風輕雲淡?

劉辯的心中是另一份隱憂,糜竺是自己的擁躉,他的這幾年發跡,很大程度上借了自己的光。一個商人成功轉型為官員,這樣的結果,並不是其他人願意看到的,從陳群那套什麼九品中正制的說法,這是不能允許發生的。等會的衝突並不會像糜竺以為的那樣,是他和甄逸的事,應該會有出人意料的場面發生。

荀汪突兀的咳嗽一聲,他作為潁川荀家的家主,許昌的地頭蛇,沒有任何人會輕視;既然他準備開口,自然沒人搶先,只是不少人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荀汪一直迴避官場上的事,今天要開戒了?

劉辯沒說話,眼神清澈地看着荀汪;荀汪滿意地點了點頭,荀汪的眼光老辣,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劉辯的內心想法,淡淡地說道:“甄逸說他最近身體不大好,過一陣子來許昌向皇上賠罪……”

劉辯笑笑說:“一個小人物,朕不會和他計較。”

劉辯的語氣比荀汪還平淡,可是在場的其他人聽着扎耳朵啊!甄逸再不濟,也是河北首富,一流的世家,在劉辯眼裏是小人物,實際上劉辯就是在表明態度,不會有什麼讓步。也有人想到了甄宓,劉辯這樣,也就標誌着對甄宓的另一種輕視。

荀汪呵呵一樂:“那就好,我就是傳個話。”

曹德緊張的吐了一口氣,心中惴惴不安道:“好在自己連家主都不是,躲在不起眼的地方算了。”

只是荀汪又咳嗽了一聲,繼續說:“皇上,老朽不想以什麼名義,也不想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你是大漢百年難遇的明君,老朽只想說一個希望,不管怎麼談,大家找一個穩妥的辦法,輕易不要翻臉。”

劉辯受寵若驚道:“汪老謬讚了。”

荀汪擺手道:“你當得!假以時日,就是文帝景帝,也比不上你。”

陳休等人原本期待的是,荀汪能夠幫忙說話,劉辯與荀家的關係太密切,荀汪雖然不是官員,但在劉辯面前說話的分量比其他人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可沒想到,荀汪一開口,就讓人大失所望,反而誇獎了劉辯。文景雖然沒有什麼顯赫的戰績,但是治理天下的能力是公認的超過漢武帝,荀汪這麼說,其實就是認為劉辯能超過大漢的所有皇帝。

這讓孟岱有種不服:“荀汪……”

開口的同時,孟岱忽然想到了後果,以劉辯現在的實力,難道會怕了自己這些人不成?荀汪回頭看看孟岱,立即曉得這傢伙衝動了,心中不耐煩的想到,河北那幫傢伙不會是想拿自己這些人做擋箭牌吧?

荀汪不慌不忙地說道:“孟家主,我已經說完了,你請。”

孟岱嘴角發苦,眼珠子轉了一圈,只能裝傻充愣道:“我聽說陳群那件事……皇上,查清楚沒有?”

陳休曉得完了,被荀汪和孟岱兩人這麼一搶話題,今天別想說正事;劉辯看看趙商和滿寵,問道:“結案了嗎?”

滿寵點頭說:“曹丕的案子結了,走私、詆毀朝廷、偷竊、謀反,從犯,秋後問斬。”

趙商跟着說:“陳群的案子也結了,走私,謀反,首犯,斬立決。”

劉辯點點頭:“把卷宗調來,請各位大人過目,看看還有什麼遺漏?”

荀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劉辯今天是下了決心,孟岱等於把陳群兩人送上了斷頭台;陳休望向坐在一旁的曹嵩:“老大人是怎麼看的?”

曹嵩是曹家家主,曾經位列三公,並不缺乏膽氣和經驗,緩緩地說:“先看卷宗吧。”

卷宗很快被調來,曹嵩和陳休慢慢地看起來,其他人都毫無異議地在一邊等着,看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曹嵩搖搖頭把卷宗遞給曹德:“你看看,我看不清楚。”

誰都知道曹嵩這是在找託詞,顯然曹嵩也覺得沒辦法質疑滿寵;曹德沒辦法,只好接過卷宗裝模作樣地看下去。陳休還在推敲,可是竟然沒有一點破綻;陳群當時的身份已經暴露,可是青銅司故意隱藏了證據,然後對陳群進行監視,和陳群聯絡的人中,有一小半都被青銅司抓了,現在有物證和人證。

陳休問道:“我能不能把卷宗帶回去?”

“不行。”趙商肯定地說:“陳家主,這個例子不能開。”

這個見面不歡而散,陳群的那個九品中正制,根本沒有機會提,也不方便提;雖然劉辯到最後也沒說什麼,其實就是在告訴趙商繼續下去。孟岱回到自己的住馬車上,看見和洽還坐在那裏等自己,好奇地問:“有事嗎?”

和洽點點頭:“我們應該去甄姜那裏了。”

當然孟岱也為和洽提供了一些幫助,可是這一次和洽找孟岱出面,完全是為了甄儼,這讓孟岱有些沒有底氣。以孟岱的位置和經驗,很清楚在大漢社會,所謂平民膽敢與貴族為敵,大部分的情況下都不是真正的平民,和洽參與甄家的事,一定有自己的憑仗,不是像和洽說的為了交情那麼簡單。。

別的不說,就是站在眼前的甄姜,這個孟家的兒媳婦,也讓孟岱很頭疼;甄姜做事大膽心細,幾乎可以看穿自己兩人的真實用心。如果擺不平甄姜,事情鬧大了,以後的麻煩會越來越多,更何況,孟岱猜測,和洽要對付的人十有八九是劉辯,想一想就是一身冷汗!自己只怕是被拉上了賊船。

甄姜看見兩人,並沒有在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問道:“爹,你來找我?”

孟岱抓抓腦袋說:“是為了甄儼的事,現在許昌風雲際會,你爹甄逸又沒有來,甄儼要是走了,甄家就沒了說話的人。我的意思,讓甄儼暫時不要離開許昌。”

甄姜剛剛接到消息,荀汪答應來安排與甄儼見一次面;這樣的情況下,甄姜也不會讓甄儼走,好歹要知道荀汪和潁川豪門的態度。甄姜笑笑說:“既然爹都這麼說了,我會讓甄儼留下來的。”

夏侯霸在行宮解除戒備后,來到了大將軍府找到蔡愚后說道:“趙將軍說要我一切聽你的,有什麼事,請蔡大人吩咐吧。”

蔡愚笑道:“別那麼不情願,好不好?”

夏侯霸白了蔡愚一眼,說道:“蔡大人放心,趙將軍吩咐過,危險的事都是我來。”

蔡愚無奈的笑道:“我是個殘廢人,行動不方便,不是危險的事,而是所有的外勤都指望夏侯將軍你。也沒什麼事,就是蔣琬在許昌開了一個商號,他要是獲得什麼情報,你去拿一下;不暴露蔣琬眼線的身份,每次都要找個其他理由。”

“蔣琬?就是皇上在襄陽放掉的那一個?”

“就是他!這次又被派回江北。”蔡愚聽夏侯霸這麼一說,就知道無需自己普及蔣琬的資料了;夏侯霸也有點興奮:“真的?那沒問題,我跑腿就是了!皇上對蔣琬真的不錯啊,看來這傢伙肯定有油水……”

蔡愚苦笑着打斷了夏侯霸的話:“行了,夏侯將軍,你要記住,蔣琬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他差點成為楚二,這樣的人,豈是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你要小心記住,和蔣琬打交道,盡量不要閑談,免得被他套了話去。另外,就是要時刻警惕,這個人只能有限地相信。”

“如果蔣琬不能相信,他為什麼冒險來許昌?”夏侯霸的腦子很好使,蔡愚微笑道:“他是被禰衡請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你的意思是蔣琬原本要去其他地方……遇見禰衡,那不就是抓來的嗎,對不對?”夏侯霸醒悟過來,蔡愚嘆了口氣,說道:“好在蔣琬沒有一心求死,最起碼我們現在有了一個機會不是?”

夏侯霸連連點頭:“我明白了,蔣琬就算知道我們已經完全掌握了他的行蹤,許昌是我們的天下,他插翅難逃!”

蔡愚信心滿滿:“說的不錯,對你來說可是立功的機會。”

夏侯霸可是因為張飛的關係才加入白馬義從的,多少有人在背後嚼舌頭,要是夏侯霸立了功,那麼就能壓制這些話語。夏侯霸嘆道:“說實話,我是真需要這樣的功勞,就怕蔣琬不配合。”

“有這個顧慮就好,我會一步步讓蔣琬低頭的。”蔡愚很清楚,劉辯讓自己參與這件事,就是要藉助於自己的頭腦,與蔣琬打一個擂台。蔡愚打算豁出去,不擇手段就不擇手段。

和蔣琬一見面,夏侯霸就說道:“金墉坊把從江東採購絲綢的事交給了你,你在江東還有沒有人?”

“有點困難,但我可以安排。”蔣琬很滿意,劉辯沒有空口說白話:“我在江東還是有些人手的,你每半個月來一次,對賬或者看樣;我要是有事找你,就說讓你看布樣。”

夏侯霸回去一說,蔡愚還是有點不放心,問道:“你做過絲綢生意嗎?要是沒有經驗,多找些絲綢樣品看看。”

夏侯霸答道:“我一直在下功夫。”

夏侯霸其實就是從一個菜鳥開始學起,讓家裏人準備了大量的資料備用,甚至到處去借成品看看;夏侯霸沒想到自己這麼一來,驚動了顧劭,顧劭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曉得其中一定有奧妙,特地去見趙商:“大人,按照您的要求,已經和家父說過了,我們可以接下絲綢的採購。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加大了對絲綢的收購數量?”

顧劭說到了點子上,趙商笑道:“那是因為吳郡沒什麼特產,只能在絲綢上下功夫。”

顧劭又提議道:“將軍,我建議後面交給轉運司處理,以備萬一。”

趙商不由得暗自點頭,顧家果然人才濟濟,顧劭的提議也暗合了他的安拍,趙商笑了笑並不點破:“你的建議很好,我會認真考慮。”

蔡愚知道這段典故,笑了笑說:“用力太猛也不好,夏侯家不是也有生意嗎?你可以去倉庫多看看,多問問那些車把式和收倉庫的人。”

夏侯霸來到夏侯家的倉庫,夏侯尚正在付款打發幾個車把式,夏侯霸一五一十的說了王必的事,夏侯尚聽了,沒有對王必的做法表示出憤慨,而是一臉的憂慮。能活着從青銅司出來的人寥寥無幾,王必沒有花錢,也沒有得力的人出面,就這麼輕易地出來,無法不讓夏侯尚懷疑。

只是現在夏侯霸在白馬義從,已經是夏侯家下到另一面的棋子,有些事還是不讓夏侯霸知道的好,夏侯尚只說道:“我知道了,你再辛苦一下,幫忙把賬看看,我和曹彰要一起去接曹昂。”

夏侯霸好久沒有見到曹昂了,很想和他們一起去接曹昂,可是聽說曹彰在外面,夏侯霸只好作罷;夏侯霸去了白馬義從,曹彰是羨慕嫉妒恨,氣頭上說了夏侯家不少壞話,兩人現在連朋友都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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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之我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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