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洗塵

第430章 洗塵

其實夏侯尚還有一點其他事,帶着曹彰半路上去了一趟袁家開的黃金庫,因為是夏侯家的生意,曹彰沒有資格進去庫,只能在客廳喝茶等待。這個袁家不是汝南袁家,而是陳郡袁家,上幾代人出過三公,現在的家主袁渙;袁渙的侄子袁敏是虎威營的司馬,即便袁渙拒絕了劉辯的徵辟,袁家在許昌依舊混得風生水起。

金庫里,掌柜袁疾崖已經先到了,袁疾崖是袁渙的堂弟,給夏侯尚準備了三十兩足金,看着夏侯尚在點數,袁疾崖說道:“夏侯尚,聽說你們族人都過得艱辛,為什麼不想着法子改善一下生活,做着這麼大買賣,卻對家人吝嗇,很犯忌諱的,我就想不明白:你們圖的是什麼?”

袁疾崖的話乍聽沒什麼,可是要往深里想,袁疾崖這是在懷疑夏侯家的用心?陳留袁家現在可是一朵奇葩,除了袁敏在做官,其他的人都在蟄伏,沒有一個出來的,聽曹操和夏侯淵分析過,袁家恐怕還是看好當今天子劉辯。

夏侯尚吃了一驚,這話傳出去可不得了,夏侯家現在可是在風波的邊上,稍有不好,就會被牽扯下去。夏侯尚掩飾着說:“你是曉得曹家那些人的,在一起做生意,總要付出一點,否則不就是完全打工的嗎?”

袁疾崖接過夏侯尚手中的信物,笑着說道:“曹家的錢也是曹嵩、曹德掙的,你們應該專門找個人做生意,否則總是參與曹丕那樣的生意,錢會賠光了不說,還會惹來大禍。青銅司說了沒有,夏侯恩什麼時候能放出來?”

“就是這一點奇怪,曹德去問了,也托張飛問了,都說夏侯恩會放出來,可就是沒有一個準信。”夏侯尚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妙,青銅司那幫傢伙做事是出了名的刁鑽,誰的賬也不買。袁疾崖一邊想一邊答道:“會不會夏侯恩還知道點什麼,比如曹丕的秘密,死也不肯說出來……只是他曉得的事其實青銅司知道,只是要夏侯恩親口招供罷了……”

夏侯尚脫口而出:“保護在曹家的卧底?”

袁疾崖頭都不抬地說道:“真要有那麼一個人,那個人的價值超過曹丕,就看是誰的人。”

曹丕已經被抓了,鐵證如山,就是曹嵩出面,在對錯上面也毫無異議,只是希望上上下下賣他老人家一個面子,留曹丕一條性命;現在曹昂回來了,這個卧底要是沒挖出來,很可能曹昂最後也會陷進去。當然,要是那個人是曹昂、丁沖的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曹昂回來可能就是催命的。

夏侯尚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再說下去有點不着邊際,換了個語氣說:“曹家的事不敢摻和,王必放出來了,據說也是整天呆在家裏,壓根就不敢出去。”

“我還準備賣點消息給你,看樣子,這筆生意沒法做了。”袁疾崖讓夏侯尚在賬本上簽字畫押:“既然擺脫不了,那就小心一點。”

夏侯尚出來,喊上曹彰,趕到曹家的時候,曹昂剛剛到家;曹昂一副殷實商人模樣,正在指揮手下人卸車,看見夏侯尚,喜出望外:“專門來給我接風的是不是?等會我們一起去得意樓,曹彰,把曹植和曹節叫上。”

曹彰一愣,隨即一喜,不敢置信地笑道:“大哥,真的?”

曹昂撲哧一聲笑了,說道:“這種事情還能有假,我已經約了楊修和丁儀。”

曹彰高興地去了,曹昂見夏侯尚欲言又止,忍不住問道:“出什麼事了……別吞吞吐吐……”

夏侯尚低聲道:“王必放出來了,丁沖也放出來了,劉勛劉威叔侄也出來了,你跟我說實話,曹丕有病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

“滾!”曹昂直接踢了夏侯尚一腳:“要是我知道,還需要告訴青銅司,我直接找個機會跟父親說,要給曹丕治病就是了,揭露了那小子的陰謀,還能獲得父親的好感。不過,青銅司設計的這個局高明啊,這也是我要和楊修、丁儀搞好關係的原因。”

夏侯尚腦子轉得也快:“你是懷疑,那個卧底是你舅舅安置的?”

曹昂無奈地點點頭,這是曹操最後的判斷,曹操壓根不相信劉辯和青銅司早就盯上了曹丕,曹操更願意相信,是丁沖和丁氏為了曹昂嫡長子的位置布的一個局,甚至這次出事,都是丁沖故意露給青銅司的一個破綻,要不然哪能毫髮無損地跑去雲中。

曹昂找楊修和丁儀,其實也是想弄清楚其中的奧妙,夏侯尚搖搖頭說:“丁沖不會這麼傻,有這樣的卧底,還把自己陷進去,要知道這次被朝廷查抄的錢財,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丁沖怎麼會捨得?按照我的看法,你應該去找蔣濟,他也是曹丕的好友,曹丕進去以後,蔣濟曾經找過我,要我和他一起去找黃琬、袁術,被我拒絕了。”

曹昂無奈地說:“蔣濟是我爹的人。”

原來如此,夏侯尚回頭想想蔣濟做的事,這麼看起來,這個蔣濟還真是曹操的心腹親信,做得那麼機密;夏侯尚對曹昂說:“蔣濟有麻煩了,他犯了忌諱,聽夏侯霸說滿寵注意上他了。”

“不是青銅司就好,蔣濟替陳群這樣的叛賊奔走,滿寵不注意才是壞事;不聊這些沒要緊的事了,你好好想想,曹丕的事還有什麼隱瞞我的。”曹昂笑着說:“說實話,這次我能回來,還虧的是曹丕出事了,當時我聽舅舅說曹丕已經有那麼大的買賣,也是嚇了一跳。”

“誰不是嚇一跳,曹家的錢都在曹德叔手中,曹丕的錢是從哪裏來的呢?”夏侯尚心中認為,丁衝去雲中就是在查這件事;曹昂無奈的笑笑,說道:“肯定不會是我爹給的,你不知道雲中這幾年的艱苦,我爹恨不得一文錢扳成兩瓣花,哪還有錢給曹丕。”

夏侯尚說道:“曹德叔也不可能給曹丕錢。曹德叔沒那麼傻,直接把把柄送給曹丕……”

曹昂有點糊塗:“青銅司沒有查出來?”

“陳群和曹丕都被判了,應該有些端倪了。聽說要把廬江郡工坊里的人全部押到許昌來,荀彧建議,等把那些人審問完再結案,這也是給兩家留下了運作的時間。”

夏侯尚說得很謹慎,他不能給夏侯霸惹麻煩,好不容易拉上了張飛、趙雲的關係,夏侯家可以兩頭下注了,不能在自己手上毀了;不過曹昂還是聽出來了,青銅司應該知道誰出的錢,後面肯定還有大招,就看兩家上不上路了。

曹昂會意地說道:“那就是不死不休了,我爺爺怎麼說?”

夏侯尚看看左右,壓低聲音說:“老爺子和皇上談了一次,聽曹德說是秋後問斬,還有幾個月的周旋時間,問題是陳群,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哦,那就好。”幾個月的時間能改變很多,曹丕大概率是死不掉,曹昂心中竟然沒有喜悅,還有那麼一點遺憾;看曹彰回來,曹昂立即大聲說:“都去洗洗臉,然後出發。”

楊修回鄴城調查張溫遇刺的案子,查了半年,並不是沒有收穫,只是司空楊奇和大將軍盧植都建議交給法正查下去,楊修便拍拍手回了許昌,順利接管了得意樓;聽說曹昂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得意樓請客,請的人還是自己和丁儀,楊修便曉得這傢伙是來探話的。

楊修打定主意,絕不會讓曹昂如願,他雖然沒有參與整個案子的審理,但是從各方面得到的消息看,丁沖、劉勛、劉威、王必,這四個人一定是說出了知道的所有情況,可是只有丁沖的結局最好,換一個地方繼續做官,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這就很耐人尋味了,就像潁川暗地裏流傳的那樣,都認為是曹操家的內鬥,連累了劉勛、陳群這一幫人。

樓下的夥計跑上來說:“丁儀求見。”

楊修嗯了一聲,跟着夥計來到外面;丁儀是丁沖的長子,現在可是潁川郡太守府的從事,專門替趙商處理一些禮儀上的事,丁沖的事同樣沒有影響到丁儀。丁儀看見楊修,笑道:“楊修,有一陣子沒見了,曹昂回來,不管曹丕的事,直接找我們聚,是幾個意思。”

楊修笑了笑道:“老丁,這句話說得得體,我們是聚,等會和曹昂說,就算我給他接風洗塵了。”

丁儀哈哈一笑:“這就對了,誰不知道你拿着皇上給的月薪,待遇比太守還高。”

“是不是很羨慕啊,老丁,以你的資質,做我師弟是絕對夠了,要不要我向師傅引薦?”楊修好不生氣,開着玩笑反擊回去;丁儀趕緊搖頭:“楊修,你誤會了,我就是想蹭你的飯吃。”

開什麼玩笑,丁儀可是儒家弟子,要是去拜了劉辯為師,那還怎麼出去見人;楊修得意地笑道:“怎麼,不想從我這裏得到你需要的東西了?”

丁儀笑笑,答道:“當然想,我擔心曹昂是來者不善。”

楊修啞然失笑:“鴻門宴?放心吧,這是得意樓,皇上給得意樓的掌柜夥計可是賜了字號的,我們不是吃素的。”

當初董卓進京,只有得意樓發出了示警的信號,並且與西涼鐵騎發生了激戰,暴露了得意樓是劉辯的力量;後來各地的得意樓都是以軍卒和將士子弟為主,雖然不參與什麼公開的行動,但是成為劉辯自己掌握的一部分力量。楊修這個掌柜可不是許昌得意樓的掌柜,而是整個商號的大掌柜,管理着許昌、鄴城、洛陽、濮陽、平原、宛城、襄陽、江陵九家分號。

丁儀尷尬一笑,問道:“你準備怎麼安排?”

“放心,曹昂不會問出格的事。”楊修自信地笑道:“你就放心喝酒吃飯吧,走,先去包廂坐下。”

兩人進去坐下沒多久,曹昂一行五人已經走了進來,夥計不認識曹昂,但是認識夏侯尚,問了一句便曉得是掌柜的朋友,直接請上樓;曹昂看到丁儀兩人,態度和藹地說道:“不影響你們的公務吧。”

丁儀含笑道:“我已經和趙大人請過假了,今天楊修給你接風洗塵,我肯定要喝個痛快。”

“太好了,楊修你就是體諒人,替我省了一筆錢。”曹昂不是矯情的人,楊修不管家底子還是手頭的資金都遠超過自己,沒必要客氣;楊修笑道:“我還怕你不高興,這樣就好,你要是過意不去,過幾天再回請;曹節姐,你現在不應該拋頭露面,影響前程啊。”

曹節聽了卻很高興,說道:“我參加選秀,就是去湊個數……”

“別看扁自己。”楊修幫曹節拉開椅子說:“你們曹家一下子送上去三個人,很醒目;不過我師傅根本不認識那兩個,只是看好你。”

曹昂很意外地看着曹節喜滋滋地坐下,曹植輕聲解釋說:“這個就是得意樓和金墉城的風度,聽說就是和皇上在一起吃飯,男士也是給女士這個面子。”

啊,曹昂還沒反應過來,曹節已經在問楊修:“你是在哄我開心吧?”

“怎麼會。”楊修嬉皮笑臉地說:“師傅吩咐的,說不用對你們隱瞞,他會同時召你和我姑姑一起入宮。”

“楊千蕙。”曹節差點蹦起來,楊千惠是楊彪最小的妹妹,和自己同齡;劉辯這是要做什麼,讓自己這些人去宮斗,免得打攪他?曹節穩住心神坐下來,笑着問楊修:“你師傅那首寒蟬凄切,是寫給誰的?”

楊修回答得乾脆利落:“這種事,師傅哪會和我一個小孩子說,曹節姐,你要是成為師傅的紅顏知己,我估計能問出來。”

沒想到楊修這麼皮厚,曹節鬧了個臉紅,曹昂只能出面解圍:“丁儀,你是潁川郡的從事,不管你是不是受趙商重視,這個身份對外人來說,威懾力足夠了。你知道嗎?在北面什麼商品是最掙錢的?”

“什麼商品?”丁儀故作不解的問道,丁儀是丁家的長子,父親丁沖做走私生意的時候並沒有特地瞞着他,丁儀雖然不參與,但清楚其中的流程和利弊。丁儀不敢相信的是,曹丕現在還在監獄裏,曹昂又要重蹈覆轍,要是這樣的話,曹家還值不值得投資都是一回事。

曹昂哈哈一笑,故作神秘的低聲說道:“塞外缺什麼,什麼就最掙錢!”

朝廷目前全面管制物資的流通,鹽鐵司和轉運司單獨運作的就不用說,與軍事有關的物資,基本上也在官府檢查的範圍之內;豪門士族安排的走私商人可以憑藉著身後的勢力搞到一些,但那都是杯水車薪,真正的博弈反而是各地刺史、郡守與三司之間的博弈。曹昂這麼說,即便是夏侯尚都覺得曹昂有些霸氣外露,與自己原先想要的低調不一樣。

“曹昂,你是說我們要做走私生意?這風險太大,我們沒有陳群、曹丕那樣的人脈,我父親也去了雲中,在許昌沒有一個人可以遮風擋雨。”丁儀裝作有些猶豫的說道,心中打定主意,哪怕曹昂是自己表哥,這不能冒的風險,還是迴避為好,誰知道是不是針對丁家的坑。

“這是生意!最小的成本,最大的利益,皇上在并州也是這麼做的,才能在短短的時間,就賺到了巨大的財富?”曹昂的解釋讓楊修不快,楊修冷着臉說:“曹昂,不要詆毀我師傅,我們是自己生產自己銷售,你要是有這本事,大可以在雲中敞開膀子干;這件事在得意樓不要討論了,等你們回去再慢慢商議。”

楊修的話讓丁儀輕鬆不少,楊修可是劉辯的徒弟,在朝中還掛着一個校尉的職務,回頭肯定會說給劉辯或者趙商聽,曹昂的大計恐怕來不及施展就胎死腹中;曹昂笑笑說道:“丁儀、楊修,我怎麼會做曹丕那樣的生意,我也沒那個人脈啊;我做的,就是糧食、布匹、藥材那些的生意,在許昌這樣的大都市,我的那點生意連個浪花激不起來。”

曹昂的口才極好,將整件事情說得極為輕巧容易,可惜楊修、丁儀都是聰明絕頂的人,兩人很清楚,興許一開始曹昂就做這些,一旦客戶的需求來了,曹昂在利益面前絕對不會罷手的。楊修想到劉辯還是想拉攏譙縣三家的,不能讓這件事做成,於是微微笑道:“曹昂,你不要有這個念頭,有些錢我們不賺,也得被其他豪門賺走了,你以為青銅司真的不知道他們在走私嗎?

絕不可能!可以說青銅司是心知肚明的,要不然陳群、曹丕這次怎麼栽這麼大一個跟頭,最後能不能活着出來都不知道;走私生意中,有多少人不過是在中間混水摸魚,賺取差價的同時出賣情報,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富貴險中求的辦法多得是,何必非要冒險!”

“曹昂,楊修說的對。”丁儀終於下定決心,趁着楊修的勸說脫身;曹昂有點掃興,好在曹昂已經歷經風波,面不改色繼續說笑。中途,曹德派人送信,行宮確實派人來宣曹節入宮,一共十二人,曹節和楊千蕙都在裏面,但是曹憲、曹華不在名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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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之我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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