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考核(2)
星月在去曹府的路上,遇到了舊人。只見一對戀人走了過來,同她打着招呼。
初識他們時,他們似乎正在鬧矛盾,星月與那位姑娘是在買菜途中認識的。那時候她的狀態不是很好,連被人偷了錢包都不知道,星月見狀,立馬扔下菜籃,追了上去。
“臭娘們,少管閑事,不然哥哥就?”說著就一臉淫蕩地看着她,星月吐了吐口水,這一舉動成功激怒了他們,在他們攻擊之際,星月乘機對他們撒上了辣椒粉,並迅速地將他們手裏的錢袋拿了過來。
再次回來時,那女子在哭,星月急忙把錢袋給了她,只見她迅速地翻着錢袋裏的東西,沒過多久,就拿出了一塊手鐲,星月看了一眼,是贗品。
“這個手鐲對你很重要?”
那女子點了點頭,隨後又表現出小女子的嬌弱來,哭着喃喃道“這是我的情郎送給我的”
回過神來,星月禮貌地問了句“你們這是要去哪?”
“我們打算成婚了,現在正準備去廟裏上上香,保佑闔家幸福。”
南國成親前有一個習俗,就是在成親前去寺廟裏上一香,然後抽個簽,保佑他們下半輩子能過得安穩,其中屬道觀寺最靈,因此這個寺廟的生意也是南國當中最好的。
星月欣慰地點了點頭,說“祝你們幸福。”
那對夫婦說了句感謝之後便離去了,星月也沒有磨蹭,朝着曹府走去。
府里還有幾個捕快守在府外,估計是防止新娘再次慘遭毒手,星月拿着陸大人給她的大理寺腰牌,給他們展示了一番便進去了。
婚房只有一個新娘在那裏傻傻地舔着地上的灰塵,星月不忍,將其扶好讓她坐在了床上。
她粗略地掃蕩了四周,發現並沒有覺得稀奇的地方,於是開始了仔細地搜索。
該查的陸大人都已經查過了,星月經過了兩個時辰的搜證,並沒有發現切實的線索,不禁嘆了嘆氣。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府里的下人,但府里的下人就有一百多個,更何況那些人現在都已回老家,他們的家又天各一方,難度着實大了些。
回到府後,星月從陸大人手上拿到了府里下人的名單,看着那紙上寫着的一百多個名字,長嘆了一口氣。
“陸大人,要不你幫我一下唄。”
陸大人並沒有理會,星月只能咬咬牙,耐住性子道“陸大人,你不捨得看我這麼憔悴吧!”
“如果你想進大理寺,你必須獨自破案。”
他低頭寫着字,表情十分淡定,似乎剛剛的話不是他說的,星月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陸大人。”
“大理寺的人,你可以差遣,但只能差遣兩個。”
他繼續默默地寫着字,星月想着有人總比沒人好,於是快速地去大理寺挑選了兩個可靠的人。
星月將這些名單分類成三種:伺候新郎的侍女、與新郎不會有太多話語的人以及背地裏厭惡新郎的人。
三人確定好分工后便立馬開始行動,星月來到了新郎最親近的侍女家裏。
“少爺他……挺好的”
侍女回答着,手不自然地搓着自個的衣服,星月看在眼裏,問道“你家少爺跟新娘關係如何?”
“很好啊,他們很恩愛。”
那侍女低着頭,一直在原來的位置反覆搓着,眼神時不時往周圍瞥一眼,典型的說謊的表現。
有錢能使鬼推磨,或許新郎就是如此,買通了所有人,才致使他能立一個完美人設。
星月並沒有拆穿她,繼續問道“竟然他們如此相愛,那他們肯定去了寺廟求佛吧”
她抬起了頭,說話也有了底氣,說道“少爺和少奶奶一起去的寺廟。”
星月沒有問題要問,便告辭離去,準備前往第二個目的地-道觀寺。
遠遠望去,道觀寺就像天宮一樣。那一排排一棟棟的建築物映入眼帘,不禁讓人眼花繚亂,寺院周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環境十分優美。
廟前有一石板路,呈階梯狀,有洛澤不絕的香客便排在此處,可想而知,生意是極其好。
星月並沒有打算排隊,靠自己的腰牌爭取到了便利。
“施主,不知老衲能幫到你什麼?”
星月先是禮貌性地也鞠了個躬,隨後將新郎和新娘的畫像展現在他們眼前,但他們並沒有多大的波瀾。
“你一月前可曾見過他們?”
那老衲搖了搖頭,星月也只好作罷,這時注意到屋外一男子正哀愁地掃着地,時不時就嘆氣一番,星月忍不住問道“那男子是你們道觀的人?”
道觀的人都剃了頭,是實實在在地出家人,但那人除了有頭髮之外,心境也極其不像出家人該有的釋懷。
“剛來他便想着出家了,但貧道考慮到他還有心事未了,便想着讓他先入觀,至於他何時忘卻前塵往事,便隨緣去吧。”
“對了,施主,一個月前,有一名女子同他講過話,或許這對你有用。”
星月點了點頭,辭謝后,來到了這男子的面前。
“道友,聊聊?”
那男子並沒有搭理他,徑直掃着地,星月拿着腰牌在他面前晃了晃,果然那男子就不淡定了。
他開始驚慌失措,眼神時不時掃蕩四周,似乎做好了要逃跑的準備。
“怎麼,想逃?”
“能逃到哪去?”
他突如其來的冷靜讓星月不禁佩服,但很可惜他不是兇手。
他看到腰牌時,故意裝成閃躲的樣子,讓她誤以為他是兇手,但星月最擅長的就是捕捉人臉上的微表情變化。真正的兇手,遇到這塊腰牌時,必定會做的是隱藏自己,因此,他們會格外冷靜,而不是故意展現出害怕的樣子。
既然他不是兇手的話,那兇手必定是他認識的人。
“一個月前與你交談的那位姑娘是誰?”
果不其然,那男子的表情開始變得不自然,眼神裏帶着惶恐,不久后,又開始大笑,嘲笑她的愚蠢。
“姑娘?你不也在同我講話嗎?難道一位女子同我說話,便有嫌疑了,那這樣你是不是也有嫌疑呢?”
星月並沒有生氣,她極有耐心地說道“放心,就算你不告訴,我也一樣能查到。”
下了寺廟后,星月開始着手這名男子身份的調查,調查得知該男子叫周堯,家裏有一老母親,但現在已經哭瞎了眼,只留着一個女兒在家裏照顧。
“周姑娘,你哥什麼時候有出家的念頭的?”
“三年前。”
周艾冷冷地回答道,從她語氣中得知,她似乎很討厭她哥,星月也能理解,畢竟誰會喜歡一個沒有擔當的人。
“那他為何選擇出家?在那一年有遇到什麼事情嗎?”
“還不是那個賤女”她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眼神變得格外狠厲起來。
“可以具體說說嗎?”
她搖了搖頭,恢復冷靜地說道“對不起,我只知道哥哥有一個喜歡的人,但是誰,我也不知道。”
星月還想問些什麼,就見屋外的同僚向她招了招手,星月見狀,立馬來到他的身邊。
“有消息說今天周堯去了紅袖招。”
“可曾探查到他見了誰?”
“周堯只是在外面停留了一段時間,但並沒有進去。”
雖然並沒有查出那人是誰,但值得慶幸的是,終於有一絲線索了。
“這樣吧,你們也累了,明天我們一起行動,今天大家就好好養精蓄銳。”
又對屋裏的周姑娘告了辭,便開始回府休息去了。
陸大人的屋子還亮着,星月敲了敲門後走了進去。
“陸大人,還沒睡呢?”
陸大人並沒有理會他的話語,問道
“如何?”
“還行吧,有些眉目了。”
“明日打算去紅袖招看看。”
星月玩弄着他屋子裏的花瓶,漫不經心道
“明日一起去”
“陸大人,你不是擔憂我的安慰吧,放心,我……”
星月話還沒有說完,陸大人繼續說道“是時候收網了。”
“陸大人,原來你早已知道。”
“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原來後面才是真正的考核,能否進入大理寺,就靠明天了。
反正現在想還很早,星月索性不想明日的事情,眼下已經到了亥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還有事?”陸大人看她一副即將做壞事的表情,心覺得一涼,這人估計又在想什麼恬不知恥的事情了。
“陸大人,你要休息了嗎?”
陸思瑾愣愣地點了點頭,不知是要休息還是不該休息。
猛地,星月迅速從屋子裏衝出去,沒過多久,她又迅速搬來了席子,鋪在了地上。
“吳星月,你幹什麼?”
“睡覺啊!陸大人,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就是會做噩夢,所以不敢一人入睡。”
陸思瑾緊握拳頭,咬牙切齒地看着她,恨不得將星月一箭穿心。
星月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硬是擠出一滴眼淚來,哭着說道“陸大人,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他緊緊地抿住嘴,握着拳,她知道他在努力忍住心中的怒火。
他閉上了眼,算是對她很無奈地妥協。
“我告訴你,你膽敢將今天的事情告訴第三個人,你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陸大人,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說完便招呼陸思瑾去床上休息,自己睡在了地上。
“陸大人,可以給我一根手指頭吧”
他背對着她,星月望着他的背影說道
她知道陸思瑾不會輕易將手指頭給她,星月嘆了嘆氣。
出乎意料的是,陸思瑾伸出了尾指,星月見狀,立馬用一根繩子將他們的手綁在了一起,這樣便能知道他就在她身旁,她也能睡個安穩覺。
“謝謝你,陸大人”
陸思瑾還是背對着她,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醒着的,星月漸漸有了困意,眯着眼睛睡著了。
星月早早就被陸思瑾叫醒,星月獃獃地看了看天,天還沒完全亮,正想繼續睡下去,被陸思瑾一把拎起。
“小春快過來了”陸思瑾邊說著邊解開了繩索。
“陸大人,還早呢”她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自然想多睡些。
“吳星月,不起是吧,那以後也別來了。”
星月半睡半醒狀態,聽到這句話后立馬提起了精神,問道“那陸大人的意思就是我可以來這裏睡覺了嗎?”
沒等他回復,星月欣喜地已經忘記了疲憊,起身抱着他,就像抱住她的救命稻草。
陸思瑾被這一舉動弄得措不及防,掙脫了她的懷抱,有些口吃地說道“還……還……不走?”
“是,陸大人。”
星月對他作了個遵命的手勢,便麻溜地離開了房屋。
各自在屋裏打扮一番后,星月招呼着陸思瑾。
“那我們走吧”
星月準備動身,被陸大人叫住
“等等,你這樣子不能去”
星月看了看自己的這身打扮,髮髻也梳的整整齊齊,不解道“為何?”
旁邊的阿文說道“這次我們去的是妓館”
星月確實不懂,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去過這種風流場所,她心裏打着小主意,對陸大人說道“明白,但我沒有男裝誒”
陸思瑾閉了閉眼,像是在做痛苦掙扎,等睜開眼時,星月在跟阿文說悄悄話,阿文一臉害羞。
“你們在聊什麼?”
“少爺,吳姑娘說借我的一件男裝”
陸思瑾頓時有股怒火在心中翻騰,眼睛嚴厲地瞪着她,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星月解釋道“陸大人,你別誤會,你的衣服太雍容華貴了,少爺有一個就好了。”
“阿文,備車”陸思瑾咬牙切齒道
“唉唉唉,陸大人,我還沒換呢,等等我啊”
她快步地跟上去,陸思瑾絲毫沒有減速的打算,上了車,星月也上了車。
“陸大人,你吃醋啦?”
陸大人還是一聲不吭,星月暗自開心,調侃道“陸大人,你肯定喜歡我了對不對?”
“停車”陸大人吼道
“陸大人,我錯了,我不開玩笑了,你別趕我下車啊”上次的陰影還在,這回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他趕下去。
陸思瑾壞笑道“沒想到你看着膽子大,其實就是個膽小鬼”
又立馬變臉說道“下車”
“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星月心想註定逃不過被趕下車的命運,撒嬌道
“誒誒誒,我自己會下去,別推我啊”陸思瑾一步一步推她下去,星月成功被趕下了馬車。
星月往四周看了看,是一個熱鬧的街道,旁邊很多裁縫鋪,恍然大悟
“陸大人要給我……”
“進去試一套男裝”
星月晃着腦袋,看着他那張冰塊臉,賣萌道“陸大人,你真可愛”
說著就進了裁縫鋪,陸大人守在外面。
“笑什麼?”陸思瑾對身後的阿文道
“少爺,你真可愛”
陸思瑾給他使了個眼色,阿文才肯收斂一點,輕咳了一聲,調整好自己的儀態。
大約半個時辰,星月一身男裝出現在她面前
她身材高挑挺拔,穿着修身的米色風衣,衣角隨風輕擺,遠遠看去有一種超越性別的俊朗和魅力,不仔細一看,還真看不出她是一名女子。
“怎麼樣?陸大人,是不是特別帥氣俊朗”
陸思瑾沒有理會,上了馬車。
馬車停了,星月在馬車上都能聽到門外招客的女人吆喝的聲音。
星月驚嘆了一聲,隨後招呼陸思瑾下車,心裏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去瞧一瞧了。
“陸大人,愣着幹嘛,下來啊”星月看着陸大人磨磨唧唧的,忍不住再催了催。
“公子,長得好生俊俏啊”一位女子在星月面前揮了揮她手裏的帕子,星月假裝迷住了一般,整個人的身體都往她那裏靠
“姑娘,你身上好香啊”
星月趁機吃豆腐的模樣被陸思瑾看在眼裏,他輕哼了一聲,正好吸引了另外一位女子。
“馬車上的公子,可是害羞?”
星月一副看戲的表情看着他,他給她拋了個眼色,星月也假裝沒有看到,跟着調侃道“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第一次來這裏,你懂的?”
星月推了推調侃的女生,悄咪咪地說了聲什麼,只見那女子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陸思瑾就走了。
“你跟她說了什麼?”
“當然是讓她不要色誘你啦”
“不過我說,陸大人,你再不下來天都要黑了”
陸思瑾想了想,他來這裏的目的是來辦案,太矯情了反而更容易看穿,他從馬車跳了下來,很淡定地說“我演的”
星月有些哭笑不得,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陸大人,牛還是你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