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料之外的新家
林墨在走廊的凳子上坐了十來分鐘，房間裏的兩人終於結束了談話，走了出來。
許硯卿在將手續文件往包包里塞，王院長則是背着手，在看了林墨幾眼后，就又回了房間。
“你們聊完了嗎？”林墨抬起頭看着許硯卿，兩條腿在空中前後盪着。
“對不起。”許硯卿蹲了下來，表情誠懇地給林墨道了個歉。
林墨的腿停止了晃動，面露不解：“為什麼要道歉？”
“剛才你走了以後，我說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許硯卿低着頭，邊說邊幫林墨扯掉他衣角的線球。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聽到。”
“那不行，做錯了事就得道歉。”許硯卿相當固執，比林墨還像個孩子。
林墨笑了起來，像陽光般燦爛：“那就原諒你了，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聽到林墨親口說出的原諒，許硯卿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牽着林墨的手：“那咱們就走吧，去看看你的新家。”
兩人走出大門，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熱烈的陽光重新將自己的溫暖撒向大地。
在藍天與白雲之間，一條燦爛的彩虹橋橫貫東西。
清風拂過頭頂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脆響，今天仍然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就這樣，許硯卿成為了林墨的監護人。
不過真正領養他的是許硯卿的父親，簽署的各份文件也都是用的他老人家的名義。
躺在許硯卿的寶馬車後座上，林墨閉上眼，陷入了回憶。
他是一個穿越者，前世在酒吧駐唱，因為多瞅了幾位醉酒的客人兩眼，就起了衝突。
打鬥的時候林墨稍微有些大意，被人家一瓶子給干到了這裏。
這個世界和地球大同小異，朝代基本都對得上號，不過所有的名人，以及這些名人留下來的作品，都和前世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這個世界的文娛產業非常發達，氣氛也相當濃厚。
但凡是能在文娛界混出點名堂的，都能擁有難以想像的財富和社會地位。
在這種社會氛圍之下，各種藝術的選秀、比賽層出不窮。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培養屬於華夏的藝術巨星。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此時的華夏內娛，正在被日娛、韓流乃至歐美的流行文化肆虐。
國外的娛樂明星、藝術家在國內大行其道，搶佔着市場。
而國內的這些，要麼在搞飯圈圈錢，要麼就是直播帶貨。
真心搞創作的人也有，但還是敵不過那些真心想搞錢的。
不過對於真正的藝術大牛而言，環境還是相當不錯的，隨便一個代言都是上千萬，而且還是無數家長眼裏希望孩子去學習的榜樣。
而對林墨來說，眼前的盛世是一個巨大的金庫。
因為他的背後有一整個世界的藝術結晶，以及一個叫做巨星養成的系統。
這個系統可以通過收集熱度點數，來兌換商城裏的各種道具和作品。
其實前世很多的音樂作品林墨都聽過，復刻出來也沒有什麼問題。
但問題在於，他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一首歌光會唱可不行，還得知道它是怎麼來的。
要不然別人稍微往深了一問，就得露餡。
好在系統的存在幫他解決了這個最大的問題。
商城裏的歌曲只需要用熱度點數兌換，就能獲得完整的製作程序。
這樣一來，他之後借用的那些作品就沒人會質疑來路了。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在有了系統之後只需要平穩發育，當明星收穫熱度點數，就可以走上人生巔峰。
但是小妹的白血病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了。
為了儘快湊到錢，只能用這種方式將自己給兜售出去。
好在這個叫許硯卿的漂亮大姐姐看起來並不像是壞人，而且還這麼有錢，跟了她以後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
就是不知道她領養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按理說，她這個年紀應該也沒到母性泛濫的階段啊。
“醒醒林墨，咱們到家了。”
就在他還在思考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溫柔的呼喚。
睜開眼，車已經停在了一條小巷的外面。
小巷的地面坑坑窪窪，滿是積水。
有人在門口搓着衣服，有人端着盆子，將污水直接往下水道石板上潑了過去。
這裏的環境，和林墨想像得出入有些大。
“走吧，咱們家就在三樓。”許硯卿並沒有注意到林墨疑惑的眼神，轉身朝一個狹窄的樓道里鑽了進去。
林墨生怕迷路，趕緊跟了上去。
“是不是有些失望？”上到三樓，許硯卿見林墨一路走來沒有說話，側過臉詢問。
林墨趕緊搖頭：“不至於，就是很疑惑，硯卿姐你這麼有錢，為什麼會住在這裏。”
“其實那些都是虛假的。”許硯卿停在門牌為301房間門前，掏出鑰匙插入了鎖里。
在一陣讓人牙發酸的摩擦聲后，門鎖發出咔的一聲脆響，打開了。
兩人走了進去，許硯卿右腳一鉤，將防盜門砰的一聲關上。
房間不大，不過很整潔，而且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就和許硯卿身上的一樣好聞。
“衣服和包包是我很久以前的了，早就過時了。
寶馬車是我租，而領養你的錢是我借的。”
許硯卿將包包扔到沙發上，蹲到柜子邊給林墨翻出了一雙拖鞋。.
看到林墨有些震驚的表情，許硯卿咧嘴一笑：“不過你不用擔心，錢我自己會想辦法去還，吃穿用度我都會盡最大可能給你最好的。”
“那不行。”林陽眨了眨眼。
“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許硯卿露出委屈的眼神，和剛才在孤兒院面對王院長時的高冷判若兩人。
林墨無奈地笑了：“我的意思是，既然到了這個家，不管是好是壞都要一起分擔，所以你的債自然也是我的債。”
“真懂事，是我誤會你了。”許硯卿光速變臉，笑着揉了揉林墨的頭。
“另外以後別去給我買什麼名牌奢侈品，那些玩意兒除了臭顯擺沒有任何用處。”
“可是人靠衣裝啊，穿的貴氣一些，對形象是很有幫助的。”
顯然，許硯卿不是很認可林墨的觀念。
林墨撇了撇嘴：“確實，你的愛馬仕包包的唯一優點大概就是很能裝了。”
“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毒舌的。”許硯卿歪了歪頭，一臉的意外。
林墨輕輕搖了搖小腦袋瓜：“這不是毒舌，這是看穿生活本質后，表達必然會一針見血。
就像是一隻鳳凰被扒光了毛，它依然是鳳凰。
草雞插上了鳳凰的羽毛，也終究還是草雞，甚至因為完全不屬於自己的裝飾會使它顯得比一般的草雞要更加滑稽。”
許硯卿明媚的眼眸閃過一抹亮色：“我看你不光適合學唱歌，哲學也挺適合你的啊。”
“哲學是給衣食無憂的人準備的，咱們現在還是先着眼於實際吧，怎麼讓生活變得更好才是重點。”
“那倒也是。”許硯卿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毫不吝嗇地在林墨面前展示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
“不過這些都不是目前的你需要操心的，你要做的就是學習，不管是文化還是藝術。
等到這個夏天過去，我會給你找一個好學校，至於學費和生活費，我會想辦法解決。
至於眼下，我先幫你把床鋪好。”
說著，許硯卿打開了屋裏的靠左邊的一間卧室。
房間不大，也就幾個平米。
但是裏面有林墨想要的所有。
一張怎麼翻身也掉不下去的床。
一個可以放下結他的衣櫃。
一張能讓他藏匿很多小玩意兒的書桌。
許硯卿從衣櫃裏取出一條卷好的涼席，將它放在床上展開，接着又從自己房間抱了一床空調被和一個蕎麥枕。
鋪好床后，許硯卿對林墨說道：“晚上要是熱的話可以開空調，不過睡覺的時候記得溫度打高一點，遙控器在書桌最左邊的抽屜里。”
林墨仰起頭：“我不怕熱，吹風扇就行。”
許硯卿愣了一下，然後露出溫柔的笑容：“不用想着替我省錢，咱家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窮，我一個月能掙一萬多呢。”
“那好吧。”林墨坐到床上去，雙手放在身後撐起整個身體，心裏在可惜沒有把院長的那把結他給一起帶走。
下午，許硯卿帶着林墨到民政局去領了證。
以她父親的名義，給林墨辦理了領養照，然後又去公安戶政部門給他上了戶口了。
期間許硯卿打了幾個電話，使得整個流程非常順利。
一切手續搞定后，許硯卿將寶馬車還給了汽車租賃公司，最後兩人坐公交車回了家。
忙了一天，許硯卿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做晚飯了。
加上她的廚藝也並不是很好，就沒有特地在林墨面前露一手，直接點了外賣。
黃瓜皮蛋湯，魚香肉絲，麻婆豆腐，回鍋肉，標準的三菜一湯。
“今晚就將就一下吧，明天帶你去吃大餐。”許硯卿將盛菜的塑料盒打開，一臉的歉意。
“已經很豐盛了，這種規格孤兒院半個月才能見一次。”林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片片肥大而又油光鋥亮的回鍋肉。
“那就多吃點，不過也不能光吃肥肉，得葷素均衡，要不然很容易變胖的。”許硯卿給林墨盛了半碗飯，順便還在給他科普健康的飲食習慣。
林墨剛吃了沒兩口，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許硯卿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放下筷子跑去將門打開，林墨也伸着脖子望了過去。
“哎呀胡阿姨，您這麼早就來了啊。”
門外站着一個染着紅色波浪卷，穿着白色睡袍，身材有些富態的大媽。
大媽嘴上叼着根燃了半截的香煙，臉上不爽的表情彷彿許硯卿欠了她幾十萬沒還一樣。
“每個月的最後一天都是這個點過來收房租，你不會忘了吧。”包租婆叉着腰，語氣有些沖。
“這個月開銷稍微超出了預期，房租沒湊夠，不過下個我就發工資了，您就先拖欠我幾天，等工資發了我一定第一時間交房租！”
許硯卿雙手合十，低聲下氣地跟包租婆打着商量。
“少來這一套，有錢穿名牌開寶馬，沒錢交房租？”
包租婆眼睛瞪得像銅鈴，胖得猶如氣球一樣的身體看上去又大了幾分：“你們現在的小姑娘，就知道超前消費，好像穿個平價的衣服就會死一樣。
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裝富家大小姐，你以為這樣能釣到凱子嗎？”
中年婦女一開始罵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除非有什麼東西能平息她們的怒火。
“硯卿姐，出什麼事了嗎？”林墨知道該他出馬了，裝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樣走到了門邊。
“哦喲，好可愛的小幫友。”正在河東獅吼的包租婆瞬間變臉，看着林墨的眼睛也變成了小星星，嘴裏叼着的香煙也被她吐了出來，迅速拿拖鞋踩熄。
“這是林墨，我的遠房表弟，林墨，快叫胡阿姨。”許硯卿看到林墨像看到救星一樣，終於舒了一口氣。
“胡阿姨好。”林墨兩隻手放在身側，九十度鞠躬。
這禮貌的模樣，彷彿剛剛在幼兒園學會要向交警叔叔問好，然後出門就遇到交警的單純小朋友。
十歲出頭的小男孩對中老年婦女的殺傷力是巨大的，尤其是林墨這種帥氣可愛到沒朋友的類型。
“小幫友也太有禮貌了，今年多大了啊？”胡太太看着林墨的眼神里滿是喜愛，無處安放的右手彷彿迫不及待地想要捏一捏他的臉頰。
“十一歲了。”林墨笑嘿嘿地回答，溫順得像是一隻小狐狸。
“那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啊。”胡太太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認真地看着許硯卿：“雖然不知道你這麼年輕是怎麼讓小墨爸媽放心把孩子送過來的，但既然跟了你就得好好照顧，過陣子我再來看，千萬可別還跟現在一樣瘦啊。”
“胡阿姨，那房租的事…………”
“晚幾天就晚幾天吧。”胡太太擺了擺手，“還有，別再去搞那些面子工程了，買那麼多漂亮衣服不如讓孩子吃好一點，這個年齡段，補充營養比什麼都重要！”
許硯卿點頭如啄米：“我記住了。”
關上門，許硯卿如釋重負般擦掉額頭的汗水：“可算是應付過去了，之前沒發現你這麼會裝可愛啊。”
“雖然很羞恥，但確實有用。”林墨坐回了板凳，繼續大口乾飯。
“這有什麼好羞恥的，小孩子可愛是天性啊。”許硯卿覺得林墨過於成熟了一些，相比起來，她更喜歡剛才奶里奶氣的林墨。
不光是胡太太，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捏林墨的臉。
林墨無奈地笑了：“一次兩次還行，多來幾次就不管用了……對了，房東胡太太每個月月底都會來收房租嗎？”
“豈止，有時候沒到交租日都會來，明明有微信可以在線轉賬，她還是會不厭其煩地挨個敲門，生怕我們這些租客，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捲鋪蓋跑路。”
許硯卿用生動的表情，向林墨講述着胡太太古怪的性格。
“不過你別看她這樣，其實老有錢了，這半條街的房子都是她的。”
“這麼有錢？”林墨聽到這話直接驚了。
魔都的房價寸土寸金，普通人能買一套房估計得打拚大半輩子。
而這半條街，估計得有一兩百套，這身價幾個億往上了。
“是不是很羨慕？如果是胡太太收養了你，你現在直接就是闊少爺了。”許硯卿突然幽幽地說道，一對美眸盯着林墨的表情。
“還是你好一點。”面對送命題，林墨聰明的小腦袋瓜在瞬間就做出哦最正確的選擇。
“為什麼呀？”許硯卿不依不饒地追問。
“你更好看。”林墨睜着自己清澈的大眼睛，陳述着一件事實。
得到答覆的許硯卿，像是願望被滿足的小女孩，露出了滿足而甜蜜的微笑，又給林墨碗裏加了好幾塊回鍋肉。
“你也吃，我一個人吃不完。”林墨埋頭刨着飯，腮幫子鼓得像是一直倉鼠。
“我正減肥呢，你多吃點。”許硯卿手托着下巴撐在桌子上，靜靜地看着這隻“小倉鼠”，眼中滿是足以融化時光的溫柔。
吃飽喝足，許硯卿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回房間休息了。
而林墨則是睜着眼睛躺在床上，窗戶大大地敞開着，晚風不時從窗外湧入，攜帶着樓上夫妻的爭吵和小孩的哭鬧。
有些吵，但也讓他感受到了一些煙火氣。
他在儘可能快地適應這個新的環境，從目前來看，一切都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