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清風村之長
劉邊樹話頭一停,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然後將聲音壓低,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老陳,這麼多年,只有你我二人最交心,你的想法,我怎會不知?
上次小風來我家牽牛,揣在懷裏的書雖然只露了個小角,但被我看了個正着,郡縣誌!你給他看這個,是終於下定決心了吧。既然如此,老朋友就助你一臂之力,且看那小子的造化吧,最重要的還是要試一試村長的態度如何。”
陳拾野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打算繼續隱瞞,“嗯,也是前幾天才做的決定,給小風看郡縣誌,是讓他心中不甘,起個念頭。那日我在小風身上,隱約感覺到了一點點靈氣波動,不過非常細微,幾乎不可察覺。
直至昨晚,我半夜起床小解,回屋經過小風門外時,才又一次感覺有靈氣波動,依舊非常細微,非常緩慢,我在門外足足站了近兩個時辰,才確定他在吸納靈氣。
因此,我用靈力緩緩推出一條門縫,不讓門發出半點聲音,這從門縫中才看到,那臭小子果然是在修行,不過卻不知他吸納為何要這麼慢,可能是怕被我們發現吧。
既然小風已經開始修行了,那說明肯定有外人來過,我們卻未察覺,這肯定是高人,我們只有與那高人聯手,才能將此結界破除,恢復你我真正的自由。
不過此事不能急躁,需要時間,要看看小風的資質如何,還有那高人的態度如何。你我要做的,就是在小風背後推波助瀾,讓小風想要出去的念頭越來越強,讓他主動去說服那位高人出手,到時你我再表明態度,來個裏應外合,才能成事。”
劉邊樹嘖嘖幾聲,“老陳啊,我收回先前那句話,你的腦子偶爾還是挺靈光的,快趕上我了都。”
陳拾野白眼一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去,給老子做魚去。”
劉邊樹哈哈大笑,“不過話說回來,你說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這麼多年,怎麼就想不出來要給靜丫頭找伴呢,村長也沒想到,被一個少年娃想到了。”
“你都說了,我們是老不死的,腦子自然是越來越古板了,哪會去想這個逗娃娃開心,至於村長嘛,又怎會去考慮這種東西。”
在二人閑聊中,風自輕興沖沖的推門而入,拿着斷劍的右手高高舉起,大笑道:“老劉,看,這是什麼,想不到吧,你這斷劍,我早知道放在哪了!”
劉邊樹故作驚訝道:“唉喲,你小子啊,半點也不跟我客氣啊你。”
風自輕嘿嘿一笑,沒有繼續搭話,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將斷劍往床下一藏,拍拍手,轉身出去。
……
三人忙碌一陣過後,三碗熱騰騰的魚頭蔥花面上桌了,香味撲鼻,令人食慾大增。
不一會兒,桌子就只剩下三副空碗筷,風自輕用手在嘴角一抹,拱了拱鼻子,道:“老劉,我決定了,你這做魚的手藝,我要學,行不行給個話。”
劉邊樹一聽,眼珠一轉,笑道:“行啊,不過有條件的。”
“啥條件,說!”
“我這手藝你也知道,那可是一絕。這樣,往後你每天在近山山腳下砍一擔柴回來,砍一次柴,學一次,直到你學會為止,不過我教你的多少,取決於你一擔柴的輕重,如何?”
“沒問題,不就是一擔柴嘛,就這麼說定了。”風自輕心想,我還正愁找不到理由,將魏靜那丫頭撇掉獨自修行呢,老劉這枕頭送的不錯。
“好,那就這麼定了,我和你陳叔待會兒要動身去村外買小馬駒和小母牛了,有啥想要買的,說。”
風自輕沉吟一會,笑着說道:“嗯,幫我弄個劍穗回來,書上寫的有劍怎能沒有劍穗,再弄個劍鞘回來。”
陳拾野聽后看了一眼劉邊樹,後者點頭,示意無礙。
陳拾野敲了下風自輕的頭,笑吧道:“就你小子名堂多,怎的,要學一學那書上劍客,仗劍一回?”
“沒有沒有,就是想裝裝樣子而已。”風自輕有些心虛,沒敢多說。
“好了,買是可以的,就是買回來之後,你可不能拿着斷劍在村內四處瞎逛亂砍,萬一有個好歹,對吧,你知道,村長對此一向不喜。”
風自輕點點頭,“放心,這點輕重,我還是懂的。”
之後兩個男人再叮囑少年幾句,便去村口庫房取牛車,將自己大水牛牽了過來,趕着牛車,漸漸遠去。
用削鐵如泥的斷劍去砍柴,還有比這更輕鬆的事?老劉啊老劉,等我哪天能出去了,修成歸來,順帶給你找個漂亮婆娘,哦對,得找兩個,陳叔也得一個,哈哈哈....
——
村長家中,魏靜頭戴花鳥環,坐在魏方尋特意給他買的梳妝枱前,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笑容不止。
真好看,可惜自己太黑了,要是自己能更白一點,那就能配得上小風哥送的花鳥環了。要不要問問爺爺,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變白一點呢?
少女的眼裏又有了些許憂愁。
魏方尋此時正站在少女的身後,看着眼前的即將年滿十二歲的少女,才知道從把她抱回來起,已經過了十一年。
以前從未在意過,時間過去了多久,因為對於自己,時間,從某種意義來說,是無意義的。
過幾天就是她的十二歲生辰,姓風的那小子,終於算是做了件好事。有了小馬駒,靜兒就可以不用總是去找那小子了,時間一久越生分,到時也就更好辦些了。
也罷,待時機一到,到時讓他少受點罪就是了,給他個痛快,也算對得起這麼些年他對孫女的些許陪伴了,哼,那小子該慶幸才是。
老人撫了撫頜下長須,不時的點點頭,一臉欣慰。
老人眯了眯眼,村裏的那些個匹夫,當初還敢在背後偷偷的議論,以為老夫沒聽到?哼,不過是老夫當時心情好,才饒你們一次,不然我這陷指刀一出,要讓你們長長記性,別以為時間一久,就沒個規矩。
也對,他們知道個屁,不過是得了教主的一絲恩惠而已,才能得以存活至今。
話又說回來,自己跟靜兒還真是有緣,想到這,老人又回憶起了當初那段只有自己知曉的往事。
或許是天註定,讓我有此一遇。老人嘴角有些笑意。
十一年前,時至夏日,自己出村歸來,特意選了條偏僻小道,避避風頭,不曾想途經小道時,在不遠處的草從里,竟然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當時只覺得得來全不費功夫,竟有送上門的,於是上前查探。
臨近一看,果真是個嬰兒,估摸着未滿一歲,有些瘦弱,粗布小衫,臉色微微泛黃,多半是窮苦人家養不起狠心丟下的。
抱起來一看竟是個女嬰,心裏頓時一落,果真如此。而本是啼哭不止的女嬰,在抱起她的那一刻,突然停止了啼哭。看了自己一小會之後,破天荒的還笑了起來,而早已經心如鐵石的自己,竟然也會心生憐憫。以往他們抱回來的小孩,見了我哪個不是嗷嗷大哭,這個倒是稀奇了。
既然如此,細細思量一番,決定抱回去,先養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