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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舒洋家出來就差不多是傍晚了。除去馬路上明黃的暗黃的燈光,其餘地方都灰濛濛一片。
聽到不遠的小攤上小販的叫賣聲,隔着汽車聲人聲狗聲,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又是空無一人。忍着肩上的傷和身心的疲憊,俞易給自己煮了一份方便麵。
“實在是懶得做飯了,先就這樣湊合湊合吧。”
【俞易:張老師,我向你打聽個事兒。】
【張燕:什麼事?】
【俞易:學校實驗室之前有沒有出過什麼奇怪的事?】
【張燕:就是今天我和你說的舒洋的事,直接瘋了。】
【俞易:你跟我描述下當時的情況吧。】
【張燕:怎麼你突然對這事這麼好奇了,你今天去實驗室發生什麼了?】
【俞易:沒事啊。就是很好奇為什麼突然就把實驗室封了,我看裏面設備還算齊全。】
“如果如實說恐怕也會被當做瘋子吧。”俞易吃完飯起身收拾碗筷,這般想着。
“叮咚!”
俞易把碗放下,看向手機——
【張燕:你可千萬別對舒洋的事太好奇了。】
【俞易:怎麼了?】
【張燕:那一家子都麻煩得很。】
【張燕:我不是和你說了嗎?那會兒因為舒洋偷竊的事情給了他處分,本來是按規矩辦事。沒想到他父親來學校討說法,說是他回家后就瘋了,硬要學校賠償。再後來又說他失蹤了,說學校里的人把他藏起來了。逼着讓學校給個說法。】
【張燕:簡直是想錢想瘋了!】
俞易回憶起下午看見的那個憔悴的中年男人的面容。
有沒有一種可能,舒洋真的在實驗室呢?
俞易想了好多種回復方式,最後又一一刪掉,改上了一句——
【俞易:他的父親為什麼說他瘋了?】
【張燕:誰知道呢。反正他父親就一口咬定說學校導致他兒子瘋了,也沒見他本人。分明就是在訛人。】
俞易許久沒有回復。
【張燕:還在嗎?】
【張燕:反正就是你離那家人遠一點吧。誰離他們近誰倒霉得快些。】
一個小時后,俞易的消息姍姍來遲。
【俞易:不好意思,我剛剛有點事。好的,謝謝張老師,我記住了。】
俞易嘆了口氣,他能說他邊聊天邊睡著了嗎。
“可能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明天再說吧。”
因為過於疲憊,直到第二天俞易醒來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一晚上好像一眨眼就過了。
他強打起精神,“今天還有工作。”清楚自己的定位,這是一個打工人要有的自覺。身為實習老師,他要敢遲到那他可就別想幹了。說實在的,對比起其他同學的工作,他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種鳥都不拉屎的地方實習。
來不及多想,匆匆趕到學校,身上的傷都快疼麻木了。
俞易的前腳進教室,後腳早自習的鈴聲便響了起來。
和他同時進來的還有幾個“踩點專業戶”,幾個學生有些心虛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安靜地走到了座位上。
站在講台上,聽着下面嘈雜的朗讀聲,再看看學生背書時的神態,俞易突然又覺得這裏還是很不錯的。
“俞老師,你的傷……”
早自習剛下,學生也不忙着吃飯,反而是留在了俞易身邊,
詢問他的傷勢。只是這種關心於俞易而言心領了便是,着實不必大張旗鼓慰問。
“你們先去吃飯吧,我沒事的。”俞易臉色依舊是溫和的笑。
“到底是誰這麼閑,這有什麼好散播的?”他還是不太習慣這種感覺。
這裏的老師大多住宿,吃住都和學生一起。俞易吃不慣這裏的食物,一般都是自己先吃過了再來。他們去吃飯,俞易也就癱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也正好樂得清凈。
不知道坐了多久,俞易感覺有些疲乏,正巧門外幾個女生竊竊私語,其中一個還是他們班的學生。
“聽說昨天學校新來的俞老師受傷了?”
“是啊,我昨天就在旁邊。肩上像是被什麼東西撕了一塊皮肉一樣,他還說是不小心碰了。”
“你說會不會是舒洋的……嗯……就那種東西在作祟啊?”
“別瞎說,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呢!”女孩的聲音猛地抬高,已經開始發顫,“舒洋又沒死,他只是失蹤了,怎麼可能會作祟。”
“一般來說,失蹤時間比較長的人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他要是回來……”
“別瞎說了。安靜。”那個女生像是在給自己打定心針,強調着對方在“瞎說”。
另一個女生還想說什麼,只來得及吐出口“之前不就出現過實驗室鬧……五唔勿嗚”,就被一把捂住了嘴。根據音調,俞易猜測到了她想說的那句話。
“‘之前不就出現過實驗室鬧鬼的事嗎’,這學校看着偏僻,這事還還真不少。既然有班上的,那問起來應該會方便很多。”
思考着,俞易打了一個哈欠。
“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總覺得特別累,就算是睡一覺醒來還是覺得精神很疲憊……要不去醫院看看……”還沒有計劃好,俞易的眼前就有些發暈。
“下次吧,先休息一會兒,接着還有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