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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那種暈眩的感覺越來越強,好像有很多人圍着自己旋轉說笑,俞易就躺在那群人中間,離他們那樣近,卻又不在同一個世界。

有一個年輕的聲音帶着哭腔嘶吼,在空間裏混響,俞易正想聽他在說什麼,但又完全聽不清楚。

那個聲音越來越遙遠,直到俞易恢復清明,一覺醒來辦公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差點給忘了,好像是叫柳嘉佳吧。”

俞易隨便喊了個同學讓他去叫柳嘉佳,讓她課間去辦公室。

沒有想到的是,到了約定的時間,和柳嘉佳一起來的還有另一個女生,化着淡妝,穿着時髦,和她旁邊的柳嘉佳有幾分相似。

“柳嘉佳,你對舒洋的事知道多少?”俞易也懶得兜圈子,直截了當問出來。

柳嘉佳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提出了一個玄學的問題,抬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老師,您相信有鬼嗎?”

俞易搖了搖頭表示否定,“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柳嘉佳莫測地笑,笑得有些滲人:“介紹一下,這是我姐。”

“啊?”俞易被一句話問懵了。

“她聽我說你的傷勢之後就說要來見你,有事要告訴你。只是沒想到你先叫我了。”柳嘉佳說完這句話就主動走出辦公室,留下另一個女孩。

穿着時髦的女孩鞠了個躬:“俞老師,您好。我叫柳嘉然,是柳嘉佳同學的姐姐。嘉佳被寵壞了說話有不得體的地方,還請您多多擔待。”她說話很不自然,像小孩子裝着大人的樣子給妹妹開家長會。

聽着主要是很彆扭。

“柳嘉佳的姐姐?”她不是獨生子女嗎?

“你相信有鬼嗎?”這兩姐妹的話如出一轍,非要讓他推翻自己根深蒂固的觀念。

沒等他出言否定,柳嘉然搶先開口了,“半年前,也就是嘉佳入學前,我死了。”

明明每一個字都聽得懂,但連起來就有點不能接受。

一個人一本正經地說自己的死亡時間,有一說一是真的滲人。

“我聽嘉佳說,您昨天去了實驗室,回來身上帶了傷,是遇見了手臂嗎?”

俞易狂喜,終於有人知道手臂了!

“你知道手臂的來歷嗎?”

“半年前,我和幾個同學打賭說要去被封鎖的實驗室里看看。會開鎖的學生臨場害怕了,打開鎖說什麼也不進去。我就先進去了,當時我還笑他們膽子小,沒想到……

我在那裏遇到了一堆手臂,還長着獠牙,我被那些手臂撕碎了。然而等我再次醒來時,我就在家裏的床上。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樣。再後來我……我不想再說了……嘉佳就這樣看着我死去,性格也變了很多。”

她很愛她的妹妹,至少她害怕她的死給妹妹留下陰影。

“我希望你可以詳細地說一下,知道片面的信息比一無所知還要可怕。”

柳嘉然本就沒有一點血色的臉更加蒼白,萬萬沒想到這個俞易這般不近人情,但想到自己的打算,柳嘉然還是歇斯底里說出了後半段:

“你知道人的皮一層一層剝落是什麼樣子嗎,你知道眼睜睜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膚腐爛是什麼樣子嗎,你知道得了怪病一次次被疼暈是什麼感受嗎!你什麼都不知道!”為了報復俞易之前的行為,柳嘉然惡劣地在他面前一一展示着自己口中所述的樣子,期待這位妹妹多次誇讚的老師當初失態。

“只是都說出來會對我們合作有好處。

你主動願意見我應該就是因為你現在的狀態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俞易面不改色站在原地,“按照你妹妹的說法,你是鬼。我看你和實驗室的觸手完全不一樣。至少在你表現出有威脅性的一面時身體幾近透明,也就是說你現在和個投影沒什麼區別。”

一番推理柳嘉然整個鬼都沒反應過來。

“你所描繪的那種痛苦,確實是無法承受的,也是難以想像的。我不想去揭開你的傷疤。但是你要用它嚇我,我就不得不告訴你,人類經受核輻射之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歷時近三個月的痛苦——很明顯,報道上看到的真實畫面遠比投影機的虛像來的衝擊更大。”俞易攤開雙手,證明不是自己不給她面子。

我不曾親眼見過,也不曾切身體會,但這並不代表我對此聞所未聞,一無所知。

柳嘉然一甩胳膊轉身就走,差點把胳膊甩下來,她連忙用左手把右手拉回來,狠狠地瞪了俞易一眼。

和鬼談合作談到鬼惱羞成怒的人也是不多。

“哎!不是打算合作嗎!”

柳嘉然頭也沒回,直接消失在了門口。

“現在的孩子啊都慣壞了,只許她嚇我,還不允許我說兩句了。”俞易對她感到憂心,“一點委屈都受不了,我還委屈呢。”

“俞老師,你說什麼?”俞易一回頭,剛剛離去的身影又站在自己身後,“找到舒洋再說。”

“這才對啊,你也這麼大了,要學會大局為重。你能不能找得到舒洋?要是找不到的話就找一找那些一年前還留在本地的他的同班同學。”

眼看着柳嘉然聽到他的說教臉色又不太好,俞易趕在她生氣之前趕緊溜之大吉:“勞煩你了。再見。”

笑話,他敢和柳嘉然那麼說話只是因為她還是個心思簡單的學生,和鬼硬剛他還沒那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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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驚嚇開始的幸福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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