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不只是心理醫生
顧聽看似不經意地朝任薇的方向簡單一瞥。
孤傲中又帶着一絲淡漠。
見到任薇那失態又驚恐的神態,她滿意地嘴角微揚。
雖然容貌不是之前的樣子,但多少還是有些相似。
一向善於隱藏情緒的任薇在這一刻也徹底的慌亂起來,她滿臉的驚恐地看着顧聽。
不這不是程微微,只是長得像!
這女人是誰?!
為什麼和那個兩年前就死去的程微微那麼像?!
如果不仔細看,這兩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可能…”任薇搖了搖頭,嘴巴喃喃道。
她已經死了!
她死了!
眼前的人只是和她長得像的人!
“喂,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那麼蒼白?”老婦人見任薇臉色不對,也有些擔憂。
老婦人是鎮上的,本地人,對顧聽也熟得很,她連忙道:“顧醫生,你要不要替這個人看看?”
顧聽聽到這話,眉毛微微一挑,無意地看了任薇的方向一眼。
她笑了笑,隨後薄唇緩緩拉開一個淺淺的弧度:“小姐,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轟!
任薇聽到這聲音,簡直是程微微如同一撤。
她怔在原地,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像生根似地站住。
任薇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緩緩地走進了電梯,然後故作平靜:“沒事。”
顧聽微頷首,這任薇倒是比她想像中要冷靜呢。
任薇有些不喜歡鄉下老婦人的味道,也不想讓老婦人弄髒她的衣服,所以皺着眉頭地往一處挪了挪。
“你也是這裏的醫生?”任薇牽強一笑。
“嗯。”顧聽淡淡地點了點頭。
她一眼就看出了任薇的小心思,無非是想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程微微。
“程微微?”任薇試探性地叫了一下這個名字。
但是顧聽卻沒有一點反應。
一旁的老婦人替顧聽解釋:“你認錯人了,這是顧聽醫生,是我們鎮上唯一的心理醫生。”
任薇一聽算是釋然了什麼。
果然只是長得相似而已。
那個程微微唯唯諾諾的,膽小怕事,哪裏會像現在這個女人這般氣宇軒昂?
見到和程微微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實在也讓任薇喜歡不上來,甚至還是有些厭惡。
電梯門一開,顧聽就率先走出去,和這個女人再待下去,她覺得都難以呼吸了。
空氣都被這個女人給污染了。
但不等顧聽離開,身後就傳來‘撲通’倒下的聲音。
剛剛還好好的老婦人,就這樣忽然倒在了地面上。
顧聽反應迅速地跑了回去。
大廳裏面所有人一片驚呼。
任薇也懵了,但很快冷靜下來。
周圍的人:“醫生,快叫醫生!”
任薇的眸子閃過一絲寒光,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立即指名道姓說著:“別擔心,有顧聽醫生,顧聽醫生說可以處理!”
任薇看了看四周,沒有一個醫生在下面,只有一兩個小護士。
這鄉鎮也真是小地方。
顧聽聞言一頓,她冷冷地抬起頭看着任薇。
但任薇無視了顧聽,臉上卻是滿臉擔憂地看着老婦人,還願意上前去扶起老婦人,和在電梯裏面嫌棄老婦人的模樣完全不一致。
周圍的人都上前試圖幫忙,他們聽到任薇的話,也連忙道:“顧醫生,你快看看這老人家到底怎麼了。”
任薇:“顧醫生?老人家到底怎麼了?你怎麼還不救治。”
顧聽心中冷笑,低垂着眼,讓人看不清情緒。
明明知道她是心理醫生,還大聲告訴所有人她可以救治?
人命在她任薇眼裏就這樣如螻蟻一樣?
顧聽現在也不想去理任薇,她認真地替老婦人檢查身體。
任薇還是懂得一點中醫的把脈,她悄悄地替老婦人把脈,心裏一頓。
她鬆開了老婦人的手,顫抖地站起來,低着頭去掩飾着眼裏的那一抹厭惡。
隨後聲音提升了一個高度,確保所有人可以聽得見。
她聲音發顫:“死了!她死了!顧醫生!”
隨着任薇的話一出,有人也去老婦人鼻子那裏探鼻息,然後也驚恐道:“真的…”
任薇一臉害怕地看着地面上的人:“顧醫生…你…你為什麼不救她?”
這裏的人沒什麼心機,任薇三言兩語就拿捏了他們,把他們當槍使。
周圍的人一聽,面色駭然,隨即指責着:“你不是說可以處理的嗎?”
“你不是醫生嗎?你怎麼什麼也不做?!”
任薇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她握緊了剛剛替老婦人把脈的手,心裏一陣隔閡。
剛剛她竟然碰了死人?!
護士:“大家冷靜點!這是我們的心理醫生…已經通知急診科的醫生過來了!”
“但是顧醫生也是…”
護士本想着解釋,但是大廳的人一聽,頓時更惱火了。
群眾:“那她為什麼還說能處理!?耽誤救治時間!”
“這可是一條人命!”
顧聽心中冷笑,早已看透了任薇這點小把戲,還是和以前那樣令人作嘔。
但顧聽現在可沒時間和她斗。
“肝臟破裂出血,程度嚴重,引起失血性休克,必須進行急診手術。”
顧聽清冷的聲音在大廳里響起。
所有人一怔一怔的,沒有反應過來,她…不是心理醫生嗎?
“你說休克就休克?”
“你這是想掩飾一條人命!你是心理醫生,你懂這些嗎?”
“鬼知道你到時候是不是想說老人家因為手術不成功然後死在了病床上?”
有人繼續指責着,步步緊逼質問。
任薇倒是意外得很,這鄉鎮人遠比她想像中粗魯,一下子就能挑起他們的怒火了,但也正合她的意。
當任薇看向顧聽的時候,試圖在顧聽臉上找到慌張和不知所措的神態。
但顧聽臉上從始到終只有無盡的冷冽,波瀾不驚的。
讓任薇看着實在不爽,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冷靜!
顧聽冷眼掃視了在場吆喝的人,直接抱着老婦人放到了病床上。
護士欲言又止地在顧聽耳邊嘀咕着:“但是剛剛來了車禍的急診病人,外科醫生都已經在手術中,現在沒有…醫生可以主刀手術了…”
“把人推進手術室,我當主刀。”顧聽一點也不慌,有條序地吩咐着。
護士:“是。”
周圍的人見這陣勢也迷迷糊糊的。也沒有吱聲了,因為看這樣子是很專業了。
除了少許本地人知道顧醫生不只是簡單的心理醫生之外,其他人是不清楚的。
顧聽帶着幾個護士助手還有一位麻醉醫生準備進入手術室。
但又被人攔截下來:“家屬呢?家屬都沒有來簽字,再說了,再怎麼說也不可能讓你一個心理醫生來主刀!?你們就這樣開始了?”
顧聽:“她沒有家人,危在旦夕,不做手術,她會死,出了責任我擔著。”
語氣堅定,義不容辭。
顧聽的清墨般的眼眸透着寒意,擋路的人本能地一顫。
死亡凝視,就是如此。
顧聽直接越過這人,隨後徑直地走向手術室。
任薇又煽風點火地提了兩句:
“我剛剛聽說外科醫生都去搶救車禍來的急診病人了,這老婦人只能讓心理醫生來主刀?”
“還是說是這個顧醫生在掩飾嗎?老人家沒有家人,誰會注意到她的死呢?”
聽到任薇這話,在場的人頓時一身正氣,發誓要替老人家出氣!
其他人也應和着,疾惡如仇:“對,我剛剛探鼻息了,這確實也沒有了氣!我看那醫生就是心虛!”
任薇心裏一陣冷笑,目光陰晦地看着手術室。
任家好歹也算是醫學世家,她是任家千金,好歹也會一點醫術。
這老婦人一定死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女人還怎麼掙扎,還能讓人起死回生不成?就等着被千夫指責吧。
大約兩個小時后,手術室亮起了綠燈。
顧聽一出來見到還有那麼多人,倒是意外。
她漫不經心地摘下口罩,“手術成功,沒讓人失望吧?”
顧聽嘲諷般地朝任薇那邊望去,難為這任家千金了,任薇到底是多想看她出醜?竟然還在這裏等着?
看樣子任薇真的不喜歡她這張臉呢,才見面就這樣針對她。
任薇皺着眉頭,面色有些難看。
不是說是心理醫生嗎?老婦人騙她嗎?
這老婦人已經沒脈搏了,還能活着?
所有人看去,老婦人的心電圖,確實還活着。
一時間,所有人臉上立即掀起一陣愧疚感,“對不起,顧醫生,我們誤會了你…”
“是,很抱歉!顧醫生!”
“真的只是休克,沒死!”
明明是良醫,差點被他們誤會成庸醫,他們也過意不去。
任薇見勢不妙,也只能恨恨地準備離開。
這個女人絕對不能被阿言看到!
雖不是程微微,但長得一樣的臉,也比程微微難對付,和程微微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差別。
對於她來說可不是好事!
“我說,那位小姐,是不是該講一句道歉?老人家還沒死就被你說成死了,你這無緣無故還詛咒人?”
顧聽直接叫住了正準備要離開的任薇。
想離開?
你倒是想得美。
顧聽嘲諷般地一笑。
“對,你這姑娘怎麼回事?怎麼亂說人死了?是不是故意誣陷顧醫生的?”有人不傻,立即反應過來自己被當槍使了。
“對啊!這年紀輕輕的,嘴巴怎麼那麼欠呢?好在我們顧醫生本事大!”
任薇臉色發白,面對這些人,她話都無法講,只能任由地被他們指責不是。
要是在京城,是人都會看在任薇是任家千金也不敢這樣指責她。
現在這裏的鄉鎮哪裏會管你是誰?!
這氣,任薇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
“對不起,我只是替老人家擔憂。”任薇一副柔弱流淚的樣子,小聲道。
大家見她這樣怪惹人憐的,所以一時間都沒在說她了。
那種情況下,或許真的只是這姑娘太緊張了而已。
塔絡鎮的人都是樸實無華的老實人,容易被人利用善心。
而任薇有時候也精明,能屈能伸。
兩年未見,任薇,比顧聽想像中還要更加能演能作。
顧聽低聲一笑,她緩緩地走向任薇,涼涼的嗓音慢悠悠地響起:“手術久了點,耳鳴,沒聽清楚道歉。”
那雙狡黠的桃花眼似非似笑地看着任薇。
任薇一窒,看着顧聽這般不要臉,又欠揍的模樣,心裏不是滋味,但奈何周圍還有不少人。
所以她也只能勉強一笑,咬牙切齒靠近顧聽小聲道:“對,不,起。”
任薇表現得很弱小,在外人看來就像是顧聽在欺負她一樣,逼迫她道歉。
但顧聽絲毫不在意周圍的人對她異樣的目光和看法如何。
顧聽聞言隨後滿意一笑,轉頭對護士大聲說:“這位小姐剛剛說了替老人家出了這手術費和住院費。”
任薇目瞪口呆地看着耍流氓的顧聽:“我什麼…”
她正想發飆。
但是顧聽又道:“真的太客氣了,京城任家還要捐五千萬作為幫助貧困人家沒錢治療資金?”
“我這就去跟院長。”
顧聽完全沒有給任薇反應的機會,立即開溜,然後使了使眼色給一旁的小護士。
小護士得令,立即會心,飛快地去攔住任薇:“真是太謝謝任小姐的贊助!”
小護士:“任小姐這邊請,我們院長很快就會過來和您商量資金一事!”
“程微微!”任薇直接氣得喊成了程微微的名字。
與此同時,電梯門緩緩打開,靳言猛地一顫。